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70章 怒火

难钓 季阅 2711 2024-06-29 12:23:53

杜庭政想了很多。

在蒋屹离开以后。

他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

为什么前一刻他还在撒娇, 后一刻就要远走高飞。

为什么他嘴里说着一切都能配合,却暗地里筹谋一切。

为什么他每天视频都要说‘想你’, 回来后却用如此清醒的眼神和方式离开。

……

血腥味涌进鼻腔,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边“咔”的一声响,有人推门进来。

杜庭政移动视线去看,进来的人是金石。

他靠着沙发不动,一条腿搭在桌子上, 脚腕上的纱布明显,已经渗出了鲜红的血迹。

金石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杜庭政张了张嘴,不知何时,他已经能发出声音,虽然声调哑涩:“他给你打电话了。”

金石愣愣点头:“蒋教授说, 让我进来看看您睡醒了没有,如果醒了的话, 叫一下医生。”

麻药的时效性已经过去大半,杜庭政开始察觉到钝痛。

他闭眼感受了片刻, 没有如蒋屹猜测的暴怒, 只是神情愈发莫测,像暴风雨来临之前压黑的天色。

金石浑身轴得发紧,他电石火光间应该是猜到了什么, 但是不敢确认。

此时此刻他只能手脚发凉地想, 完了。

完了。

杜庭政强自起身,疼痛使他的脸色一变再变, 即便如此, 他也没想叫医生。

他低声问:“他跑了吗?”

金石似乎没明白,为什么是‘跑了’, 而不是‘走了’。

下一刻,杜庭政豁然打翻了茶几上的一切,在巨响中暴怒道:“去查!”

蒋屹从广州机场出来,对照着车牌号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汽车。

车上只留了一个司机,杜鸿臣本人没来。

蒋屹给他打电话,被他挂断了。

他不在意,拿出杜庭政的手机来,打开后直接退出聊天界面,继续给杜鸿臣打电话。

杜鸿臣很快接了,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大哥?”

蒋屹笑了一下:“嗯,杜总怎么不敢接我的电话了,怕了?”

杜鸿臣顿了顿,谨慎地问:“你为什么会用他的电话,你们在一起吗?”

“你猜猜。”蒋屹说。

“……”杜鸿臣要挂电话。

蒋屹打断他:“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最后一面了,不来当面告别一下吗?”

“你胆子怎么这么大,现在还敢给我打电话!”杜鸿臣推断出结果,说,“机票就在车上,你拿着,赶紧走吧。为了防止被你连累,二十分钟后,我会给大哥打电话,说你联系我了,问你们是不是在一起。”

“二十分钟飞机还没有起飞,”蒋屹说,“一小时吧。”

“可以,”杜鸿臣犹豫了一下,答应了,“还清你的人情,不要再联系我了。”

“其实我觉得广州挺好的,”蒋屹说,“不然你把我藏起来,你大哥应该也找不到。怎么样?”

杜鸿臣沉默了长达十几秒钟:“真的?”

蒋屹低笑出声。

“蒋屹!”杜鸿臣恼羞成怒,说,“半小时,时间一到我立刻联系他,你最好别被抓到。”

与此同时,金石带着鹤丛回到了杜家。

杜庭政在茶水间闭目养神,医生几次想要上前处理他的伤口,都被那不悦的气势压回了原位。

鹤丛上次来的时候,由蒋屹带领,杜家从司机到管家都对他客客气气,眼睛里充满善意。

此刻大相径庭,金石一路压着他胳膊,将他扔在光滑的木质地板上。

鹤丛捂着胳膊想要站起身,被金石稳稳扣在地上,愤怒道:“没有王法了吗,我要找警察,你绑架我,限制我的人身安全,侮辱我的人格尊严,我要去告你!”

杜庭政对他的控诉置若不闻。

他坐在窗边的轮椅上,很久之前蒋屹落下的灰色围巾管家给收了起来,此刻乱成一团,静静地躺在窗台上。

茶水间里连灯都没有,庭院中的路灯从明镜的玻璃窗上传进来,染亮一段可有可无的距离。

鹦鹉不知何时已经被收去了一边,这里面静得发慌。

“随便你去报警,”金石恶狠狠地问:“他去了哪里?”

“谁?”鹤丛装作不懂,“你们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光天化日,敢对我出手,你们就是只会欺软怕硬的混蛋!”

话音未落,金石威胁般压下他的上半身,险些拉断他的胳膊。

“我再问一遍,蒋教授去了哪里?”

他们的喧闹与对话半分波及不到杜庭政。

他好像抽身在这之外,并不关心答案,也不关注事情的走向。

窗外的景象在月光下凄迷而萧瑟。

“无法无天了,松开我!”鹤丛痛叫一声,呵斥道,“你们家手眼通天,想抓他的时候一个小时就能跑遍全城,把他带去任何地方,怎么也有找不到人的时候吗?”

