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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山村诡事(21)

又疯又爱演[无限] Morisawa 5839 2024-08-04 10:09:40

永嘉帝是一个最容易被操纵的不稳定因素,且有可能在被逼退位之时,闹出些许不可理喻的乱子。

殷臣从未想过,把他留到造反的最终时刻才去解决。

而且……这次永嘉帝是真的惹到他了。

残阳似血,盛大的家宴赶在落日前匆忙结束。

殷臣直接撕掉了半截冗长的鲛纱裙摆,尾随着步伐僵硬的寝务宫人,提前闯进了永嘉帝的寝殿之中。

他利落地将宫人们全部砍成块状,静静敛眸平复暴躁心绪,顺便替宋葬收捡了些营养价值较高的蛊虫。

寝殿灯火通明,却盖不住似有若无的阴气森森。龙涎香的味道浓郁刺鼻,像在欲盖弥彰地遮掩着某种妖邪气息。

石头精的反应格外激烈,蜷缩在他身体里颤抖哭泣,聒噪地嚷嚷着,说它很不喜欢这个地方。

殷臣没有理会,面无表情地守在殿门之后,待到皇帝毫不设防地踏入宫内,便立刻反手关门,一刀捅穿了他的胸膛。

他与永嘉帝没什么好聊的,也不在乎这便宜父皇的所思所想。

身体虚浮的皇帝顷刻间就断了气,但殷臣依然不曾停止动作。

他带着满手鲜血,微微勾唇,斜着刀腹拍了拍永嘉帝的脑袋,听见一阵怪异的回声。

雪色刀尖轻巧地挑开后颅骨,划破脑膜,殷臣动作停顿片刻,饶有兴致地轻笑一声。

湿漉漉的粉白脑仁中,果然出现了婴儿拳头大小的空洞,脑壁上挂着犹如蔓越莓般紧密堆叠的圆形虫卵,还有几只孵化不久、在慌乱逃窜的半大幼虫。

一国之君的金贵脑袋,竟在不知何时,成为了某种黑色硬壳蛊虫的繁衍巢穴。

实在讽刺。

殷臣心情明媚了几分,不紧不慢将永嘉帝的脑袋彻底分解,剖开几只成年的蛊虫,若有所思地观察研究,这类阴邪生物的原理与结构。

徐国师不仅在改造人类一道上有所建树,就连缝合昆虫也格外娴熟。

这硬壳虫看着最像蟋蟀,以及几种节肢昆虫的扭曲结合体,并保留了酷爱在夜间鸣叫的惯例。

可以设想永嘉帝的睡眠质量究竟多么糟糕,必然噩梦连连。

恐怕连他那疑心病的加重扭曲,也与蛊虫的骚扰有些关联。

殷臣站起身,将缠于指骨的黏液擦拭干净,找出被永嘉帝藏起来的玉玺,模仿他的笔迹,写下一张传位诏书。

——将帝位传给先皇遗腹子的诏书。

支线任务的完成率,瞬间飞涨至85%,只待镇北军正式破城,玩家顺利登基就能彻底结束。

解决完手头上的任务,殷臣终于有闲心去理会石头精的哭诉。

“最让你不舒服的地方在哪?我打开看看。”

等待半晌,殷臣缓步来到皇帝榻前,一刀劈开了脚下切割精细的金砖地板。

下一瞬间,各种腐烂恶臭与陈旧血腥混杂的怪谲气味,蓦然翻涌而上。

殷臣微微蹙眉,定睛看去。

寝殿之下,竟也有着偌大的饲养洞穴。

黑暗无光,几乎一眼望不见边际,堆满了数不胜数的狰狞断肢浓浆,密密麻麻的细小蛊虫在烂肉间穿行爬动。

殷臣忽然间发现,不同种类与花色的蛊虫群落,会自觉地分别占领着一块区域,泾渭分明。

细细观察,好似还有一定程度的分布规律……

“石头别哭了,看看这是不是阵法。”

连苍木山的泉眼都曾被仙神取用,那这性质最为特殊的皇宫之内,又怎会不存在上古阵法呢?

很快,得到肯定答案的殷臣再次提起长刀,抵着冷白掌心用力割开皮肉,以滚烫鲜血涂抹双眼……此处鬼魂聚集的恐怖数量,就连殷臣也不由感到讶然。

这皇城里究竟死了多少人,才可能造成鬼魂堵塞、堆积着相互挤压,堪称水泄不通的惊悚效果?

