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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温水潮汐 顾徕一 5486 2024-05-15 11:16:18

孟宁先是一阵本能的羞赧。然后又想, 有什么可羞的,她们俩的关系不就为这个么。

温泽念每次和她同样投入,这锅不能甩给她一人。

温泽念说完这么一句又继续望着屏幕, 像只是电影情节间不经意的插话。

羞赧退潮后, 孟宁却渐渐开始琢磨潮头露出的礁石。

温泽念还记得她对白蘑过敏。温泽念和她一样, 对那些过往岁月都记得。温泽念也和她一样,什么都不提,什么都不问,把彼此当成一个全新的人来对待。

这让她们的关系陷入了一个很奇异的境地。

既陌生,又熟稔。

既放纵, 又克制。

既欲望蓬勃, 又在某些触及过往的时刻,流露出一种很难对其他人言传的触动。

孟宁有些不自在起来。

太过温情, 是不对的。她和温泽念的关系, 应该欲念多一点, 感情少一点。

偏温泽念放她独自沉思了会儿,开口又问:“今天做i的时候,你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那么多天不来找我?”

孟宁望着老电影流淌过的画面。

温泽念把“做i”这个词说得那么自然,大概因为深切领悟了两人关系的实质。

而她像温泽念掌心里的一条蛇,温泽念专捏着她的七寸打:“上次你生理期来找我的那一夜,发生什么事了吗?”

孟宁觉得, 她果然还是不该留在温泽念房间的。

那是人类劣根性中的第二宗原罪——“贪婪”。

现在两人一同看着早已预知情节的老电影,像一对普通情侣一样,探讨着两人的相处出现了什么问题。天哪, 这简直比上次雨夜的一吻还要温情脉脉。

孟宁必须快速把两人的关系拉回正轨:“你觉得,我们俩是什么关系?”

她这话是望着电视屏幕说的。温泽念纤细的皓腕撑着头, 像是先转过来看了她一眼。她感受到温泽念的视线,连睫毛都在发烫,可她伪装镇定,不为所动。

温泽念又随着她纤长睫毛的指引,再次望向屏幕,轻笑了下套用电影名答她:“情人?”

孟宁点头:“所以我们不做……”

让她说出这个词不容易。

可她现在已经和温泽念是这样的床伴关系,她强自镇静的说下去:“不做i的时候其实没必要见面。上次我来找你是我越界,我道歉,今天你也不该留我在你房间。”

温泽念“噢”了声,撑着头看了会儿电影,一时没说话。孟宁悄悄用眼尾瞥她,她望着屏幕,光影在她姣好的面庞上流淌,可她显然有点心不在焉,撑头的手指无意识揉着自己的耳垂。

像在想事。

她薄唇微启的时候,孟宁赶忙收回视线。

她首先说:“我们的确是情人没错。”

这是两人都认可的关系。

“但你知道我这个人常年待在国外。”她慵倦的拖长了调子,好似直到这时才回味过彻夜狂欢加上连日工作的累:“我不喜欢说情人这个词。”

“我喜欢说,lover。”

她语调慵懒又缱绻,为了标准的英式发音舌尖轻弹在贝齿上,像是在人心底一撞。

“Lover”这个词,可以代指情人,可以代指爱人。

温泽念说:“孟宁,我是想跟你做一场梦,不是想对你发泄欲望。”

“你不要给我们的相处设界限,我们唯一的界限,只有我优化完C酒店后要离开这一条时间线。”

她把裹着玻璃丝袜的纤细小腿从孟宁身上挪开,轻轻靠上孟宁的肩头:“我喜欢和你做i,也喜欢和你像现在这样待在一起。”

