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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温水潮汐 顾徕一 5372 2024-05-15 11:16:18

三天后, 孟宁站在温泽念的办公室里。

背着手,像面对教导主任:“我还是决定照原计划离职。”

温泽念端坐于黑柚木的办公桌前。五星级酒店对工作人员的仪态有标准,此时她穿玻璃丝袜的两只纤长小腿紧贴, 斜斜的放着, 六厘米的细高跟鞋点地。

孟宁丝毫不怀疑此刻靠椅背的那方向, 她肩背挺直,以至于纤细的腰往内凹出一个弧度,好似拱桥最优美的那端曲折,尔后,连接上饱满的臀线。

她整个人是起伏的, 流畅的, 生动的,像一段旋律。

她拉开抽屉, 孟宁的那封辞职信居然就放在里面。她拿出来拈着纸页, 好似仔仔细细又读了一遍。

孟宁有些脸热, 她那辞职信实在言之无物,每次温泽念这么郑重其事的对待,她都觉得温泽念是故意的,故意把她在上面呈述的理由有多虚伪秀给她看。

温泽念读完一遍,把信纸铺在桌上,拧开万宝龙钢笔,金色笔尖前凝出的一小颗圆珠沙沙滑过纸面。

她签自己的名字“Gwyneth Won”, 字迹与暗黄铜座牌上的花体类似,流畅而好看。

她把信笺拿起来迎风摇一摇,墨迹渗入纸张的纹理, 她的名字便成了尘埃落定的一个梦。

展示给孟宁看:“我交到人事部,便可以生效了。”

“不过, 在这之前。”她把信笺折三折收回抽屉:“先陪我去个地方。”

她问孟宁:“你中奖了对吧?”

“啊?”

“之前春节抽奖,你抽中了火山石SPA。”

“喔,对。”温泽念不说她都忘了,可温泽念怎么知道?

温泽念好似有读心术:“你当优化酒店那么容易?各项开支事无巨细都要过问,我自然有主委会上报的名单。”

她问孟宁:“用出去了么?”

“还没有,祁晓对火山石过敏,雎梦雅也不感兴趣。”

她一张脸长得清冷,一头黑长直发绾在脑后,不笑的时候就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虽然相处一段时间就会发现她挺随和,但又有几人会趟过时间的沟壑。

除了祁晓这个典型E人,她在队里跟谁都说不上太熟,就连雎梦雅也是因为跟祁晓关系好,两人才连带着走得近了些。

温泽念道:“那,请我。”

“啊?你想在C酒店做SPA,还需要有人请么?”

“你当C酒店是什么地方?我们除了员工福利,其余部分都要自掏腰包。”

可,“你缺钱么?”

温泽念看了她眼:“不缺。”又低下头去处理文件:“工作时间不行,今晚九点水疗中心见,好么?”

“喔,好。”

孟宁走出温泽念的办公室才反应过来:她怎么莫名其妙就答应了呢?

可温泽念刚才的语气那么顺理成章,让人的思绪都被她牵着走。

孟宁不是没想过反悔。

可下午她见了温泽念一次。

今天是阴天,淡淡灰霾的天色好像在预兆某种不太平。祁晓坐在控制室里端着望远镜,是孟宁从瞭望台上攀下来、拖着救生浮板开始狂奔的同时,她才看到,海面出事了。

孟宁好像总是有这种直觉,真有人在海面出状况,她往往是最早发现的那个。

祁晓也赶紧冲出控制室,带上急救装备,和同事一起骑沙滩车赶过去。

出事的女孩看身形,应该十岁上下,正是自以为自己谙熟水性的年纪。孟宁已在往她那边游。

阴霾的天色下,她穿黑色泳衣的身影时而浮出海面,时而被浪吞没。

像只灵巧的海豚——祁晓每次望着孟宁游泳的身姿都生出这样的感悟。

有些队友觉得蛙泳更省力,但孟宁每次都用自由泳,觉得这样更快。阴云沉沉的天空里似有闷雷,雨一旦落下只会更危险。

祁晓站在海畔捏紧了拳。

孟宁已游近女孩,可女孩情绪不稳,一双细瘦的手臂挥舞得厉害。这就是救生员为何一定要用救生浮板的原因,不然自己也可能被慌乱的溺水者拖下海面。

只是某些情况下,救生浮板递得也不轻松。孟宁很是跟女孩交涉了一阵子,才算让女孩抱住救生浮板。

另一头的肩带挂在孟宁清瘦的肩头,她拖着女孩往岸边游。

穹顶闷雷阵阵,祁晓不自觉的双手合十又抱拳:快一点,再快一点。

等到孟宁站起身把女孩打横抱起,一旁的队友赶紧过去。

孟宁瘦,但得益于每日的体能训练,快速把女孩放到队友提前铺开的浴巾上。雨要落不落,只是雷声一阵阵的扰着人心神。

队友正要给女孩做急救,孟宁:“等等。”

她从女孩口中掏出一团阻塞物,大概是什么海生植物,急救方才顺利的进行下去。

女孩呛出一口水来,恢复意识。

这时值班经理已开着沙滩车把女孩父母载到海岸:“不是说阴天不能游泳吗?!为什么趁我们睡午觉自己偷跑出来?!”

