几乎一晚上没睡,斐钦的眼眶布上了几条红血色。
看着怀里这个始作俑者,俊脸直接埋进小男生的颈脖处,张口惩罚般地咬了下小巧的耳垂。
一觉醒来就被莫名其妙地咬了一口,郁绫愣了愣,敏感的耳尖瞬间红了,只能缩着脖子把人推搡开。
“斐、斐钦哥?”
只不过轻咬了一下,斐钦立马就心疼地改成含着耳垂,亲吻从耳际缓缓下移,直到停在锁骨的位置上。
被对方湿漉漉地舔着锁骨,郁绫的脸很快就涨红了起来,发着颤的指尖摸着男人的发顶,只觉得黑发划过指缝,有些痒意。
手机震动的声音吵醒了熟睡中的郁绫。
他迷迷糊糊地拿过手机,头隐隐约约地带着醉宿后的微痛,嗓音含糊:“喂?”
“你还知道接电话啊?”对面的男音听起来格外的大声。
郁绫的手机距离耳朵很近,毫无防备地直接被吵醒懵了。
“我以为你人没了。”周凌然紧张了一晚上,昨天郁绫给他发消息说心情不好,好像恋爱出了问题后就一直不接电话,他脑袋里瞬间脑补出了一大堆喝酒喝多了恋爱脑上头自.杀等等社会新闻。
他还自责自己为什么非要昨天晚上约郁绫喝酒。
“要不是酒保小哥说你跟你男朋友一起走了,我差点都要跑去报案了。”
郁绫虽然不会喝酒但也没到断片的程度,清楚地记得自己昨天是怎么海量喝醉然后发错消息给男朋友他兄弟的。
他指尖挠了挠脸颊,先道歉:“抱歉呀,我昨天喝多了手机静音。”
周凌然:“你没事就好,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故不是不理人吗?你们和好了?”
郁绫回想起昨天晚上那张冷冰冰说自己暗恋他的脸:“……”
“不是,昨天不是陈故,酒保小哥自己瞎猜的。”
周凌然:“不是陈故是谁啊?你现在在哪里呢?”
郁绫揉了揉头发,依稀记得为了庆祝谢寒浔成为自己的半个军师,郁绫请他喝酒来着,喝了酒就顺路回了工作室,宿舍有门禁,再加上时间段不合适,刚好工作室有休息间他就睡在休息间了。
谢寒浔送他到工作室之后去哪里了?宿舍有门禁的话不会回不去吧?
郁绫一时间想的有点远,他昨天喝多了根本没脑子考虑那么多:“偶然遇到的一个朋友,我现在在工作室。”
周凌然放心了,两个人聊了一会郁绫挂断了电话。
休息间的生活用品很全,郁绫经常会因为画设计稿错过门禁时间。
从昨天到现在他一觉睡到正中午,手机上有很多未处理的消息。只不过陈故还是没有回复。
郁绫叹了口气,洗漱过后来到设计台前打起精神继续画设计稿。
陈故有没有回复他现在也不想管,不回就不回,那他也不理。总不能因为陈故耽误了设计稿,毕竟这次的工作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关乎着他毕业后的职业规划问题。
郁绫沉浸心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很容易抛掉外界的干扰,他习惯用纸绘,铅笔划着素描纸上的声音是为数不多能让他放松下来的东西。
桌面时钟的时间滴滴答答走动,郁绫捏了捏后颈,仰头缓解了一下微微泛酸的脖颈,放在一旁的手机适时地传来振动音。
一条通知弹了出来,郁绫点开后发现是之前提交的更换宿舍申请被通过了。
他脸上闪过了惊喜,确认了一下被分配的宿舍号,准备先去将宿舍换了。
郁绫退出时扫了一眼微信,发现下面还有别的微信消息。
[谢寒浔:醒了吗?]
郁绫点开后还能看着这条消息上面自己喝醉后发的各种质问,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了绯红,赶紧回复试图将消息顶上去。
[郁绫:醒了醒了,有什么事吗?]
他本以为对方会过一会再回复,准备回学校换宿舍的时听到了手机的提示音。
[谢寒浔:不是吧小郁同学,两杯酒就断片?]
郁绫神情迷茫,挠了挠脸颊:[没有啊]
[谢寒浔:哦。]
[谢寒浔:那我就放心了。]
郁绫满头问号:“?”
