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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温水潮汐 顾徕一 5454 2024-05-15 11:16:18

温泽念仰着汗浸浸的脖子说:“孟宁, 我喜欢你的床。”

她喜欢叫孟宁的名字,缠绵的时候尤甚。

孟宁本来对这张床没什么感情,可到了现在, 她也喜欢了。行政套房里的King-size大床有它的好处, 大到像一片广袤的海, 什么欲望投射在里面都不觉得害羞,什么姿势都可以尝试。

可孟宁这张小小的单人床,也有它的好。温泽念拥着她同样出汗的背,谁都躲不开谁,那样紧拥的姿态, 好像她们是彼此唯一的救赎。

她步步掌握着主动, 能看出温泽念这一次是真的被她逼得难耐了,她低声说:“试一次, 好不好?”

她有她的心机。刚才两人洗完澡回房, 她看到温泽念把那小小蓝色盒子从包里掏出来, 放到了床头柜上,她有心记下了那位置,没开灯也能伸手去够。

她其实挺紧张的。她的紧张来自于温泽念技术很好,脑子里胡乱回想着祁晓给她下载的那些“学习资料”,温泽念是那样做的吗?

温泽念却在黑暗中摸寻到她手臂,手指往她的佛珠上抚:“要摘吗?”

“喂。”孟宁自己也难受:“一串佛珠而已,到底有什么要紧?”

她们现在坦诚相对的程度, 并没因腕上这串佛珠受到任何影响。

温泽念喘了口气,一时没说话。她一手被温泽念攥着,另一手却放肆的继续。她能感到温泽念是有过一瞬松动的, 在她带点撒娇意味的又问:“试一次,好不好?”

温泽念半晌没说话, 攥在她腕间的手指略松了些力道。在她向床头柜摸索过去的时候,温泽念却快她一步。

“喂。”她自然不满,事情都到这一步了。

可温泽念让两人的位置关系交换,俯身下来吻她发烫的眼皮:“我也不知道一串佛珠有什么要紧。或许,我就是想要你为我改变那么一点点。”

“只为我改变那么一点点,也好。”

******

事情还是以老方式解决。

温泽念喜欢在她发出细碎声响的时候吻她的额,叫她:“My kitten。”

为什么颤抖可以用来表达痛快。为什么呜咽可以用来表达欢愉。

她起身去清理的时候拖着步子,又回房叫温泽念先去洗澡。温泽念说:“我没有睡衣。”

“我也没有成套的那种,就是T恤和家居裤,行么?”

温泽念点头,她便从衣柜里取出干净的一套。

温泽念走出房间的时候,她跟出去。温泽念回眸瞥她:“你不休息么?我觉得你快晕过去了。”

孟宁:……

摇摇头:“我怕万一祁晓她们回来的话,你会不自在,我还是在客厅里守着吧。”

温泽念的微表情快得转瞬即逝,纵使孟宁再敏感,过度的疲累下也没抓到端倪。

哗哗的水声传来,孟宁打开手机清理短信。

最新一条是银行的支付通知。她刚刚付的出租车费的确有些夸张。

这时温泽念从浴室出来,大概也怕遇见祁晓和宋宵,快步往孟宁房里走,又叫孟宁:“你去洗吧。”

“嗯。”孟宁站起来。

直到她洗完,刚刚关掉客厅的灯,祁晓和宋宵打开门进来,祁晓在用气声说:“睡了睡了。”

孟宁怕自己突然走动吓着她们,出声打了个招呼:“我还在客厅。”

祁晓仍是吓得骂了句脏话:“你、你怎么还没睡?”

打开玄关的灯,果然看见孟宁一身家居服,一脸清风朗月的站在那里。祁晓腹诽着这张脸实在太具欺骗性,嘴里道:“你们够持久的啊。”

孟宁:……

她又上下扫描孟宁,声音压得更低:“你今晚有没有……”

“我先去睡了。”孟宁不想多聊这个话题,转身就欲回房。

听见身后祁晓痛心疾首在跟宋宵说:“她还没!我赌一杯奶茶!她肯定还没!”

