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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诡谲(二)

不见绿洲 万籁 5680 2024-08-25 09:01:32

房间内气氛紧绷,陈岫几乎不敢抬头与宁予洲对视,额角渗出了一阵细密的冷汗。

“陈岫,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的问题,隐瞒事实对你和陈岘没有任何好处。”宁予洲凝注他,目光锐利道:“如果你想你哥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而真凶在背地里逍遥事外,那你尽可以继续装傻。还想杀了凶手报仇陪葬,你觉得现在的你有这个能力吗?”

闻言陈岫攥紧了衣袖,内心处于焦灼的挣扎拉扯之中。

过了足足五分钟的时间,他才终于颤声开口。

“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哥从来不告诉我那些。”陈岫垂着头,压低声音回答,“但他似乎经常去实验室,回来后心情很好。有一次我问他怎么了,他说研究有阶段性成果了,还问我想不想你,怀不怀念以前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

“我回答说‘想’。我以为他会把你带回家,所以一直催他。”

说到这儿,陈岫顿了一下,随后从牙槽中一点点挤出音节:“但最后他却把池衍带了回来。”

每每回想起此事,陈岫心中总会生出一丝对陈岘的怨怼。

陈岘口口声声说他们是手足情深的兄弟,是世上唯一可以相互依靠的亲人,是最疼爱自己的。事实上,却鲜少主动问过他的想法,更少准允他的意愿。在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倒是无比体贴,除此外一切大的决定面前,陈岫没有任何的选择权。

陈岘所谓的爱只有控制,以保护的名义将他圈在别墅内,限制他的外出,管控他的交友。正因如此,从小到大陈岫身边唯一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只有宁予洲。

宁予洲不会绑着他,压着他,会花时间陪他游戏,听他讲话,也会满足他时而不合理的任性。

只有和宁予洲在一起的时候,陈岫才能享受到片刻安谧的自由。

然而陈岘明明知道他对宁予洲的感情,却从不当一回事,也完全不可能让出宁予洲——在陈岘心里,排在第一位的永远是自己,亲生弟弟又算什么玩意儿?只配一个长相相似的“瑕疵品”,还美名其曰:omega与alpha性别契合。

当他陈岫是什么东西,用来配种的宠物吗?

陈岫太了解他哥了,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皮肉下流淌着同样的血液,本性都是自私。差别在于,陈岘总爱以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粉饰表面,而他只能用示弱和眼泪来骗取同情。

但陈岫从不敢反抗,也不敢吐露出一丁点的怨言。毕竟父母意外牺牲后,陈岘就是他唯一的血亲,他最大的倚仗。除了陈岘,他还能靠谁呢?他们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如果陈岘出了事,他也不会有好结果。

或许他该向宁予洲求助。可陈岫也清楚,宁予洲可以接受的只有他装出来的单纯伪善,但凡暴露一丁点真面目,得到的只会是无尽的冷漠与嫌恶。

——他们现在不就走到了如此境地吗?

想到这儿,陈岫再难以压抑住翻涌不止的心情。

“当时池衍被带回来不久后,就进了分化期。我讨厌他身上的信息素味,于是向陈岘要了抑制剂。”他语速越来越快,“除此外,陈岘还给我另一些药,说是试验品,名叫诱变剂,可以彻底清除池衍身上的信息素。”

宁予洲脸色越来越冷。

陈岫的话避重就轻,但这也是宁予洲第一次清楚了解到池衍被带回陈家后到底遭遇了什么。池衍从未主动提起具体的细节,而他怕对池衍的心理和精神造成二次伤害,也没做多的过问。

陈岫没注意到宁予洲神色的变化,仍在不停地自言自语。一会儿诉说对陈岘行为的积怨,一会儿又描述地下室内发生的事,完全沉入了自己的情绪中,仿佛魔怔一般。

宁予洲再听不下去,直接问:“陈岘在那段时间,有没有与什么可疑的人来往过?”

