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楼的时间依旧在不停地走着。
走廊里站着的两人却不再前行了。
林寂垂下眸子, 握住季白星抚摸着她眼尾的手,她堪堪捏住那只手的指尖,轻轻地往自己的身前一带。
她低下头去, 眼眸闭上, 翘弯的眼睫轻颤着。
林寂虔诚地落下了一吻, 吻在漂亮女巫的手背上。
冰凉和温热的体温相撞,是令彼此都沉迷的感受。像落入情绪失控的边缘, 却又被点点凉意惊得回了神, 不得不全神贯注地面对自己失控的模样。
真让人上瘾。
亲吻着的手背不知何时落了下去, 她们四目相对,却又都望向了彼此的唇角。
接着又不约而同的含住了对方柔软的唇。
上一次, 还是在轻飘的水池底下。仿佛得益于那一次的水下渡气, 两人无师自通便掠夺起对方唇中的气息。
寂静的走廊里, 只有渐渐急促的呼吸声。
长久长久,久到终于有一人身娇体软,受不了地推开对方,这亲吻才勉强地结束。
但显然身体素质一向不错的血族,不是这个人。
“这样就不行了?”林寂音色沉沉, 让人感到被拎住了后颈, 想要后退却又退无可退的危机感。
季白星神色迷离,她喘着气,抬起一双含住水汽的眼睛, 看了林寂一眼, 哼哼了几声。她累得说不出话来。
等到终于歇够了气,季白星才想起还有一件事。
“契约, 你究竟是怎么解除的?”季白星一直很在意这件事,在所有能查询到的资料里, 由女巫传承而建立的契约,只能由女巫解除。
林寂看着面前面红耳热的女巫,明明此时还一脸媚色,却仍然在这种时候和她说正经事。
可她却也无法拒绝这个时候的季白星。
“北楼里死去的,不只有女巫。”林寂偏过头去,望着昏暗的走廊,她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下来,“还有一位血族。”
“同一血统的血族,异能都差不多。我可以控制人的思想,让他们听我的话,按我的想法做事。”
季白星:“这个我知道,然后呢?”
“女巫才能解除契约,对吗?”林寂问。
“是……啊?”季白星下意识地回答,她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寂,“契约……是我解除的?”
林寂笑了一下,默认了这个答案。
季白星撑着下颌,皱着眉冥思苦想了好一阵:“所以说,外面传言你能解除契约,其实就是我能解除。”
“嗯。”林寂点头。
“……”季白星感觉自己不太能接受这么一个答案,“可是,并不是所有女巫都能解除契约。”
季白星想了一下,还是将女巫传承的事说给林寂听了。
可林寂却点点头:“我知道。”
“搭档契约是我和你一起提出的。”林寂缓缓地说道,提醒了季白星,“你是女巫,自然知道传承一事,也知道在过去,女巫和女巫之间会建立这样类似的联系,所以你基于此提出了让血族和女巫都建立这样的联系,避免血族使坏。”
“而我提出,一是知道女巫的传承,二是因为……”
林寂话音未落,就听见走廊深处,传来了不属于她们中间任何人的声音。
“因为北楼里死去的女巫和血族,既是搭档又是伴侣的关系。”躲在北楼里的林丛,穿着一身漆黑的衣服,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林寂不动声色地将季白星挡在了身后。
“你知道是怎么死的吗?”林丛低低地笑起来,那笑声听着格外的骇人,“林家的血族擅于控制人心,契约而已,只有女巫能够解除,那便控制了女巫让其解除。”
“这样即便杀死了女巫,血族依然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不过可惜,那位血族居然真的喜欢上了女巫,一时心软,就被濒死的女巫,拽了下去。”
林丛自顾自地说着:“所以啊,血族都不可信。尤其是,林家的血族。”
季白星和林寂都没有说话。
原本进入北楼,就是追着林丛进来的,以为还要费些时间找人,没想到人就已经出来了。
“我原本还想不明白,你身为血统不纯的旁系,怎么会这样的异能。”林寂缓缓地开口,看着林丛,“直到你目的直指北楼的时候,我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这份异能的。”
“呵。”林丛冷笑了一声,不做辩解,却又在偷偷地望向被林寂挡住的季白星。
季白星见林丛频繁地朝她看来,皱了一下眉,语气冷漠地问:“为什么要杀掉康珥雨。”
“血族杀掉女巫,要什么理由?”