孟宁钻入房间关上门,唯一的光亮便在身后熄灭。

温泽念已躺在床上睡了,却睡在靠外一侧。孟宁怕吵醒她,脱了拖鞋后轻手轻脚往靠墙那侧爬,姿势着实不算好看。

在她螃蟹一样欲跨过温泽念时,温泽念忽地双手搂住她腰。她好险稳了稳重心,才没压到温泽念身上。

“不老实。”她放肆点评温泽念:“装睡。”

“你又老实吗?”温泽念回怼:“本以为你是个老实人,可就冲你今晚在我身上动的那些手脚,也实在算不得老实。”

孟宁自知理亏,意图换个话题:“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温泽念沉默一瞬。

“嗯,你问。”

夜色体贴,只待一个良人温柔的走入。温泽念那样的语调莫名让她觉得,无论她现在问什么,温泽念都会回答。

而她问的是:“你到底卸妆了没有?”

温泽念放开她的腰把她推到床另一侧:“不告诉你。”

她错看了温泽念,首当其冲的这个小问题,温泽念就不肯答她。

回避本身就是某种示弱,让她有了玩笑的底气:“你不告诉我,我可自己看了。”

“黑灯瞎火,你又看不见。”

“我开灯啊。”

“我挡着你。”

祁晓和宋宵在洗澡,外间来回的脚步声里她们每说一句话都声音无限压低,普通的玩笑也染了旖旎声调,似温存耳语。

孟宁受不了温泽念这样激她,越过温泽念想去拧开床头的灯。温泽念揽着她腰攀着她手臂不叫她动,又被她制约住两只手腕,压在枕头上自己去开灯。

她拧得克制,不明亮的光线似与夜融为一体,只泛起将要天明般的一抹浅金。

她借着那光线去看温泽念。温泽念手腕挣脱了她,手臂打横挡住自己的脸不给她看。

“看一下。”

“不行。”

孟宁撇一下嘴,眼尾瞥见她帮温泽念挂起来的西装套装。

幸好温泽念今天没穿制服,不然太容易让人联想起C酒店里人人又惧又敬的行政经理。

其实她今晚恣意太过。

先是缠绵时把温泽念逼到那样的地步,她都能摸出温泽念的难耐。刚才又制住人家的两只手腕,提人家不情愿的要求。

温泽念一纸调令就可以决定酒店无数人的“生死”,她在这无法无天,不过是仗着温泽念拉她做一场梦的偏爱。

有什么关系呢,在确认温泽念对她并没更多感情的今夜。

耍赖也好放肆也好,至少拉开温泽念的臂弯,温泽念双眼所见的她是笑着的。

温泽念半推半就,也没再躲,只轻轻咬了咬下唇。

反倒是她愣了下。

温泽念不化妆和化妆差距极大,不是说好看程度上。孟宁自己不化妆,并不能想到那眼影的色块和口红的颜色,能给一个人带来这么大的改变。

化完妆的温泽念有种精致的距离感,让人天然觉得她不好惹。可卸了妆的温泽念,孟宁想了下该怎么形容,也许,更接近她想象中温泽念摆脱了激素药,顺利成长起来的模样。

清丽的五官,带一点成熟的妩媚,双眼皮的褶痕很深,眨下来,带着某种世故的天真。

只有经历了很多事的人,才会有那样的世故。同样只有经历了很多事的人,才会在世故之下拼命守住内心的那么一寸天真。

也许见她发愣,温泽念问:“不好看么?”

其实温泽念也不是对自己素颜没自信,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妆和孟宁的笑一样,都是某种保护色。这会儿放下臂弯,反而刻意让孟宁瞧得清清楚楚,追问:“到底好不好看?”