“我不知道,陈岘什么事都瞒着我。”陈岫已经彻底忘记喊哥了,喃喃道:“他不告诉我,但是我看得见,也听得到。有一段时间他会与很多人通讯,有叫过谁的名字,但时间太长了,我记不清了宁哥,我记不清……”

陈岫一只手搅动着衣角,另一只手放在嘴边,神经质地咬着指甲。似乎在竭力回忆着,腿脚不停地抖动,呼吸也变得紊乱急促。

宁予洲意识到他状态不太对,果不其然,衣侧口袋里的信息素检测器忽然震动了起来——陈岫突发情热了。

“潘,抑制剂!”

守在门外的潘立刻听见喊声,楼道口倚着墙闭目养神的万夏也睁开了眼睛。

她正准备摸身上带的抑制剂,那个味道奇怪的女警员却已经将一管药剂交到了潘手中。潘接过后扫了一眼,还未拆封,是市面上最常见的抑制剂包装,没多想,直接送进了房间里。

女警员又回到了原位,万夏盯着她,背脊正慢慢放松,房间内骤然爆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

也就是在所有人被夺走注意的一瞬间,女警员拔腿便跑。一道身影却似迅雷闪电般破空而来,瞬间掠至身后,万夏一把擒住女警员的肩膀,语气寒冷犀利:“谁给你的胆子,敢当着我的面装神弄……”

“鬼”字还没说完,一大股刺激馥烈的花香忽然涌进了她的鼻腔,万夏脑中顿时荡开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

女警员抽出匕首朝她刺去,万夏脸色倏变,当即闪身避过,几个来回的搏斗后,女警员找中破绽挣脱了桎梏,奔至窗口翻身一跃而下。

万夏下意识要追,背后又响起陈岫痛苦万分的嘶喊声,宁予洲和潘也还在房间里,一时进退两难。她不耐地啧了一声,薅了把头发,只得联络召集周边的警卫队包围布控。

房间内,注射了抑制剂的陈岫痛得在地上翻滚不止,两只手疯狂地抠抓着后颈,像是要将里面的肉硬生生挖出来。

他清楚的感知到腺体正在被暴力撕裂,钻心的剧痛扯断了他所有的神经。很快这种痛觉就从腺体蔓延到了全身,啃噬血肉,侵入骨髓,形同一场惨无人道的凌迟,痛得他几近昏厥过去。

宁予洲看着地上破碎的抑制剂,还有什么不明白,立马拨通终端,联系医院派救护车。

陈岫的指甲把脖子挠出了数十道狰狞的血痕,宁予洲钳制住他的双手,喝止:“别抓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陈岫已经开始吐血,粘稠的血液中夹杂了不少血块,脸色惨白如纸,“宁…宁哥……救我,我。”泪水与血在那张年轻苍白的脸上纵横交集,一开口便呕出血来,染红了胸襟,“…求…你,我不想…不想……我不……”

陈岫望着宁予洲焦急的脸色,瞳孔涣散着,又忽然生出一丝短暂的清明。

他哆哆嗦嗦地攥着宁予洲的衣服,用尽仅剩的一丝力气开口:“杀…杀……”

喉管被血堵住,夹杂着短促的喘息声,像破旧的风箱一般。

不待宁予洲辩清陈岫想说什么,他眼中聚起的光亮渐渐消散,像是一具被切断了线的傀儡,颓然地垮落在地。死前最后一刻,他脸庞贴着冰冷的地面,空洞的双目仍对着宁予洲的方向。

