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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温水潮汐 顾徕一 5387 2024-05-15 11:16:19

温泽念就这样偶尔回市区, 偶尔和孟宁见一面。

两人谁也没提孟宁要搬走的事。

直到祁晓的生日——准确的说也不是祁晓的生日,是祁晓为了凑轮休,把自己的生日庆祝提前, 在一个挺便宜的小酒吧攒了堆伙伴, 就是她这段时间玩剧本杀认识的那些, 另外也邀请了宋宵和孟宁。

她本来担心孟宁不去,劝人的说辞都准备好了:“万水千山总是情,少喝一杯都不行!宁可胃上烂个洞,不叫感情裂条缝!孟宁你到底当不当我是你姐们儿?”

其实上次看到那一幕后,她去找孟宁的次数都少些了, 就怕孟宁在她面前装得累。

但她是真把孟宁当朋友, 便想着趁生日聚一聚。不然孟宁天天一个人闷家里,对心情也不好。

没想到她的说辞一点没用上, 孟宁很爽快的答应了:“好啊。”

祁晓的生日局开始后, 孟宁挺久没出现。

祁晓有点担心, 怕孟宁爽约,刚准备给孟宁打电话时,孟宁到了,跟她道歉:“不好意思,下午有只猫一直吐,时间就耽误了。”

“嗨,来了就好!”祁晓让孟宁跟宋宵坐在一处。

有人起哄:“祁晓, 你还有这么漂亮的朋友呢!”

的确,孟宁不化妆,穿着挺简单的淡灰T恤和牛仔裤, 黑长直发简单清爽的绾在脑后。坐在卡座上很安静,五官有点偏冷调, 可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当你看向她的时候,她会主动冲你笑一笑。

好像挺好接近似的。

有个男生一冲动就上去要微信了。

孟宁先是抿唇笑了下,然后一本正经说:“你最好离我远点,我们五行相克。”

“啊?”

“真的,我们家信佛,也懂风水,祖传的手艺。你今晚跟我这么多说了几句话,回去打游戏准得输。”

祁晓远远听着,扑哧一声笑。

孟宁又来了,以前每次拒绝人时的说辞她倒还没忘。孟宁还给祁晓分析过,谁打游戏能总赢啊?一输就得想起她说的这句话来,觉得她简直说准了。

孟宁这么一说,顿时让祁晓有点感慨,好像以前的孟宁回来了一点。

是以前的孟宁好呢?还是现在的孟宁好呢?还是都不算太好呢?

她也说不清,就挤过去揽着孟宁的肩:“喝酒喝酒。”

酒是好东西,当你不知该怎么说的时候,就喝酒,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她也不敢让孟宁多喝,她和温泽念一样注意到,孟宁自从呛过几口海水后,尽管一切检查都没问题,嗓子总带着一点哑,像某种不可解析的后遗症。

其实祁晓跟这群伙伴也没认识多久,只不过大家一个赛一个的E,为了互相增进了解,又开始玩真心话大冒险。

祁晓本想跟孟宁说,你不想参加就不参加。毕竟她跟孟宁大大咧咧一点可以,因为她知道底线在哪,可这群不怎么熟的人,如果问到什么敏感问题就不好了。

可她又觉得这么特殊对待不太好,怕孟宁多想。

唉,难怪孟宁在面对她和温泽念的时候,总会比较累呢。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太好办。

可孟宁手气绝了。

玩了一整晚,就没怎么抽中过她。倒是玩真心话时她贡献了不少绝杀题,玩大冒险时也没少出馊主意。

一个女孩跟祁晓说:“你这朋友看起来挺文静,想不到还挺活泼的。”

“哈哈。”祁晓说:“哈哈哈。”

孟宁笑得很多,尤其在有人被问题逼得红了耳尖、然后扭扭捏捏讲出来的时候,有时候连祁晓都觉得,孟宁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挺开心的。

离那片曾经湮没过她的黑海,挺远的。

祁晓有点感慨,就总选真心话,选了又不答,就喝酒。

她往洗手间跑了好几趟,有次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撞见孟宁。

孟宁冲她笑笑。祁晓带着那么点醉意,凑近孟宁的耳边喊:“你今晚开心么?”

