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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 墓地白骨(14)

拯救非人类反派[快穿] 两江水 4136 2024-09-02 07:49:45

鹤林怔怔看眼前人。

陶荇温和一笑:“抱歉, 我在陵园做过一些手脚,干扰了你的能量,今天被你放出来的鬼们, 不会去吞噬亲人魂灵, 不会变恶鬼。”

鹤林苍白的唇微颤,许久后,道:“我原也没想让他们化恶鬼。”

原本,白骨们长困于地下,能量源源不断被吸取过来,只要吸取够多,他就有机会变厉鬼。

变成厉鬼,有能力去往人间,亦有能力复仇。

只是, 因为一只守在陵园四年的小狗, 让小才恢复记忆,随后,引起众骨觉醒,他险些被撕咬而灭,汲取多年的能量,一朝损耗。

是的,他骗了大家,他没有解开禁咒。

那些从墙面穿出去的, 并没有走向转生之路,只是被困在空间夹缝中, 走不了, 依然为他提供着能量。

但能量损耗,想化为厉鬼又需要等待许久。

当林沿的血无意中流往墓碑, 打开两界通道,他忽然找到了捷径。

他们能到人间了。

有他的禁咒,到人间的鬼,触碰牵挂之人,便会丧失神智,吞噬他们魂灵,被吞噬魂灵者,无魂无魄,变为活死人,而吞魂之鬼变为恶鬼,能量倍增,那么,他能够汲取的能量也会倍增。

如此,今晚他就能化厉鬼。

寻常恶鬼除了真心牵挂之人,无法伤害其他人,顶多显显形吓一吓,有的人还不一定被吓到。

只有厉鬼,才可以吞噬掉任何人的魂灵。

在刚刚,小才和小狗相见,本来应该出现小才神智失常吞噬小狗魂灵的画面,可是,没有,他们很亲密。

鹤林意识到,他的计划失败了。

今晚出来的鬼们,并没有吞噬他们的牵挂之人,不会变成恶鬼,不会给他提供能量了。

他变不了厉鬼,无法复仇。

那时,心中骤起轩然大波,身躯忍不住颤抖。

身边人攥紧他的手,问他走吗。

他回神,既然无法复仇,只好先行离去,回去慢慢等待能量汲取,好歹空间夹缝里还有很多鬼。

只是这几个跑来人间的,自是回不去了,不变恶鬼,也会变孤魂野鬼,一样迷失心智,多数的下场,是被修邪术的人拿去历练。

到底还是害了他们。

现下才知,身边人早就看出他的意图,不需要问他如何知晓,也不用问他如何干扰了能量,一个能跌入通道的活人,能将白骨们折损的骨头恢复,自然有过人之处。

鹤林的愧疚在很多年前决定困住众鬼时就用完了。

但眼下,图谋被心上人一览无遗,还是涌上了强烈的羞愧和愤恨。

羞愧事情在心上人面上败露,愤恨往后无机会手刃仇人。

苍白的面容几分哀戚,他的身躯又微微颤。

温暖双手覆在他双肩,他抬眼,对上温和笑意。

陶荇道:“我刚刚说,我帮你复仇。”

鹤林眸中微闪,半晌后,轻咬嘴唇:“我是被害死的。”

陶荇闭了闭眼:“我知道。”

鹤林按住他的手,贪念掌心温暖,回头看来时道路。

陶荇道:“我真的知道,你受过许多苦。”

在追踪林父的记忆里,他全都看见了。

即便不看,也不难猜,害死鹤林的就是林父。

林沿的父亲,本名林凤文。

鹤林是林父的亲弟弟。

即便死的早,也不该彻底消失痕迹,但那林沿从没听过这个叔叔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有过一个叔叔,因为林凤文心虚,不敢提。

陶荇牵住鹤林的手,循着他的目光,也看向来时路。

那个年代,林家父亲有一份稳定又十分体面的工作,日子本来不错,只是自鹤林出生,就变了。

父亲因为他的出生,丢了工作。

家中境遇一落千丈,鹤林成了出气筒,“打骂”,“偏心”说来简单的词语,对一个孩子来说,却是不可磨灭的伤痕。

也许,父亲崩溃的不只是生活拮据,还有从体面的人上人一落千丈的反差,他固守的是那偏执的自尊心。

陶荇看的是林凤文的记忆。

“弟弟怎么又在哭,烦死了,你们能不能把他抱远点?”