“那你的孩子呢。你作为孩子的父亲,却当着他的面,杀害了他的母亲。”
林丛看着季白星,毫不在意地道:“孩子,是一个叫林丛的血族和一个叫康珥雨的人类所生,但不是女巫的康珥雨。”
“你的父亲,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你的母亲为什么会死吗?”林丛语气带着笑意,这话一出,一下就让季白星惊了神。
“女巫和血族都是一样的,为了各自的利益都可以不择手段,不是吗?”
“你质问我为什么杀掉康珥雨,也不是为了我那可怜的孩子,你是想质问你的父亲吧?”
“但很可惜,你们女巫可以预知未来,却回不到过去……”
“你很想救你的母亲,很想质问你的父亲,对吗?”林丛的声音在季白星的脑海里,变得遥远悠扬起来,“你无数次在预知的时候,打乱时间线,企图将过去变成未来的节点,企图改变……”
“可是未来就是未来,过去也只能是过去。”
“你无法回到那一刻。”
“不过,也并非不能回去。”林丛的声音一急一缓,时而将人的人高高挂起,时而又重重地摔下,让人提心吊胆,却又忍不住跟着听下去。
“在北楼里,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林寂偏过头去,轻声喊了一下:“季白星。”
季白星没有回答,她像是陷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里,随着林丛的声音沉迷了其中。
“但是,凡事都有代价。”林丛声音低低的,在季白星的脑海里响起,“我可以送你回到过去,但你得杀掉你面前的血族。”
“她的存在阻碍了你回到过去。”
“她妨碍你救你的母亲。”
“她必须得死。”
季白星抬起了头,眼神却空洞。
她看着林寂,缓缓地朝其走去,她从林寂的身后将其抱住,又在林丛期待的眼神里,拿起了腰身别着的纯银匕首。
她抱着林寂,声音轻柔:“你喜欢我吗?林寂。”
在林寂偏过头来要回答她的时候,她举起了匕首,抵在了林寂的心脏上。
脑海里林丛的声音又响起:“就是这样!这样就没人能够阻止你了!”
“季白星?”林寂语气平静,听不出惧意,仿佛确定季白星不会伤害她。
季白星手中星芒乍现,裹挟着纯银的匕首,看起来危险极了。
“说你喜欢我。”季白星不依不饶,仿佛只想要从林寂这里得到一句喜欢。
林寂定定地看着季白星的眸子,她声音低下去,像是咬着季白星的耳垂说:“我喜欢你,我漂亮的女巫。”
季白星开心地笑了起来,她手中的匕首慢慢地越来越靠近林寂的心脏,尖锐的刀尖,将衣服划开了一个小口子。
在林丛忍不住露出喜色的时候,季白星却又偏低了头,眸子在血族冷白色的脖颈上细细地打量着,接着轻柔地在脖颈上亲吻了几个位置,湿漉漉的唾液麻醉了肌肤,尖牙刺穿的时候,没让林寂感到丝毫的疼痛。
只是一瞬,季白星的眸子变得比鲜血还要红,这不应该是一个血仆眼眸的颜色。
季白星手中的匕首,附着了星纹,下一秒便朝着林丛飞夺而去。
林丛面色大惊,里面就要躲开,却发现自己丝毫不能动弹。
他震惊地看着明明已经被她控制的女巫,却见那女巫眸色如血,她拥着自己的主人,眸色冷冽地朝他看来。
接着此时显得邪气的女巫,脸上露出一个笑来,她只是抬起手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却见林丛杀人的右手血管破裂,流出一大片一大片的血来。
他的手已经废了。
纯银的匕首打在他的肩上,让他不能动弹分毫。
“你说得对,我确实很想回到过去,救我的母亲。”季白星眸子血色淡去,“可过去无法改变,我现在只想杀掉像我父亲那样的人。”
“比如你。”
北楼里发生争斗,外面守着的导师也听见了,察觉到声音并不远,便都赶了过来。
看见血水之中的林丛,她们赶紧将人彻底控制了起来,带出了北楼。
询问过林寂和季白星两人身上伤势如何后,也只是让两人尽快出北楼,便离去了。
北楼里又只剩下了林寂和季白星两人。
季白星看了一眼林寂,就脱力地摔到林寂的怀里。
“好累……”季白星闭着眼睛,感觉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我妈妈,不想让我记得那一幕,死去的时候,用巫术屏蔽了我对他们所有的记忆。”
“还包括,我身体里属于血族的那一部分力量。”