这酒吧不那么高端,射灯一滞一滞,音响也是,偶尔呲的一声尖锐刮过人耳朵。

孟宁笑着凑到她耳边:“谢谢你今晚叫我出来。”

其实孟宁要是回答她“开心”,她肯定觉得孟宁不开心。

可孟宁对她说“谢谢”,她就有一点觉得,她今晚叫孟宁出来是叫对了的。

人生嘛不就那么回事,总钻在过去的牛角尖里干嘛呢,浑浑噩噩往前走,一辈子不也就那么过去了。

她有点想叫孟宁:别鬼扯什么信佛和风水的那一套了,加一些微信,认识一些新朋友。

也许大家多吃两顿饭,多喝两顿酒,就发现其实还挺能相处得来的。再多吃两顿饭,多喝两顿酒,就发现其实还挺适合互相陪伴的。

再然后呢,就不想那么多的往前走。走了很久后回头看,哦,原来过去已被远远抛在脑后了。

她有一点纠结,因为抛下过去这件事,她自己做不到。

可孟宁的牛角尖,又比她还要痛多了、难多了,孟宁就算被逼着,也该去做到的。

就在祁晓纠结来纠结去的时候,孟宁已经扬扬唇走进洗手间里去了。

祁晓怀着千回百转的心思走回座位,不一会儿,孟宁也回来了,还和先前一样,继续玩,继续笑。

然后有那么一瞬间,孟宁本来正笑着起哄让一个女孩快回答真心话,然后忽然她的肩膀凝了下,笑容滞在脸上。

很快,就那么一晃而过的事。

祁晓马上就明白了:孟宁兜里的手机震了。

而且打电话的人,一定是温泽念。

孟宁没掏出手机,只是站起来往外走去。祁晓身旁的一个女孩搡搡祁晓:“你朋友是不是肾不好啊?怎么老跑厕所,她不是刚刚才去过么?”

“你老盯着人家去不去厕所干嘛?”

女孩笑笑:“美女嘛,人人都关注。”

******

孟宁没去洗手间,她一个人走到酒吧外,才把手机掏出来:“喂。”

春夜的风顺着微启的唇爬进人的喉咙,电话那端顿了顿,才传来一道压低的女声:“喂。”

风搔着喉管痒了痒,两人却同时沉默了两秒钟。

酒吧前有一棵樱花树,南方没有雪,可风一拂,花瓣雪一般的落下来。酒吧的吵嚷被一道铁门突如其来隔绝在身后,静谧来得倏然,像让人撞进一个紧密的拥抱,拥抱的双臂护住你的耳朵,把什么都阻挡在外。

你的难过还没来得及追上你。你的纠结也还没来得及追上你。

孟宁就在这好似突然偷来的安宁里,静静听了两秒钟温泽念的呼吸。

然后说:“我跟祁晓在一块呢。”

温泽念说:“我知道。”

她为什么知道?是知道祁晓今天调休?还是知道孟宁除了祁晓没别的朋友?

孟宁说:“我不知道你今天来市区,祁晓找了堆人提前庆祝她生日,我就来了。”

温泽念在那端笑了,不是真的笑,只是一种调侃:“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金丝雀没有独守空闺罪该万死,这就回来伺候金主大人?”