哪怕什么都不做。

孟宁犹豫一下,手环上温泽念纤薄的肩头。

若有第三方视角看过去,便会看到两个同样颀长的女人,一个浓颜典雅,交叠的小腿缩在沙发上,靠在另一个清冷端秀女人的肩头,享受着她的揽抱。

孟宁觉得温泽念真的很厉害,几乎用一个词解了她的惑。

只有性存在的关系苍白得过分,人又不是只被欲望驱使,只有床上的纠缠,哪里可以算得上一场美梦。

必须加点暧昧,加点挂念,加点与真心实意没差的心动,才能让这杯寡淡的白开水真正有滋味起来。

唯一不同的是,梦是会醒的。

当做梦的人从梦境中抽离出来的时候,不会像真切的失去一段感情那样肝肠寸断,醒眠只不过一两分钟的事,也许回味起梦境唇边还能挂住一抹浅笑,可梳洗完毕,又能立马投入到真实的生活中去。

这买卖真好,稳赚不赔。

温泽念的双手圈上孟宁的纤腰,两人就这么互相抱着把老电影看完。

然后温泽念说:“我困了。”

她是该困了,昨晚通宵狂欢今天又整日工作。

孟宁说:“那睡吧。”

两人各自洗澡,躺上那张柔软的鹅绒床。

刚和温泽念定下关系的时候,她很有原则的想决不能和温泽念一起过夜。可见人的意志都是一点点被软化的。

温泽念今晚说的一句话让她觉得安全。

温泽念说:“我们唯一的界限,只有我优化完C酒店后要离开这一条时间线。”

那让她能够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是梦,终有醒来的一天。

其实她今天睡了两觉,第二次醒来时感到一阵由衷的惶恐。她的睡眠质量实在太糟了,不知这样沉沉的两觉需要她用多少夜的浅眠交换。

可这时她仰躺着,温泽念的一只手搭上她的纤腰。

然后那操控梦境一般的声线响起:“关灯。”

温泽念的王域里一切都听她号令,所有的灯火瞬时熄灭。

孟宁忽然想到:“你卸妆没有?”

温泽念懒怠的不老实答她:“你猜。”

孟宁想说不卸妆睡觉对皮肤不好,可转念一想,她与温泽念同床共枕的机会又有几次。

然后心里便浮出的第二个问题,那温泽念以前谈恋爱的时候呢?难道也整夜整夜的不卸妆睡觉吗?

这个念头一冒头,就被孟宁强行压了下去。

现在她们的共识很清楚了,她们只在温泽念划定的一小块时间范畴里。

梦里何须顾虑那么多。不提过去,不问将来,她们是彼此的唯一。

很悠远的地方有船低低的鸣笛,卧室纱帘薄得似梦,恰到好处透进一点海岸线的灯火,染了海风的咸和灌木丛的清新,赶来妆点人的梦。

孟宁疑惑了。

她竟不知是昨晚在豪华游轮上彻夜狂欢的party更像梦,还是现在两人静谧相拥而眠的感觉更像梦。

她甚至不像自己惶恐的那样失眠,闻着温泽念的呼吸又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温泽念竟已去上班了。

卧室窗户替她开了条细缝,遮光的薄纱帘一扬,一旁装饰的淡紫床幔也跟着轻扬。天光再一次变得柔和而暧昧,这里时光失效,永远停留在黄昏一样最美好的时分。

孟宁的手机进来条微信。祁晓发的:“安全?”

孟宁有点愧疚。她太醉生梦死了,早该发信息给祁晓报平安的。

她回了个表情,带黄色工地帽的猫,爪比ok说“安全”。

祁晓的微信又进来:“安全?”

孟宁暗道奇怪,这微信是卡了还是怎么样?

后来忽地反应过来,祁晓是在问她有没有又被做晕过去。

孟宁:……

祁晓又发了个大笑的狒狒表情包便不再搭理她,大概是怕打扰。

其实没什么打扰的,孟宁睡够了,便开始接连不断的看纪录片。

看密林里的鸟。看巨大的水母群和露脊鲸。

温泽念下班回来的时候,夜幕已临,她蜷腿坐在沙发上翻一本诗集。温泽念坐到她身边:“有什么值得念给我听的吗?”