“我很讨厌身体里这一份力量,它让我觉得,我和那个男人是一样的人。”
林寂抱着季白星,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但是你不是。”
“你叫季白星,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女巫,你很漂亮,你让我很喜欢。”
“你是血族,但是,也只能是我的血族。”
“嗯……”季白星靠在林寂的身上,她闭上眼,突然想起了什么,轻笑了一下,“你知道你初拥我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林寂静静地看着季白星,捏着她的下颌,让季白星抬起头来,她落下一吻,咬在季白星的唇边慢慢地蹭着,声音模糊:“你是我的血族。”
“嗯,是你的。”季白星也笑起来,“跟其他任何血族,都没有关系。”
她们相依偎着,待两人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以她们为中心,整个北楼的景象都变了。
她们好似处于一个纯白的空间里,周围不断闪烁着各色的光景,人来人往,走过、停留、又消散。
那一张张陌生地面孔里,林寂和季白星偶尔会看见自己的面容,穿着不同的衣服,但永远都在一起。
“我进来过很多次。”季白星拉着林寂站起来,“有一件事没有和你说。”
关于北楼的传言,不同的人听到的内容是不一样的。
普通的学生,只会认为这是一个会让人发疯的危险地方;稍微有点背景身份的学生,会知道这里曾经死去了一位预知巫术超高的女巫和一位血族,他们会联想到这个地方或许受了死去的女巫影响,所以展现出类似未来的画面,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的未来,所以会疯癫。
可真正进入这里,调查过的女巫或是血族,会发现一些端倪。
“在这里所看见的所有画面,都是真实的。”季白星缓缓地道,“但是,它是未来,也有可能不是未来。”
“就像我们刚刚看见过的画面。”
林寂看了季白星一眼,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已经是血族了,不可能再变成一个普通人。”
“显然,你也不可能。”
“嗯。”季白星点头,纯白的空间里,她们好像看见了无数个世界交织在一起,她们看见不同装扮的彼此,“但是这里的画面,一定是真实的。也许它预知的依旧是未来,只是这个未来,比我们想得还要很远很远。”
“我自己也预知过。血族和女巫在这个世界里,已经见不到了,只有人类欣欣向荣的发展着。”
“不过,血族和女巫的一些传言似乎还是遗留了下来,我的预知里,能够看见普通的人类,开心的扮演血族。”
“……”
林寂听着季白星的话,在变得纯白的走廊里四处张望着。
到处都是人,她也看见了自己。手持一柄长剑,衣袍被飓风吹得猎猎作响,她的身后,是季白星。
她又看见了自己,但却看见自己这次握着长剑,身上像是沾染了邪气一般,没有任何犹豫地刺向季白星。
林寂眉间一皱,想要伸出手去阻拦,那画面却又如镜中花一下就消散了。
四周接连不断地出现她和季白星。时而甜蜜,却又在下一秒分离。
林寂不再伸出手去,她看着一旁平静的季白星,忽觉心口发酸,钝刀似乎把她的心脏已经剁得粉碎,她迟疑地问道:“你不要告诉我,这些,你也看了很多遍了。”
季白星想要让林寂轻松一点,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于是她故作轻松地,正要露出一个笑来,却冷不防地就被林寂的手捏住了双颊。
“……别笑。”林寂总是临危不乱、波澜不惊的模样,就连刚才她用刀柄抵着她的心脏的时候,都没见露出让人心疼的表情来。
可她现在,蹙着眉,眉间心疼地拢起一个凸起,她不沾染任何情绪的眼眸里,此时揪心不已。她的语气也不再冷静,微微的,有些颤音在里面。
“你说画面都是真实的。”林寂一字一句慢慢地道,像是自虐一般,想要在这样漫长的说话中,将那些画面的痛苦都一一感受,“所以你知道是真实的,再看过一次又一次之后,却仍然来找我,一次又一次地靠近我?”
“季白星。”林寂深呼吸了一口气,“你不疼吗?”