孟宁跟着扬唇:“我是差不多该回来了。”

温泽念顿了顿,却道:“多玩会儿吧。”

孟宁暂且没说话,听她的理由。

她说:“我今晚有点工作,屋里安静点,也好。”

这话挺扯的。

房子那么大,就算她和孟宁共处一室,也是各在各的房间,决计谈不上谁打扰谁。

孟宁也许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么说,但顺从的答应:“好的。”

温泽念又说:“晚一点等我忙完,过来接你。”

孟宁也许下意识想拒绝,但忖了下又答应:“好的。”

温泽念挂了电话。

她让孟宁多待一会儿是因为,孟宁在跟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声音里残存一点从身后酒吧里带出来的笑意,是真实的。

让她想起那天在流浪猫机构看到孟宁和义工同事坐在一起,慢慢抿着一根快融化的绿色心情,任优柔的风拂过她鬓边的碎发。

温泽念很多时候想把孟宁牢牢抓在手里。

有些时候又想,让孟宁歇一歇。

让孟宁少面对她一点,也好。

******

孟宁站在酒吧外,先把定位地址给温泽念发过去,让温泽念到了就发信息告诉她一声,她便出来。

然后才回到自己位置,祁晓看她一眼,也没多问。

孟宁今晚手气好,可祁晓手气是真不好,老被抽中,老喝酒。喝到后来她醉醺醺的絮叨:“不行了,我得出去买辣条。”

不太熟悉的新伙伴问:“你什么?”

祁晓打了个酒嗝,眼睛瞪得圆圆的:“我买辣条!”

怎么了,有人喝醉了乱给前女友打电话,还不许她吃包辣条啊?

她喝醉了就想吃辣条,因为那个人,从来都不是她的前女友哈哈。

别人打着电话泪眼婆娑,她嚼着辣条泪眼婆娑——辣的。无所谓,反正殊途同归,都是泪眼婆娑。

孟宁说:“行不行啊你,我陪你吧。”

“别别。”祁晓手一挥:“你坐着继续玩吧。”

哪怕E人,也有满腹心思想自己待一会儿的时候。

没想到一出酒吧就撞见个熟人。

祁晓揉揉眼,以为自己喝多了产生幻觉了。

温泽念站在那棵樱花树下,穿一件短款收腰的黑西装配窄脚西裤,里面的白衬衫领口系带翻出有些像骑士装,细高跟鞋款式简约,露出只堪一握的脚踝。

她在抽烟,打横一只手臂抱在胸前,另只手臂斜着,细白的烟卷夹在指间,是听到祁晓的动静才回头,朝祁晓压了压下巴。

是时夜风微动,两片樱花瓣随风而转,一片贴在她面颊,一片落在她肩膀。

其实温泽念真不是祁晓喜欢的类型,但有些人与喜不喜欢无关,她出现,你便想跳着脚骂着脏话的说“好美”。

温泽念拂掉脸上的花瓣,低声说“Hi”。祁晓走近,问:“怎么不进去?”

“来早了点。”温泽念语气很淡:“让她再玩会儿。”

祁晓又不行了。

一个日不暇给的人,为什么会来早?来早了,又站在这棵树下抽烟。

并问祁晓:“她今晚开心么?”

“我不知道。”祁晓有一点点抓狂,重复一遍:“我不知道。你要不进去看看?”

对孟宁的状态,祁晓也只能反反复复去看、去猜,并拿不准。

温泽念犹豫了下。

祁晓的心跟着一揪——她发现自己说了句很错的话,温泽念怎么能进去呢?温泽念怕进去看到孟宁不开心,哪怕是在这样热闹放松的场合。温泽念也怕进去看到孟宁开心,因为这里没有她。

祁晓:“要不我还是叫她……”

要不还是叫孟宁出来算了。

温泽念却掐灭了烟,勾了勾唇角:“走吧,进去看看。”

