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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温水潮汐 顾徕一 5364 2024-05-15 11:16:19

孟宁盯着温泽念的那只纤手想, 追一个与自己遥不可及的人是什么感觉呢。

有点像放风筝。

你跟她的牵连,也就你手中握着那么细细的一根线。有时候手中的线震一震,你能感到她的世界里卷起了一阵风, 可你很努力的抬头, 却看不清风的形状。

她永远都没机会跟温泽念说:“我帮你啊。”

也永远都没机会跟温泽念拍拍胸脯:“工作太累就不要做了, 休息一段时间,有我。”

按寻常的想法,追温泽念的感觉,会有一点点无力。

什么是温泽念没有而她有的呢?

说句现实的话,她掏出整月的月薪请温泽念吃饭, 那不过就是温泽念随手的日常。她拿出现在全部的积蓄带温泽念去旅游, 可温泽念坐破冰船去过南极坐私人飞机去过巴黎。

温泽念与她之间的距离,不是她很努力的跑、很用力的追就能追上的。

她是站在地面上只有一双脚的人, 没可能凭借好风力, 送她上青云。

现在她戴着塑料手套, 坐在温泽念面前,温泽念坐姿永远那么端正,显得她会矮那么一头,店里的人来来往往,因温泽念那姣好的长相都会往这边多看一眼。

温泽念那一看就死贵死贵的西装,和她那袖子上溅了小小一点油渍的运动服。

在任何人看来,她和温泽念是一个世界的人么?

她很仔细的剔掉小龙虾上的花椒和蒜, 剥出白白的虾肉,用指甲把脊背划开来,抽掉虾线, 抽不掉的地方,拿牙签仔仔细细挑干净, 沾一沾盆里的汤放到温泽念面前的小碟里。

她能想象她跟温泽念在一起后的生活是什么样。

所有知道的人,也许面子上客客气气,心里很难不想:抱上大腿了这是。

温泽念现阶段出差的时候还是会很多,而她掏出所有积蓄也不能买到邶城十平米房的情况下,势必只能住进温泽念家,等温泽念回家的时候,她会想方设法的做一顿好吃的饭,要是温泽念拍照发了朋友圈,其他人又会怎么想?

大约是:讨好嘛,住着人家的大house,刷着人家的卡,工作和人脉上又帮不上任何忙,还不得好好表现。

说这种情况下心理不会产生任何落差,那是假话。

比如,在这个温泽念为工作不那么开心的夜晚,她能做的事,好像也就是带温泽念来这样热闹烟火气的地方,给温泽念仔仔细细的剥好小龙虾。

这会不会太微不足道?

温泽念道:“工作的事,说来话长。”

她牵唇笑笑。

温泽念尝了只小龙虾,放下筷子,又端起酒杯:“哎,你骂骂他们。”

“谁?”

“那些附加条件一大堆的投资人,真是脑子有xxx。”

孟宁愣了下。

“不骂啊?”温泽念喝口啤酒,睨着她:“就知道你只想当好人。”

温泽念的神经其实对酒精挺敏感,不是会醉的那种敏感,而是酒意上来,眼尾微微往上挑着,显出平时不太常见的媚:“孟宁你这个人,从小就挺能装的你知道么?”

“小时候装开朗,长大了装随和,你就巴不得人人觉得你是个好人。”

孟宁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句英文脏话:“xxxxxx。”

温泽念微怔了下:“我让你骂,你就骂这么脏啊?”

孟宁:……

温泽念笑了:“听着还挺解气的,来,再骂两句。”

孟宁心想,温泽念这什么癖好啊。

温泽念问:“我今天下午跟这些人开完会挺生气的,你呢?”

“我什么?”

“听到我这么生气,你生不生气?”

孟宁点头:“生气。”

“为什么生气?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吧。”

“就是,有人在工作中欺负你……等一下,也不能说欺负吧,反正就那么个意思,我肯定生气啊。”

温泽念带着一点点的酒意:“那你再骂啊。”

孟宁又吸一口气,随她的意思骂出来:“xxxxxxx。”

温泽念这才挑了挑眉毛:“这些话,我不能跟杜舒文说,你别看她那样,其实她很理性,典型的商人思维,她只会跟我分析一二三,怎么应对,怎么处理。”

“谁要她分析啊。”温泽念又喝一口酒,声音里也透出一点媚意:“我做生意比她厉害好不好。”

孟宁闷头笑。

温泽念问:“怎么?”

“没怎么。”孟宁抬头,又骂一句更脏的:“xxxxxxx。”

温泽念懒懒的扬起唇角。

孟宁捏着啤酒杯。

我也许不能对你感同身受,但我永远都跟你同仇敌忾。

我会不问道理的,永远站在你这边。

“那你的心情会不会好一点?”