季白星握住林寂的手,眼眶里蓄着泪水,可她却仍然笑起来。
“在一次又一次的进入北楼,一次又一次面对这些画面的时候,当然会很疼啊。”
“我第一次进来,只看见了我和你在一起。可我之后再进来看见这些的时候,我确实有一瞬间,觉得好像被骗了。”
“可是。”季白星握着林寂的手,朝前走了一步。
画面变幻开来。
分离的场景不复存在,她们有好好的在一起。
“未来是由于当下决定的。”
“这是你说的。”季白星语气开心,一点也看不出难过,“当我在想,你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时候,我眼前的画面,就变了。”
“当你也在想,你做不出这样的事来的时候,你看见的未来,也就变了。”
林寂怔松了片刻,她确实在想,她做不出那样的事来,做出那件事的时候,她已经脱离了‘林寂’这个人。
林寂握紧了季白星的手,她开口道:“或许,血族和女巫,本应该活在传言里。”
“嗯。”季白星回应。
血族最开始,本就避世,他们是不愿意融入人类的社会当中的,他们有自己的秩序。只是嗜血,让他们不得不出现在人类的视线里。
不遵守秩序的血族多了,就都暴露了踪迹。
而女巫。她们本就存在,只是血族的混乱,让她们彻底的暴露了出来。
血族和女巫,无论是那一方,其数量都比不过普通的人类,他们占少数,也都是不愿暴露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的人。
超出普通人所认知范围的事物,都会让人恐慌。在血族之前,被发现的女巫,无一不是被恐慌所杀害。
而再后来,血族的出现,人们就忘记了这些事。
-
林丛被抓住,在判决台上,所有围观群众的见证下,女巫们对其进行了判决。
学院又恢复了正常行课。
但契约大厅里,仍然每天都排着长长的队伍。
女巫不愿意再相信血族,都想要解除契约。学院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康珥雨的死去,让女巫对血族越发忌惮,这不仅是学生不愿意相信血族,就连导师也不太愿意相信与自己共事的血族了。
学院里表面恢复正常了,背地里却依然闹得十分不可开交。
林寂坐在沙发上,旁边坐着季白星。
而她们两人的面前,围坐着学院的各位导师以及林家和郁家的长老们。
“你怎么保证,你们血族就此隐世,绝不再出?”在这种情况下,女巫并不愿意相信血族会突然开口说会避世不出,她们都担心会是另一个圈套。
“契约。”林寂道,“郁家和我们早就有了隐出人类视线的打算,要知道,血族从以前开始,就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
“你们两家,姑且可以相信,那申家、还有其余……”
“不遵守秩序的血族,不必要留着。”林寂翻着手里的资料,她正在看哪一座孤岛适合自己,“我们可以帮忙解决为首的申家,但其余的,若伤害人类,你们自行解决。”
“但是,没有那样的契约。”女巫忍不住说道,“而且,你之前就解除了季白星和你的搭档契约,我无法信任你。”
季白星忍不住开口:“是我解除的。”
“……”
“那契约也没……”
季白星又开口:“我可以。”
“我可以契约这样的协议。”
-
天光42年。
血族林寂出手挟持了女巫季白星,引出蓄谋已久,不怀好意的血族们,将其一网打尽后,几乎所有的血族都消失在了人类的视野里。
女巫们都说,她们已经解决了所有的血族。
圣纳兰斯学院不复存在,在血族消失了踪影之后,女巫们也不见了踪迹。
时间过去很久很久。
血族和女巫,变成了传言里的东西。尤其在吓小孩晚上不要乱跑的时候,这些传言就会频繁地出现。
“可是妈妈,隔壁的老奶奶说吸血鬼和女巫们是一起消失的。”
“她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呀?”
-
车辆不通的孤岛上,有一座复古神秘的城堡。
此时正是大白天,可城堡里却静悄悄的。
昏暗灯线的房间里,没有摆放着睡觉的床,反而放着一口精致华丽的睡棺。
这睡棺很大,完全能挤下两个人。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步伐轻快,好像还哼着小曲。
季白星站在门口,朝里看了一眼,光着脚走了进去,她转过身来,又将门给轻轻地关上了。
地板上铺着今日刚刚采摘的玫瑰花瓣,季白星光着脚走进去,步步生花,洁白的肌肤和红艳的玫瑰相得映彰,少女步伐轻快,却又小心翼翼。
她神情自然地走到睡棺边上,趴在睡棺上,听了一小会里面的动静,接着猝不及防地就打开了睡棺。
里面躺着一个面容殊丽的血族。
她的肌肤常年未受到阳光照射,冷白一片,几乎没有血色。
她的体温也总是冰冷的,总让人惊心是否还活着。
季白星打开了睡棺,就这么趴在睡棺的边上,静静地看着睡棺里熟睡的血族。
不,应该已经被她闹醒了。
“林寂。”季白星嘟着嘴,“你不打算看看我吗?”
