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就要合上自己的衣服,却忽然两只手腕都被握住了。
影卫如同砧板上的肉,只能任由眼前人打量他的不堪。
谢闻的目光死死咬着影卫的胸前,玩味,羞辱,一切都让影卫苦不堪言。
影卫气到浑身发抖,“滚开。”
“什么?”谢闻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身量要比影卫高,这样一来,就彻底将这样惊慌的影卫罩在了他的影子之下。
影卫的眼眶红了,眼泪跟着往下掉,和他在床笫之间被作弄出来的生理性眼泪有很大的差别,连日来的未知,终于让影卫崩溃了。
他抖着肩膀,让谢闻别碰他,谁都不要碰他。
谢闻却按着影卫的脑袋,将影卫按进了自己怀里,鼻尖萦绕着谢闻身上特有的味道,影卫一怔,他神情恍惚,谢闻低声问他:“让我滚?谁来帮你?”
始作俑者居然要来帮他,影卫恨的咬牙切齿,但奇怪的是,他被谢闻这样抱着,刚刚激烈的情绪,竟然慢慢平复了下来。
他脸上的眼泪被谢闻擦掉,谢闻装的衣冠楚楚,语气都格外温柔,“现在我可以帮你了吗?”
影卫没点头,但也没摇头,他和谢闻僵持着,没想到谢闻直接搂着他,坐到了床上。
床帐被放下来,影卫难得有了安心的感觉。
影卫冷声道:“我不需要你帮我。”
但已经来不及了。
床内暗下来许多,但谢闻的视力极好,并不影响,影卫的衣服散落到腰间,谢闻打量着。
他之前没注意,他太讨厌那个印记了,更美味的在旁边,他都顾不上,只是偶尔牵连到,他才会咬一咬。
现在他仔细看了看,看的认真,还忍不住上手按了按,影卫发出抽泣的声音,那双很难有情绪的眸子如今水雾茫茫地盯着谢闻。
谢闻喃喃道:“好像是……大了些。”
“谢闻。”
影卫颤抖着,佝偻着身子,仿佛在变相让谢闻不要继续折磨他了。
谢闻:“抱歉。”
他又问:“很难受?”
影卫一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上面影卫自己弄过的指印还没完全消失,两处仍然有些发红,谢闻道:“我会帮你。”
谢闻俯身上去,影卫的两只手都按在了谢闻的肩膀上,他咬着唇不肯出声。
好不容易弄好了,谢闻抬头,看见他这副隐忍难耐的样子,又来亲他。
唇齿之间除了血腥的味道,还有一丝丝奶味。
影卫脑子发懵,彻底觉得一切都回不去了。
但影卫却没有想象中的难过,这是为什么?
……
“这是、这是正常的,”凌述有点磕巴,他不敢看谢闻,只是道:“少庄主帮、帮着处理一二就好了。”
还在因为刚才而魂牵梦萦的谢闻并没有认真听,他的眼睛亮了亮,道:“每日?”
啊?
凌述想,他刚刚有说过这两个字吗?
而且要是每日的话……岂不是要蹭破皮,凌述猛然反应过来,他都在想什么啊!
……
八月十五中秋节。
凌风自己和面做了月饼,每一个都不同味道,他和凌述将这些月饼和洗干净的瓜果摆到庭院中的桌子上,烧纸祭拜完了之后,他们才围上去。
影卫和谢闻坐在一起,凌风和凌述坐在一起,各自拿了月饼尝了尝,谢闻夸凌风:“做月饼的本事见长。”
“那是。”凌风抬头挺胸,一脸骄傲,他看向凌述。
凌述正咬了一口月饼,他也毫不吝啬,“好吃。”
凌风眉眼弯弯,又去瞧影卫,如今在这张桌上的都是一家人了,凌风不管影卫之前如何,反正现在也要夸他。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影卫,像一只等待着被夸奖的大狗,影卫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热切,他不自在道:“好吃。”
凌风这下觉得舒服了。
大家都是吃过饭的,每个人吃了一个月饼又吃了些瓜果之外,就差不多了,谢闻在桌下拉住影卫的手,他低头问影卫:“以前,是怎么过中秋的?”
以前?