大部分鬼魂都来自化作提线木偶的僵尸宫人,还有刚死不久、神志不清的永嘉帝。

殷臣试探着打开寝殿后门,拥挤的鬼魂依然没有离开。

它们好像都被集中困在了同一个地方,虚浮命魂之上,似有一条无形无色的牵引之绳,禁止它们远离皇寝。

而牵引绳的中心,恰好就在皇帝睡觉的床头。

*

与此同时,宁家俩兄弟解决了所有围堵拦路的宫人,顺利突围。

宁焰最终被说服,跟着宁燃一道踩着宫墙屋檐,飞速抵达冷宫禁地。

相比起观星台里那堆还算“美观”的人罐,冷宫之内的景象,带来强烈数倍的视觉冲击。

四面厢房都没有窗,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大皇子,此时已被砍断手足,虚弱地躺在西边宫殿之内,承受着热烈夕阳的曝晒,断断续续哀嚎着,绝望等待死亡。

一只“锈迹斑斑”的棕黑大缸,不偏不倚,坐落在冷宫大院之中。

两人对视一眼,提着佩剑缓步靠近,探头看去。

大缸被装得满满当当,好似一锅发霉变质的人肉鲜粥。

几乎彻底溶解的糜烂皮肉,扭曲漂浮的断肢尸块,半个被故意切开的颅骨碎片……

“靠,这也太臭了,像五百年前发烂发臭的猪潲水。”宁燃狠狠拧着眉,嫌恶吐槽。

宁焰茫然地看他一眼:“你鼻子有问题吗,这哪里臭了?很香啊,真的好香。”

“……你说,这缸里的东西很香?”

宁燃心头一凛,原本还算随意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绷着唇仔细打量宁焰。

而宁焰神色怔忪,直勾勾盯着缸中断肢,缓慢又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从未闻过这般香甜诱人的味道,甚至无法用言语描述其精妙,好似来自蓬莱仙境,只需沾染几丝气息,就能彻底洗涤他痛苦污浊的灵魂。

口渴,垂涎欲滴,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馋意从心头疯狂升起。

宁焰知道这不正常,他开始心慌,可越是慌乱越是难以自持,他想勾跳入缸内,大口畅饮,永世沉沦,与糜烂的尸块们融为一体。

地砖与鞋底碾磨挤压出细碎的摩擦声,宁焰呼吸急促,双腿在挣扎中兀自颤抖,却还是控制不住,一步一步朝着大缸边缘挪动。

“宁燃,宁燃你拉我一把!快点,我忍不住了,我要……”

宁焰浑身冒汗,双眼渐渐变得空洞,起初条理清晰的求救话语,也随之愈发混沌诡谲、杂乱无章。

“我要成仙,我马上回家,我杀了谁?嗯嗯?要……我要毁掉游戏……我救你……”

宁燃没有回应一句话。

他沉默且格外冷静地跟在宁焰身后,与宁焰维持着不到一拳的距离,浑身紧绷。

就在宁焰抬手攀住缸沿,用力撑起半个身子,即将不受控制地一头栽入其中之时,他双腿剧烈颤抖地再次疯狂挣扎起来,近乎破碎的嗓音痛苦而绝望。

“宁燃!!!”

千钧一发之际,宁燃终于动了,从宁焰身后紧紧抱住他往后一拽,按着他暴起青筋的潮湿鬓角,朝他太阳穴里插了一根锋利至极的银针。

这银针极长,比宁焰的头还要长上些许,针尖浸润着透亮雪色,直接将他的脑袋狠狠贯穿。

带着粘稠拉丝的血肉碎末,银针从另一侧太阳穴穿了出来。

宁燃下手特别狠,动作毫不犹豫,甚至能听到颅骨碎裂的碰撞声。

而宁焰浑身一震,终于瘫软下来,颤抖着躺倒在地,狰狞表情倏然松弛,几乎有长达数秒的理智空白。

随即他像是溺水后被救活的遭难者,猛地呼出长气,胸膛剧烈起伏,偏过头吐出一口好似活物的污浊黑血。

宁燃拿起提前备好的火折子与一叠符箓,全部点燃,尽数盖在那团扭动抽搐的黑血之上。

“……呼,呼……宁燃你踏马烧着我头发了!!”