[谢寒浔:第一次给人当军师,要是24小时不到就失业也太失败了。]
郁绫看着这句话噗笑一声,冲淡了昨天遗留下来的尴尬。
[郁绫:没断片,昨天谢谢你送我]
他完全高估了自己酒量喝的有点多了,谢寒浔送他回来都没有来得及道谢。
郁绫道完谢切出去看了一眼陈故的微信,还是没有消息回复。
可能是因为预料之中,郁绫反而有种猜到的感觉。
他整理了一下没有画完的设计稿,先将陈故的事情放到一边,准备回去搬宿舍。
*
郁绫的东西不多整理得也很快,刚好时间段合适也避开了舍友,他带着行李箱往短信通知上的宿舍出发。
新分配的宿舍在隔壁楼,郁绫搬行李找宿管要备用钥匙对宿舍号一气呵成。
唯一麻烦的只有带着行李箱不容易上楼梯,好在宿舍是四楼,并没有爬很久,等他站在402寝室门口时呼出一口气。
郁绫先敲了敲门等了一会,没有听到宿舍里面有什么声音后才掏出钥匙开门。
宿舍内的陈设整洁,只有阳台的门关着,夕阳透过阳光照射在寝室的地板上,处处透露着整洁有序。
室友看起来都不在,郁绫掏出手机刚想对一下分配的位置,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许嘉哲疑惑地看着郁绫,注意到他脚边的行李箱后恍然大悟:“你是刚搬过来的新舍友对吧?”
郁绫点了点头:“你好,我叫郁绫。”
许嘉哲大大咧咧地自我介绍:“我叫许嘉哲,还有一个叫程越他一会回来。”
郁绫愣了下:“一个?”
宿舍明明是四人寝室,位置看起来都有人的样子。
许嘉哲侧头看了一眼宿舍里后知后觉道:“我还以为你见到谢哥了。”
郁绫听到熟悉的姓氏愣了下,心底隐隐约约浮现了一个猜想,很快就被自己打消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我敲了门但没人回应。”
许嘉哲解释道:“谢哥刚打完球回来这会应该是在冲澡,阳台的隔音特别厉害他肯定是没听到。”
许嘉哲指了指空的位置:“这个床铺是空的,我来帮你。”
郁绫摇了摇头:“不用啦,我东西比较少很快就能收拾好。”
许嘉哲帮他将行李箱提进去,热心肠道:“上面的东西比较沉,我帮你把东西都弄下来。”
郁绫带了两个行李箱,他将箱子放好观察了一下床位上的东西没有再推脱,道谢:“谢谢你。”
许嘉哲挠了挠后脑勺,咧嘴一笑:“以后就是室友了,不用这么客气。”
正当两人讨论着东西怎么处理,阳台上传来声响。
郁绫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眼眸倒映着眼前的身影怔愣了几秒。
刚还在想姓氏很巧合,结果竟然真的是谢寒浔。
刚洗完澡的青年没有穿上衣,一米九的身高遮挡住了大部分的夕阳,谢寒浔下半身穿了条宽松的长裤,垒块分明的肌肉上还带着水汽,黑色的发丝凌乱挂着水珠,滴落在结实的肩膀上顺着肌肉线条滚落。
存在感极强的八块腹肌伴随着呼吸蕴藏着极强的爆发力,突起的青筋随着滚落的水珠一同隐藏进黑色的裤边内,透着无法言语的野性。
郁绫看得有些久,目光停留在仿佛精心雕刻般的精壮肌肉上,心底小声感叹了一句,这身材可真不得了。
因为专业原因他合作过很多模特,自然也清楚像这样的身材有多难得,哪怕只是轻微的松懈都达不到这种程度。
好适合当模特。
谢寒浔眸光染上一丝意外,余光扫过一旁的行李箱后明白了过来,他随手擦了下头发,手背的青筋若隐若现,动作间扑面而来一股潮湿的热气。
郁绫抿了下唇,眸光出于礼貌移开了一点,脑袋里正在循环真的好适合当模特几个字。
哪怕是很快移开,停留过的视线依旧被人捕捉到。
谢寒浔没有立刻套上上衣:“昨天就听说可能会有新舍友,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分。”
郁绫也没想到换个宿舍还能这么巧跟谢寒浔分到一起。
许嘉哲从上铺探头见两人相熟惊异喊道:“你们认识啊?”
郁绫:“嗯,朋友。”
谢寒浔唇角勾了勾。
许嘉哲还在整理东西,累得额头都开始冒汗了,他喘了口气:“等会等会,先别叙旧,谢哥我把东西弄下去你接着点。”
谢寒浔站在郁绫的床位边等着接东西。
郁绫退了半步,隐约地还能感受到微微潮湿的气息,一抬眼就能看到近在咫尺结实流畅的背脊。
潮湿与热息,让耳边的风都染上了热气。
他摸了摸鼻子将行李箱放到了不碍事的地方。
床铺上的东西不多,基本上都是许嘉哲的东西,很快就将位置整理了出来。
郁绫收拾好床铺,再将东西都收纳好,其间谢寒浔一直在帮他递东西收东西,结实块垒的肌肉一直在眼前晃来晃去。
“旁边是我的床铺,有什么问题可以掀开床帘问。”谢寒浔说道。
郁绫的眼睫卷翘轻轻颤动了几下,忽然间想到了一点,这样以后找谢寒浔分析问题岂不是更加方便了。
他抿了抿唇小声问:“要是在宿舍让你帮我分析问题的话,会不会打扰你休息?”
谢寒浔:“……关于陈故的?”