孟宁想,好像大部分父母,在孩子出事时的第一反应都是怪责。

人多了,闹哄哄的围作一团,孟宁后知后觉的疲乏,反而觉得呼吸不畅。仰头喘息的时候,忽然远眺见能欣赏海岸的露台咖啡厅边,温泽念和管理层团队站在那里。

那里地势高,从孟宁的视角,先是望见温泽念纤细的脚踝,修长的小腿,臀线优美的一字裙,只堪一握的袅袅腰肢。

其实隔着这么远距离,孟宁根本看不清,温泽念一切美到惊人的细节,都全由她脑海中的记忆补齐。

温泽念注视着海岸方向,这会儿应该是确信没事了,扬起手臂,很轻的冲她挥了挥。

还是极小的幅度。美人深识自己的美,故而吝啬的不肯给予更多。

温泽念身边的管理层也在朝这边眺望,似是要看清这位总显得倨傲的名誉行政经理在同谁挥手。

孟宁低下头去。

******

女孩安然无恙,值班经理出于安全考量,还是建议父母陪同到医务室做个检查。

一行人离去,救生队才准备收队。祁晓瞧一眼孟宁的脸,这才发现:“呀,你的脸被挠破了。”

孟宁太白,颧骨往下两厘米划破的一道小小伤口就格外显眼。

“是吗?”孟宁先前倒是觉得面颊上有些火辣,大概是女孩慌乱时乱挥手臂挠到她了,这对救生员来说难以避免。

祁晓给她消了毒,又建议:“给你贴张创可贴。”

孟宁摇头:“伤口跟空气接触好得更快。”

祁晓又看了看表示认同:“好吧,伤口的确不大。”

下午的一场混乱就这样过去了,七点海滩关闭,祁晓跟孟宁一起去员工餐厅,今晚供给中餐,她怒干两碗米饭:“妈呀下午这场惊吓太耗体能了!”

见孟宁吃得少:“不饿?你去救人,更耗体能。”

孟宁:“大概累了,反而不饿。”

回到宿舍洗了个澡,孟宁打算出门。

祁晓:“你今晚还去游泳啊?不安全吧?”

打了半日的闷雷,时断时续,到这时雨还未落下来。

孟宁:“不游泳,就走走。”

她套着制服,双手插兜,随着步幅晃动,她的指尖反复触碰着口袋里的火山石SPA体验券。

直到这时她还没拿定主意,还在想着答应了却不去会不会惹恼温泽念。

惹“恼”是不会的,温泽念对她是“撩”,不会激荡起那么剧烈的情绪。

她站在海岸线吹风,海风一凛冽,才真正有了些冬天的感觉。身上的制服外套不顶用,风拂着额边的碎发乱舞。

孟宁是在这时下定决心去水疗中心的。

因为她把一缕额发往耳后勾时,想起了温泽念。

温泽念下午站在咖啡馆的露台,额发也是这般被风拂着狂舞,她习惯性挑着纤指往回勾。孟宁只远眺到她动作的轮廓,可这时她独自站在夜晚的海岸。

像下午靠记忆把温泽念的身材轮廓一点点补齐一样,她也能凭记忆把温泽念纤指撩过的那只耳朵完全补齐。

形状很秀气。瓷白色。耳垂的薄厚得宜,总是戴一枚钻石耳钉,净度和硬度都高,用以反衬出耳垂的柔润。

还有,像某种开关,舌尖摁一摁,就能听呼吸变成某种不规律的碎响。

孟宁往水疗中心走去。风刮得万籁俱寂,平时的鸟啁虫鸣都不见踪影。

孟宁算了算自己走过去的时间,大概正正好九点。

她一路都在想,温泽念会那么准时吗?

若温泽念不那么准时,她到了而温泽念还没到,那她该怎么跟接待人员说?说她要等人?

等来的人是温泽念?

或许她可以耍个小聪明先做,反正,是温泽念自己晚到的,怨不得她。

可当她走进水疗中,一阵尤加利混着甜橙香飘来的时候,她看着温泽念端坐在古色古香的黑柚木官帽椅上,正闲散的翻一本杂志。

温泽念的存在总能吸引所有视线,连带着她手中的纸页都看分明,那是水疗中心提供给客人的世界地理,这一期的主题是“一生不得不去的50个地方”。

温泽念明显是听到她脚步了,并且从那微妙的一扬眉里,她意识到温泽念认得出她脚步。

然后那张姣好的面庞才抬起,噙着丝隐约的笑意,扫过她,转向水疗中心接待员的时候又转为礼貌:

“我等的人,来了。”

******

接待员在面对温泽念时多少显得有些诚惶诚恐:“请问是用单人间还是双人间呢?”

