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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山村诡事(9)

又疯又爱演[无限] Morisawa 5708 2024-08-04 10:09:40

修竹的愤愤不平,无人在意。

没有人看见他眼底悄然闪过的阴翳。

房间里,宋葬盯着自己稀烂的床单,漫天飞舞的棉絮布条,深深插在地板上的剁鱼菜刀……陷入沉思。

宋嗣已然哭到脱力,像张家男人一样躺在地上打滚,使劲扇着自己巴掌,最后一时不查,居然意外把自己给扇晕了过去。

当两人赶来时,他就顶着红肿的脸躺在菜刀旁边,姿态狼狈,满脸泪痕。

宋葬联想到昨夜自己的遭遇,很容易便能推测出零星真相。他大哥宋嗣,今晚恐怕也经历了某些可怕的幻想。

殷臣眉头紧蹙,抱着手臂凉凉吐槽:“你们两兄弟的名字,放在一起看实在太不吉利,一个送死,一个送葬,什么意思?

“尤其是你哥,天生就承受了极大的恶意,和诅咒没什么两样,像是特意不愿让他活下去。到底是谁取的名字?”

宋葬哭笑不得:“是我太爷爷。听说是因为贱名好养活,越贱越……”

“他有神经病,要么就是心怀恶意,”殷臣臭着脸打断,一边收拾宋葬混乱的房间,一边继续冷声说,“贱名那么多,非要送死?叫你哥宋蟑螂也比送死更好听。”

“……很有道理。”

宋葬跟在他身后,想帮忙收捡布条棉絮,却被殷臣以“碍事”的名义残忍拒绝。

态度很差,但是可以理解。

躺在床上亲亲抱抱的美事儿被骤然打断,殷臣的低气压必然还会持续很久。

好可怜,算了,还是让让他吧。

殷臣黑着脸干活,在宋葬屋里走来走去,冷不丁再次开口:“还有你的名字,到底是谁给你取的?这么不吉利!”

“我爸妈取的呀,”宋葬坐在床头,偷偷清理着缝隙中的木屑碎渣,“被孤儿院捡到时,亲生父母在我的襁褓里留了一张字条,写有我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

闻言,殷臣蓦地停住脚步。

他转身睨向宋葬,凤眸缓缓眯起,略带审视:“你连这些事情都想起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因为你也知道很多事情,还什么都不告诉我。”

宋葬才不怕他,施施然回答时,还故意抬手碰了碰侧颈的草莓印。

细嫩皮肤晕着淡淡粉意,跳动的颈动脉覆着一层旖旎薄红,惹人垂涎,可惜全都戛然而止。

宋葬在提醒他,这是奖惩措施中的一环。过时不候了。

殷臣看得懂。

殷臣薄唇微抿,正欲说些什么,宋葬又继续道:“你为我好,所以才不能全都说出来,对吧?”

“嗯。”

“如果我以后越来越厉害,天不怕地不怕,你会愿意让我知道一切真相吗?”

“嗯。看情况。”

“那就够了,但我建议你还是别再守口如瓶,否则……以后你不许再偷亲我,趁我睡觉时也不可以。”

殷臣表情一僵:“不行。”

“这可由不得你。如果你强迫我,我会哭得很大声,哭塌长城。”

宋葬笑眯眯地表示结束对话,殷臣不情愿也无济于事。

哪怕两人都很清楚——尝过血肉的狼,绝不会再甘愿只吃五谷杂粮。

在略显微妙的气氛中,两人齐齐沉默着开始做正事。

宋葬推开屋门,快速安抚险些惊醒的小土狗。殷臣一把拎起宋嗣,将他扛回自己的房间。

脚步无声穿过庭院,宋葬特意侧耳倾听。宋唯一呼噜声依旧震天响,而宋老太爷的寝房格外安静。

没有任何家人被他吵醒。

西屋只有哥嫂二人居住,杂物很少,被收拾得简单干净。

唯一残留在地的垃圾,是被宋嗣胡乱踹破的卧室门闩。

殷臣将宋嗣放回床上,若有所思地看向那扇还算结实的木头门扉。

简单粗暴,只踹了一脚。

从几处明显的行动轨迹可以看出,宋嗣并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里搞破坏,嫂子也未曾受到任何惊扰伤害。

她睡得很沉,被褥里时不时响起些轻鼾声。

是宋嗣自己,跌跌撞撞掀开被子,踹开屋门,冲向厨房拿刀,最终直奔进宋葬的房间,疯狂乱砍了一个晚上。

很荒谬。即便宋葬亲身经历过,也完全找不出此番幻觉的诱因为何。

若是长时间难以解决,接下来遭难的又会是谁?

