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没有心跳, 没有体温。
于是在这冷得要命的睡棺里,季白星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跳动得厉害的心脏,还有与林寂形成鲜明对比的体温。
这种不正常的体温, 让她觉得靠在血族身上格外的舒服。
于是她愣了好长好长的时间, 才缓缓地开口:“现在……”
“见过了。”
林寂掐灭手中的火光, 黑暗中,她推着季白星起来, 两人坐在睡棺里, 相视而坐。但林寂能看见季白星, 季白星却看不见林寂。
人类在视线受阻的情况下,总会露出茫然无措的神色来。就连手指也将自己能碰到的东西攥得紧紧的。
季白星攥着她衣服的下摆, 怎么也不松开, 力气还挺大, 攥着下摆往下拽着。林寂躺进睡棺里的时候,就将扣子解开了两颗,季白星左右手用力不均衡,扯着衣服的另一侧滑落至肩头。
血族冷白色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在如此黑夜里, 倒是能隐约看见一点玉色。
睡棺并不大, 不过刚刚能够睡下林寂,两人坐在睡棺里,无论怎么看都显得有些狭小。
齐膝的短裙在混乱的推搡中, 卷到了大腿上。
但血族并不在意这些。
林寂也不管滑落下去的衣裳, 还有卷在大腿上的短裙,她往后挪了挪, 靠着棺身,柔软的红丝绒托着她的后背, 她惬意地靠着,看着像半瞎子抓盲的季白星,给她指了明路:“墙上有蜡烛。”
“我怎么点?”
“进门的桌子上有火柴,你没看见?”林寂轻声地道,她懒懒散散地坐在睡棺里,地下室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暗红色,衬得血族冷白色的肌肤愈发的充满蛊惑力。
只是夜色太深,面前的女巫未能窥见分毫。
实在可惜。
季白星撑着睡棺的两侧,缓缓地站起来,想了想自己现在的位置,踏出睡棺里,摸索到门口。
她将门拉开一点,便有微末的光亮照进来。
门边确实放着一张金属镂空的桌子,只不过金属的地方都被涂成了深黑色或是暗红色。
季白星拿了火柴,划开一道火光,她举起火光四处看了看,果然看见墙上支着放蜡烛的架子。
她挨着被暗红色帘子遮挡的墙壁走了一圈,将蜡烛都点燃了。
手里用掉的火柴又重新放回桌上,她回过头来看着林寂正要说她找来有什么事,然后就愣在了原地。
火光摇曳中,懒散随意地靠在睡棺里的血族,看起来并没有睡好的模样,手里把玩着冷光的银色匕首,眼帘垂着,像是要睡着了。
及腰的长发从身后落到前方来,正好在露出来的玉肩上扫落着。
她的衣服歪歪斜斜地穿在身上,许是季白星之前用的力气太大了,本来只解开了两颗扣子的衣服,这下又崩开一颗扣子。于是不止露出冷白色的肩膀,在火光照耀中,能模模糊糊的看见衣裳里的白色蕾丝边,和一点弧形。
季白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突然感觉自己有些上火,鼻尖有些燥热。
她看着林寂毫无所觉的模样,稍稍别开了点目光:“你怎么不穿好衣服?”
林寂闻言缓缓抬起头来,她并不觉得自己没有穿好衣服。毕竟该穿在身上的不都在身上吗?
“睡觉,不该脱衣服?”林寂问道,“你不嫌闷得慌?”
“……那现在也起来了,衣服拉上来吧。”
林寂低头看了一眼,撩起长发拢在身后,将歪下去的衣裳拉上来,神情古怪地看着季白星:“你们人类可真奇怪,只许自己人穿得单薄,却见不得血族如此穿?”
“圣纳兰斯学院以外的地方,穿个小吊带露出肩膀肚脐倒也没见你说过什么。”
“记得不错的话,你也穿过。”林寂低头扣上扣子,在要扣中间那颗的时候,才发现扣子不知被崩到哪去了,“扣子被你扯掉了,你找找吧。”
季白星还在想她什么时候穿过,听见林寂说扣子被她撤掉了愣了一下朝林寂看去。
宫廷风的衬衫中间,扣子确实掉了一颗,导致那里被撑出一点缝隙来。
季白星深呼吸了几口气,其实她倒也没有像林寂说的那般,这两年钻研了什么克制不受血族蛊惑的能力。
血族貌美、神秘,无论怎样都是吸引人的。
“你自己脱衣服睡觉,怎么会是我扯掉的?”