警车与救护车的鸣笛声交错在一起,外面被围观的群众堵得水泄不通,人声嘈杂喧闹。

急救人员到场时,陈岫已经彻底失去了生命体征,尸体被移至治安局检查鉴定,确认为死于高浓度beta类诱变剂。

女警卫在跳窗逃脱后杳无踪迹,现场过廊里甚至还残留了一部分alpha信息素的味道,检测器上显示的类别是曼陀罗花,含毒可致昏迷。

“怪不得那么冲,害得我差点窒息。”万夏捏着鼻子,转向一旁的潘,想挖苦一句“你引狼入室真的蛮有一套的兄弟”,但见潘脸色紧绷铁青,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咽了下去。…好吧。也不能全怪潘,毕竟她也没能逮着人。

监控室内,警卫员正在观看万夏与女警卫交手时的画面。

女娲的技术检测功能在此时居然失了效果,无法辨认出女警卫的身份。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此人未在中央系统登记个人数据,二是她的数据已经被人抹除了。

宁予洲一直盯着监控里的身影,隐隐觉得这人的身形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陈岘之死到还没有多少头绪,好不容易找到的切入点现在也被斩断。他脑子里不断闪出陈岘与陈岫两人死前的惨样,一样的血腥、扭曲、毫无尊严。

手段残忍,针对性强,早有预谋。

十分极端的仇杀方式。

宁予洲按压着蹙紧的眉心,过度的奔波与思考令他乏力疲惫,脑子里也开始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万夏察觉到他的精神波动,点开终端拧眉道:“我还是找人送你回医院休息吧,调查交给我们和治安局就行。你要是现在再有什么事,池衍出来之后估计真得发疯。”

宁予洲面无表情,破罐子破摔:“疯就疯吧,反正这里已经没有几个正常人了。”万夏:“。”

万夏:“好像也是。”

调查再次陷入了僵局。

卡柏已经领人前往夏娃公司,调查陈岘的人际关系,排查其他可能的仇人和纠纷对象。伊在水仍在协助警卫队维护治安,但也难以抵住群众疯扑的探知欲,消息很快就要压不住了。

到傍晚时,宁予洲才从治安局询问室出来。

他快记不清这是近期做的第几次笔录,待得头有点晕,从外衣侧袋里掏出一支营养液,刚喝了一口,不禁皱眉。

最近他的胃口似乎被池衍和996养刁了,连吃了几年的营养剂都觉得难喝。

宁予洲忍了忍,一连几管灌下去,嘴巴里都泛着苦味,有点想吐。好在兜里还带了一些糖,他剥了两颗吃,勉强好受了些,刺痛的神经似乎也渐渐舒缓。

十几分钟后,同样做完笔录的万夏也从另一间询问室出来了。她与女警员亲自交过手,因此询问更久一些。

左右环视一周,看见宁予洲后,走过来道:“我们接下来去……”

离宁予洲只剩两三米距离时,万夏脚步一下子停住了,捏住鼻子,连连后退两步,目光惊恐。

宁予洲往身后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不明所以:“你见到鬼了?”

“比鬼还恐怖。”万夏瓮声瓮气地说话,“你身上怎么有股omega信息素的味道…闻着味道还有点熟。”

宁予洲抖了抖衣服,什么也没闻见,敷衍地解释:“可能刚才沾了陈岫的血。”

万夏翻了个白眼,“废话,难道我会分不清吗?他的信息素我在现场闻过,肯定不是这个味儿。”

听见这话,宁予洲将包里的检测器掏出来看了一眼,目光顿了下。

廊道内只有他和万夏两个人,方才给他做笔录的两位审讯员一个是alpha另一个是beta,但显示器上却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内容。

[柚子-omega:3.17][柑橘-alpha:5.89][未知类别?-omega?:14.21]

“我想起来了。”万夏忽然开口。

“……什么?”

“我之前闻见过这个味道,就在几天前,实验室园区。”万夏盯着他,“你被池衍带出隔离室的时候,身上也有这股味道。”

“我记得后来医生好像说是什么…诱变剂作用到你体内,只引起了假性情热,并且药效很快就消失了。以前还没有过这样的案例,太神奇了,可能叫什么什么个体差异……我觉得要不是你身体情况不允许,最近又发生这么多事,那群医生估计还想逮着你好好研究一下。”

经此一提,宁予洲也记起了被自己忽视的一些零碎片段,他在混乱时的确闻见过一股奇异的香气,是他自己身上散发的。

“不过这香味早在你被送进医院后不久就没了,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了。”万夏诧异,“刚路上明明都还没有。”

宁予洲:“刚才还没有?”

