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没再扭动,就在韩子晟松了口气的时候,却听见一声啜泣。
然后是陈其其带着哭腔的声音:“韩子晟,你心里一定爽快极了吧……”
韩子晟低头,盯着自己的鼓胀,心里想着:哪里爽快了?快要憋死了。
他本以为碰碰姑娘,就能忘了那面团子屁股,就能将自己从那个梦里拽出来,可屁股没能忘掉,脑袋里又钻进一截白花花的大腿。
“终于叫你抓到我的把柄了,往后你便能以此嘲笑我,威胁我,逼我与你同流合污。”
那滚烫的泪珠子全掉在韩子晟颈窝里,叫他说不出的苦,“陈其其,我在你心里就如此不堪么?你为何总是同我作对?”
话还没说两句,陈其其又贴上去,扭着腰喊:“热……”
韩子晟瞬间绷直腰背,双手紧紧攥拳,他再次闭眼,恨不得自己耳朵也是聋的。怎么还来?
“不行,不行……”他小声念叨,像是阻拦乱动的人,又像是以此警告自己。
“韩子晟,我弄不出来啊……”陈其其意识介于清醒与迷乱之间,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身边人是谁,可同这个人是何关系、这些私密之事是否能当着这个人去做,却是混乱不清的。
想起方才那一巴掌,韩子晟小心翼翼提议:“那我再打一下?”
“热……”
再打一下,就一下,出来就好了,韩子晟想着,颤颤巍巍张开五指,轻轻拍了一下。
入手是滑腻软弹的触觉,他一愣,连忙低头看去。
陈其其的裤子不知何时已经掉在地上,这一下结结实实拍在了面团子上!
这一刻那个困扰他整整半月有余的猜想终于得到证实。
——真的没塞东西,是实打实的屁股。
陈其其哆嗦了一阵,愈发委屈,“不行……”
“这样不行,那怎么才行?”韩子晟喉咙拼命吞咽,心火已经烧到头顶,他猩红着眼看向不远处的雕花大床,将人打横抱起,往床边迈去。
方走出几步,又猛地顿住。
他想了想,抱着人来到门边,将门栓落下后,才头也不回地走进里间。
小陈大人的面团子被捏成各种形状的粉桃儿时,谢微星终于从那念春娇里咂摸出些味儿来。
“还挺好喝的。”
木槿给他添茶,“听说念春娇余味回甘,现在喝下,待明日晨起都能闻见茶香。”
谢微星惊讶:“这么久?”
话音刚落,屋外有人敲门,声音沙哑:“木槿姑娘在吗?”
木槿正要起身,却被谢微星一把握住手腕。
谢微星只握了一下便立刻松开,他冲木槿使了个眼色,木槿立刻领会,朝门口喊道:“谁?”
“木槿姑娘,王爷叫我来送东西。”
声音有些耳熟,谢微星一时记不起在哪听过,想来是陆寂身边的人。
“又送东西?我去看看。”他没设防,将木槿按下,起身走到门边。
门方开了条缝,阵阵阴风闯入,有什么东西从眼前一闪而过,泛着粼粼银光。
扑面而来的寒意叫谢微星顿觉不对,他用力关门,却被一股力量反推了个踉跄,门豁然大开,带着杀气的匕首狠狠刺下。
刀尖蓦然逼近,就在即将刺入谢微星颈侧时,却硬生生悬停在空中。
来人黑衣蒙面,只露双眼睛在外,看清开门的竟是谢微星,他眼神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生死瞬间,谢微星后背忽地冒出一层冷汗,他后退几步,慌乱之下抓起手边的东西丢过去。
“咣当”一声,东西被拍至地上,谢微星才看清那是个毫无攻击性的脸盆。
黑衣人盯着谢微星看了会儿,眼下的肌肉微微抽动,似乎在权衡什么。
最终他没再理会谢微星,提刀追进屋中,直朝木槿而去。
谢微星这才明白,这人是为杀木槿而来。
“来人啊!杀人了!”他追上前,死死抱住黑衣人的腰,朝吓傻了的木槿大喊:“快跑啊!”
可谢灿这幅身子连弱鸡都不如,黑衣人不过是一个推搡,谢微星便往一旁飞去,倒地之后又滑出几米远,后腰撞上桌腿才停下。
“艹……”
他下颌紧咬,忍痛坐起,眼睁睁看着黑衣人走到木槿跟前。
说时迟那时快,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尖厉的破空声,似乎有什么东西飞了进来,可谢微星只看见黑衣人浑身一震,紧接着几道血线由手腕迸出,匕首也被打落在地。
耳边响起杂乱的脚步声,黑衣人深知已错过动手的最佳时机,他不再恋战,深深看了谢微星一眼后,闪身从后窗逃走。
几个生面孔姗姗来迟,进屋后兵分两路,一路由后窗追出去,一路则紧紧护在谢微星身边。
“谢小公子恕罪,谢小公子伤到何处?”
“没伤,没伤。”谢微星在外人跟前逞强,他像个没事人一样站起来,朝木槿那边看去,“木槿姑娘没事吧?”
木槿不过是受了些惊吓,她摇摇头,紧走几步,将黑衣人掉落的匕首捡起反复查看。
谢微星则转头看着大敞四开的窗子,神情凝重。
若不是黑衣人及时停手,他这会儿已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所以……为什么要停手?
若只为杀木槿而来,顺手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也无可厚非,更何况在杀人时留下活口,对一个杀手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黑衣人看他的眼神也十分奇怪,像是认识他,像是被人叮嘱过什么,所以不得不在最后关头及时收手。
杀木槿,但是不能动他。为什么?到底是谁?
“叮铛——”
谢微星收回视线,走到木槿跟前,看着桌上那把匕首,“你认识这把刀?”
“是张显忠的人。”木槿语气平静,“他们发现我了。”
他们发现我了。
谢微星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木槿在陆寂的帮助下隐姓埋名,三年过去相安无事,他才刚把山湾渠案翻出来重查,知道的人并不多,又是如何将木槿暴露的?
景和十七年对木槿下手的人、长安诗会刺伤程屹安的人、方才那个黑衣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疑点太多,谢微星心念几转,又回到最初那个问题。
——若是张显忠的人,能杀程屹安,能杀木槿,为何不能杀谢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