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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现实的夹缝:回忆

又疯又爱演[无限] Morisawa 5814 2024-08-04 10:09:41

谢春野已经死了一次。

开玩笑,半个身子被吞进黑洞里还能不死的人,不是无限游戏玩家,是宇宙超人。

谢春野被微型吸积盘拖拽着转动,就像被塞进卷笔刀里的那根铅笔,感受着自己的双腿被撕裂,骨盆四分五裂,肾脏与肠子缠绞着破碎。

到最后他只剩半个头露在外面,可以探查污染的黑框眼镜被压碎了,一双眼睛在艰难向上翻动,犹如被迫溺水的恐怖片主角,极为狼狈。

临死前,他听见博物馆里的公共广播在反复放送大新闻。

——莱茵黄金大帝暴毙,蔷薇二公主正式即位,带回了假死逃生的小王子亚瑟,掀翻大公主的恐怖阴谋。

他老婆真挺牛逼的,在老公马上就要死无全尸的危急关头,还知道要先抢个热乎的皇位坐一坐。

谢春野就爱她这样的性子。人是不能太无私的,必须先保全自己的利益和臂膀,才有能力去争取别人都无法企及的未来。

当最后一丝意识也快要消散时,谢春野再也没了执念和担忧,也完全没注意到……高达百米的古化石博物馆,被一架闪闪发光的绚丽飞船加速撞飞了。

整栋楼都飞了出去。

防护系统和高空屏障全部失灵,高耸建筑被直接撞成好几大块,在半空中规模宏大地四分五裂,熊熊燃烧,像天女散花。

当谢春野再活过来时,人已经躺在鹤林山庄的主卧里,还是半身不遂、半死不活的残废状态,插着鼻饲管和口腔气管导管,心跳监控的仪器发出聒噪滴滴声,他却连句“吵死了”都说不出来。

迟烟在他旁边守着,戴了副金丝眼镜看电脑,平日里描画精致的眉毛蹙得像座小山包。

“醒了?”

她犀利的视线突然落在他脸上。

“唔。”

这是谢春野唯一能发出的含糊语调。

“怎么办,宋葬失踪了,不在咖啡厅,连管家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特别诡异。

“我刚刚问过玉珩,她完全不知道,还让我别管。你说我能不管吗?我当然要管。

“所以我去问张明慎,哎老谢你知道吗,张明慎居然不是哑巴。他憨笑着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在我面前泛着白眼吐血三升,心跳瞬间消失!现在人倒没事,就是情况比你还危险。

“我真服了,一大早忙得团团转,大大小小的都要我亲自操心……谢春野你长本事了啊,不回我话?”

迟烟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最后瞪着病床上的男人质问。

谢春野沉默着,虚弱而无语地盯视回去,理直气壮。

他气管还卡在喉咙里呢,根本说不了话。

“啊,忘了,不好意思。”

迟烟默默确认谢春野的身体状态,血氧饱和度上来了,应该可以自主呼吸,于是亲手帮他拔了管。

“咳……张,明慎说,了什么?”

谢春野在努力说话,发现他现在的声音就像老驴拉磨,磕磕绊绊,嘶哑又破碎。新鲜柔嫩的声带没有肌肉记忆,不太配合他的大脑指令。

“这就是你最关心的?”

迟烟没好气地剜他一眼,无奈复述道:“他说——殷臣和宋葬,天造地设,珠联璧合,天长地久,神仙眷侣,永远幸福在一起。

“说完他就差点死了,幸好是死在鹤林山庄,还有我能救他。虽然这样很没素质,但我是真忍不住和你蛐蛐几句,你说他这不是神经吗?发癫也要看场合啊。”

张明慎会说话,但是一直在装哑巴?

