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波不是要来么?可以好好请教一番,为什么宋州经开区沉沦这么多年,在他手里就能大放异彩啊。”关恒淡然道。
黄文旭请客,主客是贺锦舟和陆为民,这些客人大多都是和陆为民有些瓜葛的,黄文旭起家于宋州,但是却又在丰州关键时期里担任过至关重要的组织部长一段时间,也就是说黄文旭和陆为民一样都是在宋州沉浮多年,只不过陆为民情况相反,陆为民是起步于丰州,发达于宋州而已。
粗粗一分,今天来的客人就是两类,一类是从丰州走出来的干部,一类就是从宋州走出来的干部,像宋大成、关恒还有章明泉就是从丰州走出来的干部,而像杨达金、郁波、谷伟就是从宋州起来的干部。
“宋州经开区的基础是不错的,位置上佳,条件也很好,只不过前两年定位出现了失误,走了弯路,现在调整过来,加上本来宋州工业基础雄厚,这两年发展带动了经开区走出阴影,也是有一些关联的,比如蒂森电梯和华达蒂森特种钢材其实都是和钢铁产业息息相关,宋州华达钢铁目前是国内非国有钢铁企业中名列第二,仅次于沙钢,成为宋州钢铁和机械加工产业的基础,我们黎阳要想和人家竞争,首先在这一条上就欠缺底气,还有宋州的交通优势也比较突出,水陆空四通八达,这一点上黎阳也不及。”宋大成倒是分析得很客观,“还有现在陆书记坐镇宋州,他的眼光你也清楚,总能第一时间准确定位,挖掘出适合本地发展且具有良好成长潜力的优势产业,而且又能迅速执行到位,有这两点,足以占尽优势了。”
关恒也一直在关注宋州的发展,事实上也没法不关注。
1019亿的GDP,这个数据让全省其他地市瞠目结舌之余也不寒而栗,破千亿啊,这是其他地市想都不敢想的数据,即便是昆湖和昌州也一下子就被拉开了一个档次的差距,这个档次的距离就是200亿。
在全省第二集团的地市GDP都还在300亿上下波动的情况下,第一名和第二名的差距已经拉到了200亿以上,你让这些地市情何以堪?!
宋州会就此停步不前么?显然不会,那么这个距离会继续拉大就是一个大概率事件,那么今年会拉大到多少400亿还是500亿?想一想都足以让人发疯。
有时候连关恒这个和陆为民接触比较早的人都觉得想不通,陆为民就像有一双点金魔手,他走到哪里,就能让哪个地方的经济迅速走上正轨,走上快速发展的道路,你不信不行,你不服不行。
西梁2004年GDP才263亿,可宋州去年一年GDP增长绝对数就是400亿以上,这就是差距,而且是悬殊如此之大。
丰州2004年的增速也算是保持着高速了,仅次于宋州和昆湖,27%,GDP达到了创纪录的356亿,距离第四的青溪至于咫尺之遥,今年超越萎靡不振的青溪是不在话下,市委书记唐天涛更是意气风华,在全市总结大会上豪情壮志四溢,顾盼四方,这是关恒在丰州的一个朋友的话描述,可想想丰州全市的GDP仍然不如宋州这一年GDP的绝对增长数,想一想都让人心里堵得慌。
“陆书记年后就要去京里党校学习了,这一年宋州的工作就得要放下了,省里也能放得下心?”宋大成随口又道。
“机会难得,中央党校这种一年制的中青班培训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赶上的,据说今年这一期基本上没有地方上的,主要是中央部委和央企,中组部也是特意给了省里一个指标,基本上就是戴帽下来的指标,指名点姓就是陆书记了。”关恒接任了组织部长,在这方面的消息也要多了许多,“而且谁都清楚这种一年制的中青班,基本上就是提拔的前兆,你想想,像陆书记这样年轻的干部,表现出类拔萃,年龄优势如此之大,中组部里边自然也要有意识培养这一类有着明显优势的干部。”
宋大成点点头,“也是,干部年轻化是个趋势,选拔干部要求有基层工作经验现在也逐渐是硬杠子,文凭不说绝对需要,但是一个实打实的全日制重点大学文凭,那也是非常具有优势的了,这还没有算陆书记最拿得出手的实绩,不让陆书记去,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不过这对于今年宋州的发展会不会有影响?现在可是宋州增速咳嗽,全省经济就要感冒的感觉啊。”
宋大成的话并无夸张之处,宋州增速拉动了全省增速接近10个百分点,2005年更关键,陆为民这样离职脱产学习,会对宋州产生多大影响,还真不好说。
“省里肯定也有考虑,也没有免陆书记的职,肯定会对陆书记有一些要求,我估计陆书记肯定也要提前做准备。”关恒摇摇头,“你我就不要杞人忧天了,眼看着我们黎阳西梁望尘莫及,这会儿还替宋州操心,我们是该暗自窃喜希望宋州慢下来让我们可以有希望赶上才对。”
……
郁波也是先和谷伟联系上之后约着一块儿来的。
坐在郁波的奥迪座驾里,谷伟显得有些疲倦,郁波皱了皱眉,“有点儿吃不消?”