“没有。”她看温泽念略露出疲态,伸手搭上温泽念后颈,轻揉两下。

温泽念舒服的“嗯”一声,她立刻缩手不动了。

“都这么熟了,听我一点声音都听不得?”温泽念故意逗她:“我就很喜欢听你的声音。”

“喂。”

她喝多了酒被温泽念蛊惑,细碎的喘息压得低,像哭声,只给温泽念一个人听。

当时顺应着欲望觉得是种抒发,事后再提简直让人面红耳赤。

温泽念又勾了勾唇角:“我也喜欢听你说做i这个词。”

孟宁:……

“害羞又故作镇定。”温泽念点评:“可爱。”

她抗议:“能不能不聊这个了?”

温泽念宽和应允:“好的。”

晚上也没做什么,就是吃意面,看纪录片,温泽念问起北大西洋露脊鲸和南露脊鲸的区别,刚好她下午看过的一部纪录片里有讲,便细细说予温泽念听。

看完纪录片,时间已过午夜。

在她前来找温泽念的那些夜晚,午夜是梦的开始。在她要同温泽念告别的夜晚,午夜是梦的终结。

温泽念站到露台边:“吹会儿风,就放你走。”

孟宁走过去:“你不累么?”

温泽念说:“有一点。”

可她依然倚着门廊,孟宁便站在她身旁陪她眺望夜色。

忽然想:温泽念工作辛苦么?压力大得惊人么?

温泽念瞥她一眼:“你想问我什么?”

她摇头。

固然心中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她不能。否则就像又翻开一本长篇小说的封面,又或是打开一部连续剧的开头,注定看不到结尾,离开后徒惹挂怀。

她们只需在温泽念划出的时间范围内欢爱,至多还有,陪伴。

温泽念头靠着门廊:“知道我为什么不肯放你走么?”

孟宁不语。

温泽念自己答:“因为我知道以你的性子,一旦这两天真的结束,下一次见面,你又不会跟我这么亲近了。”

孟宁原则太多,防备太重。

一旦梦中梦结束,她必然又要往回缩。

可正因为这样,她才是适合陪温泽念做一场美梦的人不是么?一旦梦醒,她真跟梦一样消失得彻彻底底,不成为任何挂碍。

她笑着对温泽念伸手:“我的科幻故事呢?你说好要给我的。”

“等一下。”温泽念望着露台围栏说:“有只海鸟。”

孟宁望过去。

真的,那儿有一只海鸟。

这是近乎梦幻的一幕。因为C海岛不算海鸟的栖息地,海鸟不算特别多更不算亲人。可此时居然真的有只海鸟歇在露台,歇在那精巧细腻的巴洛克雕饰上。

它为什么不睡?见到她俩的身影,也不躲。

大概同为失眠症患者,孟宁对这只贸然闯入的海鸟无端亲切了起来。她看它银灰羽毛包裹的圆滚滚的身子,看它泛一点灰调的眼睛,看它长而微弯的喙。

温泽念望孟宁一眼。

转回头,取过两人晚餐配餐的面包:“你要喂它么?”

“会吃么?”

“不知道,试试看。”

孟宁对温泽念摊开掌心,温泽念睫毛微垂,视线如当晚的月光一般落进去,忽地就笑了一下。

那笑容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没等孟宁开口问“你笑什么”,那嘴角的一勾已掩去、只剩眼底微噙的笑意。温泽念把面包掰碎了些放她手心:“去吧。”

孟宁正欲往露台走时又想起那问题:虽然入了夜海岸线已关闭,但如果有不守规矩的客人闯入而工作人员又赶来劝阻,那么便会有人看到她在温泽念房间的露台上。

温泽念像是完全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不会有其他人的。”

“这里只有我们。”

那像一句魔法的咒语。也像一句许诺。

因为温泽念是这梦境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所以她许孟宁一方幽谧的世界,这里就是一方幽谧的世界。