宁燃不着痕迹松了口气,唇角立刻勾出嘲讽的笑:“别废话,休息好了赶紧去找秘宝。我救你一命,还把你脑子里的水彻底倒干净了,你就对我这个态度?”

“啥?!”

“置死地而后生,殷无雪教我的办法。宁焰,睁大你的小眼睛,看看抗性数据,怎么样?现在谁是大哥?”

宁焰咋咋呼呼的声音一滞,撑着地砖坐起身来。

片刻后,他猛地抱住宁燃的双腿,感动得流下眼泪:“呜呜呜,宝贝弟弟你真好,呜呜呜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爹,咱爹你来养,我只想孝顺你这一个爹,呜呜……”

宁燃:???

*

观星台上,可没有如此美好的气氛。

被迫参观完各种阴暗扭曲的变态实验品,并经受了无数次言语恐吓、露骨调戏之后……宋葬不知不觉间,给自己灌了两大壶玉泉酒。

他有些微醺。

虽然平日很难喝醉,但仙人佳酿的劲儿就是不大一样,越喝越上头。

日月齐现于高空之中,恒星在天际露出点点残影。

飘飘然的他终于被徐命带上塔楼最高点,慵懒倚靠着舒适长榻,欣赏即将到来的鬼节夜色。

临朝没有高楼,观星台便是全京城最适合赏看美景的地方。

偌大皇城在他眼中一览无余,远处笼于薄雾的群山更是壮阔震撼。

徐命长身玉立,背对着他,墨色发尾随风轻扬。

当宋葬以为他要发表些悲春伤秋的自怜感言时,徐命忽然轻笑着一挥广袖。

血色夕阳陡然间颤抖起来,裹挟着日月星辰如潮水般迅速褪去,独留一片干干净净的蓝白天空。

这是什么大魔导师的炫技行为?!

宋葬压着翻腾酒意,仰头定定看向诡异蓝天,心中轰然爆发的震撼,几乎难以言喻。

——他看见了一张人脸。

硕大,宽阔,犹如低头窥探蚁穴的超级巨人,将宋葬视野所及的每一寸天际彻底占据,严丝合缝。

即便那张脸硕大至恐怖的地步,但比例依旧符合常理。

宋葬能细细分辨得出,这竟是一位样貌出众的玉面郎君。

乌发红唇,眼窝深遂,睫毛浓长,鼻梁高挺。放大数倍的五官堪称完美无缺,经得起任何评判打量。

玉面郎君双目紧闭,好似正在酣眠的慵懒谪仙。

不,他就是谪仙……宋葬蓦然醒悟,原来这就是被封印在天镜之中的受罚神君。

徐命居然有这般法力,可以轻易给宋葬展示镇压神仙的天镜,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如果玩家从未存在,除了漫天仙神以外,徐命此人,恐怕堪称全天下第一强者。

宋葬黑眸闪着新奇的光,惊讶地问:“你是如何做到的?”

“祂从来都在那里,如同魇鬼般压在人族头顶,”徐命勾唇走向宋葬,给他倒上一杯新酒,温声回答,“可惜绝大多数的人,注定汲汲营营、一生凡俗,永远不会知晓……压在我等身上的那座大山。”

连看都看不见,又谈何跨越山河?

宋葬配合地喝下美酒,轻呼了一口气,歪头看着徐命,被酒意熏染的嗓音愈发轻快柔和:“徐命啊徐命,你若真想拯救人族,又怎会对活生生的凡人如此残忍?我还是不愿信你。”

徐命不以为意地笑着:“此乃必要之牺牲。我走投无路,别无他法。想战胜仙神,孱弱的人族必须剑走偏锋,无所不用其极,否则绝不会有一丝胜利的希望。”

宋葬眨眨眼,再次看向玉面神君,好奇地问:“天宫上的每个神仙,都有祂那么厉害,像祂这般巨大吗?”