郁绫睁着透彻圆润的眼眸望着他,表情真挚地点头。
隐隐约约白皙的脸颊上带着几分期待。
谢寒浔:“……”
他总算是知道什么叫一秒天堂一秒地狱了。
谢寒浔心里将陈故骂了一遍,轻缓道:“不会,什么时候问我都可以,我睡得晚不打扰。”
郁绫控制着自己不瞄腹肌,心想谢寒浔真是个好人。
阳台门传来声响。
许嘉哲将东西整理好从阳台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谢寒浔,他忍不住道:“谢哥你不冷吗?欺负兄弟没有八块腹肌是吧?”
郁绫瞄了一眼腹肌,跟着带入了这个问题。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有穿上衣……
谢寒浔凉凉地扫了一眼许嘉哲:“有点热。”
郁绫迷茫了几秒,这个天气热?
可能是健身的人感知气温跟别人不同?
“热吗?”许嘉哲疑惑地摸了摸头,他搬东西出了一头汗:“好像是有点。”
*
另一个舍友程越也很好相处,知道郁绫搬过来还特意多带了一份宵夜。
微信的消息除了工作和朋友之外一直没有亮起别的红点,一直等到晚上才收到了陈故的消息。
郁绫看到陈故发来的消息时唇角的弧度有些僵硬。
[陈故:对不起宝贝,最近太忙了导师发疯不说家里的事情也是一团乱,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那个私生子弟弟也在发疯,这几天实在没时间看消息]
郁绫眼睫低垂,随手一翻就是保存在手机相册内的照片和游戏战绩。
又是因为忙。
忙可以泡吧?
忙可以游戏活动一点不落?
郁绫知道陈故家的情况,正是因为知道才明白如果真的是因为那些事情,陈故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做这些。
泡吧游戏而已,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瞒着他?
床帘外许嘉哲和程越正在打游戏,两个人戴着耳机小声地交流,光透过缝隙照射进来。
郁绫抿了下唇,往旁边的床帘挪了挪,小声喊道:“谢哥,你睡了吗?”
另一边传来了微弱的声响,紧接着床帘被拉开,郁绫靠得近来不及反应,眼眸睁圆有些愣神。
谢寒浔一撩开床帘就对上了郁绫的眼睛,怔然了几秒问道:“怎么了,睡不着?”
郁绫摇了摇头:“不是。”
谢寒浔挑起唇,带着笑意的语调懒洋洋道:“不会是一个小时不到就想我了吧?”
郁绫疑惑,很快就意识到了谢寒浔在跟他开玩笑,他弯了弯唇腼腆道:“关于陈故的事情,这个点军师还营业吗?”
谢寒浔:“……”
他尽职尽责地当军师:“当然营业,现在是晚班时间,陈故怎么了?”
郁绫:“他回我消息了。”
谢寒浔:“还有呢?”
郁绫双手撑着床杆神情有些沮丧:“但是我感觉更不对了。”
他一五一十地将陈故回复的消息告诉了谢寒浔,还将自己的疑惑也说了出来。
谢寒浔眉头蹙起,刚要开口就听到了郁绫手机的振动声。
郁绫拿过手机发现还是陈故的消息。
[陈故:老婆你别多想,对我信任点好不好,我怎么可能会故意不理你呢]
郁绫压下心底的不适,不明白怎么就变成他多想和信任不信任的问题了,他只是问了一句是不是不想回复他的消息。
任谁突然没有缘由的冷淡一周都会这样问吧?
谢寒浔冷不丁问:“陈故今天刚回复?”
郁绫点头:“嗯,怎么了吗?”
谢寒浔拿过手机,不紧不慢道:“你是信他泡吧的照片,还是信他说的话?”
郁绫想也没想:“当然是信照片了。”
照片上的人总不能作假吧,还有游戏战绩和活动。
谢寒浔给郁绫发了张截图:“那你看看这个。”
郁绫点开谢寒浔发来的图片。
截图是一张微信群聊记录,上面熟悉的头像在中午发过一段话。
[陈故:@徐牧你回国前帮我带两样东西]
郁绫垂下眼眸盯着看了几秒,原来是可以回群聊消息却不能回他的消息。
明明是这样却说是他不信任。
谢寒浔补了功课,回忆着在网上搜到例子,继续道:“我那个朋友也是这种情况,一开始是真的以为忙,还因为这件事对对方愧疚,小心翼翼不敢问,后面证据越来越多的时候才意识到一直都是借口。”
郁绫抿了抿唇,默默将截图都保存了下来。
谢寒浔注意到郁绫的动作,眸底的情绪藏匿起来,语轻缓的语调带着暗示:“你觉得陈故在撒谎吗?”
朝对方摆摆手,彻夜未归的郁绫继续往前走,并不知道身后的男人越过了他的身影,挑衅地看向别墅二楼落地窗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严鞍丞眼眸危险眯起,搭在轮椅扶手上的大手紧紧握成拳头,另一只手上正拿着手机,亮着的页面显示的是最近通话记录。
最顶端那条记录,旁边显示了(99)的红色字眼。
‘咔’的一声,手机被重重摔在地上,屏幕上立刻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里响起:
“斐、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