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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展信但忆画中人,落笔如见黄泉友

千万别跟疯批谈恋爱 长笑歌 2667 2024-07-09 12:49:49

见谢微星抱着东西回来,谢朗问了句:“这是什么?”

“王爷送了一幅画。”谢微星走到桌边,将画铺在桌上,慢慢打开。

画幅不大,上头画有一位红衣墨发的少年,少年凭栏而立,却只露个后脑勺,若叫旁人来看,甚至连男女都无法分辨。

谢微星伸手往画上摸了一下,指腹立马沾染些许朱红。

竟是刚刚画完就送了过来。

但陆寂要他仔细看,到底是看什么?谢微星将画轴慢慢拉到底,才发现右下角还有一句题诗:红封寄新年,展信照旧人。

收到这样一幅画,谢微星竟有些欣慰。

虽然孩子现在疯疯癫癫的,但小时候学的东西都没忘,写起诗来这个文学素养也是极高的,高到他都有点看不懂。

“红封,红封……”他拉着谢朗问:“这是不是要给我封过年红包的意思?”

“红封寄新年,展信照旧人。”谢朗读过一遍,解释道:“意思是,封信的红蜡经年无人拆开,说明信一直没能寄出,而不管何时寄出,都是新的一年。终于有一天,写信人忍不住将信展开,一眨眼,信上竟模糊浮现心念之人的身影。”

谢微星:“……”

谢朗一声叹息,不知想到什么,目光渐渐飘远,“但画上这人,或许早早嫁为人妇,或许已然阴阳两隔,这真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停。”谢微星打断谢朗的感情输出,露出个不解的表情,“你是怎么从短短十个字里看出这么多东西的?”

谢朗直勾勾盯着窗外的木槿,喃喃道:“同是天涯沦落人……”

谢微星着急忙慌把画轴卷起来,随手搁在一边。太可怕了。

一场飞天舞看完已是夜深,谢微星实在是困得不行,谢朗只好差人叫来程焕章,在下一次靠岸时,带着两个小孩下船回家。

叫冷风一吹,谢微星清醒不少,他裹紧衣裳,不由地怀念起陆寂那搁了炭火盘子的马车。

谢朗迈进院门,冲谢微星招招手,“灿灿,跟我回去,挑几个人用。”

“哦。”谢微星跺跺脚上的雪,小跑着跟上。

谢朗院子就在隔壁,他虽早已入仕,可因着还没成亲,便一直没有搬走。

谢微星打着哈欠,目光扫过一众小厮,疑惑道:“大哥,你院子里头,没有姑娘吗?”

谢朗板着脸,“没有。”

谢微星往前走了两步,又从头到尾看过一遍,问道:“你们都会做什么啊?”

小厮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最后还是谢朗站出来指了几个人。

“顺子,会扎纸鸢和花灯。”

被叫到名的顺子站出来,从怀中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纸鸢送给谢微星。

“德旺,会点拳脚功夫。”

那叫德旺的当场给谢微星表演了一套拳法。

“元鸿,擅口技。”

元鸿一张嘴,竟是雀儿的叫声。

谢朗每说一个,谢微星眼睛就亮上几分,听到最后,更是直接咧着嘴笑起来。

“好!”他抚掌称赞,回过头跟谢朗要人:“大哥,这仨人都给我呗!”

谢朗微微颔首,示意他带走就是。

回到自己院中,谢微星先是飞扑到床上滚了一圈,又懒洋洋翘起二郎腿,挨个问问题。

“那个顺子,你会扎纸鸢,可会扎纸人?”

顺子吓了一跳,直接跪下去,“小公子,扎什么纸人啊?”

谢微星指指自己,“照着本公子的模样扎个纸人。”

顺子欲哭无泪:“小的不敢啊!”

谢微星:“不行,你必须得扎,本公子就给你两天时间,年前必须扎好。”

说罢又转向德旺,“德旺,你会拳脚功夫,力气一定很大,那你会不会挖坑?”

“挖坑?”德旺犹豫一下,“敢问小公子,挖多大的坑?”

“不大。”谢微星给他比划了一下,“挖个能把本公子埋进去的就行。”

德旺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小公子放过小的吧!小的怎敢啊!”

谢微星埋怨他迂腐,“你只管挖一个就是,旁的不用管,本公子告诉你去哪挖,也是年前挖好。”

目光转到元鸿身上时,元鸿二话不说,先跪下去磕了个头,“小公子,小的就是来伺候您的,您不能让小的掉脑袋啊!”

“莫怕。”谢微星表情变得慈祥许多,“只是想问问,你除了会学那雀儿叫,可会学人说话?”

元鸿问:“学、学谁?”

谢微星:“学本公子。”

元鸿清清嗓子,试着说了两句,还真有那么几分相像。

谢微星别提多高兴,拍着元鸿的肩膀夸赞,“好!这两天你便好好练习!练好了,本公子有赏!”