林寂:“我睡觉只解开两颗扣子,刚刚你摔到睡棺里来,你扯掉的。”
“你说我不好好穿衣服——”林寂看着季白星,语气温凉,像是在说什么与她无关的事,“那也是你扯下来的。”
“我怎么可……”季白星觉得血族的人可真会颠倒是非,但转念一想,她刚刚确实拽了林寂的衣服。
季白星朝着林寂走去,蹲下身来在睡棺的周围翻着被踩出片片褶皱的毯子:“我帮你找。”
林寂坐在睡棺里仍然不愿意起来的模样,见季白星要找,手里握着那颗被崩掉的扣子,重新躺了下去:“那你慢慢找,动作轻点,找没找到,都自己出去。”
林寂说着就要拿起盖子重新盖上,季白星却压住盖子:“我找你,是接了个任务。”
林寂皱了下眉。
果不其然,季白星继续说道:“信息网上评估等级为B级。”
学院任务一共有四个等级。A级为高危险任务,一般由授课老师、导师、院级导师出面,少数高年级的学生可以接取。
B级为中危险任务,三年级以上学生都可以接取,如果学生的能力足够,一年级新生也可以接取。
剩下C级和E级就是专门给新生准备的任务了,危险性不高,一般是校内、和校外周本的任务。任务内容也很简单,C级或许与血族会有点关系,但E级基本上都与血族纷争无关。
林寂看着季白星认真的神色,果断地道:“但不可能是B级。”
季白星点头:“原本只是失踪了一名女巫,所以信息网上最开始发布的等级为C级。”
“最开始接任务的人类和血族小队,均受了重伤,现在在医院治疗。”
“信息网等级才评估为B级。”
林寂:“那你为什么能确定,不是B级?”
“我查到了失踪女巫的信息。”季白星抬起手来,她能感受到那名女巫似乎奄奄一息了,且状况十分的不好,“还记得登记搭档信息那天,女巫要我们再等一个月吗?”
“失踪的是能够执行搭档仪式的女巫?”
季白星点头,突然又察觉到林寂说的这句话里,用词不对:“你知道不是所有女巫都能执行搭档仪式?”
林寂说的是‘能够’,这意味着,她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女巫都能够做到这样的事。
林寂看了她一眼:“女巫的巫术和血族相生相克,你们能察觉到血族的变化,血族想知道女巫的秘密,也不难。”
“不过放心,并不是所有的血族,都能接触到像你这样的女巫。”
季白星笑了:“意思是,我暴露了?”
林寂不置可否,只说:“既然你接了,等晚上到我的行课时间再出发。”
季白星当然不愿:“现在就得走,还有一个小时就晚上了,现在坐船到温沙集镇,还能在船上歇一晚,明早就能开始调查了。”
“我晚上不睡觉。”林寂道。
季白星拽起林寂:“但我要睡。”
“……”
-
下午五点,季白星拽着揉了无数次眼睛的林寂出了寝楼。
蹲守在寝楼外的吃瓜群众,第一时间登上了信息网,更新内容。
吃瓜前线速报员:这绝对是狠狠地折磨过了!林寂头发凌乱、眼角发红的被季白星拽出了房间!
吃瓜前线速报员:[图片][图片]
胖猹:我趣,够狠啊。那斗篷下的衣服都被扯得这么褶皱了,啧啧啧,这会血族该在睡眠中,还将人给带出来了。
冷姐·最强血族:我们血族从不眼红从不落泪,我作证,这肯定受了极大的折磨!
冷姐·最强血族发完了信息,立马下线找到通讯里两分钟前给她发了消息的人发了截图过去。
-按你说的发了,行了吧?
-行,账号借你了,周一还我。
-好。
林姣将自己的账号发给了对方,然后看着截图,又转发给了自己的姐姐。
她的姐姐由她来守护,她一定要让林寂看清季白星的真面目。
发过去的截图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是很大的折磨,不让血族睡觉。
林姣:?
她不是要这个回复!
