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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温水潮汐 顾徕一 5563 2024-05-15 11:16:19

其实一个人爱不爱你这件事, 是无需赘言的。

这件事从眼角眉梢里映出来,从说话语调里透出来。

所以当“爱”这个字被宣之于口的时候,不像一种表达, 更像一种承诺。

承诺从今而后的茫茫岁月里, 我并不知会发生些什么, 可我会抱着此时此刻涌动的情意,去对抗那些差异,弥合那些裂纹,期盼我们一直在一起。

孟宁整个人很纤瘦,可她整个人很软。手心更是, 有一点肉肉的。

温泽念半梦半醒间捏了两捏, 心想,孟宁这会儿对她说的这句话, 也像存钱。

她会把这些心意存起来, 也会把自己此刻的感受存起来, 造一副铠甲,当孟宁的情绪再次出现波折,让她不可避免的遭受到一些挫败时,她会更有力量去面对。

孟宁回握着她的手,小声跟她说:“晚安。”

“晚安。”

温泽念沉沉的睡了过去。

******

第二天孟宁轮休,温泽念在家休息了一天,晚上逃不掉, 被杜舒文抓去一个晚宴。

杜舒文打电话来跟她强调:“不能穿红啊,我新挑了件红色的晚礼服,巨美。”

“有多美?”温泽念那时下巴搁在孟宁肩头, 调子就有点懒洋洋的。

“就是你家小孟看到我都想移情别恋的那种美。”

一阵轻轻的气音传来,杜舒文一下警惕起来:“是孟宁在笑么?有没有搞错啊你们俩怎么无时无刻不腻在一起。”

孟宁眼含笑意, 不出声了。

温泽念答:“哪有无时无刻,我这不是出差刚回来么?”

杜舒文哼一声:“那你今晚打算穿什么颜色啊?”

温泽念在孟宁肩头轻转了转下巴,吐息就对着孟宁的耳廓:“穿什么颜色?”

那时她们正站在衣帽间,有一个衣橱专门用来放温泽念的晚礼服。

孟宁视线打了个来回:“浅金?”

好像很少看温泽念穿这样的颜色。

温泽念就又转转下巴对着手机说:“浅金。”

杜舒文在那边骂她:“我没聋!不用说两遍!”骂完就把电话挂了。

又发微信过来:“别迟到!”

温泽念笑笑把手机放到一边,把孟宁挑中的那件礼服拎出来。

很自然的开始解睡袍。

孟宁站在一旁,后腰抵着首饰柜的边缘。

温泽念的腿很纤直,有全世界最适合穿高跟鞋的、天鹅颈一般的脚腕。

但说句奢侈的话,这些孟宁现在看得很多,所以直到目前为止,她没起什么歪心思。

是直到温泽念两条腿先后套进裙摆,把晚礼服缓缓往上提的时候。

这样的晚礼服自带胸托,所以不用再额外穿什么内衣。温泽念自己的手探进去,微微做形状的调整。两条挂脖的丝带还没系,轻飘飘的挂在肩头,带一丝凌乱的美感。

孟宁忽然想通了为什么温泽念穿上晚礼服以后格外诱人。

因为那也和她本人一般,带来一种矛盾冲撞的美感。

她的一张脸在书写禁欲,那凌乱的丝带在叫嚣渴望。她一身昂贵的晚礼服在书写距离,那穿上的方式却在释放撩拨。

孟宁从她身后靠过去,一手环住她的腰。

她暗暗的笑了声:“难怪呢。”

难怪杜舒文要特意发微信来提醒不要迟到。

孟宁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温泽念出差回来以后,她们真的好放纵啊。她问:“可以吗?”