孟宁笑道:“难怪你要躲,是不够好看。”

温泽念瞪她一眼,又把她推到一边,自己起身拧灭了台灯。

外间的祁晓和宋宵已快速洗漱完回房休息了,万籁归于寂寂。

温泽念和孟宁并排躺着,听孟宁小声问:“怎么又肯卸妆了?”

温泽念又拖出个微微的气音状似不满:“一次两次还行,哪能经常不卸妆啊?皮肤都要烂掉了。”

孟宁又笑。

其实温泽念心里不忿,此时还想追问一句:“是真的不够好看吗?”

人不可能对自己的相貌无知无觉,孟宁这一句多半是与她玩笑。可正因为是玩笑,以孟宁的性子,要从那形状纤巧的嘴里听句实话不知多困难。

温泽念决定不给自己找不痛快,选择沉默。

可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孟宁那边传来很轻的一声:“很好看。”

温泽念疑心是自己半梦半醒间的错觉,可孟宁握住她指尖:“你素颜的样子,很好看。晚安。”

温泽念刚才消耗太多体力,着实有些累了:“晚安。”

孟宁还能撑一会儿,便放任那些心事流淌。

念及两人今晚的缠绵,尤其是在换了张床单的情况下,现在她握着温泽念指尖入睡的姿势,显出纯情得有些过分。

可温泽念的素颜,她在心底暗暗震撼,是想让她再问出那句“如果我亲你一下的话,你会尖叫吗”的程度。曾以为在时光中走散的人,又在这一瞬间与她的想象重叠。

她一半留驻现在,一半去向过往,中间的沟壑里填满今夜她让出租车等在楼下、让温泽念多睡一会儿时的路灯。

她也不知自己是何时睡了过去。

再睁眼已是天光大亮,温泽念坐在写字桌前留给她一个背影,一头微卷的长发已在脑后精致的盘好,只不过身上还穿着孟宁的白T恤和家居裤,这又在她身上冲撞出那迷人的矛盾感。

孟宁酝酿了一会儿,才坐起身跟温泽念say hi。

她有些不知怎样面对温泽念的素颜,让她想下楼去买一捧十多岁时最爱的栀子花。

可此时并非初夏。这里也并非鹤城。

温泽念回过头,却已然是化好妆的模样。

孟宁也不知是失落还是松口气。想想又暗自觉得安全,毕竟相较于温泽念的豁达,更不愿回忆十多岁那段时光的是她。

她问温泽念:“你自己出去洗漱化妆的?”

温泽念点头。

孟宁这倒奇了:“你不怕碰到祁晓宋宵她们?”

温泽念瞥她一眼:“我四点就起了,总不至于碰到她们。”

孟宁:……

你永远想象不到一个女人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到她素颜,背后付出过多少努力。

孟宁下床:“我去洗漱,这次轮休刚好周末,宋宵也休息,早餐一般是等她和祁晓起床了一起吃。你饿么?”

温泽念化妆后很自然的捡回了那股矜傲:“不。”

喝了酒的宿醉早晨,总是不太饿的。

温泽念继续处理工作,等孟宁洗漱完回来,她也差不多处理完。

孟宁问:“我开窗了?”

“好。”

孟宁住在这老房里喜欢开窗,尤其早晨,贪婪去嗅那人间的烟火气。这会儿她拉开窗帘,把窗户大开,自己背手靠在窗边的墙上,扭头往外瞧。

温泽念望着孟宁。

其实孟宁的五官与以往没太多改换,变得更多的是脸型,又或是眼神,提醒着你过往的少女已变成一个成熟的女人了。她从不化妆,温泽念想,只有从小漂亮到大的人才对自己颜值有这般的懒散,掬一捧清水洗脸便算是交代。

甚至脸上的水珠都未完全擦干,清秀的下巴上挂一点水汽,还有眉毛,生动的拧成一绺绺。

温泽念顺着她视线往外看,她大概在看天边一抹很浅淡的云。楼下菜市的叫卖鸡鸣,包子铺吆喝,往来人用方言扬声打着招呼,那些场景孟宁都不去看,只是任由那些声音钻入她耳廓,把她整个人浸在一片烟火人间里。

温泽念心里生出个奇怪的想法:如若不是这样的话,孟宁就轻飘飘的飘走了。

孟宁察觉到她视线,转回头来冲她笑:“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什么?”