“双人间。”温泽念的神色总是那么淡。

如果是其他人,孟宁觉得这一定会引来疑惑:为什么名誉行政经理会和一个小小救生员一起来做SPA?又为什么要双人间?她们很熟么?

可温泽念的语气太自然了,太顺理成章了。

让人自觉在脑海中帮她补齐:嗯,一定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要询问,约到这令人放松的场合才好开口。

接待员把她们引到更衣室,更衣室倒是每人一间。

换了长袍来到双人间,温泽念已经在那里了,正坐在一旁的美人靠,拈着只透明小盏:“喝茶么?这里的花草茶不错。”

旁边一只烛台小炉,托着只透明小壶反复加热。那火光太幽微,看上去像随时要灭,温泽念也注意到这一点,掌心微微蜷拢护过去。

火苗当真被她维护似的,跳两跳,燃得更旺了些。

所以孟宁才总觉得她有魔法,至少她的魔法在这封闭的海岛上全然奏效,连海与火都受她信念感召,听她号令。

孟宁答一句“喝”,便走过去。

不喝怎么样,不喝不是得她先脱长袍么?

她又不傻。

温泽念拎起那透明玻璃壶给她倒了盏,她端起来细抿,有玫瑰和柠檬草的香气。

温泽念走到一张按摩床边,解开长袍腰带时,孟宁垂眸盯着盏中,但视线不可能完全回避,只觉得一抹莹白一晃而过。

温泽念也没招呼她,就那么闲闲散散的趴着。

她站起来走到另一侧,背对着温泽念,拉开腰带时长袍褪下一半、另一半堪堪挂在肩头,回眸看了眼。

温泽念趴得规规整整,根本没有来偷看她的意思。

倒显得她小人之心了。

于是她快速的褪下浴袍。

此时的温泽念趴在按摩床上,头转向与孟宁相反的另一侧,一只手在眼前无意识的划着圈,指尖那样轻柔,以至于听不到床单的细响。

她听着孟宁发出的窸窣声响,完全可以推测出孟宁的一切动作。

比如长袍怎样褪去一半、另一半怎样挂在那纤薄的肩头。

她喜欢孟宁的身材。

她是线条起伏的漂亮,而孟宁更纤薄,透出姣好的骨相,比如那样纤薄的肩搂在怀里,抖起来总有种破碎的美感。

直到听见孟宁在按摩床上趴好,温泽念摁铃唤按摩师过来。

其实孟宁不太习惯做SPA。

尤其温泽念在旁边,她更紧张。

按摩师跟她说了两次:“放松点。”

与她相反的,温泽念倒是放松得很。

那两片薄薄的唇,实际比人料想得松得多。比如孟宁在她耳后一吻,那薄唇里便会带着些颤音呼她的名字。

此时温泽念当然不至于出声,但按摩师的手法轻柔,令她发出绵长的呼吸。

这很正常,但孟宁做贼心虚。

当按摩师把加热好的火山石纵列整齐排列在她微显的脊骨上时,她索性阖上眼。

按摩师道一声“请慢慢休息”后便退了出去。

孟宁没想到自己会真的睡着。

大概她这段时间晚上的睡眠质量真的太糟。

大概她下午救人耗了太多体力。

大概温泽念身上的香水味和空气里的精油分子混在一起。

她真的睡着了。

甚至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睁眼的时候,只听雨打窗扉,从半闭的百叶帘间看出去,也是一片朦胧的水雾。

雨下得滂沱。

而室内温馨,开了一点暖气,加上脊背上加热过的火山石,把刚刚抹满全身的橙花精油味激发得甜丝丝。

没有任何响动,除了轻不可闻的呼吸。

她本是偏头对着窗,温泽念偏头对着门,两人对彼此非礼勿视。而现在,她缓缓扭过头。

温泽念如她所料想,好似真的睡着了。

盖毯堪堪遮过温泽念的臀线,只留出腰窝凹陷的那一块。她穿制服的时候是那种纤瘦的体量,等到褪去衣饰,才发现她是瘦不露骨的那种,反而显出柔润的丰腴。

现在她两只手臂绕枕趴着,还能隐约看到一片丰饶,被压得有些委屈。一身的肌肤因刚才抹过的精油,而显得格外腻滑。

她忽然出声:“看够了么?看够了,我便摁铃叫人来了。”

孟宁惊得微一颤,脊背上的火山石晃两下,她赶紧稳住身形。

温泽念运筹帷幄的声音惹人不快,孟宁说:“没看够,又怎么样。”