“自然。在祂们眼中,人族与蝼蚁无异。唯一值得觊觎的,便是天道时而利好于人族的气运,以及人族命魂之甘美。”

命魂之甘美……

宋葬饶有兴致地支起身子,甚至胆敢支使于他:“仔细说,再给我倒杯酒。”

“好。”

徐命也很听话,拎着酒壶,还算守礼地保持了距离,坐在长榻最尾端,别有用心般收敛着眸底的黏腻目光。

不同于殷臣曾提过的羊圈例子,在徐命口中,凡俗世界,更像一个巨大且极其复杂的蜜蜂巢穴。

神仙们对人肉,亦或者说蜜蜂本身,毫无食用的兴趣。

但祂们格外喜欢昆虫分泌而出的甘美蜂蜜,也就是人之命魂。

命魂口感甜蜜、营养丰富,可滋养仙体,炼丹作阵……

甚至连蜜蜂们辛勤搭建的复杂蜂巢,在切割采集以后,也具有一定药用功效。

徐命低声说:“蜜蜂身形微小,性情温顺。若是落在泥地之上,不经意便会被人一脚踩死。

“但它有翅膀与锋利的尾针,当族群遭遇危险之际,也会极为大义地采取反击,不惜以命换伤。

“蜂蛰之伤,可致剧烈疼痛,溃烂炎症与肿包。而若是被大量的蜜蜂一起群起而攻之,甚至会有致命风险。”

正因如此,人类既不把蜜蜂完全看在眼里,也不敢真的彻底轻视于它。

为了采集甘美的蜂蜜,人类更是绞尽脑汁想出了各种方法与策略。

烟熏火烧,封堵浇油,抓捕蜂王,亦或是穿戴大量的防护措施,以求谨慎。

神仙想要得到人类的命魂,也会有同样谨慎的态度。

祂们要提前策划,慢慢折断人族变强的翅膀,挑拨干涉人皇迭代的气运,断了人类转世投胎、生生不息的轮回之路。

据徐命预测,当绝天地通的手段彻底完善,当无处可去的鬼魂失去香火、缓慢死去,最终彻底化作无形之聻,逸散于天地……

在这时便算是彻底大功告成。

神仙们只需避开天道窥测,悄悄掰下“蜂巢”的一小部分,就能从世界碎片中吮吸出大量甘美无形的柔软命魂。

“原来如此。”

宋葬听得津津有味,打量着天空中的沉睡神君,不由若有所思。

这些隐秘邪恶的阴谋算计,居然不能被系统判定为第三个秘密,只能算做支线任务有所进展时,所取得的补充性副本背景介绍。

可是,如今的苍木山周边无比平安和谐,他们还能上哪儿去找身份异常的山村老者呢?

难道非要和神仙打一架?

就在这时,徐命忽然打断了宋葬的思绪,偏执地盯着宋葬幽幽质问起来:“你为何频频看向那废物神君?难不成如今的你,更心悦于祂?

“若我也将脸放在天幕之上,你也会愿意这般看我吗”

“……不会,”宋葬实在无语,忍不住轻笑出声,“徐命,你怎么这么傻呀?”

徐命微微一怔,喉结微滚,像是压抑内心翻涌的兴奋,哑声问:“这是何意?”

宋葬歪头看着他,墨玉般的黑眸晕着醺然酒意,唇角弧度却渐渐泄出些许讽刺。

“没什么意思,你如今所说的这些我都信,但先前你提过……改造人才是唯一正解?

“别说笑了,徐命,将蜜蜂改造成更为强悍、更具毒性的马蜂,又能有什么用呢?在我们人族眼中,马蜂,也不过是更有可能危及性命的蝼蚁,仅此而已。

“你还有别的手段吧,但你不说。肆意侮辱、肢解凡俗百姓的身体,不过是为你自己爽快罢了。

“你就是纯粹的恶,你就是心性扭曲,你再怎么用这些高尚的借口自我欺骗,包装粉饰,也绝无可能掩饰你罪恶的行为。世人不会忘记,天道不会忘记……我也不会。”

徐命安静了很久,呼吸声一点一点从平稳变得急促,努力收敛的阴暗目光也抑制不住地黏糊浓稠起来。

看着像是被宋葬骂爽了……

他将酒壶缓缓塞进宋葬掌心,眸光流转着温声诱哄:“多骂几句。宋葬,你就当我是个贱皮子,行吗?