“就是现在的你啊,坐在一个菜市场边上的旧楼里。”孟宁说着又咧咧嘴:“别说你了,连我都觉得挺奇怪的。”

清晨刺眼的阳光冲淡了人的魂识,温泽念口无遮拦道:“可是在我十几岁的年纪里,这是我能想到关于未来的最好的生活。”

话一出口,孟宁愣了。

温泽念顿了一下,笑着解释道:“还活着,有一间小屋容身,附近就是菜市场,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

笑容复又回到孟宁的脸上:“现在的你,早已不需要这么想了。”

温泽念定定看了她眼:“是啊。”

这时孟宁听到房外的动静:“祁晓她们好像起来了,我去问问早餐吃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探头进来:“大家都不饿,决定去菜市场买些菜回来做,你,”她掌在门上的手指蜷了下才问:“要留下来吃午餐么?”

温泽念一时分辨不清那微动作的含义:“这是逐客令,还是你想我留下来?”

她在心里猜,孟宁一定说——“这取决于你的工作安排。”

果然孟宁答:“这取决于你自己的安排。”

温泽念挑唇笑笑,字句之差,她算自己过关。

但孟宁走进来,掩上房门,背抵着倚上去:“不过如果你问我,你工作安排允许的话,我想你留下来。”

温泽念站起来,走到门边揉了下孟宁的耳垂。她不是察觉不到孟宁态度的变化,孟宁像猫,野生的那种,有人黏她,她一准跑得没影,非得确信自己不会被困住,她才肯上前,拿爪子挠一挠你。

尽管这原由给心底添了涩意,从昨晚开始的亲近还是令她有些得寸进尺:“那如果我工作安排不允许呢?”

她穿拖鞋,个子与孟宁差不多,两人视线平齐,她刚好看进孟宁黑白分明的眼,垂了下睫羽,连一瞬的沉默都很轻,却扯着温泽念心跳冒了个鼓点。

然后孟宁才抬起眸子,难得没笑,用很轻的声音说:“我也想你留下来。”

温泽念尽量让自己维持轻描淡写的语气,柔声答:“好啊。”

******

入了春,白日里气温攀升很快,孟宁取出格纹衬衫和淡色牛仔裤,准备换好衣服和祁晓宋宵一道下楼买菜。

温泽念一来又有些工作要处理,二来清楚自己同去会惹人不自在,直接放弃这一打算。

对着孟宁提要求:“给我买一杯咖啡。”

“喝什么?”

“你猜猜看。”

“那我猜错了,你岂不是喝不到想喝的咖啡?”

温泽念耸一下肩:“Life is like a game of cards。”

孟宁扬唇,走出房间与祁晓她们一同下楼。

其实跟现在的温泽念相处,比她想象得要轻松。当变成人生赢家到一定程度,过往伤痛大抵都变为故事,生活中小小的不如意也消化得轻而易举。

孟宁或许会因生活中某一并不如设想的小细节陷入漫长沉默,但温泽念不会。她永远运筹帷幄,永远云淡风轻。

老城有老城的好处,菜市里的蔬果都是水灵灵的新鲜。宋宵问孟宁:“一些家常菜,Gwyneth会不会吃不惯?”