温泽念拉开食指和拇指间的微妙距离:“一点点。”

“只这么一点点吗?”

“嗯,是的。”

烟火气十足的小店里,温泽念搁在桌沿的手腕向一边翻转,略活动下手指,重新端起啤酒杯。

孟宁在她之前抿了口啤酒:“我也不是一直想要当个好人。”

“嗯?”

孟宁双手扶着一次性纸杯,仰起面孔来看她:“我也会想要,做一点不太好的事。”

清朗的姑娘只有在喝了酒的情况下会耳尖泛红,可她抬起手,抚摩的是每次温泽念一呵气就红的耳后那一小块。

有点害羞,可抬起眸子来认真的注视着眼前人。

她看起来很沉静,可她也有她的占有欲和贪念。

比如在她喝多了一点酒的时候,在还没有追到的时候,便想要冲动去牵温泽念的手,更甚一步,她想要亲吻温泽念。

温泽念说:“不可以。”

孟宁有点懊恼。

也不是说没面子什么的,就是觉得自己的心急,大概给温泽念造成了负担。

但这时温泽念把手里的纸杯放回桌面,轻转半圈,把印了自己唇膏的那一面,轻轻推过来。

恰巧这时祁晓打完电话进来,看到这一幕。

孟宁说:“我,就,尝尝她杯子里的啤酒是什么味儿。”

明明一个瓶子里倒出来的,祁晓用“你四不四当我傻”的眼神看她一眼。

孟宁端起酒杯。

温泽念惯用那个牌子的口红,有一点奶油味又有点杏仁味,她贪婪的尝过,所以记忆犹新。

于是这时的啤酒里,也混了奶油味和杏仁味。

有那么一点点,甜甜的。

******

孟宁轮休那天,被温泽念叫出来,陪她去买家具。

温泽念工作忙,买完房后,家具也是一点点的填。

今天她想去买张边几,顺便再添置点沙发靠垫。

孟宁站在酒店门口等她来接,拉开副驾的门,见她还是穿得薄,一件衬衫贴着姣好身段,车内暖气开得足,北方冬日里也有强烈紫外线,她架一副墨镜,有点像《蒂凡尼早餐》里赫本戴的那种猫眼款。

孟宁上车后拉开卫衣拉链,挑唇笑了下。

温泽念瞥她一眼:“笑什么?”

“没什么。”孟宁望着窗外,市政在街道上布满了菊花,有一点点俗气的艳丽,可花团锦簇的很热闹。

她只是在想,生活到底和小说不一样。

小说里怎么也该安排那一幕吧,她和温泽念在一个秋天重逢后,温泽念果然如她无数次想象的一般,穿着件粗针毛衣踏着双短靴,如法式风情美人一般转过街角与她偶遇。

可是没有。

温泽念仍穿衬衫和西装,一年四季没什么两样。可她被窗外透进的秋光晃得揉了揉睫毛根,仍然觉得心满意足。

当事实发生,想象就失去了意义。

温泽念带她去的是那种高端买手店,集合了各种奢牌的家具家饰。

孟宁觉得这样挺好的,温泽念没有因为她跟着一起而去逛宜家。

孟宁跟着温泽念走走逛逛,觉得一张茶几的设计特别,好似中古世纪吸血鬼城堡里的摆件。

她凑过去看了眼价签。

抢钱啊!这个价格的话直接明抢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给人一张茶几!

温泽念见她嘴里喃喃有词,凑过去一听。

孟宁念叨的是:“打倒资本主义,打倒资本主义……”

温泽念抿着唇角笑。

带着她转了一圈,问了些她的意见,也不是问“你喜不喜欢这一款”,而是客观的问“你觉得这一款好不好看”。

最后订的那款茶几,也是温泽念自己拿主意。

走出买手店,温泽念叫她:“我订了两件衬衫,陪我去旁边取一下。”

孟宁抬眸一看。

得,又是一高奢牌。

温泽念带她走进去说明来意,导购热情请她俩先坐,呈上花草茶和下午茶点,自己去取衬衫。

花果茶是玫瑰和草莓同煮,淡淡的清恬,温泽念拿起茶几上的杂志,随手翻了两页。

导购过来问:“衬衫取过来了,您要试穿一下吗?”

温泽念合上杂志淡道:“不用了。”

试衫是件很麻烦的事,凭白给了人很多纠结的机会。自己来取衬衫已是她给着装这件事最大的耐心,直接取回家,需要的场合取出来,不合适能退则退,不能退就算了。

人每天压力太大,一来不愿意在购物上动太多脑子,二来这也是某种发泄渠道。

导购包好后拎着纸袋过来,热情的送她们到门口。

温泽念瞥孟宁一眼,大抵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孟宁咂了一下嘴:“这怎么跟霸总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呢?”

温泽念:?