祁晓做了个“请”的手势,好像觉得自己走在领导前面不礼貌。

温泽念轻扬了扬眉,往酒吧里走去。

其实祁晓不是出于什么职场礼仪,她是又破大防了。她跟在温泽念身后,咬着下唇无声的嘤嘤嘤。

从前孟宁陪温泽念做一场梦,她觉得孟宁是飞蛾扑火。现在她望着温泽念往酒吧里走的背影,何尝又不是飞蛾扑火。

温泽念无比清醒的走向了那样的两难,去亲眼看无论如何都难受的局面,穿透眸底烙上她的心脏。

孟宁的开心,孟宁的不开心,所有的情绪,她来承受。

******

卡座上一群人看着温泽念,一齐愣了下。

祁晓从温泽念背后钻出来,模糊的介绍:“我朋友。”

有人凭着E人最后的倔强开玩笑:“祁晓你的朋友怎么个顶个都是大美女啊。”

但温泽念脸色淡淡,没有笑。

妈呀,气场两米,倔强的E人也不敢开玩笑了。

孟宁看到温泽念怔了怔,她本以为温泽念会直接叫她出去,没想到温泽念进来了。

她本欲站起来,但温泽念眼神雨露均沾的扫过众人,并没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她就又坐下了。

温泽念好像,并没有要表现出跟她认识的样子。

祁晓感受了下这微妙的氛围,没让温泽念坐孟宁身边,而安排到另个人旁边:“这儿有空位。”

这个位置安排得好啊,两人斜对角,孟宁一倾身拿桌面的开心果,眼尾就能顺势瞥到温泽念。

于是孟宁就这么做了,一副很喜欢吃开心果的样子。

然后发现温泽念一点没看她。

温泽念哪里需要再看孟宁呢。

走过来眼神扫过众人时在孟宁身上停留的那半秒,足够了。

她从小就很习惯这么看孟宁。那时孟宁众星捧月,她饱受排挤,她怕自己总看孟宁会惹来嘲笑,于是只有当人很多的时候,她会眼神很快速、很平静的扫过去,在那半秒的时间里看一看孟宁。

所以她已经看清了。

孟宁说得很多、笑得很多,但这样欢快的表象不足以刺痛她,毕竟孟宁在她和祁晓面前,也是这样假装的。

真正刺痛她的是,孟宁在说完以后、笑完以后,会抿抿唇角,很小很小的吐出一口气,尔后才重新挂回笑容。

也许这里的射灯太暗了,也许这里太多人来分散祁晓的注意力了,所以孟宁会偶尔看一看祁晓,发现祁晓也没留意到她这小小的吐气。

好像有人用欢笑和言谈扯出一把五颜六色的降落伞,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斑斓吸引的时候,自己躲在伞面下,小小的、小小的透一口气。

自己一个人时孟宁是做不到这样的,那时太安静,屋里只有她一个人目标也太明确,难过和悲伤无论如何都瞄得准她、追得上她。

所以来到这样人多的、没人注意到她小动作的地方,连她自己都松了口气。

然后在又一次这样小小的吐息时,她的肩膀突然凝了下。

好似突然想起了,温泽念来了,就坐在她斜对面。

她飞快的往这边瞥了眼,好似在看温泽念有没有注意她。温泽念无论在哪坐姿总是端雅,穿西裤的纤长双腿并拢着,像中国古建筑里隽秀的桥。

她其实一点也没看孟宁,望着吧台里的调酒师摇着雪克壶调酒。

可孟宁没吐出的那半口气吞了回去。

好像被人发现了、逮住了,那小小的可以透气的时刻,就消失了。

温泽念微微勾起唇角,手掌撑在卡座边沿,指尖用力往内蜷。

那是一个自嘲的笑。

那一刻温泽念绝望的想,走了吧。

坐在这里做什么呢。明明还有那么多工作,丢下了跑过来,把两人都逼到这样的地步。

她扫一眼桌上的洋酒瓶,取了只干净杯子,也没招呼左右,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杯酒。