温泽念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说:“我浅金色的晚礼服只有这一件。”

或许孟宁可以说:“那换个颜色好了。”

但孟宁说的是:“我会很小心。”

温泽念的心是从那一句话开始狂跳的。

孟宁真的很小心。

她小心的把丝带从温泽念肩头放下来,小心的让温泽念方才自己动手调整过的地方露出来。

她一切动作都是轻缓而小心翼翼的,甚至拎起裙摆的时候跟温泽念说:“我不会留下皱痕的。”

温泽念感受着自己怦然的心跳。

那时她还没有盘发,一头浓密的长发垂在肩头,她一手撑着衣柜,随着孟宁的动作肩一抖,发丝就不可抑制的扫在她自己颈间。

她曲着颈,不想让孟宁看见她咬唇。

可孟宁那么小心翼翼,嘴里却说:“温总,抬起头来。”

不容辩驳的语气。

******

之后时间就很紧了。

来不及脱下晚礼服,孟宁撩着帮她清理,又帮她理好裙摆,丝带系在颈后。

温泽念眼皮重得开始打架。

孟宁让她坐在梳妆台前,找了个靠垫让她仰靠着:“你要不要睡一会儿?我帮你盘头发。”

她现在对付温泽念那一头浓密的长发很有办法了。

“你睡十分钟也好嘛。”

温泽念应都没应她,阖上眼开始浅眠。

孟宁先数了数梳妆台上的七枚小细夹,一枚也不少。

温泽念平素盘的那种发髻,无论对西装制服还是晚礼服都很够用。孟宁没拿梳子,一手束住她长发,一手拿指尖轻轻的梳。

温泽念的呼吸很匀。

把最后一枚小夹插进去的时候,孟宁想:真的很快乐。

帮温泽念做盘发这样小事,带来的快乐并不比欢爱的时候少一分。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大概就是,一切琐碎的小事,都会让你很快乐。

盘好头发后温泽念眼皮还阖着,孟宁有点不忍心叫她,可是不行,于是掌心扶着她的肩,轻轻摁了下。

温泽念睁眼:“几点了?”声音哑着。

其实刚才并没出太多声音,只是隐忍更容易带来这样的哑。

孟宁摁亮手机屏幕看一眼,报个时间给她,有些愧疚的说:“下次不这样了。”

温泽念坐了两秒,抬手,捏了捏她搭在自己肩头的指尖:“如果我想呢?”

她此时的嗓音太适合说接下来这句话,像蛊惑:“真的好舒服。”

******

时间已不太来得及细细化妆了。

温泽念简单铺了层粉底,遮了瑕,直接放弃了眼妆这部分,挑了支蓝调正红的口红,不用唇刷,直接大胆的抹上去。

那张本就明艳的脸,瞬时殊丽起来。

接她的司机在楼下等,她披上大衣换上高跟鞋下楼。

另一边会场,开场在即,杜舒文捏着支细颈酒杯,轻晃着杯中的酒液,时不时瞟向门口。

最后一秒的时候。

巨大门扉的开启本身就带有厚重的仪式感,竖琴弦乐声间,有人自门扉间隙款步而入。

她穿一身浅金礼服,长发盘在脑后露出雪色颈项,起先你会猜,那礼服随着她踩着细高跟鞋迈步流淌起来,或许会像日光,或许会像月光。

尔后发现都不是。无论日光还是月光,都没那样的殊妙。

她是昼夜交叠时分转瞬即逝最特别的那抹光彩,却又鲜活的永远留驻。

她一现身,天然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温泽念扫视一圈望见杜舒文,向她这边走来。

杜舒文递杯酒给她,挑着眉毛先就哼了一声。

温泽念瞥她一眼:“干嘛?我又没迟到。”

“你这是踩着点来的啊姐姐,就像十点上班你九点五十九打卡一样!你干嘛不化眼妆?”

“我今天这妆,”温泽念抿口酒,绮丽的唇纹浅浅印在杯沿:“就这风格。”