睡棺里安静祥和地躺着的血族,应声睁开眼。她的瞳孔是红月那般的血色,和她血族的身份一样神秘,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你知道没睡好的血族,会对自己的血仆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吗?”
季白星眨巴眨巴眼睛,捂住嘴巴吃惊地道:“欸?会做出什么事呀?”
林寂这下再也睡不着了她坐起来,冰凉的手指捏住不听话的血仆的后颈,慢慢地靠近。
血族危险的气息逼近,下意识对主人臣服的血仆,总是会冷不防地身子一颤。
“被你吵醒,有点饿了。”林寂缓缓地道。
季白星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反抗道:“不可能!血族一周就吃三四次,你这一周都喝了七次了你绝对不可能饿了。”
“那你每次都要在白日将我吵醒做什么?”林寂松开了季白星的后颈,如她所言,她确实不饿,只是血液的味道,总是让其上瘾,念念不忘。
“谁让你在晚上折腾我的?”季白星努嘴道。
林寂伸出手,将季白星垂落到身前的碎发拂到耳后,牵着季白星的手,让其也进入睡棺里。
季白星坐在林寂的大腿上,两人挨得很近。
“好像有一件事,我一直忘了。”林寂捏着季白星腰上的软肉,眸色沉沉地说道。
血仆对主人有浓烈的依赖感,尤其是在刚刚成为血族的时候。只是被初拥那会儿,林寂刻意没让季白星过多的闻到她的血液,所以一直压制得很好。
也少有失控的时候。
只是最近这几日,季白星来吵醒她的次数多了,林寂见到季白星现在的种种表现,便想了起来。
“什么事?”季白星疑惑地问道,她望着林寂的眸子,思绪有些不自觉地就跟着对方走了。
“我忘记教你要偶尔放纵自己了。”
季白星拧了一下眉头,似乎有些不解:“什么?”
林寂笑了一下她拿起放在睡棺里的匕首,在手臂上轻轻地划了一下。
鲜红的血液流出,腥甜的味道,很快弥漫在空气里。
季白星略有失神,却又很快地反应了过来。
因为在学院时,总是浅尝辄止,所以季白星即便一天之间,有无数次想要抱着季白星吸血,也会下意识地忍下来。
除了实在忍不了的时候,才握着林寂的手指,慢慢地咬上几口。
“怪我太疏忽,你没有正常地度过初拥那段时间,所以,你的依赖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明显。”
林寂划开了手臂,便捏住季白星的后颈,让其慢慢地靠过来。
她们肌肤相贴,鲜血的流动,让彼此都心跳大震。
“如果不提前放纵的话,恐怕你会不太好受。”
季白星现在一个字眼也听不进去了,因为习惯性地克制,所以她总是咬一个小小的伤口,便停止,可现在摆在她眼前的,却是比往常还要深的伤口。
季白星的声音登时就哑了下来,她望着林寂,望着这几日总让她情绪异常的女人。
“你说过,没有正常度过初拥期的血族,在这种情况下,很难保持自我。”季白星感觉自己现在像是要烧了起来,她的情绪好像又回到了在初拥的过程中。
她和林寂肌肤相贴,明明对方身上冷得要命,她却像坠入了幻境之中,只觉得灼热。
血族身上总是冰凉的,林寂总是冷冰冰的模样,她也总会觉得,对方的身体是不是也是硬邦邦的。
可是没有。
季白星的脑海里,又重复播放起,初拥的那一晚。
血族腰肢柔软,她们紧紧地贴在一起时,她能完全地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呼吸,还有此起彼伏的胸膛。
一切都让她如坠云端里,起起又落落,逐渐失了神。
季白星还在怅然中,却突然感觉自己的唇间被抹上了血色。她下意识地伸出舌尖,将唇上的血色抿了进去。