宋太爷,宋唯一,还是最为无辜的田月香?

想到这里,宋葬暗下决心,从明天开始他必须要夜夜回家睡,亲自盯着,以防真有命案发生。

娶殷臣回家的速度,也必须要加快才行!

“他死不了,没有鬼魂附体。走吧,我们先回去睡觉。”

殷臣并不知道宋葬的忧思,认认真真将门闩装回原位,转头就拦腰抱起宋葬,勾着他腿弯悄然掂了掂。

“唉,如果我没有和你一起睡,他砍死的就是我了,”宋葬也配合地将脸埋进殷臣胸口,矫揉造作地撒娇,“好害怕。”

殷臣了然颔首,若有所思:“别怕,我可以先帮你砍死……”

“NO,不能砍我哥,那是亲哥!”

宋葬赶紧捂住殷臣这张为所欲为的嘴,催促他迅速离开。

蝉鸣嘶叫,夜色更浓。

直到此时此刻,宋葬才终于有时间去看一眼群聊。

他正想汇报自家大哥出现的幻觉问题,打字的手却蓦然停下。

“殷臣,殷无雪好像出事了。”

“那个怪女人?”

殷臣挑眉,也跟着点开了系统面板。

求救信息疯狂刷屏几十条,最终渐渐归于平静。

殷无雪提到的“女鬼”,如今正躲在尸体里装死,抓不出来。

她自己的喉咙遭受了严重的挤压伤,好在暂时死不了。

莫名陷入昏迷的官兵们,身体情况也很正常,呼吸频率稳定,活得好好的。

唯一的问题是,怎么摇晃他们都醒不过来。

偏偏这幅醒不过来的样子,像极了张家男人那被狼啃过脑袋的儿子,症状表现都一模一样。离奇得很,就是难以探查真实原因。

殷臣沉吟片刻,规划起了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我们今晚先不用过去,早点休息。明早在钱庄兑换官银后,顺道去宁府与他们会合,吃个饭,然后上县城府衙找知县,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些官兵要搜查的应该不是叛贼……而是我。”

宋葬一怔:“安宁镇离村里不远,那应该是永嘉皇帝做的。他恐怕真能占卜出你的大概位置,正在逐一排查有夺嫡嫌疑的家族。”

“没错,皇帝的问题,最是严重。”

那些国师道士的居心暂且不论,但永嘉皇帝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神经病。

砍断十个亲儿子的四肢,放入大缸腌制,只为寻找到对皇位有威胁的殷臣……简直丧心病狂。

占卜真的有用,皇帝也真的绝不会停手。

总有一天,他能找到殷臣的精准位置。而在此之前,这般屠杀亲子的暴虐行径,还不知还要持续多久。

只要妃子够多,生得够多,皇子是一时半会儿杀不完的,接下来只会有更多无辜者死在皇帝的手上。

造反势在必行,先从民心舆论开始下手。

是时候向天下人揭露并传播皇帝的丑事了,顺便趁着如今旱灾肆虐,搞点天地不仁的噱头出来。

两人躺在床上贴贴,聊了十来分钟的造反事宜,氛围变得无比和谐愉快。

宋葬在把玩殷臣柔软黑亮的发尾,侧躺着编出了好几条小麻花辫。殷臣也任由他摆布,很好说话。

于是宋葬一边玩,一边随口问:“殷无雪这次的角色有便利,她肯定比我们都擅长香火成神法,要不要教给她?”

“……你确定?她特别奇怪。”

“啊?有吗?”宋葬有些心虚,立刻一脸茫然地反问。

殷臣表情认真:“我觉得她极为可疑,很有可能做过对不起我的亏心事。”

宋葬眨眨眼:“除了我,还有谁敢对不起你?”