谢春野调动着僵硬的脑袋,沉思片刻后咳嗽两声,艰难开口,眼神极为笃定:“他绝,对是,言灵。”

“……那就更神经了吧。”

“我也,觉得。”

既然有言灵的能力,哪怕说一句【宋葬今天平安回家】,也比那一长串婚礼祝词要更加有用。

虽然听起来挺神经的,但身为殷臣的小弟,张明慎这样做必然有其道理。

他没有说宋葬平安回家,说明宋葬不算多么危险,本来就能平安回家。

迟烟没有时间为谢春野的伤势感到担忧,他人能醒过来,恢复自主呼吸和思考能力,那就够了,死不掉。

她比较担忧宋葬那边的情况,万一打架太过激烈,把空间打穿……一定会影响到人类世界的安全。

“老谢你看看,这是殷臣给我的核聚变反应堆图表,能让等离子体密度超出极限值50%,而且不会脱离磁场束缚,安全稳定。这应该是现实世界的极限了,你觉得怎么样?

“类黑钢材质找不到,但我借用蔷薇帝国的设备做过材质分析,京城的封锁基地,就有很像曜铁的石头。”

“……我累。”

谢春野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

迟烟叹了口气。

确实,一眨眼差点死了,若非谢春野精神状态向来不错,经历那般惨痛的折磨,他再醒来时都有可能直接变成疯子。

“那行,你先躺着,有事叫管家。我办完事再回来看你。”