随后,就有一双成人的脚将那个还只会爬的小孩踹到床下,小孩哇哇大哭,床上的人更暴怒,下床提着小孩胳膊,丢到黑暗的杂货屋里,门一关一锁,挡住撕心裂肺的哭声以及拼命扒拉门锁的声音。

在黑暗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一个孩童会是怎样的惊吓害怕,这个视角无从知晓,只能看到,那小孩在杂货屋里哭到没力睡着,又因为肚子饿,捡到什么都往嘴里塞。

小孩长大一点后,很会察言观色,积极帮着家里干活,脾气也好,多数时候淡淡的笑,谁说他都不生气,这个时候,他挨的打骂总算少了,也勉强能吃饱饭,日子似乎平静下来。

他们都要上学,上学后,林凤文心里逐渐不平。

因为弟弟成绩非常好,在学校出尽风头。

他开始找茬,而父母总是会向着他的,于是就更肆无忌惮,把尿撒到弟弟头上,父母也不会怪一句。

到林凤文上高中后,没闲心去欺负弟弟,他的生活圈子有很大变化,他有一帮狐朋狗友,有隔三差五就更换的女朋友。

比他小两岁的林鹤卿这时候在读初中,自初中起,他就选择住校,并在食堂做事赚取日常开销费用,他干活勤快,人缘很好,成绩优异,市区重点高中早就向他抛来橄榄枝,说只要他考过去了,就减免一切费用。

在他初三这一年,夏天的晚上,那晚天气异常炎热,屋里的吊扇咯吱咯吱,吹来阵阵热风。

林凤文狼狈回家,捂着一脸血迹,惊恐向父母道:“我,我把人砍了。”

父母脸色倏然惨白。

事件始末很简单,小混混打群架,打急眼了就动刀子,只是人家都不敢真下手,林凤文自小在家里说一不二,胆大包天,他真砍下去了。

对方家里也是混的,不报警,只拿刀找上门。

他砍断了人家一条胳膊,人家也要砍断他一条胳膊。

一家人连跪带求,赔了许多钱,对方不依不饶,说那也得砍掉一只手,再没得商量。

父母惶恐磕头,忽然道:“你们认错人了,砍你家孩子的,其实……其实是弟弟,他们俩很像,弟弟犯错跑了,哥哥爱护弟弟,想替弟弟顶罪,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谁犯的错,该由谁承担,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把弟弟叫回来,等着啊……”

林凤文惶然,混混沌沌地点头:“对,可以这样。”

他犯了错,可以让弟弟顶替。

林鹤卿被从学校叫回家时,还是懵的。

兄弟俩是像,只差两岁,身高也没多大差别,林凤文砍人的时候戴了个口罩,唯露眉眼,那个被砍的小混混一时间也分不清是谁了,而林家父母一再声称是弟弟做的,他们信了,反正都是一家的,为了出口气,找谁都一样。

林鹤卿右手被死死压在桌上,他到底还是半不大的孩子,看那明晃晃的刀,吓得声嘶力竭地哭:“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不要,不要……”

那哭声太惨烈,对方都忍不住生了恻隐之心。

寒光一闪,砍刀落下,没有断他整个手,砍掉了他两根手指。

血从桌上流淌至地,如一小汪血色瀑布,林鹤卿抱着手在地上打滚,血迹沾染在衣上脸上。

恢复体力后,林鹤卿离开了家。

手受伤期间,正是中考时期,他错过了,与高中无缘。

那之后他再没回林家。

追踪的是林凤文的记忆,看不到鹤林离家之后的生活,但能从林家人的言谈中知晓一些。

听他们说,他出去做工了,因为年龄小,正规厂子不要,去的私人厂子,压榨严重,但他一直在干。

过了两三年,又从他们嘴里听到,鹤林在外面混好了,自己办了个小公司,当老板了。

这家人喜不自胜,大包小包前去投奔。

透过林凤文的视角,陶荇看到了这个时候的鹤林。

刚满十八岁,又长高了些,瘦瘦的,比上学时黑了点,坐在一个不算大的办公室里写着什么。

他现在写字用的是左手,眉眼中坚韧又恬淡,还有少年人独有的意气风发。

陶荇特地放大视野看,见他在写数学题,旁边摆放着一排高考参考书。

林家三人一进门,桌前人的恬淡消失了:“你们来干什么?”

父母笑呵呵地说,来探望啊,一家人难道不该常来往吗,不然会被别人说不孝顺的……

鹤林靠坐椅上,淡淡一笑:“不孝就不孝,我什么都不会给你们,我的公司也不欢迎你们,滚吧。”

三人一愣,不敢多纠缠,这一趟什么也没得到,灰头土脸的回家了。

这之后,追踪的记忆里又看不到鹤林,但是陶荇看到了林家一地鸡毛的生活,林凤文没考上大学,在家啃老,夜里打游戏,白天睡觉,没钱了伸手找父母要,父母天天吵架,时常大打出手。

这样的生活持续两年。

这一日,八月底,又是一个夏夜。

林凤文再一次慌里慌张跑回家,紧张关门:“我……我欠了高利贷,他们要把我丢水塘里喂鱼,快给我钱啊,给我钱啊。”

门外响起砰砰敲门声,有红色油漆从门缝流进来。

这一回,父母也崩溃了,怒把林凤文一踹:“我们哪里还有钱啊,你死了算了,生你这个儿子干什么啊!”

