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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没有失忆

难钓 季阅 2886 2024-06-29 12:23:53

安静的医院里偶尔脚步匆匆, 护士换了吊瓶询问了几句又匆匆离开。

鼻腔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蒋屹撕开个一次性口罩戴上, 望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人。

东昆站在一边,拧着眉,很不高兴地问他:“您不会水,为什么还要往水里开?”

这语气让蒋屹不喜欢,也跟着拧起眉。

“他不是会吗?”他指了指床上的杜庭政,“他说他会, 现在出了意外,要翻后账?”

东昆哽了哽:“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问,您不会水,往水里开, 不怕自己出事吗?”

“你们都在啊,”蒋屹说, “总不能放任我淹死吧?”

当然不会放任。

汽车掉进去水里的第一时间,东昆就带着人冲了进去。

他们常年在港口, 个个都是游泳的一把好手。

天窗打开, 河水倒灌,杜庭政常年游泳健身,这种情况演练过不知多少次, 不算什么难事。

难的是他一转头, 发现蒋屹正在水里挣扎,看脸色已经呛了两口水。

他不会水。

他竟然不会水。

那一刻杜庭政不禁怀疑起他的智商来, 以及这个教授称谓的水份有多大。

他捂住蒋屹的口鼻, 阻断他的呼吸,强制他闭气。

然后拖着他推出天窗。

天窗毕竟狭窄, 又有座椅阻挡,一次只能通过一个成年男性。

东昆这时在水中找到了他们,杜庭政示意蒋屹溺水,让他先把蒋屹带上去。

东昆和几个手下七手八脚把蒋屹从天窗中拖出去,他本想让手下带着蒋屹上岸,这时尚在车内的杜庭政指了指他。

东昆略一犹豫,点了一个手下,和他一左一右架起蒋屹,朝着岸边飞快游去。

剩余的三个人准备把杜庭政从天窗里拉出去,一路追赶而来的跟踪者此时抵达,摸到了杜庭政的车上。

双方都是三人。

但是杜庭政这边吃了下水早又费力拉出蒋屹的亏,一口气憋不住那么久,已经开始呛水了。

对方明白自己的优势,拿着高尔夫球杆蹲守在车顶,杜庭政只要在天窗处冒头就抡。

时间太久了。

杜庭政刚刚推蒋屹出去费了劲,看着他难受的脸色,又给他渡了两口气,肺里残存的空气已经不够用。

“等我回去,杜总已经呛水了。”东昆懊恼极了,“他把你推出天窗,就没剩下多少力气。我带你游上岸,返回去锤爆那几个狗娘养的头,杜总在车里,我够不着他!”

“我知道,我知道,”蒋屹安抚他,说,“这很难,我知道。你尽力了,这不怪你。”

东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声音很大。

“冷静,昆哥,”蒋屹说,“冷静,医生不是说没有大问题吗?”

“可是他还没有醒!”东昆看上去很焦躁,他昨夜没睡,泡水的衣服被体温偎干,没来得及换掉,“我中间也憋不住气了,游上去换了口气,等再下来,杜总已经晕过去了。怎么办,他当时会不会以为我放弃救他了,如果被金石哥知道了,会骂死我吧?”

“没事,”蒋屹示意他小点声音,看起来比他要冷静的多,“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我觉得你很冷静,条理清晰,临危不乱,有勇有谋!”

这一顿夸得东昆有点不好意思,张了张嘴,竟然没说出话来。

“咱们别告诉金石就行了。”蒋屹笑了笑,很镇定,跟他商量,“这件事你知我知,其他人我们一律不讲,怎么样?”

东昆眉头缓缓拧起,不确定地问他:“可以吗?”

“当然,”蒋屹说,“一方面是因为金石距离远,你告诉他,他也即刻来不了,纯被骂一顿了事。一方面是因为没必要,既然在广州出了事,那就在广州解决,没必要在其他的地方折腾其他的人。”

东昆点点头,等了一会,迟疑地问:“邢秘书和管家问呢?”

蒋屹摇摇头。

东昆想了想,又问:“二老爷问呢?”

蒋屹盯着他,肯定地重复道:“任何人。”

“任何人。”东昆也说,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杜庭政昨夜到现在还没有醒,他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穿着病号服,身上搭着薄被。

手自然的放在一侧,上面的伤口倒成了最不值一提的地方。

即便脸色苍白成这样,也不显得过分虚弱。

“他的手怎么弄的?”蒋屹问。

东昆倚着墙不语。

蒋屹说:“算了,我随口一问,你不回答也没关系。”

“……”东昆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蒋屹也算受害者,“昨晚跟尤总谈完合同,杜先生要走,尤康胜一开始说不送了,后来不知怎么又要送,上车的时候没等杜总彻底进去就关门,挤到手了。”

“哦,”蒋屹问他,“你们杜先生没当场发疯吗?”

东昆一边觉得他的态度不对劲,好像很喜欢调侃杜庭政,一边又觉得在可以容忍的范围内。

尤其当着杜庭政的面的时候,他显得比平时要‘温顺’。

要论执行力,东昆比不上金石,要论心思细腻,那金石则远远比不上他,就连邢秘书都要甘拜下风。

“本来生气了。”东昆说,“尤康胜态度好,一直赔罪。强龙不压地头蛇,不好翻脸。”

蒋屹听完没什么反应,盯着杜庭政的眉眼,突然道:“他醒了会不会失忆?”