她用金钗束起长发,狠狠捏了下谢春野的耳朵。

迟烟的精神状态,同样非常良好。

殷臣原本压根不搭理其他玩家,更不可能和未来研究院分享高精尖的技术信息。

但既然现在的他愿意了……那么以后她必定还会得到更多。

无限游戏系统的半模拟式运转机制,一定可以为人类所用。

感官真实度90%的全息游戏,只是开端。

未来仍有无限可能。

只要宋葬安全活着。

*

宋葬确实安全活着。

他在被传送离开之前,十万火急地做了好几件事。

首先,强迫殷臣立刻使用那杯高级疗伤咖啡,不喝就吊死在他家门口。

其次,开辟大量永久储物空间,将花种一个一个塞进储物格里,以【植物种子】的属性强行带离副本。

最后,把手里黏稠湿漉漉的心脏碎块,全吃了。

当肉块的鲜甜热意在舌尖味蕾上绽开,宋葬才终于分辨出,那是属于人类心脏的特殊肌理。

过于卡顿的游戏系统,磕磕绊绊提示他的抗性提升,但数值仍然是未知错误。

他居然莫名其妙吃了殷臣的心脏。

而且宋葬自己亲手,将心脏扯出殷臣的胸腔。

当这个念头落入脑海,宋葬震惊后的第一反应是……算了。

算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吃殷臣身上的肉,殷臣好像也挺高兴的。

习惯就好。

彻底离开副本世界的那一瞬,一股淡淡的虚弱感笼罩全身,将力量如抽丝般缓慢抽离。

卡罗拉玫瑰的临时祝福消失了。

未知错误的奖励,暂时还没有显化。

宋葬平心静气,快速适应了这股淡淡的无力,闻到熟悉的咖啡香气萦绕而出,正欲睁眼……

一阵难以名状的恐怖失重感猛然拽着他向下坠落,优雅厚重的实木地板蓦地四分五裂,店员一号的惊呼接踵而至。

宋葬依然是个瞎子。

他的目光被牢牢固定在那些花种之上,无法移动,完全看不到外界发生的情况。

由于每一颗陌生的花种都被宋葬刻意分开,单独安放在储物格之内,宋葬此时的感官极为诡异。

他在坠落,被柔软冰凉的不明生物缠绕着腰身,肺部也因真空挤压而难以正常运作,窒息般的绞痛如针刺在大脑神经上,让他无法以自我保护的形式陷入昏迷。

更猎奇的是,宋葬怀疑自己好像也有几百只眼珠,浑身都长出了眼珠,额头,手掌,脚底,颈椎后方……异物感和空间失衡的晕眩愈发强烈。

每只眼珠的目光,都被迫固定在一颗独立的细小花种上,一眨不眨盯着,无法转动。游戏系统的构建框架,也因此而完全展露在他的余光里。

不断流转荧光蓝力量光影,还有半透幽蓝的固定板块。陌生又熟悉。

也许,他就站在自己的储物空间之内。

宋葬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肺部近乎爆炸的痛楚,强行冷静。

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将注意力集中在一颗眼珠中,向前,拉近,触碰花种。

无形力场将花种的细节拉扯得扭曲畸变,荧光蓝旋转着维护在花种间,释放出不可逾越的斥力围栏,宋葬咬牙硬撑着,一点一点将这颗流血干涩的眼珠贴了上去。

他听见了虹膜瞳仁与血管被挤压破碎的湿润响动,热流从镶嵌在额头的眼珠流淌而出,紧接着花种里有刺目光芒大作,与视觉神经强行连接。

宋葬被带入了另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场景里。

他跪坐在冰冷僵硬的小木桌前,浓郁的墨汁砚条与宣纸的香气。

潮湿雨后,湿冷气温刺透皮肤,一点点渗入骨髓。

这是在考科举吗?

宋葬记得自己经历过死亡殿试的考场,但围观周围的环境,又并非如此。

扫一眼题目,自己多半是在参加举人会试,但考场环境很差,压抑昏暗的小单间里有尿骚味,梅雨时节的霉味儿也无法被墨汁掩盖。

半夜时分,万籁俱寂,隔壁学子的呼噜声有节奏地传了过来。宋葬被禁锢在自己的身体里,不受控制地下笔写字。他只能看着蜡烛摇曳,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宋葬听见有人在粗声叫骂“聒噪”,没过多久,那酣睡中的举子就被残忍屠戮,短促惨叫戛然而止,磨得锐利的剔骨刀挑开了后颈脊椎,下手冷血迅速,像猪肉摊子上的屠夫。

黏稠血水从地板下流淌而来。

宋葬依然在冷静做题,速度越来越快。

一线晨光熹微时,脚步声由远及近,阴恻恻的衙役声音近在咫尺。

“接到线报,有乡野人士冒充举子,顶替其身份参考乡试……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

宋葬的目光顿了顿,移向最上头的名字。

——柳大郎。

他不叫柳大郎。

宋葬又听见了自己的声音,笑吟吟的,像在撒娇:“宝宝,你帮帮我。”

犹如活物的假面,从他手腕间游走而上,化作手感柔软的薄薄人皮,覆盖了宋葬的全脸,连发型也随之悄然改变。

他变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与踹开木门的衙役淡然对视。

衙役手中拎着黑白无常的拘魂铁索,犹如实质的黏腻眼神一寸一寸扫视宋葬,像极了败兴而归的阴冷毒蛇。

下一瞬间,场景再变。

宋葬躺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巢穴里。

他被一只不可名状的六头巨兽压着双腿,满眼都是绦虫般游动的巨兽绒毛,近乎无法正常呼吸。

就连宋葬自己,好像也被包裹在相同的怪物皮囊里,长着五个脑袋,唯有其中一个是真品。

他匍匐在地上,模仿着这只诡谲怪物的稚嫩子嗣,可怜嘤叫着用脑袋拱它,凑在它狰狞虬结的丑陋腹部下,渴望得到腥膻奶水。

巨兽的腹部中央裂开大口,血肉翻涌,湿漉漉的黏腻肠道间浮现出一排乳||头,两侧还挂着轮廓圆润、犹如猫科动物的竖瞳,一左一右,慈爱注视着争抢奶水的小崽子。

宋葬心头泛起恶寒,眼睁睁看着自己平静地挤开旁边的小怪物,独占所有奶水。

大部分味道古怪的红黄奶水,残留在外层伪装的幼崽皮囊中,缓缓由假面吸收殆尽,宋葬只试探着喝了一口。

这一口差点把他毒死,声带被腐蚀着生长出数个畸变结节。假面却非常享受,逐渐变得更为油光水滑,拟态而出的幼崽绒毛也富有光泽,格外可爱。

宋葬与他唯一的、共生的朋友,在互相依靠,在畸形怪物的巢穴里顺利存活。

接下来的花种世界,同样精彩纷呈。

宋葬看见自己成为了体型庞大的虫母。

当然,是假冒伪劣版本。

他甚至找不出哪边才是自己的脑袋,被层层光锁束缚着,蜷缩在幽暗宫殿深处,享受着所有虫的忌惮、觊觎与别有所图的侍奉。

而那只真正肥硕恐怖的蠕动虫母,被宋葬偷偷摸摸压在下面,一点一点撕开它蛋白质丰富的皮肉,趁虫不被,塞入口中。

“你也爱吃?行,那你多吃一点。”