转眼便到年节,谢府处处张灯结彩,红灯笼从府门口一路挂进院中。

牧卿卿亲自带人贴楹联,贴到谢微星屋里时,却发现少了一张。

“方才我去取楹联时,你爹说最后一张还没写好。”牧卿卿冲谢微星示意,“灿灿,你去书房,问问你爹写好没有。”

“这就去!”谢微星应了一声,跑到谢献书的书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里头无人回应,他又敲了一下,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没人?

见屋中没人,门也没关,谢微星便直接推门进去,先是背着双手在屋中转了一圈,摸摸挂在墙上的字画,碰碰摆在架上的瓷瓶,最后才晃悠到谢献书的书桌旁。

桌上铺着一张墨迹未干的信,谢微星低头看去,刚读了个开头便愣在那里。

“落笔如见……萧君。”

落笔如见萧君,自君别去,暮冬已十五轮,冀此信以念君,君于泉下——信到此为止,后面的字被墨迹染成一团黑,只剩最后一句。

——景和二十年,新年万福。

谢微星眼睫微颤,突然看向桌旁那一摞陈旧泛黄的信封。

手缓缓伸出去却犹豫了,要收不收地在空中来回好几下。

他如今是谢家谢灿,偷看老子的东西是不是不太合适?

挣扎片刻,谢微星暗骂一声,把那一摞信全都抱到怀里,管那么多呢,这本就是写给他的信,他看看又怎么了?

他挨个拆开,一字字读去,越看心中愈发酸胀。

落笔如见萧君,自君别去,暮冬已十四轮,冀此信以念君……景和十九年,新年万福。

落笔如见萧君,自君别去,暮冬已十三轮,冀此信以念君……景和十八年,新年万福。

落笔如见萧君,自君别去,暮冬已十二轮,冀此信以念君……景和十七年,新年万福。

景和十六年,新年万福。

景和十五年,新年万福。

景和十四年……

每一封信,都在隔着生死,同萧独横道上一声:新年好。

谢微星认真读下来,眼眶微微湿润,这谢献书怎么还偷着给他写信啊,怪感人的。

正想着,外间传来脚步声,谢微星抬头看去,刚好同进门的谢献书对视在一起。

“你……”他站起来,往谢献书那边走了两步,举了举手中书信,泪水衬得双眼明亮无比,“有你这样的挚友,死而无憾,我也不瞒你了,你我血缘上虽是父子,但往后还以兄弟相称。”

谢献书一怔,嘴巴缓缓长大,花白的胡子轻轻颤着。

谢微星摇头失笑,“别太激动,我也是逼不得——”

“臭小子!”只见谢献书怒骂一声,抄起一旁的戒尺追着谢微星而来,“你人醒了心眼却坏了?还以兄弟相称?你仔细看看,我是你爹!你对得起谢家列祖列宗吗?真是大逆不道!”

谢微星边跑边躲,“哎?哎哎?你怎么还打人呢?”

谢献书气糊涂了,一张脸涨成猪肝红,戒尺挥下去时毫不留情,“还偷看我信!偷看我信!把信给我!把信给我!”

两人一跑一追,围着屋里转了好几圈,谢微星结结实实挨了两下,连忙把信往地上一丢,慌慌张张逃了出去。

“不肖子孙!”谢献书骂骂咧咧丢了戒尺,粗喘着气蹲下身去,将信一张张拾起,又用袖子挨个拭去信上沾染的尘土。

做完这些,他找了木匣将信装起,挂了锁,又藏进不常打开的柜子里。

而这边,谢微星一路跑进自己院里,却见楹联早已贴好。

他抓着元鸿打问:“楹联什么时候写好的?”

元鸿笑笑:“小公子刚走,大人就差人送了楹联过来,夫人去前头忙活了,要您换好衣裳赶紧过去。”

“好。”谢微星跑进屋里,床上摆着几件大红新衣,他拾起其中一件,刚入手便觉出不对,这料子……

“元鸿!”他朝外间喊了声,“这衣裳是谁送来的?”

元鸿扒着门框探头,回道:“是大人差人送来的,还说了,这些衣裳就咱们小公子独一份呢。”

虽说着是谢献书送来的,但谢微星心里早有答案,每一件都是大红绣金丝,内里缝了一层羊皮,可不就是尚衣局给他做的衣裳?

尚衣局专掌皇帝后妃服裳,万万没有给哪家大臣制衣的先例,谢献书得盛宠已是遭人眼红,若旁人知道他谢灿居然敢叫尚衣局制衣,那明日弹劾谢家的折子准得堆一人多高。

陆寂也心知肚明,不敢在满朝文武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送上门,便偷偷摸摸交到谢献书手上。

但谢微星毫无心理负担,他抖开穿上,心里美极了。

他一手把陆寂养大,这些衣裳就当是陆寂孝敬他的。

【作者有话说】

谢微星:准备下章逃跑,请大家多多支持我,谢谢!

谢朗会是本书里面最懂陆寂的人,因为同是爱而不得的天涯沦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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