“你不是应该带我走进奢侈品店,很豪气的跟我说随便挑,看上的都包起来,我假客气的说不用不用太破费了,你就用眼尾瞥着导购说那你来挑,看到适合她的都包起来,然后你走过去看一眼还觉得不太够,又说各个色系的都给我来一件。”

“孟宁。”

“嗯?”

“你看的都是什么电视剧啊?”

孟宁“哈”了声:“现在看得少了啦。”声音放轻了些:“是我妈,以前她住院的时候,很疼,我就买了个平板,和她一起看那些不过脑的霸总电视剧,挺乐呵的。”

孟宁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平板。

那时候能借的钱都借遍了,她还在跟保险公司拉扯医药费,她每天给时央送完饭后,就去医院食堂买一个馒头,因为这里有免费的汤。

说是汤,寡淡的跟水没太多区别,表面浮两颗油星子,蛋花是看不到的,只飘着一丛丛的紫菜。

鹤城是中部城市,冬天冷得很,又没暖气,汤放在食堂的不锈钢大桶里很快就凉了。

孟宁到现在也还记得那汤的滋味,所以她再也不吃紫菜。

她卡里就剩一千二,是这两个月的生活费,她去了趟电子城,苹果三星什么的肯定买不起,她去二手店买了假苹果,标志上没有向上的那片叶子。

要五百,她犹豫了很久。

时央住院后她不常哭,觉得一哭就软弱了。可那天她站在电子城的楼道里,面对着消火栓和下水管道,一个人悄悄的哭。

就这五百的假苹果平板,为什么她要犹豫这么久,还觉得好奢侈啊。

明明那对躺在病床上的时央来说,是转移注意力的必需品。

她买了,她想要是等下个月保险还是报不下来的话,她就去借高利贷,以后自己慢慢还。

现在她跟温泽念说起这些,其实有种很恍然的感觉。

那段记忆太刻骨铭心了,所以放进大脑里的抽屉并没有变黄褪色,只是你把它抽出来拍一拍,是能呛出眼泪的厚厚的灰。

但你忍过先前的那一阵酸涩,再仔细去看那旧照片一般的记忆,发现你还是想看的。

因为——

“我很想她。”孟宁笑着跟温泽念说:“你还记得我妈的样子么?我很想她。”

温泽念大约会永远记得那一天。

那是11月13日,事后翻阅新闻的话,会发现全世界那天没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左不过是某领导出席了某经济论坛,某电影节颁奖礼顺利举办。

可是那一天,孟宁在把往事藏了很多年、当成一块溃烂的疤后,第一次主动说起时央。

她笑着说:“我很想她。”

那时天光从购物中心的巨幅观景窗里射过来,投射在地面的玻璃彩纹有种教堂般的光效。温泽念把购物袋递到另一只手里,腾空的手捏了捏孟宁的掌心:“我记得她。”

“我记得她眉毛是浅棕色,头发的颜色也浅,眉毛边有一颗小小的痣。我记得她手很巧,会织毛衣,还给我织过一条米黄色的围巾。我记得她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很轻,像吹来一阵风似的肩膀抖一抖,然后抿着的笑意才绽开来。”

“孟宁,除了你之外还有人记得她,我也很想她。”

******

孟宁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主动提起时央了。

又或者她以为自己很多年后终于艰难的提起时央,会痛哭一场。

其实不是,她只是细细碎碎跟温泽念聊了很多时央的往事,聊了很多她们共同的记忆。坐到温泽念车里的时候,透进来的夕阳照着她一边肩膀,她忽然觉得那样的感觉像秋天。

固然带着很多的怅然。

可你也已能看到其中的阳光。

温泽念握着方向盘,问她今晚打算做什么,她说买了一套打折的科幻小说,送到附近一个快递点了,待会儿去提。

她们聊的是些很细碎的日常,这让孟宁有种感觉,她以后可以很正常的跟温泽念聊起时央了。

在吃到一顿很好吃的饭的时候。

在降下第一场雪的时候。

在跨年夜看烟花的时候。

她都会对温泽念说:“我很想她。”

温泽念把车开到熙华酒店附近,孟宁指指附近的一个快递点,让温泽念就把她在这儿放下来。

孟宁下车去取她的书,温泽念见她那样抱着不太方便,降下车窗:“孟宁。”

“嗯?”