宋葬压低嗓音和假面对话,争论到底谁才该享用虫母的孕囊器官,为此还小小吵了一架。

他就像个自言自语、自得其乐的疯子。一路上几乎没有可以信赖的伙伴,因为有缘短暂成为朋友的玩家,全都死得很惨。

宋葬一步一步变得越来越强,却还是留不住从指缝间逸散的人命。他经历过很多次,但其实每次都还是很难过。

他甚至不敢对外暴露自己的脆弱,只能在深夜暗自翻来覆去地想,抱紧由假面变化而出的小狗软枕,小声和它倾诉。

“不能让别人靠近我,我会让大家都变得不幸。”

“你会死吗?只有你不会,你是我养大的……我要把你藏进口袋里,揣着。”

“不行,那样还是很危险,我要把你缝进我的心脏里,我先死,你才能死。”

软乎乎毛茸茸的雪白抱枕,隐约露出个小白狗咧嘴笑的表情,热情又依赖地与宋葬肌肤相贴,永不分离。

宋葬被它故意卖萌的模样可爱得受不了,负面情绪一扫而空,抱着软枕吸了半天,不再去想那些令人内耗的难过事儿。

他确实还不够强,那就要变得更强,保护好自己唯一在意的存在,继续向前看。

从那一夜开始,宋葬突然很喜欢小狗。尤其是白色的小狗。

一年后的宋葬,早已不记得自己的喜欢从何而来,为躲避不知名的追杀而藏在偏僻的市郊,自身难保……却还是在黑暗无光的小巷子里,鬼使神差停住脚步。

他捡走了那只奄奄一息的、白毛浸满血水的小狗幼崽,用仅剩无多的现金买了羊奶粉和驱虫药,还有保暖毛毯和一只塞满鹅毛的柔软靠枕。

他亲手救活了濒死冻伤的小狗,后续用来磨牙的牛骨头,营养丰富的动物肝脏,维生素……花钱如流水。

宋葬嘴上抱怨几句,却完全没有心疼自己的钱,一点一点精细地养出个柔软蓬松的白胖小狗。

他在养【假面】时,其实也是这样的。

但他自己不知道。

也许宋葬早该发现,他的行为有点奇怪。

在正常情况下,为了保证自身安全,他绝不可能会去捡走一只流浪狗,亲手养大。

就算没意义的善心发作,他也只该把小白放在宠物医院门口,或是送给早已退休、衣食无忧的叔叔婶婶们养。

当时义无反顾把小狗带回家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呢?肌肉记忆吗?

时至今日,宋葬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他身上密密麻麻的眼珠有许多已经彻底破碎,浑身是血,近乎麻木地继续一个一个看下去,失重感却仍未消失,连坠亡的恐惧也变成了一种麻木。

脑海里反复出现的【未知错误】提示,才是真正令他注意的贴脸警告。

幽蓝的游戏系统明显越来越卡顿,加载新花种的速度也反复拖延,疯狂阻止宋葬继续回看过往的记录。

【警告:玩家宋葬,违规操作,有抹杀风险,请立刻停止行动。】

违规操作?

怪不得,殷臣在他面前总是什么也不说。

也许游戏系统无法处理殷臣,但一定有能力,将虚弱时期的宋葬彻底抹杀。

宋葬现在倒是不算害怕,因为……他没有违规操作。

没有就是没有。

他只是在浏览自己的储物格,查看从游戏副本里收获的物品而已。

植物种子在生根发芽之前,可以被看作死物/食物的属性,大量收纳于储物空间。

这是游戏系统自己的定下的规则。

宋葬没有强行储存生命,也没有把自己的遭遇透露给外人,系统凭什么说他在违规?