“那不着急。”温泽念笑了声:“雨骤,夜长。”

******

孟宁这才发现温泽念的中文造诣十分深,哪怕她已十多年没太多用中文的机会。

“雨骤夜长”四个字混进窗外的风雨里,混进满室的精油里,混进肌肤细腻的纹理里,让人几乎要丧失意志,跌入她只消四个字便造出的梦。

孟宁到底还是败下阵来,低低说:“看够了。”

温泽念摁下了手边的铃。

脊背上的火山石恰要快凉,按摩师收了又出去,留下她俩单独穿衣。孟宁一度觉得温泽念会向她走来,也许拈住她下巴,对着她耳后吻一吻。

毕竟按摩室里没监控。

可她套好长袍后回了一下头。

温泽念已然穿好,正坐在床畔理自己翻开的领子,只留给她一截纤白的后颈。

两人走出按摩室,又各自去更衣。

温泽念出来时已恢复了一身正装制服的打扮。两人走出水疗中心,她看一眼滂沱的雨势,说:“送你。”

看吧,在孟宁真正想要拒绝她的时候,她便不用询问句、而用祈使句了。

加了透明隔雨帘的观光车已候在门口,接待员撑着两把伞相送,孟宁只得随她上车。

尽管一路蜿蜒的碎石道、淋了雨而更显浓丽的异木棉、甚至那异域风情的石像雕塑都能被信手拈来当话题,但温泽念一路很沉默。

当然她也没拿手机出来处理工作,她只是透过雨帘,望着车外,任雨丝下如雾的路灯掠过她的眼,又消失。

孟宁忽然很想看一看那双眼,有怎样的光影变换。

温泽念全程只说了两句话,一是叫她上车时的“送你”,二是送她下车时的“再见”。

同时将一把伞递到她手里。

孟宁先是两步跨到一处檐下,预备撑伞时才瞧见,温泽念不知何时往伞带里塞了张房卡。

这是她第三次收到这张房卡了——温泽念行政套房的房卡。

同时还有一个小小信封,不过房卡大小,和伞一样印着花体“C”的标志。抽出来,里面是张迷你贺卡,应该是温泽念在水疗中心更衣室写的,染着浓郁精油香。

其实温泽念写中文比写英文更好看,笔锋清矍有力:“故事在等你。”

下面还有一句,应该是隔了段时间才写的,好像落笔前经过一阵的犹豫。

因贺卡写的时间不长,从墨迹的深浅变化还能些微看出端倪。

而那句温泽念犹豫了下才写上的话是:“我也是。”

******

等孟宁撑着伞走回宿舍楼时,雨倏然小了。

雨骤不见,只剩夜长。

她在宿舍楼的前厅休息室坐了会儿,给自己点了支烟。耗到十二点,才起身向外走去。

零点总是奇妙的时分。

有人梦醒,水晶马车变回南瓜。而还有些人的梦,正要开始。

雨变得小而密,孟宁想了想还是撑开伞,雨亲吻伞面的动静像私语。

而过了零点的另一个好处是,该睡的都睡了,夜只属于睡不着的人。

员工电梯早已没了人走动,她收了伞站在里面,看金属伞头的雨滴,一颗颗被柔软的长绒地毯吸纳。

走到走廊尽头,那里只有一间行政套房。

她也不去敲门了,直接拿房卡刷开门。

一室灯火,莹莹暗暗。露台的窗扉仍是开着,雨小,风也小,月白如梦的薄纱帘今天很安静,只有雨丝如水墨,把石雕的露台涂成深浅不一的色泽。

温泽念坐在那套白沙发上,肯定听到开门声了,但没动,等着她自己走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温泽念还穿着正装制服,甚至没去洗澡,好像笃信她会来而在这里等她似的。也不浪费时间,阅览着一份文件。

直到她的鞋尖出现在温泽念视线,温泽念才抬眸笑道:“你是为故事来的?”

“还是为我?”

******

孟宁默了瞬,问:“故事呢?”

信封就放在温泽念手边的沙发上,这会儿递给她。

她伸手欲接,温泽念又收回:“要我念给你听么?”

她点头,温泽念指尖点点沙发:“坐。”然后自己拆开信封,略看了看,翻译成中文念出来。

孟宁耳朵里是故事,眼前是温泽念的模样。

温泽念垂眸看那些文字时,睫毛会有微微的翕动。

纤细的颈项会随着诵读,而微微滚动。

她在沙发上也坐得肩背笔挺,孟宁坐在她九十度角的侧边,刚好能看见她腰窝弯折出的那条曲线。

孟宁起身的时候她当然听到了,可她继续念了下去。

孟宁坐到她身侧,勾住她的肩吻她的耳后:“你是故意的,因为你知道自己念故事的样子很性感。”

温泽念微微喘了口气。

孟宁吻上她耳后的香水:“继续念,不准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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