“你把快递袋拆了,拿我刚才买衣服的袋子。”

“别了,你待会儿回家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拎防尘袋上楼就行。”

温泽念索性下车,把纸袋里的两件衬衫拿出来,放到后座,纸袋递给孟宁。

孟宁拆了快递包装,把书装进去。

温泽念说:“那我走了。”

“嗯,开车注意安全。”

温泽念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在她耳朵上很轻的拎了下。

恰是这时。

路边走来市场部的两个同事,一起参加过约谈的,看到这幕一愣,温泽念淡淡的眼神已扫过来。

“Hi,Gwyneth。”

“Hi。”温泽念冲她们点了下头,好似思忖着要不要说点什么。

孟宁笑了笑,轻声提醒她:“不是还要开线上会么?该走了。”

温泽念点了一下头,拉开车门上车,开着迈巴赫离去。

******

一天后。

孟宁看着邹珉欲言又止的,主动说:“你问嘛。”

“有人在传,Gwyneth开豪车送你回来,你还拎着一个奢侈品袋子。”

孟宁扬了下唇:“要是我说那是我在网上买的小说,她只是给了我一个袋子,你信么?”

“我信啊,我是怕其他人不信。”邹珉有点替她急:“要是你们什么都没有……”

“不是什么都没有。”孟宁说:“我在追她。”

“你什么?”

“嗯,我在追她。”

邹珉半晌说不出话。

“那,你,有戏么?”

“也许吧,希望有。”

邹珉不是一个多嘴的人,只是跟孟宁关系不错,想了想,委婉提醒:“她跟我们的差距挺大的。”

孟宁笑笑:“谢谢你,我明白。”

******

晚上孟宁下班后,温泽念约孟宁见了一面。

不在她家,在一间咖啡馆。

孟宁走进去的时候,望见温泽念坐在桌边的背影。她绕过去,轻轻笑笑说声“Hi”,看桌上小小一盏仿欧洲中古烛台制式的灯,光影一半打在温泽念脸上。

有些人不过坐在那里,已足够像一幅油画。

温泽念叫她:“坐。”

她坐下。

“喝什么?”温泽念又替她做决定:“牛奶吧。”

她弯弯唇:“好。”

等待热牛奶送上来的时间,温泽念垂眸望着木质桌面故意为之的仿古裂纹。

直到孟宁抿一口牛奶,她抬眼:“我猜,酒店里大概有一些议论。”

孟宁坦诚:“嗯。”

“你怎么看?”

孟宁照实说:“我们的差距,确实挺大的。”

温泽念轻轻的压一压下颌:“你会不会没有安全感?”

谁想承认自己小家子气啊。

但灯这么一照,氛围这么一烘托,孟宁坦诚的点点头:“会有一点。”

她不介意在温泽念面前袒露自己的脆弱了。

温泽念意料之中的笑了一下。

轻旋了一下咖啡杯,让杯托在瓷碟里磨出细碎的声响:“我接下来要讲的话,可能很自私。”

睫毛扇了一下,才复又抬起:“我一直没松口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我也没有安全感。”

温泽念说这话时挑了挑唇角,像是在自嘲,为什么走到今天这位置,还会没有安全感。

孟宁看着她的神情有点心酸,接下来她说的那句话直接就让孟宁不行了。

她很轻的说:“因为我从来不是你的第一选择。”

“十多岁的时候遇到,你为了亲情牺牲过我。C海岛的时候遇到,你为了良心放弃过我。那这一次呢?你会不会再一次为了你的自尊离开我?”

她笑着问孟宁:“我知道别人会议论什么,你是那种抱到大腿会很开心的人么?”

“我是啊。”

温泽念瞥她一眼。

孟宁摆摆手:“你别不信,我工作这么多年了,又不是没吃过没钱没势的亏,有大佬带飞我肯定开心啊。”

“是吗?”

“但是吧这个对象是任何人都行。”孟宁说:“是你的话,就不太行。”

温泽念耸了一下肩。

然后肩膀压下来:“我可能没办法,在你听到一些议论、未来承受不住、冒出想要离开的想法的时候,很客观的去安慰你说,那些都不是真的,或者别人的看法一点都不重要。”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桌面仿制烛台上会摇曳的烛火:“因为,如果你再一次为了选择任何其他东西而离开我的话,我会很难过。”

温泽念是一个极其克制的人。

她的情绪是海面下的冰山,她只说露出海面的那一点点。

这好像是孟宁极为罕有的,听她说“很”这种程度副词。

而她说这句话的语气,已经让孟宁开始难过起来了,心像被一只大手攥着,把那些咸咸的液体用力往外挤。

孟宁小声问:“所以,你觉得不如现在就拒绝我吗?”

温泽念端起细瓷咖啡杯喝了一口,抿了下唇,放下,发问:“如果我说是呢?”

孟宁低头,很认真的忖了下。

抬头,望向温泽念的眼睛,那也许是温泽念第一次看见她那样的眼神,很执着的,很确定的,没有犹疑的。她说:“我接下来要讲的话,可能也很自私。”

“我还是会继续追你,多久都好,直到你对我有信心。因为……”

她抿唇轻轻的笑了下,眼神里透出的柔软,像在看面前的温泽念,也像在看很多年前的温敏:“从头到尾,我只喜欢你,我也只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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