合情合理,有理有据,他就是没有违规。

宋葬很有自信,他越是理直气壮地这样坚信着,绞缠在他周身的浅蓝荧光,就越是微弱,大脑里的桎梏一点点变得松软。

游戏系统还在想方设法证明他是违规,宋葬却拼尽全力将剩下的花种全都塞进了眼珠子里。

疼就疼一点吧,他必须要获取过去的回忆。

……

他看见了内测结束的绚烂礼炮庆祝页面。

作为全世界第一个通关内测版游戏的玩家,宋葬风头正盛。

他看见自己得到了通关奖励,一次在【合理范围内】无条件许愿的机会。

与此同时,他也最先得知了……无限游戏世界正式版的发行预告,以及内测老玩家的数据转移安置计划。

系统规定,玩家在内测版所获得的技能、积分与基础身体数值,全都可以顺延继承,但曾经的【附魔工具箱】将会被取消,后续以彩蛋的形式,随机安插在某些特定背景的副本中,不再24小时对玩家开放。

而曾多次经历过的永久道具,必须要恢复返厂回收的设置,进行翻新改造,等待正式版再次发放在副本中,以成就和Boss掉落的方式重新被玩家获得。

为了补偿失去道具的玩家,他们可以自选丰厚补偿——每失去一个永久道具,就能获得一大笔难以想象的游戏积分,兑换一个强大的永久技能,或是得到足以不断进阶的特殊称号。

游戏系统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根据计算,附魔道具的战力容易让玩家钻空子,严重影响了游戏副本的平衡与故事性,甚至还有玩家会借此刷分,用过于强大的附魔武器,在一瞬间毁灭世界、杀死其余玩家,以难以想象的残酷方式快速完成任务。

为保证玩家们都能“享受”游戏,限制不断叠加的附魔能力,势在必行。

如果没有擅自和假面成为朋友的话,宋葬也会认为这份解释非常合理。

但假面就是他唯一的朋友,永远不会轻易死去的朋友,知晓他一切秘密、脆弱与黑暗面的朋友。

被返厂回收的假面,哪怕再次落入宋葬手中,也再不可能变回他的朋友。

宋葬无法接受。

一点也无法接受。

他的态度很坚定,拒绝接受任何形式的补偿,可以取消附魔威力的特殊加持,他只要假面的意识继续留在身边。哪怕再也无法为他提供助益,也没有关系。

但游戏系统最想销毁的,似乎就是假面自主诞生的意识。因为那才是真正破坏平衡的东西。

宋葬看见自己强行拖出系统面板,手指布满血淋淋的电流灼伤,却像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他凭实力硬生生逼出了无限游戏的客户服务,与【更新回收程序】反复交涉过许多次,谈了各种让步的条件,可一直拖延到回收的最后期限,也还是没用,没用,许愿也没用。

再这样下去,假面真的会离他而去。

不行。

不行。

宋葬脑子有些乱,那陌生又激烈的情绪在他脑海里震荡,撕扯他的理智。他揉着浸血的双眼,反复观看自己陷入偏执时的样子。

以怪异的第三人称视角,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他看见自己的脸色一天天变得苍白,像个闷声不响的葫芦蜷缩着敛眸思考,黑漆漆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光亮,被自己的执念画地为牢,心里只有那几个念头在反复环绕——不可能,不接受,绝对不行。

宋葬从未想过,他会主动站在无限游戏的对立面。

但宋葬也真的私藏了很多致命的秘密。

内测版的系统框架有漏洞,出现过连接错误和运转BUG,没有玩家想象中那么稳定,处处都是破绽。

有些看似不起眼的破绽,也是时候被揭开帷幕了。

不能只靠他自己一个人,因为身为【道具】的假面,无法独自抵抗本源规则的力量。

既然如此,那他就把足以压制规则的恐怖存在带进来,为觊觎着游戏系统的怪物引路,彻底搅乱这摊浑水。

他要投敌。

他无愧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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