“对,到你进询问室前,一直没有。”万夏疑问,“你干什么了?”

宁予洲下意识垂下目光,看向手中剩余的几颗糖果。

万夏顺着他视线看去,“你还随身带糖?”

宁予洲轻声道:“朱心蕊给的。”

万夏对朱心蕊这个名字不太熟悉,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好像是那个叫朱砂的研究员的女儿,不怎么感兴趣。正想问所以呢,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却发现宁予洲的表情似乎不太对。

此时此刻,宁予洲的脑中正不断回想着朱心蕊曾说过的话。

-这些给小鱼哥,这些给小池哥。

-妈妈说好东西要跟好朋友分享,这样大家才会喜欢我。

-尤加利哥哥生病了,妈妈说他不能吃糖,所以不要给他。

宁予洲看着她分享包里的稀奇古怪,随口问道:“糖也是妈妈做的?”

“嗯,是妈妈做的。”朱心蕊笑道,“妈妈什么都会!”

虽然总是很严厉,极少对她笑,也没有时间陪着她。但会给她做稀奇的礼物,会给她做糖,会给她改布艺包包和裙子……哪怕她的愿望像星星那样多,也会尽可能给她一一摘下。

——妈妈是无所不能的大发明家。

“去实验室。”

宁予洲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拨通伊在水的终端,调派警卫队前往生命之轴合围监控。

万夏一头雾水与他同行:“去那儿干什么?袭击的事不是已经出结果了吗,锅全让那几个非法交易者背了,陈岘现在也死得透透的。”

“参与诱变剂违禁研究的不止夏娃公司和丛林会,还存在第三方成员。”

“这我当然知道,信息素实验室的一群研究者,伊之前花时间清理了很久……”万夏反应过来,“你怀疑朱砂?”

宁予洲不作声,但冷凝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事到如今,宁予洲终于记起了今天混入警员中的那个女alpha到底是谁。

——是他被救回基地后,在伊甸园医院短暂交过手,逃跑时遗落了诱变剂的护士。

宁予洲一开始觉得护士是丛林会的爪牙,后来又认为是陈岘的人。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是自己先入为主了,根本大错特错。

那支诱变剂是护士故意遗落的线索。

之后潘将那只诱变剂交给了朱砂化验,朱砂引导他去寻找陈岘,调查多伦,一步步探查清Z189和诱变剂的真相。

这个过程太顺利,仿佛无形中有人织就了一条丝线,串起了全局。

宁予洲确实怀疑过朱砂,但后来朱砂的解释打消了他一部分的疑虑,又以朱心蕊降低了他的防备心。他怎么也没想到,朱心蕊每天分给他的糖里会加了料。

到底加了什么?宁予洲不清楚,但他现在身体上的特殊征象已经表明,这东西的效用与诱变剂脱不了关系。至于为什么要加这种东西?只能去当面问个明白。

陈岫临死前说的那个字也不是“杀”,而是朱砂的“砂”。…不,或许不止朱砂和护士,还有另外一个人。

辗转一天,到达生命之轴时又是深夜。天上全无月光,玻璃穹顶外只笼着一层沉重低垂的夜幕。

宁予洲与万夏来到实验室楼下时,再次收到了伊在水的通讯。

中心区发生的这两次凶杀终究还是漏了风,现在街区内挤满了群情激愤的内舱民众,他们被耽搁在了路上,需先维护秩序,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来。

