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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两手准备

难钓 季阅 2725 2024-06-29 12:23:53

邢心一停顿, 蒋屹压着火气道:“身为杜庭政的秘书,你有一定的权利处理他的联系人。不重要的人直接忽略, 稍微重要一点的事后转达,重要的可以即刻转接。你可以选择忽略我,或者,把手机给他。我要跟他通话,你有拒绝的权利,或者挂断电话, 这应该不算为难你吧?”

邢心犹豫了一秒钟,把他规划到‘即刻转接’的那部分里面,语速稍快了一些:“好的,您稍等。”

手机那边传来一阵低低的刺啦声,不知蹭到了哪里。

片刻后, 他听见邢心低声说:“杜总,蒋教授的电话。”

随后电话那头安静下来, 应该是杜庭政已经拿到了手机。

“什么意思,”蒋屹说, “我给你打电话打不通, 除了金石接电话,就是邢心接电话,不然还有你的管家和东昆。既然联系不上, 那我存着你的手机号还有什么用?”

杜庭政清了一下嗓子, 似乎要开口。

“我跟你说最后一遍。”蒋屹打断他,“如果我找你再这么费劲, 我以后不会再给你打电话了。”

汽车窗户紧闭, 发动机的声响被隔绝在外,在里面听不到一点噪响。

司机安静如鸡, 扶着方向盘,有点瑟缩地盯着他。

“为什么要派人抓我,”蒋屹质问道,“你答应过我,不会派人抓我。在广州的时候,我把车开进去水里之前,你忘记了吗?”

即便刻意压制,他声音还是隐隐拔高了:“当时你让我选,上床,当朋友,抓我,三选一。我选了别再抓我。”

当杜庭政不让他开窗,他就准备要把房掀了。

“昨天在床上我是不是满足了你的喜好,搬家是不是搬过去之后也没再重提过要搬走。最后一项不再抓我是你答应过的,难道言而无信吗,杜总?”

杜庭政的声音比起他来尤其冷漠:“我什么时候派人去抓你了。”

蒋屹:“你让司机接我去杜家,我不去还不行,这不是抓是什么?”

“我提前告诉过你,今天过来。”杜庭政说,“你没有回复。”

“我能拒绝吗?”蒋屹不高兴,“我没有说不过去,我不能忙完自己的事情再去吗?这也是你答应的,不影响我正常工作和生活。哥哥,你不能总是这样出尔反尔。”

“我不管,我把免提打开。”他说着,似乎真的开了免提,因为听筒里的电流声变得明显起来,“你跟司机讲。”

司机嘴唇都吓白了,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蒋屹提醒电话里的人:“你说吧,他能听见。”

杜庭政停顿了几秒,才用那一贯冷硬无情的声音,毫无起伏道:“让他先办自己的事。”

蒋屹清了清嗓子,把手机拿回来,态度转变,语调柔软了一点:“那我挂了,晚上见。”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答应过我的事,你可别再忘记了。”

挂断电话,杜庭政把手机放在一边。

茶水间里水声继续,管家依次给他和客人续茶,而后守在一边等着听吩咐。

对面坐着逗鹦鹉的褚官锦笑了一声,朝着他搁下的手机抬了抬下巴,调侃道:“呛口小辣椒啊这是。”

杜庭政笑了笑,也跟着扫了一眼静静躺在一边的手机,叹出一口气。

褚官锦摸鹦鹉头顶的羽毛,教它说话:“哥哥。”

杜庭政一顿,看着他。

褚官锦笑起来很年轻,银边眼镜架在鼻梁上,有一些浮于表象的斯文。

他故意的,不知道是在逗鹦鹉还是在调侃刚刚手机里那声‘哥哥’。

“跟我学,”褚官锦点了点鹦鹉的脑门,偏头笑了片刻,“哥哥。”

鹦鹉歪着头,观察了片刻张开嘴:“嗯!”

“去,”褚官锦收回手,不笑了,“你这鹦鹉什么智商,不是什么好鸟,随你。”

杜庭政嘴角总是淡淡的,见状加深了些:“聪明着呢。”

他伸手扣了扣桌面,拿起长柄小勺喂了他两粒谷米。鹦鹉低头吃了,用粗粝的嗓子,喊了一声:“金石!”

门边一响,金石推门进来,站到了纱帘外面:“大爷?”

褚官锦看的直笑,连说有趣。

杜庭政问金石:“怎么样了?”

“我正要进来问您。”金石说,“医生说评估结果很好。现在已经开始了,您要过去旁听吗?”

杜庭政沉吟不语。

褚官锦道:“你想去就去,不用管我,我玩会儿你的鸟。”

“好好讲话。”杜庭政说。

“忘了,”褚官锦指尖点了一下桌面,把鹦鹉吓了一跳,斯文道,“你现在是金屋藏娇的人,开玩笑要注意分寸了。”

为了防止他不认,褚官锦笑道:“两个衣帽间,那里面的衣服你可不穿。”

杜庭政站起身,对他说:“你还是玩鸟吧,我去看看。”

蒋屹跟鹤丛吃清汤火锅,时不时张望外面一眼。

鹤丛也跟着看,说:“要不叫他进来吃点吧,干等着你吗?”

