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灰暗。
皱着眉慢慢往里走，澜斯陌终于在几个酒架子旁看到这个梦境的主人。
只见这位梦境主人正皱着一张小脸，可怜巴巴地坐在地上将堆在面前的酒瓶分门别类。
但他的速度太慢了，好半晌才整理出一小筐的酒。
灰头土脸的小男生叹了口气，他站起身将那筐酒拉到酒架旁，一瓶一瓶放上去。
好不容易才将最下面四层的架子填满，拿起下一个酒瓶，他看了眼第五层酒架。
郁绫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呼出一口气，刚一抬头就对上了谢寒浔的目光。
狭长的眼眸带着些趣味，显然是听到了他刚刚说的只把他当哥哥这句话。
郁绫后知后觉地抿了抿唇：“我刚刚是气陈故的。”
谢寒浔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我知道。”
郁绫松了口气谢寒浔知道就好。
谢寒浔不动声色道：“我只是不明白陈故怎么会这样想，没想到他会误会我们，难道连正常的社交都要禁止吗？”
一说到误会郁绫的有些生气：“他太过分了，自己没有边界感怎么能揣测别人也跟他一样，所以我刚刚就回旋镖了一下，谢哥你不会介意吧？”
谢寒浔：“不会啊。”
“只不过刚刚没听清，说把我当什么来着？”
郁绫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复述道：“哥哥。”
谢寒浔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
郁绫挠了挠脸颊，总觉得怪怪的，小声嘀咕：“谁让他的借口是只把gy当弟弟，这招还是跟谢哥你学的呢。”
魔法打败魔法，冷暴力打败冷暴力，哥哥打败弟弟！
真好用！
谢寒浔轻笑了一声：“看来郁绫同学出师指日可待。”
郁绫弯了弯唇腼腆道：“都是谢哥教得好。”
谢寒浔上次给他的公众号文章真的很管用，还有之前的一些耳濡目染。
“你跟陈故说清楚了吗？”谢寒浔问。
郁绫点头：“嗯，他说他不在A市，等回来当面谈。”
谢寒浔低眸轻‘哦’了一声。
能不能不要他了，他一点都不听话，我就不会。
郁绫想了想说道：“我们继续拍下一套吧。”
总不能因为陈故耽误了工作进展。
谢寒浔应了一声好，随后去更衣室换衣服。
等谢寒浔进更衣间后，郁绫将gy发的朋友圈都保存了下来，一边思考着问题一边戳了戳朋友调查得怎么样了。
[你有医保你先送：有几个奇怪的地方，绫宝再等等我马上给你陈故的行踪汇总]
[郁绫：麻烦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你有医保你先送：[啾咪]]
郁绫呼出一口气，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后。
最近耳鸣的症状已经在减少了，情绪波动大的时候也没有刚开始的时候严重，谢寒浔买的耳鸣贴好像真的有用处。
不知道拍盒子网购能不能再买点。
只不过要瞒着谢寒浔。
正想着郁绫听到更衣室的门传来声响，他抬头注意力很快就被谢寒浔身上的衣服吸引，透着的眼眸睁大眼底闪过惊艳。
原本以为上一套就已经很好看了，结果第二套比第一套还要好看。
他快速地上前围着谢寒浔转了一圈，上下观察了一下：“对了谢哥这套衣服穿着有哪里不舒服吗？”
第二套衣服是黑色系的，暗色的纹路是破碎的蝴蝶翅膀纹路，像是茧又像是涅槃重生后褪去的羽翼，让暗色的衣服变得亮眼夺目，再加上作为模特的谢寒浔看起来赏心悦目。
谢寒浔：“没有。”
郁绫上下看了好一会，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眸光落在谢寒浔的喉结处时眼眸亮了亮。
他抬手帮谢寒浔将扣子多解开了一个，退后观察了几秒再次向前伸手又解开了一颗。
郁绫伸手整理了一下，眸光亮晶晶地拍了拍谢寒浔的肩膀：“这样就完美了。”
谢寒浔：“……”
还是他太保守了。
他勾了勾唇：“解开这么多？”
郁绫腼腆一笑：“嗯，有就要漏出来嘛。”
简直不敢想下一套会露出胸肌的衣服得多养眼。
拍摄的速度很快，谢寒浔随便摆几个动作都很上镜，拍完几张，郁绫让谢寒浔将扣子都扣上再拍几张原版的。
谢寒浔低眸扣扣子：“好了。”
郁绫盯着交错的扣子沉默了几秒：“……”
他想到谢寒浔没有对着镜子可能自己也没发现，放下相机走过去伸手帮忙：“这个扣子扣错了。”
白皙的指尖贴着黑色的面料，将扣上的扣子慢慢解开，再一个接一个地扣好。
谢寒浔垂眸注视着郁绫，不紧不慢道：“没有镜子看不到。”
郁绫跟着点头，果然跟他想得一样。
“没事啦，我来也是一样。”
两个人距离近谢寒浔再一次闻到了清甜的白桃香气。
白皙的肌肤在补光灯下闪着光泽昳丽精致，抬眸是透彻的眼眸中像是含着星星。
“这样就好了。”
谢寒浔只能听到自己剧烈鼓动的心跳声，他喉结滚了滚语调低哑：“嗯。”
郁绫回到原处拿过相机：“开拍了哦。”
连着拍了两套衣服，终于拍到了郁绫心心念念的露胸肌的深v套，藏不住激动地想要谢寒浔快点去换衣服。
谢寒浔发现了郁绫的情绪，抱着怀疑的态度换上衣服后看着镜子眉梢微挑。
多亏了他来之前在健身房加练了一上午。
郁绫等在更衣室的门外，见到谢寒浔后眼眸睁大。