警卫队已经确认了朱砂的位置,在信息素实验室的个人工作间内,坐标许久没动过。

宁予洲与万夏带着警卫破开门时,里面没开灯,一片漆黑。

朱砂正靠坐在沙发上,垂着头,盯着地面上散乱的资料和咖啡罐,仿佛没看见对着自己的数个黑洞洞的枪口。

直到宁予洲抬步,朝她走来,朱砂浑浊的眼睛才终于转动,望着站在门口的青年。

她干裂的嘴唇动了动,说:“对不起。”

宁予洲还未说话,忽然听见一声“嘀”的轻响,当即脸色一变。下一秒,悬在走廊天花板上的洒水喷头接二连三喷洒出血红的水雾,浓郁迷幻的曼陀罗信息素迅速扩散开来,将所有人的神智拉入无尽的旋涡。

大脑堕入一片黑暗前,宁予洲听见朱砂低声沙哑道:“…但心蕊在他手里,我没有办法。”

不知过了多久,宁予洲再有意识时,鼻腔里充斥着一股浓郁烂熟的苹果味,令他不适地蹙眉。

他缓缓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平整洁白的天花板。清晨的阳光从玻璃透进来,在上面晕染出一片冷色调的树荫,微微晃动着,光线模糊,显得不太真实。

窗外隐约传来啁啾的鸟叫声,和树叶婆娑声汇在一起,像被吹动的风铃。

这下宁予洲知道自己还在做梦了,基地里哪儿来的鸟。

正准备重新闭上眼睛,旁边却响起一道清亮的嗓音:“早上好,宁。”

听见这个声音,宁予洲立刻清醒了。

尤加利就坐在床边,与他相隔一米不到的距离,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正在削苹果。

他手指白而骨感,拿刀削得很仔细,苹果皮连成长长的一条,断开后,坠落到掉在地上,像一堆锯齿边的铅笔削花。

椅子脚边已经堆了不少这样的削花。病房的地板上还散着许多完整的苹果,大多已经放烂了,表皮红黑发软,散发出一股浓稠甜腻的香气。

宁予洲想从床上起来,却发现手脚根本使不上力气,只有脖子勉强能动,一时脸色很差:“你都干了什么?”

“喂了一点能让你安心休息的药,你最近实在太辛苦了,需要好好睡一觉。”说到这儿,尤加利叹了口气,“伊在水和万夏他们怎么能放任你在外面乱来?真的很危险,看着就叫人担心。”

宁予洲盯着他,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线:“——这一切难道不是拜你所赐?”

尤加利动作一顿,温声道:“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垫点儿东西吃?”

宁予洲没有回答。

尤加利耐心等了一会儿,说:“那我来喂你吧,你不说话,就当默认了。”

宁予洲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对此尤加利丝毫不介意,他将刀和削好的苹果放在了桌上的托盘里,擦干净手,顺便帮宁予洲掖了下被子。

他主动开口:“时间还算充裕,有什么想问的吗,我都可以为你解答。”

宁予洲直接问:“这是哪儿。”

“我的精神域。”尤加利语气似乎带着一点邀功的意味,“怎么样,照着以前我们一起待过的病房设置的,还算不错吧?”宁予洲不理睬,便抚摸着墙面自说自话,“我很喜欢这儿,只要我想,外面的人就进不来,当然,你也不能出去。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

宁予洲直接换了个话题:“陈岫的死是你干的?”

“嗯……算吧,其实我只是想让阿曼暂时封口,争取一点时间,没想到她直接灭口了。”尤加利语气不咸不淡地回答,“不过也差不多,现在结果都一样。”

“…争取时间?”

“帮我争取一点检测晶源体品质的时间。”

尤加利说着,取出了一颗透明的晶石状物体。

看见那棵核桃大小的晶体,宁予洲的瞳孔不自觉地睁大了。

“不认识了吗,宁?好歹你们曾经也做过一段时间的朋友。”

尤加利看着他,贴心提醒道:“这是陈岘。”

【作者有话说】

是倒数第二个boss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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