“砰”一声,那门被踢开,林凤文惶恐,慌忙从窗上翻出去逃跑了。

几天后的一个午后,陶荇又从视线里看到了鹤林。

是见过很多次的熟悉形象,那带着白鹤图纹的中山装,扣子扣到最上,肌肤白皙,眉目温和。

可是……

这也是,他死的时候穿的那身。

这一年,他正好二十岁。

他是二十岁死的。

他的胳膊下夹着一个文件袋,手中一个信件。

信件封面:xx大学录取通知书。

当年没能上高中,是他一直的遗憾,这几年,他一边赚钱,一边自学,以社会人身份参加高考,并且考上了梦想中的大学。

今天,他穿上得体的着装,拿着通知书,本要出发去学校报到。

可是,陶荇知道,他没能去报到,他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这一天。

这一天,林凤文冲进办公室找他要钱,他不给,林凤文死缠烂打着不肯走。

午后炎热,工人多回去休息,值班的几个也在午休,没人听到这里的争吵。

林鹤卿赶不走人,就转身拨打电话:“你不走,我叫保安来。”

身后,林凤文双眼赤红,望着桌上有个锤子和几根钉,不由捏紧手。

鹤林的电话没有拨出去。

一根如手指般长的钉狠狠楔入他的后脑勺。

他趴倒在桌上,电话自手中脱落,垂下长长的线,一晃一晃,听筒里传来滴滴声。

他回头去抓凶手的衣服,那锤子举起,又一次砸下,将钉子全部锤进他的头颅。

抬起的手松落,他瞪大眼倒地。

文件散开,录取通知书飘飘悠悠盖到他脸上,几张一寸照片撒在旁边,被血浸透。

林凤文气焰消下去,慌了。

他发着抖跑出来,大口喘气,四下无人,他快步跑到水井边,把锤子扔进去,然后回头看着屋里的尸体,把一些文件搭上去,掏出打火机,点着。

这场火将鹤林的尸体烧成焦尸,目击者只有林凤文,他说自己也险些被烧死。

起火原因不明,众说纷纭中,园区负责人引咎说,可能是屋顶的电路没搭好,暴晒起火了。

后来,凶手不但逍遥法外,还接手了鹤林的公司。

他说要给弟弟厚葬,叫不明真相的旁人看出了几分兄弟情深,接手的公司员工也对他客气尊重。

于是演戏要演到底,北山陵园当时是富人去的地方,他有钱了,给弟弟买个最好的位置,卖墓地的说,陵园正中间,是风水宝地。

管他什么风水不风水,但既然说是最好的地儿,那就买。

墓碑拓印,林鹤卿,生于1972,死于1992。

署名……心虚的人不敢署名,他是凶手,就算不信鬼神,到底也不敢和亲手杀死的人名字放在一个碑上。

事情并没有瞒过父母,但父母选择帮着隐瞒下来,他们也不敢署名。

于是,就立个没有署名的碑文,这个人,来林家一趟,死后,就算他跟林家再没关系。

下葬立碑,鹤林二十年人生,归于尘土。

魂识落于地下,对于人间事便再也不清楚了,他的记忆到此为止。

手被身边人牵紧。

陶荇说:“你要知道你死之后的事吗?”

鹤林咬牙:“还用说吗,我创立的品牌,研发的技术,都成了林凤文如今的家业,他的富贵,是踩在我的尸骨上的,我死去多年,他却过得这么好。”

陶荇揽住他:“那你父母呢,你想知道吗?”

鹤林眼中绯红:“他们想必也过得不错。”

“不见得。”陶荇道。

林凤文接手鹤林的公司,赶上好时代,发家了,但并没有给他父母的生活带来好转,他本来就是个骄纵惯了的人,有钱只管自己花,哪里会想到父母,父母去投奔过几次,都被他羞辱回来。

后来,母亲重病,便又去找他,他勉强给母亲安排住院,交付了医药费,便不再管,父亲在病床前照顾几天后,不胜其烦,将人丢医院里自己回家了。

母亲因此病故。

之后某天,林凤文在生意上做的一些投机取巧的勾当被查出,他思来想去,动用一些门路,将职权责任推到父亲身上,自己“大义灭亲”,主动举报,还得到了奖励。

父亲被拘留放出后,身体每况愈下,不久离世。

这大抵就是“福报”,这对父母教会了儿子自私自利,推诿责任,最终也反噬到自己身上。

父母死后葬在老家,不在这座城市,如今不知骨灰是否还在。

陶荇将这些话一一道来。

鹤林微微一笑:“他们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可惜,害死我的那个人,还活的好好的,我本来以为,今天可以让他偿命的。”

陶荇道:“你若变厉鬼,食人后也会烟消云散,搭上自己不是太不划算了吗?”

“那我还能怎么办?”鹤林道,“我没法触碰他,寻常的鬼伤害不了人类。”

陶荇往前一步,望那道路:“他会过来的,不用触碰他,照样叫他尸骨无存。”

说罢回头:“我会让你亲自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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