“下车的时候我叫了,说有规定,不能来。”蒋屹有点烦,拉开领口给他看未消退的痕迹,“你看我这里,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留的。”

“这你们可要悠着点,”鹤丛说,“脖子上有大动脉,吸破了就完了。”

“我知道。”蒋屹松开手,点了点肩和腰,没再往下指,有点不高兴,“好多印,好他妈疼。”

鹤丛涮了肉片,催他下筷子:“当时不疼,现在了喊什么疼。”

蒋屹胃口不佳,吃得少,而且只想吃青菜。

“别不高兴啦。”鹤丛在锅里给他下了青菜,“送你房子,送你工作,送你车,还送司机,要我说你就忍了得了,少走三十年弯路。”

蒋屹夹了半个香菇,放在盘子里晾:“你为什么不忍?”

“我是直男。”鹤丛说。

蒋屹:“那如果是一个女强人,有家族企业。送你房车,给你安排工作,但是什么都得听她的,掌控欲到顶了。不听不行,要跟你什么时候上床,你就要什么时候脱裤子。你能忍吗?”

“还有这种好事?”

“丛,做人不能恋爱脑!”蒋屹说,“他给不了情绪价值,给不了陪伴,疯了吗,我跟他浪费这个时间。如果我谈个小奶狗,天天哄得我高高兴兴的,不得多活十年吗?”

鹤丛长叹一声。

俩人在热气腾腾的房间里吃了片刻,蒋屹太热了,想脱一件,但是包厢靠窗,不方便脱衣服。

他便只能提着领口扇风。

“你不是有本事吗,”鹤丛说,“你教他啊。”

蒋屹不说话。

鹤丛尝试道:“你别图他的情绪价值,你图他的钱行不行,有钱陪伴你还不行?”

蒋屹摇头,说:“他太强势了,而且……”

鹤丛等着他的而且,等了半天,蒋屹自己也想不出来后话。

“你不知道我今天有多尴尬。”蒋屹回想了一下下午搬办公室的情景,槽道,“我一个新人,刚调过去,分给我独立办公室。其他人在背后说我后台硬,我听到了。”

鹤丛:“那有什么,你本来就是靠关系进去的,一步到位了属于是。说就说呗,你在乎那个?”

“我知道。”蒋屹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叹气,“如果我真的攀上了杜庭政这根高枝,我有底气,不在乎。但是我虚啊,他莫名其妙给我换了工作,给我独立办公室,别人都觉得我上天上去了,到时候我俩哪天掰了,他一步给我打回原形,我还要不要做人了?”

这确实是个事。

鹤丛想了想:“大不就回原单位,反正你是借调,关系还在原单位。”

“出来的时候好出来,回去哪好回去?”蒋屹都不敢往深处设想,“虽然我终于换工作了,但是我不快乐,我笑不出来。”

鹤丛把烫好的肉捞给他。

蒋屹:“我真吃不下,哥哥。这话我跟别人讲,别人都以为我矫情。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心里多堵得慌。”

他拍了拍拥堵的胸口,甚至觉得呼吸困难:“如果我哪天被遣返原单位。光是想一想我就尴尬的像是在裸奔,我真的丢不起那人。”

鹤丛给他夹菜,又给他点了一杯热橙汁。

蒋屹喝着橙汁解腻,觉得胃里好受点了。

鹤丛跟着他一起看外面:“已经到了这步,走不了回头路了。不然他抓着你不放,你能怎样,要不你使使劲,从他手里多拿点好处出来,虽然我不赞成。之前我劝你,你还说要钓一钓他,钓到哪一步了?”

蒋屹挑着问题问:“你为什么不赞成?”

“一个人,强势惯了,不管做什么事都说一不二。”鹤丛说:“他有可能变得主动尊重别人吗?”

“没有。”他自问自答,总结道,“他是控制型人格,你落不着好。”

“我之前说他是控制型人格,”蒋屹说,“驯狗大师祝意说他不是。我也不确定,虽然我感觉他就是。”

鹤丛停下来喝酒。

蒋屹也端起来,跟他碰了一下,抿了一小口。

“控制型人格也能适当改善。”鹤丛放下酒杯说,“但这是心理疾病,已经不属于习惯范畴了。”

蒋屹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司机,叹了口气。

“他之前,想包养我。”他望着远处,组织了一下语言,“无非就是新鲜,没睡够。我也觉得他人虽然不怎么样,身体挺好的,所以就……半推半就。

“我当时设想的是,我们有需求就约一下,建立在双方自愿、彼此尊重的基础上。”

鹤丛说:“这很难,他的身份和资本有一定的特权。”

“对,”蒋屹说,“我不赞同,但是我允许这种特权的存在。”

他考虑了更合适的形容词:“先求生存,后求发展。”

“很危险。”鹤丛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蒋屹沉默了一瞬,再次望向窗外。

“我在考虑了。”他说。

司机徘徊在不远处,时不时张望着这里。旁边停着汽车,路灯照耀下的树影在车顶摇荡。

半晌他收回视线:“我做了两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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