“有道理。那她就是个普通的怪女人。”

不,人家其实很正常,只是内心想法很多的同人女而已,还特别爱写追妻火葬场……

整天偷偷写殷臣为情所困、痛不欲生,这冷不丁就遇到正主,她当然心虚得要命。

宋葬知道,她不是王澍那种性格扭曲的大恶人。就算真有什么私心,只在这次副本里友好合作一回,还是完全可行的。

但殷无雪的抗性应该不算太强,否则也不会像今晚这样突然出事,被情绪裹挟,险些变成一个哑巴。

“明天看看她的状态再说,我困了,睡觉睡觉。”

“好,晚安。”

殷臣轻轻搂过他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嗓音温和得有些诡异。

“不许偷亲我!”宋葬蓦地掐他一把。

“……知道了。”

油灯熄灭,屋里传来被褥掀动的摩擦声,以及好似暧昧的细碎言语。

没有人发现,修竹背着酣睡的婴儿站在院子里,犹如一根枯死木桩,久久未动。

他曾经澄澈单纯的眼神,在皎白月光中逐渐泛起丝丝缕缕的阴郁。

*

翌日凌晨,仍在睡梦中的宋葬,被殷臣偷偷运回家里。

房间内的被褥枕套,也由殷臣亲自换成了全新的款式。

宋葬在听见扫地声音时,才逐渐缓缓转醒。

没睡够,他打了个哈欠,困倦地缩在被子里偷瞄殷臣,欣赏他弯腰时绷紧的漂亮腰线,还有那双修长优越的腿,越看越精神。

一连看了好几眼之后,宋葬陡然间清醒过来,睡意全无。

他好像发现了殷臣崭新的小癖好。

连续两次,他会主动帮忙收拾混乱的卧室,不仅是为了替宋葬解决暴露于人的风险,更是因为……他很享受这个收拾的过程。

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真的喜欢做家务!

“你是大变态。”宋葬震惊评价。

殷臣动作一顿,似笑非笑地回头睨他:“怎么,我又惹你了?”

“你的兴趣爱好,太畸形了,”宋葬慵懒说着,支起身子,露出松松垮垮的雪白里衣,“不像我,只喜欢吃喝玩乐睡大觉……”

殷臣看着他漂亮的锁骨,眸光微深:“宋葬,你在诋毁我。”

“诋毁?”

宋葬没有争辩,好似不以为意地伸出双臂,颇有些颐指气使:“抱抱,帮我换衣服,还要梳头发。”

但殷臣并未生气。他放下扫帚,将手擦干净后才坐在床边,特别听话地搂住宋葬,替他更衣梳头。

宋葬勾起唇,趁机证明自己的判断正确:“看看你现在都做了什么,是不是很畸形?

“喜欢做家务也就算了,你还喜欢把我当成变装玩偶,真变态。”

“不对。别人家的玩偶,都是愿意被亲的。你有很多想法,不是那种玩具,”殷臣正在专注梳头,随口反击道,“是你物化自己,你更畸形。”

……有道理耶。今天的殷臣好讲道理。

宋葬若有所思:“那我们都是大变态,可以吗?”

“嗯,臭味相投。”

“嘶……扯我头发了!”

两人窝在床头贴贴好一会儿,直到田月香起床梳洗的声音传了过来。

殷臣并不着急,欣赏着自己为宋葬束好的长发,突然拿出一台不符合完全时代的拍立得,启动电源。

宋葬:???

“我就是要收藏你的照片。”殷臣淡定地说。

他态度无比坦然自若,逼着宋葬拍了好几张相片,这才满意地翻窗离开。

宋葬仿佛身体被掏空,麻木地起床洗漱。

两人之间,真要分出一个最变态的,果然还得是殷臣。

……

因着要去镇上兑钱,今日的早餐非常简略,一锅小米粥泡鱼冻,外加两盘昨夜没吃完的咸菜。

宋葬并不挑食,为了让田月香开心,主动埋头吃得津津有味。

但他的大哥却食欲不振,筷子几次拿起又放下,眼神也有些古怪。

他眼底青黑,无端露出几分惴惴不安。

田月香催他多吃点,他也没有理会,直勾勾盯着面前的粥碗,偶尔还若有似无打量一眼宋葬。

怪怪的,像是噩梦后遗症。

田月香率先注意到他不对劲,关心地问:“大郎,你也想去镇上是吗?那就跟二郎一起走呗,娘给你钱,替你媳妇多买些头花首饰,再扯几尺亮色的布。”