“啊??”东昆没反应过来。

蒋屹搜罗着看过的小说里的相关内容:“这种大事故很容易失忆吧?”

东昆眼皮跳了跳,蒋屹跟他商量:“如果他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能不能……”

“您放心,”东昆连忙接过他的话,“我一定第一时间提醒杜总,是您和他共患难。”

绝无这种需求。

蒋屹叹了口气。

没一会儿,东昆接了电话出去,再回来时带着杜鸿臣。

这是家私人医院,安保严格,进出都要刷病房卡或者有人领上去。

杜鸿臣不知从什么生意上抽出身来的,一身西装笔挺,头发整齐服帖,打着发蜡,抬手时露出价值不菲的腕表。

他长相偏成熟挂,静止不动时跟杜庭政的气势有点像,只是更加内敛,也更温和。

他看到蒋屹一愣,随即看向东昆。

东昆介绍说:“这是蒋教授。”

杜鸿臣皱了皱眉:“我知道这是蒋教授,那天我也在。”

于是东昆不开口了,尽职尽责地站在墙边,盯着杜庭政的监控面板。

“怎么搞成这样,”杜鸿臣看着杜庭政,又望了望他正在吊的水和手上的伤,“昨晚上不是还好好的,说今天约了人去参加商会,下午才回北京。”

蒋屹跟东昆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开口。

杜鸿臣看看他,又看看东昆,停止疑问,怔愣道:“什么意思?防着我呢这是??”

仍旧没人吭声。

杜鸿臣讶然:“我多冤啊。”

他跟东昆求证:“昨晚我是不是亲自去接大哥,叫他去我那小别墅凑合一晚。他没去,出了事,这能怪到我头上来?”

东昆说:“不是怪。”

“是怀疑你在这里头也搞事了。”蒋屹补充。

杜鸿臣在外一直维持的沉稳和煦的表情裂了:“我能搞什么事?”

蒋屹淡道:“就算不是主谋之一,恐怕也难逃配合的嫌疑。”

“不可能。”杜鸿臣说。

他想拿椅子坐他旁边,因为他长腿伸着,只能拉开距离,坐在床尾处。

“有那个可能。”蒋屹坐着,靠在椅背上,具体为什么有那个可能,他又不说了。

东昆手机响了,出去接电话。

杜鸿臣看了杜庭政一眼,视线又移到蒋屹身上。

“等他醒了,你别这样说啊。”

“不用我说。”蒋屹无所谓耸耸肩:“我都这样想,更别提他了。”

杜鸿臣脸色凝重起来。

蒋屹:“给你提个醒,你提前想好说词就行。”

东昆还没回来,护士进来抽血,蒋屹主动让开位置。

护士动作熟练,一管血要抽完的时候,杜庭政动了动,她便按床头铃:“好像要醒了,医生马上过来。”

蒋屹被挡住,瞧不到详细情形,便绕去另一侧看。

杜庭政先是被抽血的那只手动了动,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莫名让人觉得很不耐烦的模样。

跟醒着的时候相差不大。只是醒着的时候勉强装成人,不至于外露的这么明显。

抽完血,用消毒棉签按住针眼。

杜庭政睫毛动了一下。

病房里的人齐齐屏住呼吸,视线紧紧锁在他身上。

蒋屹也不例外。

房间里没有声音,在这安静中,杜庭政的眼睛缓缓掀开了一道缝。

他看了离得最近的护士一眼,护士吓得往后缩了缩,但还是激动道:“杜先生,您醒了,医生马上就来!”

能在这医院里工作的人,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除了高超的专业技能外,还需要遵守各项严苛的条文,智商和情商缺一不可。

这些身份贵重的病人出院的时候会给专属医生护士和护工封红包,就连保洁都有一份。

算是辛苦体贴照顾的小费。

护士把棉签扔进垃圾桶,从口袋里拿出本和笔抄床边机器上的数据。

杜庭政漆黑的瞳仁偏动一个微小的角度,转到了其他的人身上。

蒋屹搓了搓手指,绷着脸不说话。

杜鸿臣殷切地喊了一声:“大哥?”

杜庭政皱了皱眉,视线转向推门进来的东昆。

东昆见他醒了,立刻上前,抓着护栏克制着激动,低声道:“杜总,人都抓住了,正在审。”

杜庭政闭了一下眼又睁开。

东昆体格健壮,病床周围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目光从缝隙中探过去,影影绰绰间,能看到蒋屹的身影。

东昆发现他在看蒋屹,自发站直身体,往后站了站,腾出足够的空间来。

蒋屹沉默地跟他对视,搓了搓手指。

杜庭政不知道在打量什么,看了他足够久的时间。

直到蒋屹有点紧张但是装作很淡定地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杜庭政的嗓子不知是受伤了还是久不开口说话的缘故,声音又低又涩,沙哑无比:“蒋屹。”

蒋屹眼睛里闪过一丝遗憾,叹了口气,坐去床边。

东昆似乎、大概看明白了他在遗憾什么。

杜庭政没有失忆,这本该是普天同庆的事情,怎么他好像有点可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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