杜舒文又哼她一声。

偏偏这人顶着这样一张脸,说这样的妆是风格还真说得通。整张脸的素净托出了双唇的浓郁,她是只绽在夜色中的玫瑰,你要敢于踏入幽邃小径,才能一睹灼灼其华。

温泽念和杜舒文在晚宴上大杀四方的时候,孟宁在家看小说。

她被先前那部没结尾的科幻小说伤到了,从此喜欢看那些多年前的武侠小说,或者反复读《哈利波特》这样的不翻车名作。

她看《哈利波特》的英文版,从很久以前开始。

其实在她潜意识里,她从来都没放弃过温泽念。

她祈盼自己的英语更好一点,想着也许自己以后会走到世界上很远的地方。

去做什么?她并非一个贪恋风景的人。

也许那时她潜意识里就想着,如果有天自己真能好起来的时候,她会去找温泽念。

如果她和温泽念没有在邶城的熙华酒店重逢?那便又是另一种故事的走向。

这会儿她坐在沙发上盘着腿,《哈利波特》摊开放在腿上,手机在一旁震了下。

点开一看,愣了。

竟是祁晓发来一张温泽念在晚宴上的照片。

祁晓即便发文字微信都自带语音效果:“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吧,我们的八卦群死灰复燃,啊不对,重获新生了。”

孟宁回:“照片哪来的?”

“之前C海岛酒店一同事,跳槽到邶城,就在Gwyneth参加晚宴的酒店。”

孟宁低头仔细看。

照片里的人五官明艳,眉眼间总有种疏淡感,冲撞出的那种矛盾感就分外迷人。即便是在只截到一小块的不聚焦的背景里,也能瞧见不少人的视线在往她身上聚拢。

祁晓特八卦:“你们也稳定的谈了一段时间了,我再采访一下你,跟姬圈天菜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啊?给你一个嘚瑟的机会,过了这村可没这个店了啊。”

孟宁忖了下,决定实话实说:“会有一点点,没有安全感。”

“你不是吧你?”

“不是那种真没安全感的感觉,就是,”孟宁想了下该怎么描述:“一种带着安全感的没安全感,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祁晓直接用语音冲她喊,大概在自己卧室,不想被奚青听到,声音压得低:“我又没谈过恋爱我怎么会明白!不理你了!再见!拜拜!”

孟宁想了想,给她发过去一条:“上次给你买的雪糕还有吗?”

两分钟后祁晓回:“快没有了,下次你轮休给我送来!哼!”

孟宁笑。

温泽念回来的并没有太晚,听到电子锁开启的声音,孟宁放下小说,趿着拖鞋走过去。

温泽念走进来,关上门,背倚玄关站着。

孟宁问:“你喝醉没有?”

温泽念偏了一下头:“你想我喝醉没有?”

她肯定是喝过酒的,眼神和耳垂上的钻石耳钉一样亮闪闪的。

孟宁咧开嘴角:“不折腾你了。”

她走过去蹲下,替温泽念解高跟鞋。

温泽念好似按捺不住,微微勾腰,食指中指并拢,在她后颈上轻轻一蹭,一股春天蒲公英种子落在皮肤上的酥痒感漾开来。

等到换了鞋,温泽念把她捞起来勾着她的腰,同她接吻。

温泽念唇齿间有酒气,不烈,就是一种淡淡的清恬。

孟宁的家居服蹭着温泽念的晚礼服,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刚才照片里偷看过的人,在晚宴上艳光四射的人,在全心全意展示着对她的依赖。

那是一个很温暖的吻,因为两人都没有更多绮丽的心思了,所以一个吻可以只停留在一个吻,无限缠绵的蔓延。

直到温泽念在孟宁唇珠上轻啄了下:“我好累,你要给我洗头。”

“啊对了。”她接着说,带一点骄矜的、又无比自然的语气:“许你今后,搬过来跟我一起用主卫吧。”

******

祁晓是报考了这届研究生的,备注,虽然她只有这么个把月的时间做准备。所以接下来的一件大事,是祁晓要参考。

孟宁事先给祁晓打电话:“需要我来陪你吗?”祁晓考研这事是瞒着奚青的,所以奚青肯定不去。

祁晓忖了下:“你来吧,不管成绩怎么样,首先气势要造足嘛。”

她给孟宁规定:“可不许空手来啊。”

孟宁:“给你买束花?”

“花有什么意思。”祁晓想了想:“你给我做个应援牌吧,要有一圈led灯带的那种,上面就写,祁晓祁晓,奇思妙想,落榜别想。”

孟宁:……

祁晓又说:“内什么还是别太高调了,别写我名字的汉字,就写拼音,七一qi,奚熬xiao。”

孟宁:“你都要灯带了,还不高调么?”