金石是想下死手的。

他看着杜庭政,想起蒋屹,耐心问了最后一遍:“你究竟知不知道,蒋屹,到底去了哪里?”

“知道!”鹤丛说。

金石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鹤丛说:“去了英国,找爸妈去了。”

金石飞快地看了杜庭政一眼,低下头:“不可能,他不会去英国。”

门边轻轻一声响,管家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平板,上面带着U盘。

管家一路到了茶水间外,对着杜庭政说:“查到了。蒋教授在出发去齐齐哈尔的前几天约见鹤医生,并且交给他一样东西,似乎是信。这是两人在网球厅里的监控录像。”

杜庭政没动,眼神都没有偏一下。

管家把平板放在里面的茶桌上,退了出来。

鹤丛却毫不意外,而且像是松了一口气。

“是去了英国,”他说,“他是这样告诉我的,至于究竟去了没有,那就不确定了。”

金石脚下一动,刚要动手,被管家拦住了。

“鹤医生,实在不好意思将您请过来,只是万分紧急……请问蒋教授是交给您了一封信吗?”

他语调有一种温柔的淡定,而且态度相比暴力的金石好太多。

鹤丛看了他一眼,又去看茶水间里的杜庭政,朝着他的方向道:“……没有。”

管家充耳不闻他的否认,似乎已经确认了他手里就是有一封信。

“可以把信交给我们吗?”他温声解释道,“这对我们很重要,相应的,我们可以付出一些钱,或者您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提。”

鹤丛停了会儿,忍不住笑了一下。

果然如蒋屹所讲,杜家的人根本不可理喻。

“钱能买来一切吗?”他问。

管家反问:“不能吗?”

“那为什么蒋屹会走呢?”

管家顿住了,没说话。

鹤丛继续说:“他跟着杜总,有花不清的钱,为什么他还要非走不可?”

“你们不反省自己,总是来挑别人的毛病。”他语气里的不屑一顾应当会促使他嗤笑一声,但是并没有,相反他十分冷静,“我早就听蒋屹说过,你们杜家有钱有势。我之前不理解他为什么一定要离开,现在理解了。”

他用这种认真且冷静的语气说:“他是交给我一个空白日记本,但是没有信,如果你们执意认为有,那可以去找。”

金石听完觉得不对劲,整个事件都透露出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还没想起来是什么,视线里管家的脸色已经变了。

——当初,那场火灾之后。

杜宜安为什么能平安活到现在,因为传闻杜夫人在他身上留下遗书。

如今,蒋屹把这件事的流程全然复刻,就连细枝末节都如此相像。

他预料到他离开后杜庭政肯定会找鹤丛的麻烦,他想要保住鹤丛,不惜重新揭开那段尘封往事的伤疤。

金石刹那间浑身发凉,毛骨悚然般转头望向杜庭政。

茶水间里一片寂静,坐在窗前的黑影动也不动,似乎成了一座黑暗中的雕像。

不知过了多久,窗边的轮椅一声响动,竟然是杜庭政站起身来。

他包扎了伤势不重的脚腕,医嘱三天内不能下地,他却像全然不觉得疼一般,一步步向外,撩开了茶水间的纱帘。

鹤丛被他气场压地后退,戒备地盯着他。

就连金石都因为惊骇屏住了呼吸。

杜庭政站住身形,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们。脚腕上的伤口崩裂,渗透出鲜红的血液,飞速把纱布染透。

暴怒使得他的眼神异常骇人,偏偏还维持着仿佛停留在钢丝绳上令人提心吊胆般的镇定。

管家本想提醒他注意伤口,此刻却只能退后让开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肯定会爆发滔天的怒火,至少鹤丛免不了吃苦头之时。

金石耳朵上的麦一声响,他皱眉听了几秒钟,立刻转向杜庭政,压抑的声音像是在绝境中寻求到了一线生机:“大爷,您的手机十分钟内定位到了广州!”

也就是说,蒋屹并没有坐飞机出国,而是去了广州。

金石匆匆问:“去追吗?”

“去机场。”杜庭政终于说,嗓音低沉沙哑,冰冷无情。

他没看被按在地上的鹤丛,声音里真真切切充满了厌恶和不容置疑的冷酷:“成年人和小孩子毕竟不同,应该知道后果。把东西找出来,今天之内。”

“是。”金石摁住耳麦,问杜庭政,“我们直接去机场抓人吗?”

“盯着他上哪班飞机。”杜庭政抬起暗若深渊的眼睛,说,“我在英国等他。”

“如果——”他顿了顿,侧脸冷硬得如冰似雪,音调狠戾之极,“他没上飞机,或者去了除此之外的任何一个国家。一旦露面,就地打断他的腿,送到我面前。”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