她连倒酒的姿态都好看,从脊背到臀线拉出恰到好处的起伏,好些人视线在她背影上流连。

她其实早已习惯众人的注目。小时候是鄙夷,长大了是艳羡。其实这里面,有很大差别么?都是让人不太畅快的做不得自己。

而她现在就变成了,让孟宁不太畅快的做不得自己的那个人。

她放下酒瓶正欲端起酒杯,一只手伸了过来。

掌心摊开,露出她轻抚过的掌纹,纹路间是两粒剥好的开心果。

视线往上抬,先是淡灰的T恤领子,白皙的脖颈,秀气的下巴,再然后,才是孟宁这么多年都没变过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弯着。

她小时候被这样的视线拯救过,也刺伤过。

现在她为这样的视线心动着,也心痛着。

孟宁笑着问她:“吃不吃?”

音乐那样吵嚷,不太好的音响时而发出刺耳的“呲”一声,人人都在聊天、笑谈,没有人来追问“咦你们之前认识吗?”

没有人来探究她们的过去。

她有点明白孟宁为什么要躲到这样的一片热闹里来了。是不是这样她们就可以,在这样热闹的遮掩下,暂且忘掉她们纠缠不清的过去。

她从孟宁掌心里接过开心果,指尖微颤的,又一次轻抚那掌纹。

她不该这么做的。这一次她不是什么无所不能的造梦师了,她变成了这没有出路的梦境里的一个小角色,她也彷徨、她也无助,她微颤的指尖露了她的怯。

孟宁还是冲她扬了扬唇,又很快的偏开头去了。

开心果送进嘴,酒不是好酒,后味很涩,冲掉舌根残存的淡淡的甜。

有人提议:“歇够了吧?可以继续玩真心话大冒险了吧?”

温泽念又勾了勾唇角。

她今晚笑得比平素多些,因为总觉得嘲讽。

人什么时候,需要借着游戏才能说真心话了?

孟宁先前参与了么?孟宁说什么真心话了么?她眼尾朝孟宁扫过去,孟宁无论坐在怎样光怪陆离的环境里都显得那样干净,合群的笑着。

温泽念唇角的弧度勾得更甚了些。

好啊,孟宁要玩,那她也玩。

祁晓本来一直在观察温泽念的脸色,看她没有拒绝的意思,应一句:“那来吧。”

温泽念发现孟宁手气很好,几乎没有中招,好似老天都知道孟宁不想说真心话。

倒是几轮下来,温泽念中招了。她语调淡淡的选:“真心话。”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妈呀,气场两米的美女,打扮得还特精英范儿,这该提什么问题好啊?

终于有E人挺身而出:“啊哈哈那什么今晚上月亮挺圆的你有喜欢的人吗?”

噗。

孟宁在心里说。

搞什么啊原来不是她一个人面对温泽念紧张啊。

可别人的紧张和她的紧张不一样。别人是用插科打诨带出真心话,她是用插科打诨藏起真心话。

奋不顾身的E人身边立刻有人搡了她一下:问都问了,问的这是什么纯情小学鸡问题。

可现在这个时代好像就是这样啊。

欢爱比接吻容易。接吻比拥抱容易。有一个交往对象,比有一个喜欢的人容易。

作为一个不常笑的人,温泽念今晚自嘲的笑容真是太多了,所以她这时只是克制的拎了拎嘴角。

她看起来可以呼风唤雨了。可以操控一切了。或许她唯一不能控制的,是自己的心。

她的心泡在一汪名为“过去”的酒液里,十四岁住过小城边的江水所酿,历经岁月,变成黑色漫漫的潮。她的心成了一颗沟壑遍布的梅子,所有的甜蜜藏进去,所有的辣涩也藏进去。

她也想挤一挤、拧一拧,可她挤的拧的,是自己的一颗心。

孟宁这时在她对面轻轻的说:“如果不想回答的话可以喝酒。”

孟宁这句话说得很轻,湮没在一片嘈杂的乐声里,音响的呲音里,往来人的笑谈里。

可温泽念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

孟宁双手摁在卡座边缘,指节蠕了两蠕,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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