祁晓:“不高调啊,大白天的灯带能闪到哪里去,就是要个氛围感嘛。”

孟宁这个I人垂死挣扎的结果是,做应援牌,不要灯带。

做应援牌的店是温泽念陪她去的,犄角旮旯的小巷没地方停车,孟宁每两分钟就得跑出去看温泽念的迈巴赫有没有被贴条。

跟店主交代完以后,她赶紧拉着温泽念上车。

坐在副驾跟温泽念絮叨:“你要实在抹不开面子的话,你就别去了,我自己去。”

一脸的大义凛然。

“真的?”

孟宁想了想,还是认怂:“还是你陪我去吧,我一个人更不好意思。”

温泽念转着方向盘:“说点好听的。”

孟宁一手搭她胳膊上,以不影响她握方向盘的力度轻轻摇:“温总,拜托你了。”

温泽念望着前方的路况,神色不改。

孟宁又晃了晃:“敏敏,好不好?”

温泽念很轻的挑了下唇角,又收敛的放下去。

“宝……”孟宁这个字一出口头就拧到一边去:“算了你当我没说。”

好害羞,叫不出口。

温泽念压抑了许久的唇角这时终于拎起来,唇瓣又抿了抿。

别说孟宁,她一听也有那么点不好意思,耳尖泛起些微的红,孟宁转回头来看她,伸手在她耳尖上碰了下。

孟宁心里想,原来不是她一个人害羞啊,那她胆子就大了。

晚上,温泽念在床上轻抚她额汗,跟她说:“记得呼吸。”

那时候灯调得很暗,但她们从不关灯做,温泽念喜欢看着孟宁,或者喜欢孟宁看着她。

她喜欢看孟宁阖着眼鼻梁中间微微皱起一点的模样,仰着下巴,连呼吸都浑忘。

人在那个时候大抵连灵魂都交换,孟宁意识混沌着,连带着温泽念也不那么清醒。

孟宁便是在那时开口叫:“宝贝。”

害羞不是忘记了,是被泡化了。

在薄薄的汗里。

在水润润的目光里。

也和手指一起,在更多地方。让人可以顺畅的唤一声:“宝贝。”而对方也是顾不得害羞的了。

结束以后,孟宁搂着温泽念的腰,把脸埋进去。

温泽念有一搭没一搭,指尖绕着她的长发:“宝贝。”

孟宁把脸埋得更深了一点。

温泽念带着些气音轻轻的笑,勾下一点腰,让那把特别的嗓音降临她耳畔,像安抚,又像另一轮引诱:“宝贝,你是在跟我撒娇吗?”

******

祁晓考试那天,孟宁罕见的赖床。

温泽念过来掀她被子,让她藏在里面的头露出来:“还不起?”

孟宁眨一下眼:“我就是想要一起床,刷牙洗脸直奔祁晓的考点,给我太多时间犹豫的话,我怕我就去不了了。”

毕竟她带着应援牌,尺寸还是祁晓指定的,抱在胸前好大一块,上面写着:“QiXiaoQiXiao,奇思妙想,落榜别想。”

孟宁也真是这么做的,连早饭都是在温泽念车上啃面包,一点儿犹豫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她们到考点没一会儿,远远的就见祁晓过来了,拎着个卤鸡蛋,走得气势十足跟踢正步似的。

走过来问孟宁:“我的应援牌呢?”

“哈哈哈。”孟宁说:“你还没吃早饭?”

“吃了,在家吃了一根油条一个卤蛋,这个吃不下了,带过来吃,寓意满分一百。”祁晓又问:“我的应援牌呢?”

“哈哈哈。”孟宁说:“祁晓你有没有想过,有些科目的满分不是一百是一百五?”

“孟宁。”祁晓斜眼看着她:“我看到你背后的应援牌了,赶紧的给姐们儿拿出来,阵势不能输。”

孟宁看了眼温泽念。

温泽念就把应援牌从孟宁手里拿过去了,举在自己面前。

孟宁都快哭了,虽然温泽念为她做过很多很多事,但要问她这个I人觉得温泽念什么时候最爱她,那必定是此时!现在!

