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欢、作、乐?”陆寂沉着脸迈入门内,“青成。”
青成头皮一紧,僵着身子跪在一旁,“王爷。”
“今日都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一一道来。”
青成低着头,眼珠子却悄悄往谢微星那边撇去。
陆寂喝道:“说!”
青成身子俯得更低,他两眼一闭,干脆利落道:“谢小公子今日把平康坊的花楼逛了个遍!叫了胡姬喂酒!还说要跟别人生七十八个孩子!”
谢微星:“???”
这怎么还添油加醋呢?
什么人能生七十八个孩子,他又不是那甩籽儿的蛤蟆。
陆寂脸色越来越黑。
他虽然不入烟花之地,却也见过那些胡姬喂酒,是要扭着身子坐进恩客怀里,肌肤相贴,唇畔留香,更有甚者还会以嘴哺酒。
他已然压制不住怒气,上手捏住谢微星的下巴,强迫对方打开双唇,“怎么喂的酒?你同她们碰唇了?”
谢微星叫陆寂钳住说不出话,青成好心帮忙解释一句:“没有碰唇!谢小公子只是摸了那些胡女的腰!”
谢微星:“……”不如不解释。
听完青成所说,陆寂松开谢微星的下巴,转而执起那只不老实的右手,用力攥住拉高,目光紧紧贴在上头,将掌心、指腹、连带纵横的纹路都剜了个遍。
他用阴森扭曲的语调问:“就是用这只手……碰了别人?”
谢微星还倔强着:“是,那又如何?”
陆寂拽住谢微星的手腕,拖着人往里屋走去,“青成!关门!”
青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三两步跑出门,顺势将门带上,只听得“咣当”一声巨响,那可怜的门枢终于彻底断裂,门板脱离束缚,“咚”的一下掉在地上,缓缓朝里歪倒。
青成:“!!!”
他眼疾手快将门拉回来,大展着胳膊紧紧抱住。
“陆清野!你大爷的!松手!唔唔唔……”
主子已经在办事了。
那一瞬间他脑子里冒出无数个解决办法,但绝不是这个时候找人来修门。
他屏住呼吸将门抱了起来,一点点挪到门框中,门板总算回到了它该待的位置,严丝合缝,除了外面有个扶门的人,一切如常。
青成松了口气。
也算是把门关上了。
屋内,谢微星偏头躲开陆寂,横过手臂压在被陆寂嘬麻的嘴皮子上,瓮声瓮气道:“陆清野,你生气的时候就只会把人往床上拽是吧?这么大的脑袋里全装着床上那点破事?”
陆寂一言不发起身,以一种下颌微扬的姿势,垂着眼帘,冷冷盯着身下的人,他缓缓握住谢微星的手腕,温柔摩挲几下后用力一掰,手心朝上按在枕侧。
陆寂力气太大,谢微星甚至听到自己腕骨发出“咔咔”两声,手指也因血液循环不畅而涨得麻木。
他攥起拳头挣了挣,“手麻了,松开……”
而这个时候他尚且不知道陆寂要做什么,直到看见后者从怀里掏了一把匕首出来。
“你想干什么。”谢微星虽有些慌张,但他笃定陆寂不会伤害自己,十分平静地看着陆寂将刀鞘去掉。
寒光一闪,刀尖压下来,几乎触到谢微星掌心。
谢微星下意识抽了抽手,板起脸震慑:“陆清野!你敢!”
“谢微星,你说要找别人,我只当你在说气话,当你是故意气我的……”陆寂气红了眼,刀尖又往下半分,“你竟敢来真的?”
那种异物马上要刺破皮肤的感觉让谢微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紧张地咽了下喉咙,破天荒为自己解释:“我是去查案的,又没想同她们做什么。”
“没做什么?你用这只手摸了她们的腰,这叫没做什么?若是她们要用嘴给你哺酒,你是不是也顺水推舟做了?”
陆寂突然逼近,两人鼻尖猝不及防撞在一起。
“谢微星,我视你如命,你却视我为敝履,我这一辈子,大半的时辰都用来找你等你想你,我夜不能寐时想你到底在什么地方,可睁着眼直到天亮都想不出任何头绪。我每天都在猜,猜你对我的好是真是假,若是假的,你怎么演得那么真,若是真的,你又为何能毫不犹豫离开我这么多次?你有没有想过我?我快要疯了。”
他仿佛走进了一条充斥着各种惊喜和意外的迷宫,每到一个岔路口,都要在“谢微星在乎他”和“谢微星不在乎他”中做个选择。
谢微星来陪他守夜,谢微星是在乎他的;谢微星又逃了,谢微星不在乎他;谢微星主动吻他,谢微星在乎;谢微星碰了别人,谢微星不在乎……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谢微星却觉得陆寂已然疯了,他不敢再激怒对方,于是顺从地卸去与之对抗的力气,声音也小了许多。
“那你对我做那些事时可考虑过我的感受?我被你欺负了这么多回,现在不过是反过来气一气你,你就受不了了?”
“谢微星,你打我骂我我都受着,我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养着,你同宋九枝说些我不知道的秘密,我允了,你要回谢家,我允了,你说要亲自查案,我也允了,你就非要气一气我才甘心?”
抵在掌心的尖刃终于离开,就在谢微星松了口气时,却见陆寂高高扬起手中匕首。
谢微星瞳孔一缩,惊惶的眸子中映着陆寂冷漠无情的脸和泛着寒光的刀刃。
“陆清野你想做什么?你放开我!”他使出浑身力气挣扎,对着陆寂又挠又咬,可换来的却是更强的压制。
见毫无成效,谢微星只好改变策略服软认错:“陆清野,我承认,说要找别人是想气你,摸姑娘腰也是想气你,没别的意思,你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聊聊。”
陆寂轻嘲:“谢微星,不给你点苦头吃,你是不会长记性的。”
语罢,刀尖倏地落下,直冲谢微星掌心而去。
“陆寂!”谢微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他双眼紧闭齿序咬合,脑袋别去一侧,身子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预想中的痛楚并未到来,他僵着身子等了几秒,缓缓睁眼看去。
匕首插在枕头里,他的手指就在刀刃下方一寸,除了已经麻到失去知觉,一切都完好无损。
“歘——”
陆寂将刀拔出,随手丢至地上,然后俯身下去,大手轻柔地抚去谢微星额头冷汗,亲昵地吻了吻他还呆滞着的眼角。
“知道怕了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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