“郁书记,我们罗崮要开车三个小时才能上高速路,这三个小时的路程都是山区盘山路,路况不太好不说,而且地势险恶,开车坐车都得要揪着心,我到省城一趟得六个小时,嘿嘿,你说吃得消吃不消?”谷伟展颜一笑,“至于说工作么?刚上手,一切都还在熟悉阶段,现在还谈不上其他。”
郁波微微点点头,“你这一去昌西州,只怕没四五年是别想挪动了。”
“我知道,有思想准备。”谷伟在这一点上倒是看得很开,当初从麓溪区委副书记位置上想要接任区长,未果,结果在招商局长呆了不到一年一下子到县委书记位置上,哪怕是一个偏远穷县,但毕竟也是跨了两步了,比起别的同僚,自己起码节约了四五年,还能怎样?还不知足,那就心口子太厚了。
“感觉怎么样?”郁波看得出来谷伟虽然眉宇间满是疲惫,但是气色却不错,精神状态也还行。
“风景很美,倒是一个老了之后养生养老的好地方,可从发展的角度来说,基础条件太差了,基本上没有像样的工业基础,交通条件落后,主要是山区恶劣的条件制约了交通瓶颈打通,同样一段路,在平地上能修三公里的资金,在我们那里一公里都未必能修成。”谷伟感慨很多,“老百姓很淳朴,渴望改变面貌的愿望很强烈,但却苦于没有条件和路径,一句话,困难很多,缺项目,缺资金,更缺干部,缺头脑灵活,有思想和意识的干部。”
郁波默然无语,这是落后地区基本上都存在的问题,要改变,需要持之以恒的长期投入,而要单纯要以地方上自己的力量来改变,在目前这种情况下,难度很高,这就需要从中央到省里的大力支持。
就像罗崮这种县份,你想要吸引项目和资金,根本不具备条件,一没有良好的交通,二没有优势的资源,三没有熟练劳动力,四没有市场,可以说从市场经济角度来说,根本就不具备产业落地的条件,除非你能把这些问题解决。
“有没有突破口?”郁波也不问虚的,直截了当地问道。
“嗯,现在还不好说,走了一些,看了一些,心里还是有些底,但的确条件太差了,和宋州比简直没法提,说句难听一点的话,要引来一个项目,也许需要四个要素,宋州基本上都能具备,顶多欠缺点儿,而在罗崮,那就得一个一个要素去从头来创造,而有些要素是你根本无法做到家解决的。”谷伟苦笑道:“虽然也知道昌西州很困难,但是其困难程度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有一个最大感觉,那就是省里对昌西州这边投入太少了,本身条件就差,如果你在有意无意的忽视,放任所谓的自由竞争,那么其结果就是穷者愈穷,发达者越发达了。”
“才从宋州走,就开始反攻倒算了?”郁波笑着打趣道:“宋州原来也一样困难,也一样是自己从困难中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