连祁晓都愣了下,顿时就有点感慨:“不是,不带这样花式秀恩爱的。”

温泽念得多喜欢孟宁啊,都愿意在人群中为祁晓举这种应援牌了。

祁晓看孟宁的小眼神就有点变味,满满的写着:她好爱你哦。

“祁晓。”温泽念叫了她声:“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这么做不是为了孟宁?”

“啊?”

“我把你,”温泽念顿了顿:“当朋友。”

祁晓又一怔,转身就跑。

搞什么啊!她跟温泽念正经说话的时候其实真不多,温泽念怎么这么能让她破防啊!

她想呜啊呜的哭,汪啊汪的哭,但她现在只能在研究生考点附近眼含热泪。一个路过的大爷问她:“姑娘,怎么了?卤蛋咸成这样啊?”

她平复了情绪才走回温泽念和孟宁那边,让孟宁帮她拿着包,自己慢悠悠把那颗卤蛋剥来吃了,又拿包湿纸巾出来擦手。

温泽念问:“没影响你情绪吧?”

祁晓很大气的一摆手:“重在参与。”从孟宁手里拿过包:“那我进去了啊。”

孟宁点点头,也没说别紧张什么,只说:“我们去车上等你。”

“别别。”祁晓赶紧摆摆手:“你们千万可别等我,搞得跟对我寄予厚望一样,你们去腻歪你们的,等我考完我们再见啊,一起吃饭去。”

温泽念问:“想吃什么?”

“我请吧。”祁晓咧嘴一笑:“我有家私藏的烧烤店,店面小,老板拽,我生怕它火了人一多老板不开了,连孟宁我都没带她去过。”

“什么?”孟宁拍了下她的肩:“还有没带我去过的啊?”

祁晓哈哈哈的不应她:“走了走了,上考场了。”

温泽念和孟宁回到车上,孟宁看一眼后座的应援牌:“那这,怎么办啊?”

温泽念忖了下:“放储藏室吧。”

还挺有意思的。

孟宁特意换到了祁晓考试的这两天调休,温泽念开车载她回家。

孟宁说:“你是不是不太明白祁晓为什么今年非要报考?”

毕竟准备时间也没多久。

“明白。”温泽念说:“心慌。”

孟宁叹一声:“是啊。”

祁晓曾以为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就可以把过往远远抛在脑后了。其实哪有那么容易呢,过往是藏在血脉里的根,你跑得再远,它生出的藤蔓也能缠住你的手脚。

回到原处一看,原来在自己把日子变空白的这段时间,以前的那个人已经走出那么那么远了。

哪能不慌呢。

温泽念握着方向盘说:“祁晓和你,都是挺拧巴的那种人,所以你们能当好朋友。”

“谁拧巴了?”孟宁不乐意了,一手搭上温泽念的胳膊。

温泽念轻轻的笑:“你不拧巴么?”

“拧巴归拧巴。”孟宁手往上抬,刮了下她纤长的颈:“别人可以说,你不行。”

“为什么?”温泽念舌尖往前推,语调里就带了点柔和又带了点调侃:“因为我得让着你啊?”

孟宁把手缩回去,垂放在腿上,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不断掠过。

过了会儿,才说:“因为我以前让你很辛苦。”

“以后,我会尽量乖一点。”

温泽念手指在方向盘上很轻的摩了下,一时没说话。

妈呀,这情话是不是说得太土味了?

孟宁本来就一直望着窗外,这会儿更不好意思扭过去头去看她了。

窗外的景色变了又变,从淡灰的马路隔离带到棕墙的老城区窄街,老年羊毛衫和黑胶唱片店奇异又和谐的并肩而立。

直到变作一片空荡的花坛,温泽念轻声说:“小宁,把脸转过来。”与此同时响起的,是解开安全带的嗑哒声。

孟宁转过头还未来得及反应,温泽念解开她的安全带,揽过她的肩吻了上来。

难得邶城的冬日里还有落叶,掉到挡车玻璃上微妙的“啪”一声,孟宁肩一抖,温泽念掌心贴着她脊背轻抚了下,含着她舌尖:“嘘。”

没事。

在孟宁意识到温泽念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她低低的问:“你,你干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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