“至少这般作恶,你便绝不会忘记我,心中也算有了我的痕迹,足以真真切切地看见我……我永不后悔。骂我吧,让你自己也好受些。”

爽到的恐怕只有徐命一个人,宋葬内心的狐疑渐浓。

这人必然还有更多与神仙对抗的手段,说不准还憋了个大的,但他不想在此时回答,也不愿对宋葬说谎,所以就顺其自然地打起了感情牌。

为了不让徐命再爽下去,宋葬没有继续说话,扬起酒壶就往口中猛猛倒灌。

看着蓝色光屏上飞速弹跳的生命值增加提醒,宋葬也终于感到身心舒爽。

他勾着唇倚在软榻上,彻底无视徐命那恍若实质的凝视,不知不觉中脑袋一歪……就这样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在当年最容易暴毙的菜鸟玩家阶段,宋葬曾经强迫自己疯狂练习,并成功熟练掌握过三个重要技能。

——装死,装睡,装流泪。

他连鬼都能骗,如今骗一骗活人,更是手到擒来。

夜幕终究降临,玉面神君的面容,染上细腻月华与层层阴翳。

徐命谨慎地试探许久,甚至自行发现了宋葬精致的脚踝之处,缠着一串细细的双层金链。

他用力扯了,根本扯不动,闪闪发光的金链衬得宋葬肤白似雪,不知是被何方人士强行套牢,几乎犹如钢筋水泥浇筑般无比牢固。

逐渐开始破防的徐命,总算抑制不住地暴露出更多昭然野心。

从茶桌之下,摸出了一把气质怪异的桃木剑。

外观造型,与殷无雪曾经的木剑十分相似,可徐命的法器自是格外不同,刃尖包裹浸润着厚厚一层阴邪不详的幽然黑光。

他抬起木剑,轻轻拂过宋葬被酒熏热的侧脸,猩红竖瞳里闪着诡谲扭曲的光,剑尖抵着纤细脖颈一路向下,缓缓描摹。

“宋葬,你究竟想要什么呢?是万人之上、凡俗至尊,还是白日飞升、成仙成神……”

“成仙或许更有趣些,对不对?我不想当那世间唯一的真仙了,我要与你共治天下,宋葬,你会比如今更快乐自在千千万万倍!我能帮你,我是为了你好,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话落瞬间,泛着黑芒的桃木剑向下一偏,陡然刺向宋葬左胸鲜活跳动的心脏。

衣衫撕裂声响彻夜空,剑尖扎着细腻皮肉,继续势如破竹地朝心脏刺去。

——没刺动。

徐命怔然片刻,转着手腕再次用力。

——还是没刺动。

宋葬睡得香甜,右手还揣着那壶近乎饮尽的玉泉酒,唇角扬着自然而柔和的弧度。

徐命冷白的脸皮悄然抽动,收回木剑,定定盯了宋葬片刻,试探着想要取走他怀中酒壶。

很遗憾,结果依然纹丝不动。

诡谲压抑的呼吸声愈发重了,徐命忽然神经质地低笑出声,嗓音里裹着崩溃又幸福的扭曲情感,浓郁而激烈。

“怎么可能?不,不……这不可能!我还尚未成神,人族绝无可能位列仙班!啊,不,你是人,但你决非此世之人!!

“宋葬,不愧是你。不愧是你!你是这般不同于人,你究竟来自何等奇异的世界?!有你珠玉在前,我又该如何克制我的野心,我该如何才能满足你的心意……”

“轰隆——!”

“滋啦——!”

屋漏偏逢连夜雨,恰在这时,一阵阵极为陌生的恐怖巨响,紧贴着徐命敏感的神经挑动起来。

足有两百发的大型现代烟花,皇宫里接二连三直冲而起,绚丽彩光化作红芒散落大地,将暗沉天幕照耀得犹如白昼。

这是玩家们提前约好的攻城信号弹。

镇北军策马而来的激烈冲杀声,护城河里悄然立起的壮硕人影,宫外信使匆匆忙忙的急报……此起彼伏的噪杂喧嚣轰然交融、混沌至极。

今夜的京城,注定无人能安心入眠。

除了宋葬。

因为殷臣终于来了。

他毫无声息地出现在徐命身后,提着一把裹满污血的雪白长刀。

这是殷臣故意弄脏的。他忍着洁癖,一直没擦干净,专门等到此刻用来恶心徐命。

真想要杀人时,殷臣向来不愿多说废话,抬手就一刀斩下了徐命的头颅,干脆利落。

他眯其冰凉凤眸,静静欣赏那颗漂亮的脑袋摔落在地,“骨碌碌”向外狼狈滚动。

很好,现在终于可以狂说废话了。

殷臣黑着脸转身找人算账,屈膝半跪在软榻上,狠狠捏住宋葬微烫的脸,用力揉捻。

“唔,我疼……”

宋葬没再装睡,心虚地移开眼,软声示弱。

殷臣却在冷笑。

“宋葬,我都没撕过你裙子,你居然敢让别人先扯破它?”

“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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