隐约露出的饱满胸肌，在衣服的衬托下结实厚实，天生的肌肉优势被表现得淋漓尽致，宽阔的肩膀流畅的肌肉线条，每一处都得天独厚完美到了极致。
谢寒浔问：“还行吗？”
郁绫连连点头：“太行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完美的肌肉状态。
而且尺寸猜测的也完全符合，刚开始郁绫还有点担心会猜测尺寸，结果都很完美，拍摄也很顺利。
等拍完选照片的时候郁绫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有多上头，密密麻麻的照片就连选照片都要好一会。
他只能聚精会神地一张一张查看。
谢寒浔刚将衣服还回去，坐在一旁的样子上撑着下颌跟郁绫一起看照片，但看来看去都差不多就改成了盯着郁绫看。
郁绫将每一条的照片都确定下来，衣服样式全方位的角度都放进了作品集中，他专注地将照片都存档备份好，再传到打印机做一本纸质的作品集。
从设计的理念到灵感的来源全部制作成了一个合集。
郁绫伸了个懒腰：“完美收工。”
“对了谢哥报酬给你转过去啦，你查收一下。”
谢寒浔‘嗯’了一声，看了眼时间道：“接下来做什么？”
他们拍摄的时间快，几乎是一个下午就将拍摄任务完成。
郁绫看了一眼时间算了一下时间刚刚好，他问：“谢哥你一会有事情吗？”
谢寒浔：“没有。”
郁绫弯了弯眼眸：“那能不能顺路送我去环城那边，我想把东西提交上去。”
谢寒浔不紧不慢地反问：“我刚刚没说我要去哪里吧，怎么就顺路了？”
郁绫坦然：“因为一会我想请谢哥吃饭呀，吃饭的地点就在环城附近，这样不就是顺路了吗？”
谢寒浔慢悠悠：“我还没答应呢。”
郁绫惊异：“收工宴你都不吃？”
这是他没想到的。
谢寒浔勾唇：“既然你那么想请我吃饭，那就去吧。”
郁绫：“……”
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像小学生。
郁绫将作品集装好，蹭谢寒浔的车先去了品牌方的大厦，送完东西后两个人又一起出吃了晚饭。
这一次郁绫还是想吃小龙虾，谢寒浔也没有拒绝，只不过两人一致决定点了蒜蓉的小龙虾。
等吃完时间已经很晚了，两个人卡在门禁前回到宿舍。
*
解决完品牌方的系列设计郁绫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作业上。
自习课的时候郁绫刚好用来修改作业的细节，他低眸坐在窗边心无旁骛地勾勒线条。
“有钱人真好，哪里有雪就直接飞过去滑雪。”
身后传来了讨论声。
“这人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另一个人说：“这不是金融系的陈故吗？”
“陈故？”
那人说道：“陈家知道吧，这两年刚跟上风口富起来的，虽然赶不上那个家世显赫的但是也不差。怪不得这么有钱直接去国外滑雪。”
“他旁边这人是谁啊？感觉也是个富二代。”
“捂得这么严实看不出来啊。”
听到熟悉的名字，郁绫怔然了几秒，握着笔的手一顿，他留意地听了一会，排除了同名同姓这种可能。
身后讨论声还在继续。
“找到了找到了，这个博主说他问了两个人是情侣关系。”
“这难道就是陈故一直传的那个男朋友？”那人惊异道。
郁绫停顿了下，他捏了捏笔扭头问：“你们在讨论滑雪吗？”
后面的同学愣了下，郁绫长得好看，唇红齿白眼睑正下方还嵌着一颗小小的痣，给明艳昳丽的长相染上了一丝破碎感。
猝不及防的搭话让两人一愣，以为是他们的讨论声太大打扰到他了，下意识地道歉。
“不好意思啊，我们打扰到你了吗？”
郁绫弯了弯眼眸，摇头轻声说：“我也喜欢滑雪，你们在看哪里的雪道，我能看看吗？”
漂亮，温柔，知性，阳光打在发丝上渡着一层金灿。
后面的两个同学愣了会神，反应过来后连忙点头，其中一个将手机递给郁绫：“可以，不过是小番薯上一个雪友发的。”
郁绫接过手机，看着照片上熟悉的面孔唇角的弧度不变。
竟然还真的是陈故，他下滑看了一下小番薯的日期，时间是上周刚好是陈故第一次不理他的时候。
照片上两人举止亲密，陈故像是在教对方滑雪，只不过另外一个人戴着头盔和各种雪具遮挡得严严实实连耳朵都没露出来。
下面的评论区有人问有没有社交平台账号或者是要没要到联系方式。
[雅雅在滑雪回复：没有哦，问过这个小哥哥了，他说旁边是他男朋友~]
男朋友。
郁绫怎么不记得自己跟陈故一起去滑过雪。
他之前也想过去滑雪，只不过当时被陈故拒绝了，现在却跟另一个人一起去滑雪。
还是在这种雪很罕见，要跨过大半个地图去滑雪的时候。
出轨。
陈故竟然真的做出了这种事。
郁绫指尖冰凉，他将手机还了回去，道了一声谢，面上的笑意不达眼底。
他要跟陈故分手。
“尉殿下，酒拿来了。”
佣人将酒摆到檀尉的面前，为其倒了酒后，他低着头准备离开，却听到檀尉问：“这酒是从哪里拿的？”
“按照您的意思，在三楼的休息室拿的。”
将酒杯拿到鼻下嗅了嗅，檀尉扫了眼酒瓶子上注明了六十年份的标签，湛蓝色的眸子闪了闪。
他轻抿了一口酒，凸起的喉结随之滚动了下。
感受着舌尖上红酒残留的味道，檀尉的眸色逐渐转深，拿起酒瓶嗅了嗅瓶口。
半晌，他淡淡道：
“这酒里有股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