她抬起眼来,看见清冷高傲的血族,此时半落着衣裳,冷白色的玉肩露出,她的神情带着若有若无的妩媚。
林寂面容昳丽,她血色的瞳孔好似勾着人,让人不自觉地就被吸引。
血液、柔软、似是勾人的眼神,都让人一下就沉沦进美梦里。
季白星朝前微微探身,她吻住林寂的唇,手顺着丝滑的衣服,在对方的腰肢上抚摸着。
林寂好像笑了一下,又好像没笑,季白星只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一双冰凉的手轻轻地揉捏着,这让她的思绪逐渐不听指挥,慢慢地只能凭着本能做事。
她不记得何时磨蹭着林寂的脖颈,又是何时露出了尖牙,咬破了血管。
更不知自己拥着林寂,在她身上来来回回了几次。
只是记得进来时太阳还斜斜地挂在天上,可再次从睡棺里睁开眼的时候,太阳已经不知道落山了多久,房间里的窗帘拉开了,却依然不见任何的光亮。
林寂坐在窗边,手里翻看着书籍。
季白星坐起来,神色茫然,浑身酸软。
她的眼角是不知哭了有多少次才有这么明显的红痕,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这里缺一角,那里又缺失了一块。
她开口想要喊林寂,却发现自己声音沙哑,连发声都有些困难。
好在林寂已经注意到了她。
林寂走过来,出来脖颈上那明显的牙印以外,身上倒是少有痕迹。
林寂伸出手,想要将季白星抱出来,可季白星却握着林寂的手,想要自己站起来。
只是站起来的一瞬间,双腿发软差点摔一跤的时候,季白星才明白林寂为什么想要抱她。
季白星感觉有些奇怪。
“为什么……我身上衣服都坏了。”明明她记得,她把林寂压得不能动弹才对。
林寂抱着季白星下楼,闻言淡笑了一下,随口道:“你自己弄坏的。”
季白星觉得更不可能了,还想要再问,林寂却先一步察觉她的想法,又补充道:“你觉得,衣服阻碍了我和你的贴近。”
“饿了吗?要吃饭吗?”
城堡里灯火通明,饭桌上早已摆好了晚餐。
城堡里的其他的血族早已对两人总是这样下来的事情,见怪不怪了。血族喜欢在自己的伴侣身上留下一些痕迹 ,两人身上都有彼此留下的牙印。
前几日还只是破了嘴角,今日进展又是不同了。血族们看着那位年轻漂亮的女巫,忍不住感叹,要不说还是女巫厉害呢,总是在林寂快要醒的时候,去吵醒她。
这不,这几日都这么高兴,他们也不用战战兢兢的做事了。
高兴。
-
这一日,季白星照例跑去将林寂吵醒,在林寂开口问话之前,她先一步说:“我也想起来,有件事没有做。”
季白星拉起林寂的手,神神秘秘地带着人进了另一个房间里。
房间昏暗,中央的矮桌上放着一把纯银的匕首,两根红绳,还有白色的绷带。
契约的过程向来很简单,这也不是林寂第一次契约。她很自然地就坐到了矮桌前,拿起匕首正要在自己带着契约手链的手腕上划一道口子,却被季白星拦住了。
“先等一下。”
季白星说着取下了林寂手上褪去了红色的契约手链,这条手链早已在林寂的手腕上留下了红痕。
“我不想和你契约搭档关系。”季白星也取下了自己原先的红绳。
“在去过北楼之后,我总是在想,万一、如果,有一天你或我被操控了,认不出彼此怎么办。”季白星将两条手链都放入水中。
季白星将旧的红绳,和新的红绳放在一起,她用匕首划开肌肤,两人的血交缠着滴入其中,星芒乍现。旧的手链上似乎缀了一层浅色光芒。
两人重新戴上手链,手链上的光芒,没入肌肤里,却没有察觉任何的不适。
季白星握着林寂的手,轻轻地笑起来:“这不是生死的契约,是认出彼此的契约。”
“我喜欢你。”
林寂反手攥紧季白星的手,吻了吻女巫的眼尾、唇角,声音微沉:“我知道。”
“我会认得你。”
“你是被我初拥过的女巫,你身上有我留下的痕迹,不论什么样,我都能认出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