大嫂顿时红了脸:“娘,我不用首饰的。”

“这哪行,年轻姑娘就该趁生娃之前,好好打扮自己。你每天漂漂亮亮的,别说大郎那憨货喜欢,娘看着也开心呀。”田月香笑着打趣。

人都渴望自己不曾拥有的事物。田月香这辈子没有女儿命,倒是真心把儿媳妇当成女儿看待了,对她的态度比对宋嗣还要亲善。

就在这时,宋嗣如梦初醒般抬头,猛然站起身,结结巴巴地匆忙拒绝。

“不,我不去,不去……”

田月香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不去就不去,你掀饭碗是想造反吗?!憨货,给老娘拿墩布过来!”

宋嗣头也不回地跑向杂物房,许久没回来。

他眼里有恐惧。宋葬看得一清二楚。

宋葬皱皱眉,迅速解决掉剩下的小米粥,快步跟了过去。

杂物房里,隐约传来男人痛苦挣扎的呼吸声,指甲反复抠挖着泥地,呼吸在渐渐微弱。

宋葬赶紧推开门,一团熟悉又陌生的黑色丝状异物,猝不及防映入眼帘。

它层层包裹住宋嗣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收紧作茧。

是那个偷舔他脸的头发妖怪!

宋葬瞪大眼睛,连忙拿起一旁的铁锄头,毫不犹豫插进头发深处,狠狠向上一挑。

他几乎用了八成的力气,宋嗣直接头一歪、昏了过去。

锄头铁块支撑不住碎裂断开,木屑在冲击力下漫天飞舞,诡异的黑发丝茧也随之寸寸皲裂,断成好几束散落的普通黑发。

“啊——!”

又是一声不男不女的凄厉惨叫,黑发怪物灵活地将身体分散开来,寻思逃向四面八方,钻入杂物间的缝隙孔洞。

宋葬没去耗力追击,先蹲下来拍了拍昏迷的宋嗣。

很好,没死,呼吸均匀。

他松了口气,捡起地上犹如死物的几束黑发,放进系统的临时空间里,暂时储存着。

待会儿让殷臣也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稀奇东西。

至于搞乱杂物间的这口锅……先怪罪在大哥头上再说。

他现在有事要做,得早些去镇上与玩家们会合。

田月香果然被气得不行,骂骂咧咧,怀疑宋嗣偷喝了老太爷的米酒。

嫂子哭笑不得地哄她:“没事啊娘,我来收拾。”

“不用,先放着就行!二郎,你爹呢?别耽搁了出发的时辰!”

“来了来了,牛车在外头。”宋唯一赶忙应声。

自从被野猪撞坏生育能力后,宋唯一变得沉默寡言,对媳妇的依赖性越来越强,很听田月香的话。

今儿他连早饭都没吃,赶着熹微晨光早早出门,牵回了提前租好的牛车。

田月香装上大包小包的干粮,塞进宋唯一的包袱里,反复嘱咐他不要饿着孩子。

宋唯一呐呐点头,老实地背起包袱,小心翼翼检察缝在袖子里的五十两银票。

“二郎,走了。”

“来啦!”

宋葬佯装无事发生,兴高采烈地坐上牛车,晃晃悠悠朝安宁镇出发。

每次回头,都能看见殷臣的身影。

有时在一棵距离牛车很近的树上,有时在路边的茶水铺坐着,有时在排队买豆腐……活像个变态跟踪狂。

算了,殷臣开心就好。

安宁镇很是繁华,一条宽敞的石板马路贯穿全镇,青砖瓦房鳞次栉比,没有一间不像样的茅草屋。

今日恰逢小集,来往车马众多,沿途有许多临时出街的小吃摊与面点商铺,食物种类不算多,但全都散发着诱人香气。

“二郎,想吃包子吗?去,买两个荤的。”

宋唯一摸摸口袋,掏出两文大钱。

宋葬爽快地接过铜钱,跳下牛车,挑了两个最漂亮的包子回来,递给他:“爹,您吃吧。今早的粥您一口没动呢。”

“爹不饿的,还有干粮。”

怎么可能不饿。

宋葬不由分说把包子塞进他怀里,语气蛮横起来:“爹,吃包子!再不吃我就闹了。”

“哎,你这孩子。”