祁晓比孟宁还肯定:“不会,就跟咱吃多了五星级酒店的员工餐就馋路边摊那一口一样,Gwyneth天天星级料理,就是家常菜对她来说才稀罕呢。你想啊,从她工作后就满世界飞,天天住酒店,连个自己的家都没有。”

祁晓说这话时孟宁正捡选小摊上的一颗杏鲍菇,手指滞了下。

老板当她挑剔:“我这菇新鲜着呢,肉又厚。”

孟宁笑笑,把杏鲍菇装进手中小袋后一并递给她:“称一下。”

阳光正好,菜场喧嚷。孟宁觉得自己不该是这么文艺的人,在这样烟火气的环境里却被祁晓简单一句话在她心脏上戳了下。

祁晓说温泽念——“连个自己的家都没有”。

孟宁见到十多岁的温泽念时,她的确是个从来没有家的人。自出生后父母车祸出事,从两个叔叔家再到祖父母家,不称为归属,称为流离。

到现在温泽念看起来拥有一切了,却仍没有自己的家。

她像没有脚的候鸟,因振翅的姿态太美,从天涯往海角迁徙,反而让人忘记了——

她是不想停下来,还是不敢停下来?

从菜市场出来,孟宁指指路边咖啡店:“我去帮她买杯咖啡,你们喝什么?”

宋宵叹口气:“每天上班靠咖啡续命,周末就让我歇歇吧。”

祁晓也不要,反而冲孟宁笑得挤眉弄眼:“喔唷,她。”尾音拖出一个明确的小波浪。

孟宁斜眼瞟过去:“你聊起她每次不也这样么,她过来她过去的。”

“我那是为了避嫌,有时坐在员工餐厅,虽然咱都坐角落吧声音也压得低,万一被人听去了还是不好。”祁晓说着挑挑眉毛:“但你说起来语气不一样呀,喔唷,她,名字都不用说了。”

自从确定孟宁对温泽念十分清醒后,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开玩笑。

孟宁不理她,自己往咖啡店里走。

其实她不会买错咖啡的。

她记得温泽念第一次来她家时,便是到这间小店里买咖啡。

孟宁像超忆症一样,莫名其妙记得清楚那天的一切细节,又在脑中无限切分放大。比如她记得清晨阳光中轻扬的尘埃,记得温泽念的发丝在这样光线下变成了浅浅的金,记得温泽念倚在吧台旁西裤褶皱的形状,记得温泽念点单说espresso时纤薄的唇瓣先轻轻往下拉。

她的声音太好听,像夜晚的梦照入白昼。

孟宁对店员点单:“一杯espresso。”

端着纸杯走出咖啡店,身后是老城区独有的布景,挤攘攘的菜市场边藏着几爿小小的咖啡店和手作银饰店,水果店当头搭着红白蓝相间的布艺遮阳篷,老式面包店不追求低油低脂的健康,第一批面包出炉发散着浓浓油脂香。

一路走回家会路过她卧室的窗户,孟宁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拎着菜,不知怎的就抬了一下头。

晨风徐来,她能看到卧室里不太好看的灰扑扑窗帘一角,可端立于窗边的人好似被从古典主义油画里拉到这样的布景中。

温泽念不爱笑,看到孟宁抬头以后,冲她挥了挥手。

还是她自己的惯常动作,只指尖小幅度的动两动,像吝于赐给这世界更多美丽。

温泽念大概工作累了,所以走到窗边往外眺望。此时她手里端的水杯是孟宁的,简单黄蓝条纹,握在那纤白的指尖便似藏了不易读懂的魔法。

她身上穿的家居T恤是孟宁的,领口有一些些松垮,孟宁用柠檬味的洗衣液,所以那软而薄的领口应该沾着淡淡柠檬香。

孟宁滞住脚步。

直到这时,一路聊着天的祁晓和宋宵才发现她正举头往上眺望。

温泽念笑了。在熹微的晨光中,在第一缕春天的风中,在背后一片买鱼买鸡的嘈杂背景声中,四楼卧室窗口的人笑得很安宁,轻翕的嘴唇不知是在说“孟宁”,还是说“Morning”。

祁晓方才那句话不知怎的又回荡在孟宁耳边。她说温泽念——“连个自己的家都没有”。

那一刻孟宁心中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

温泽念今早想喝的咖啡,真是espresso就好了。

她不想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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