只有夜风。海浪。轻扬的薄纱。无端闯入的海鸟。和她们。

不会有人打扰,不会有人窥探。

孟宁是个多疑的人,却不知怎的对温泽念那句话生出无边的信赖,向前走去。

海鸟不被惊扰,好像象征着夜也不被惊扰。

她能感到温泽念跟在她身后,脚步很轻,沙沙沙的,像踩在海滩上。

真的,这里的一切都离日常生活太远了。

孟宁伸出手掌,海鸟到底警惕,对看两眼,静默一阵,才肯跳过来啄食。

动作不算轻,孟宁的掌心微痒微痛。

孟宁没来由的想,难怪以往的算命先生都要养只文雀做陪伴。鸟喙这样一下下往人掌心里啄,落在掌纹的感情线,生命线。

无端让人觉得,好似有种神秘力量,在改写你的命运。

夜风已染了些初春的味道,撩着人的发丝和心思往一个即将到来的春天里去。温泽念站在孟宁身边说:“孟宁。”

“不管怎么说,重新遇到你,我真挺开心的。”

孟宁肩一滞。恰在这时,一直啄食的海鸟大抵吃饱,扑棱棱的振翅而去。

温泽念拉过她来不及缩回而保持微蜷的手,轻轻拍掉残存的面包碎屑。

或许今晚的一切都似幻梦。比如两人在沙发上相拥着看纪录片。比如忽然出现的海鸟。比如夹杂了今年第一缕春意的风。

可若很久以后孟宁回忆起来这个夜晚,她记得的会是温泽念握住她指尖、替她拍干净碎屑后,被夜风吹得微凉的纤指落在她掌纹,轻轻一抚。

她抚的是生命线,还是感情线?

夜太暗,瞧不清。一片灵魂的战栗中,感觉也失准。

温泽念放开她的手:“不早了。要回去的话,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

孟宁从酒店的员工通道绕出来,踏上通往宿舍的碎石小道。

这里的一切都是宁谧的,和谐的,有规律的。唯一不规则的是她自己的心跳。

温泽念方才那一抚,战栗的触感顺着她的小臂一路攀援,到肩膀处分为两股,一股去她心脏里搅扰,一股继续往她后颈攀爬。

到她后颈都发紧的程度。

与某些人相处,就是会有那么一两个闪光的瞬间,让你喟叹命运的玄奇。孟宁也不知自己为何一路蜷着手心,后知后觉意识到,是不想温泽念轻抚她掌纹的触感散去。

温泽念怎会在她想着自己的掌纹和命运时,恰就抚了上去?温泽念又不是真的会读心术,不可能知道她的所思所想。

那么是巧合?应该是巧合,或许温泽念都不知道自己一个小动作给她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人到底是感性的动物。有些巧合落进心底,就变成了命运。

孟宁回到宿舍,竟看到祁晓还没睡,捏着手机打游戏。

她吃惊了下,因为祁晓的作息一向规律。

“怎么还没睡?”她一边换鞋,一边轻声问。

祁晓从屏幕上抬眸时她吓了一跳,硕大两团黑眼圈,可以直接去客串熊猫的近亲。

祁晓哑着嗓子:“可算等到你了。”

“有事?”

“有啊!大事!你跟Gwyneth上游艇玩得怎么样?”

“就为了问这个?”孟宁笑笑:“你大可以先睡,明天再问我。”

“那不行,我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祁晓说着打个呵欠。

“那你等我简单冲个澡,很快。”