-
下午五点半,林寂和季白星领取了任务的通行证,到了港口,顺利的上了船。
为了减小活动目标,两人只要了一个房间。
季白星原本还能和林寂聊上一会儿,等到了快要凌晨的时候,还是熬不住,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林寂看了季白星几眼,从手提行李箱里取出了一个血袋。
剪开血袋的一角,她将鲜艳的血液倒入高脚杯里,望着透明酒杯里盛放着的兔子血,眸中渐渐露出猩红的血色来,连瞳孔的模样都变了。
尖牙隐隐约约地露出来,林寂此时此刻完完全全地被血气吸引,她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小口血液。腥甜的血味刺激着她的味蕾,她仰起了头,将高脚杯里的红色血液一饮而尽。
血族一般一周吸血三到五次,吸血时,血族特征的猩红瞳孔和尖牙都会露出来,待餍足之后,就会自己稳定下来。
不过此时林寂已经喝光了血,眸中的红灔却仍未散去,林寂偏了偏头,舌尖抵了抵尖牙,看向小床上毫无防备地睡着的女巫。
女巫不过是有特殊能力的人类,体质仍然比不上血族,不过是她们的巫术恰好能够压制血族,且女巫的数量比血族多得多多了,这才和不老不死的血族能够分庭抗礼。
但她们在血族的眼中仍然是脆弱的。
血族的尖牙仍然能够轻而易举地咬破女巫们脆弱的脖颈,在血族唾液的麻醉和致幻作用下,女巫根本就动弹不得,像普通人类一样束手无措。
林寂不知何时站到了季白星的小床前,她倾身下去,长发扫在女巫的脖颈上。
但女巫睡得很沉,丝毫没有要醒的样子,也没有察觉到有危险靠近。
林寂冰凉的手指已然碰上了女巫脆弱的脖颈,她毫无血色的手,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脖颈上动脉的跳动。手指轻轻用力,青色的静脉就暴露在她的眼前。
在血族的眼里,实在是诱人。
她仿佛都能嗅到脆弱的肌肤下,香甜的血液。
在百年前血族与女巫的斗争中,血族若是抓到女巫和人类,也会更想吸食女巫的血。毕竟对他们这群渴望刺激的血族来说,没有什么比宿敌的血更美味的了。
是以,在如今纷争平息的岁月里,无论是人类还是血族,仍然不乐意看见女巫和血族有多亲近。
两方能接受血族和人类喜结连理,但却有些抗拒女巫和血族。似乎在彼此眼里,不管现在有多么和平美好,但对方始终是宿敌,是能互相压制的存在,哪一方都不愿坠落爱河里,变得优柔寡断、柔情似水。
毕竟人类和血族在一起,还有女巫帮衬人类,免被血族拿捏欺压。但女巫便不能了。
……
脖颈被压住,季白星很快感到了不适,她皱了皱眉,睁开眼便是映入眼帘的血红眸子。
季白星怔住,还好看清了是林寂。
“血袋,没带吗?”季白星还有些想睡觉,说这么一句话,眼睛闭了又睁,完全没有防备林寂的样子。
林寂松开了手,像是回过来了一点神:“带了。”
她想了想又道:“喝了。”
季白星听得模模糊糊,闻言隔了好久才回答林寂,声音绵绵的,带着睡意:“哦,那是想我的味道了……”
林寂皱了下眉。
两年前她们还是新生的时候,外出任务,林寂受了伤,奈何血袋也用完了,她危在旦夕,季白星没有任何犹豫划开了手臂。
血珠顺着细白的手臂滑下来,迤逦美妙。
那血也是林寂尝过最美味的味道。
只略微几滴,便让她思念不得。
血族迷恋血的味道,但却不愿沦为血的仆从,自然不愿去求人。尤其还是个女巫。
林寂这下瞬间清醒了,猩红的眸子淡去,尖牙也消散了,她定定地多看了几眼躺在小床上的季白星,转身走开。
季白星的声音却又是响起:“忍不住……可以划一个小口子。”
林寂身子僵住。
季白星翻了个身,好像睁眼看了林寂一眼,又沉沉地闭上了,她慢腾腾地将话嘟囔完:“但你要是敢舔……”
“你就完了。”
血族并不喜欢清醒的“猎物”,他们更喜欢受掌控的“猎物”。而带有麻醉、致幻效果的唾液,对他们来说,是个很特别的力量。
林寂冲洗干净酒杯,走出了房间。
-
一夜未眠。
血族在甲板上,看见阳光快要出来了,才回到房间里。
季白星已经醒了,换上了女巫的长裙和靴子,纯银的匕首别在腰间。
林寂进去的时候,季白星正在系小坎肩的束带。
第一缕阳光穿透客船,透过圆孔窗户,照进了房间里。
林寂不动声色地提起手提行李箱,朝着门外走去:“我在外面等你。”
季白星倒也不在意,她穿好坎肩,又撩起袖子,左右手臂都看了看。洁白光滑的手臂上,没有任何的伤痕。
季白星又将袖子放下,拿起行李箱朝外走去,倒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庆幸。总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
林寂站在走廊里等候着,阳光并不能照到这里来,但空气里温暖的气息,仍让她有些烦躁。所以在依次下船的乘客里看见自家的血族的时候,反应也变得迟缓了些。
“温沙集镇,也有血族?”季白星出来,显然也注意到了那位挤在乘客里匆匆朝外走的血族。