迫于无奈,宋唯一摇着头咬了一大口。

皮薄馅厚的鲜肉包子太过美味,热气蒸腾,他的眼泪也立刻应声而落。

“二郎啊,我知你是孝顺孩子,听爹一句劝,娶媳妇后也要好好读书,不可沉溺在温柔乡里。你有少爷脾气,平日骄纵些也没关系,但要学会自立,当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你真心喜欢她,就必须给她挣个诰命回来,别学你爹我……呜呜……”

宋唯一哭了,越哭越大声。

他啃着肉包子边哭边吃,还絮絮叨叨说他对不起田月香,对不起俩儿子,没了精气神儿后,什么事都做不好。

拉车的老牛都不耐烦了,宋葬还在支着下巴耐心听。

简单判断,他爹应该也是个好人。

一直来到海宁钱庄,宋唯一才勉强收住哭声。

听宁燃说,海宁钱庄是十里八方最大最强的钱庄,传闻中背靠国舅爷,无人敢惹。

这钱庄里的伙计也守规矩,兑银典当的价格都很公道。

宋唯一有些不好意思。

他把牛车交给看管伙计,抹了抹脸,整理好衣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

“五十两官银是吧?老爷您这边请,先喝杯热茶,慢慢检查可否有缺漏。出了钱庄,一概不退不换。”

管事的很有礼貌,检查银票为真后,立刻让仆从上茶招待。

圆润完美的银元宝,一个个整齐码在木箱中。掀开盖子,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银光。

宋唯一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他颤抖着手摸了又摸,说话都有些结巴:“没、没有缺漏,帮我搬上牛车,多谢。”

伙计们对视一眼,也齐刷刷露出营业性的微笑:“好嘞老爷,下次再来哈!”

“好、好……”

兑钱过程颇为顺利,但坐上牛车,宋唯一依然局促不安。

他将木箱藏进草料深处,盖得严严实实,生怕半路冲出来几个贼人,将那珍贵的五十两银子全都抢走。

宋葬倒是不怕,拉着他采买了许多日用品,聘礼必备的布匹绸缎、干果礼盒,给娘和嫂子的漂亮簪子,还有一盒保湿润手的雪花膏,男女都能用。

出钱的是宋老太爷,宋葬花起来完全不心疼。宋唯一更是管不了他。

满满当当的牛车,缓慢停在安宁镇入口。

宋葬又跳了下来:“爹,您先回去。我还要购置些读书用的东西,再与同窗一日。”

宋唯一向来不是个严父。父亲这一角色的存在感,在宋家向来很低。

听宋葬说要买读书用品,他也不太懂,只能多问一句:“二郎,什么时候回家?”

“晚饭再回。”

“好,别乱花钱。”

“知道啦,您也注意安全~”

宋葬一溜烟就没了影,而拉着银子回家的宋唯一,被田月香揪着耳朵狠训了一顿。

但她也很快释然:“二郎也快定亲了,是该长大了……王媒婆明日就上门,咱们也得好好准备。你那件长褂扔哪儿去了?可贵呢,记得找出来穿,看着精神。”

宋唯一笑了:“哎,我这就去找。”

*

与此同时,宋葬正在参观宁府。

安宁镇上豪华的大宅邸,只能算是一个别院,专门买给少爷们读书用的,极尽奢侈。

宋葬拉着殷臣一起参观,顺便提到那黑发怪物,拿出自己捡回来的断发。

殷无雪也好奇地扫了一眼,随即忍不住又定睛看了第二眼,表情倏然凝重起来。

“这是邪异的妖物,很脏!宋宋你拿在手上做什么?!扔掉扔掉!”

“邪异妖物?”

宋葬一愣,紧接着殷臣立刻就抢走了那半截头发。

他捻着发丝垂眸观察,却看不出太多邪异的细节。

“飞头蛮,听说过吗?”

殷无雪默默后退两步,解释道。

“这些头发,来自一个使用飞头蛮失败的女子。她死亡的头颅被保存下来,渐渐变成肉身佛,能自行长出新的头发,不是活人,胜似活人!”

宋葬听得云里雾里,同时很疑惑:“连殷臣都看不出来,你是怎么一眼发现问题的?”

“……我也不知道,”殷无雪茫然地抓抓头发,“但冥冥之中,我就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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