孟宁缩进自己的床里,转向祁晓。房里顶灯关了,只剩两人之间床头柜上一盏台灯拧得极暗。

于是孟宁给祁晓讲起那艘游艇像威士忌吧一样的客舱。那些复古蓝调的旧唱片。好像永远喝不完的好酒和用不完的冰块。彻夜跳舞。甲板吹风。

及至天将破晓的时候,再去客舱二楼放下白色幕布,放一部绮旎多情的老电影。

祁晓起先时而傻笑,时而感叹“真好啊”。

后来渐渐没了动静。

孟宁望过去,发现她不知何时睡着了。枕着自己的手掌,咂了咂嘴,好像已进入方才孟宁给她讲述的梦境里去,登上海面摇荡的游艇,喝一杯酒,贪一晌欢。

孟宁安静笑笑,还是把她和温泽念是如何下游艇的结尾讲完。结尾是讲给她自己听的。

******

因祁晓晚睡,第二天清早孟宁犹豫了下要不要叫她去练长跑。

想了想还是叫吧,现在自己不狠心,不久后便有生活来替自己狠心。通过不了体测,祁晓将没有任何跟C酒店续约的机会。

祁晓要死不活的跑完了长跑,又完成早训后直呼自己只剩半条命。孟宁和她一起去员工餐厅吃早餐,帮她多要一杯三倍浓缩。

问她:“听八卦的代价如此惨痛,值得吗?”

想不到祁晓满口:“值得啊!你不知道我昨晚听着你讲的那些入睡,真的梦到了那艘游艇!你呢,你有没有做梦?”

孟宁在心里答,有做梦。

不过不是梦到那奢靡喧嚷的游艇。而是静谧一片的露台,温泽念捏着她指尖,手指在她掌纹里轻刮。

像要改写她的命运。

祁晓又贼兮兮一笑:“不过肯定还有更多细节你没给我讲对吧?比如你们怎么……咳咳咳咳!”

她正咬碎一颗圣女果,一口果汁差点没呛死她。

孟宁回眸顺着她视线望去,发现温泽念端着餐盘正向她们走来。

无比自然的拉开孟宁身边一个空位:“Morning,孟宁。”

“Morning,Sharon。”

祁晓呆呆的:“Morning。”

温泽念吃饭姿态优雅,手执刀叉切开松饼的姿态足以登上欧洲古典主义的油画。此时桌面下,她保持酒店工作者的良好仪态,裹着玻璃丝袜的修长双腿紧贴着,小腿往旁斜出一个角度,六厘米高跟鞋的细跟点地。

可也正因为这样,她的膝盖倒向孟宁这一侧,在孟宁腿上轻碰了碰。

孟宁佯作镇定,只是握刀叉的指尖捏紧,嘴角以对面祁晓都瞧不出的程度微抿了下。

但她觉得温泽念瞧出来了。因为她眼尾瞟着温泽念,觉得温泽念那抹大地色唇膏的嘴角勾出一丝轻笑。

同样不易捕捉。只有孟宁能识别。

温泽念直到这时才多解释了句:“优化酒店财务的举措之一是取消管理层餐厅,点餐制太奢侈且属实没有必要,员工餐厅的餐食已足够好。以后管理层都会来员工餐厅用餐。”

祁晓“啊”了一声。

温泽念瞥她一眼。

她赶紧摆手:“不不不,不是那意思,是荣幸之至。”

温泽念说:“不用假装,谁喜欢和管理层一起用餐,就像我也不愿面对投资人一样。但,没办法,为了缩减开支,business is business。”

她看起来是个注重效率的人,吃得快,且少。明明比孟宁和祁晓她们后到,却先用餐完毕,端起餐盘对两人点头:“我先去忙。”

她看起来高贵典雅,却并不骄矜,收拾餐盘这类的事她也自己动手做。

她一走,祁晓才舒了口气:“吓死我了。”

又问孟宁:“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

祁晓一指,孟宁随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温泽念浓颜的长相美出了一定的攻击性,面对面时人人习惯垂下眼眸不去看她那张殊丽的脸,可她背身收拾餐盘又步出餐厅时,人人对着她背影张望。

祁晓说:“人人都对Gwyneth有好感,只是想都不会敢往这方面想。只有你,跟她眉来眼去的。”

“我什么时候跟她眉来眼去了?”

“就刚才啊!她来找你吃早饭的时候!”祁晓直瞪她:“你俩眼珠子都快甩出来了还不承认。”

孟宁一愣:有这么明显吗?

祁晓又笑道:“跟谈恋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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