林寂看去一眼:“林家旁系的,可能有什么任务。”
林家一派,一心向和。林寂这话一说,季白星的疑虑便少了些。
温沙集镇是常年没有纷争,因为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且比较落后,血族都不爱来这里。这里居住的居民倒是安居乐业,一年到头都不会闹出什么失踪、死人等事件来。
如果不是比较落后,倒是有不少的人愿意来这里生活。
年轻人不爱这个落后的地方,老年人就比较偏爱了。小孩跟着老人,是以这镇上到处可见小孩子在街巷里乱窜,偶坐在一起的老人们,也只是聊着天,乐呵呵地看着孩子们闹腾。
林寂和季白星踏入这个镇的时候,很快就吸引来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一是两人年轻的模样,二是季白星身上穿着的代表女巫的服饰。
温沙集镇因为没有血族出没的原因,女巫也是很少来的。此时见到女巫,都有些忧心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季白星确实不在意那些目光,径直走到一个摊位上,买了一把油纸伞。
这年头,早就没有这种伞的踪影了,也就温沙集镇上还有。倒是稀奇。
季白星撑着伞走到林寂的旁边,林寂虽然并不会被阳光所伤,就是在阳光下活动,也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但还是会厌恶阳光的味道。
打一把伞倒是好了许多。
两人撑着一把伞在巷子里走着,时不时在某个摊位前停下,买一点糖果,或是别的东西。
看模样像是来游玩的。
卖果汁的老奶奶是忍不住的,于是见这俩小姑娘过来买果汁,便问了:“这镇上是出什么事了吗?以往可没见过女巫来镇上啊。”
季白星喝了一口西瓜汁,像是觉得不好喝,又递给了一旁的林寂。
她在老奶奶的摊位上又挑了另一款果汁:“没有啊。我是圣纳兰斯学院的学生,学校布置了实训课程,要分析气候对不同植物的影响。”
季白星说着就拿出不知道何时准备的手绘日志,递给了老奶奶。
“你看,这是我在奥斯镇记录的西瓜,然后这是我在飞鸟镇记录的西瓜。”季白星指着手绘图和照片,“是不是颜色、大小、瓜瓤也不一样?”
老奶奶戴着老花眼镜,仔细看了看:“欸,还真是不一样。”
“甜度也不一样。”季白星指着林寂手里那杯西瓜汁,“奶奶这个西瓜应该是从奥斯镇来的吧,太甜了。”
老奶奶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模样,被季白星说得一直在笑。
这一交谈,这些老人便都松了口气。女巫只是来完成作业的,调查西瓜嘛。温沙集镇也有西瓜基地,不过比不上奥斯镇的甜,但是便宜。
众人看季白星和林寂的目光便不再谨慎害怕了,反而告诉她们怎么才能申请进入西瓜基地里去。
季白星笑着应了好,带着林寂朝西瓜基地走去。
“你穿这身衣服,就是做了这样的打算?”林寂喝了一口西瓜汁,问道。
外出任务的学生,并不一定要穿校服,或是任何标识女巫、血族身份的服饰。
季白星摇头:“不,我只是怕死。”
“越是平静的地方,越能找到不一般的东西。”季白星语气轻松,明明不见有什么害怕的情绪,“女巫和你们血族不一样,女巫若是穿上普通人的衣服,死了,大家也只当是人死了。”
“便不会有人深入调查。”
“可若是穿着这身衣服遇害,女巫的衣服是特质的,上面有巫术。”季白星指着裙袍上的花纹,“若是遭到不测,会被巫术记录下来,就能找到遇害女巫的地方,及时解救。”
季白星神色淡然,一个女巫若是快要死了,其他女巫或多或少都会有感应。
“她没有穿女巫服。”
林寂看着季白星,又低下头吸了一口西瓜汁起来:“要杀她的人,是她熟悉的人。”
女巫服就是证明女巫身份的东西,女巫不会轻易脱下女巫服,特定的任务要求隐藏身份,也会将一块碎片藏在衣服里。
为了不引起镇上的人的慌张,季白星也应该不穿女巫服,而将一块布藏在衣服里的。
但她没有这样做。
从她们来到镇上的那一刻起,就一定有人注意到她们了。与其躲躲闪闪,不如直接挑明。
这布满阳光的道路,有季白星撑伞,林寂一路走来,情绪的烦躁也悉数压制了下去。西瓜汁已经喝光了,林寂抬头看着头顶上的油纸伞,想了想还是说道:“没人能伤到你。”
季白星偏头,和林寂的眸子对上。
在这一刻,她似乎又看见林寂眸中的血色,那抹血色带着血族独有的蛊惑力,却让人因同胞受虐的愤恨情绪,惊奇的安静下来。
“除非我死了。”林寂望着季白星的眸子,神情认真地补充道。
-
脏污的血液凝固了一地,穿着居家衣服,系着围裙的女人,像破布一般被踢到房间的另一侧。
“来了个年轻的女巫。”
躺在地上的女人紧闭着的眼睫动了动,却又被面前的男人踢了一脚。
“她比你聪明。”
“不会脱掉女巫服。”
女人抿了抿唇,疼痛让她说不出话来,她也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