影卫仔细想了想,他们这些影卫是不配过中秋的,去年中秋,他还有一个任务,等到完成刺杀回来,已经过了子时,他带着一身的血腥气回来,只觉得头顶的月亮很圆。
又圆又大,月光照在影卫的身上,影卫不能不落寞。
谢闻握紧了影卫的手,他道:“是很圆。”
今年的月亮也很圆,谢闻又道:“那你知不知道……”
“什么?”影卫茫然地看着谢闻。
谢闻勾着唇:“中秋,是团圆的日子,要和家人一起过。”
“我没有家人。”
影卫都是被搜集起来的孤儿,好的留下来成为影卫,不好的被淘汰,连尸体都不知道被丢在哪里。
谢闻捏了捏影卫的掌心,“现在有了。”
影卫愣愣,不知所措,并非是他不明白家人的分量,可家人,从来就与他无关。
他去看这张方桌上的每个人,凌风在与凌述斗嘴,谢闻漫不经心地倚着身子,目光一直在他身上。
家人?
就在这时候,影卫的肚子,似有所感地动了一下,影卫能够明显感受到肚皮被顶了顶,他弯着腰,等着这一阵胎动过去。
胎动早在上个月就出现了。
但此时动,很像是肚子里的孩子在提醒影卫和谢闻。
它也是家人,它也要和两位父亲一起。
谢闻伸手摸了摸影卫的肚子,这一阵胎动总算过去。
影卫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但落寞的感觉,在这一刻消失了。
谢闻的温热在夜风中传递到他的身上,他暂时不是孤家寡人了。
这一次中秋节,还有一件事要做。
凌风将猫猫抱过来,他兴奋道:“要给它取名字。”
凌风和影卫是昨天才发现猫猫还没有名字,平常他们都叫咪咪叫惯了,凌风一拍脑袋,他老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昨天摸着猫的时候终于想起来了,所有猫猫都可以叫咪咪,猫猫还没有它独一无二的名字。
猫猫略显无语地看着每个人,身子一扭,就想蹿到影卫身上去。
半道却被谢闻截胡,谢闻捏住命运的后颈皮,将猫猫提到了他的身上。
影卫现在肚子大了,不能让猫猫随便在怀里蹦了。
猫猫眼神幽怨,但迫于谢闻的威胁,只好无精打采地猫在谢闻的怀里。
谢闻摸了摸它的脑袋,影卫心念一动,他总觉得这手法,和谢闻摸他的时候,一样。
猫?
冷血无情,只知道杀人的影卫,和可爱的猫,没什么关系。
谢闻问:“你们想好名字了吗?”
凌风先来:“叫月饼好了。”
凌风特意给猫猫做了专门的猫月饼,它好像很喜欢,一连吃了两个。
“月饼。”谢闻叫了一声,怀里的猫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谢闻道:“它不喜欢。”
凌风嘟哝了一句:“这都不喜欢。”
他低着头,继续想了。
谢闻看向影卫,“你呢?”
两人被谢闻故意拉近了距离,猫猫的尾巴在不经意间扫过影卫的胳膊,影卫摇了摇头。
取名字的事情,他本来就不太擅长。
这个时候,凌风提议:“不如我们一人写一个,让猫猫自己选吧。”
凌述附和:“也好。”
凌风得到谢闻的允许之后,进了谢闻的书房,很快就将笔墨纸砚拿了出来。
看着那些东西,影卫抿着唇,绷紧了全身,实在是因为,他给自己选名字的时候,经历并不美好。
苍鹤。
倘若谢闻不提的话,他都快要忘记了,如今这个名字却如石子一样,在他的心里泛起涟漪。
四个名字在地上摆好,猫猫被谢闻放到地上,猫猫嗅嗅这个,闻闻那个,最后一屁股坐了上去,看向影卫的方向喵了喵。
猫猫:喵喵喵(喜欢这个)。
谢闻一手抱着猫,一手将那个纸片翻转过来:松花。
凌风凑过来看了一眼,他拍着手道:“这个好,我喜欢这个,松花,松花。”
可能是刚刚有了名字,猫猫还适应不了,对凌风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凌风将它抱到一边,想要它尽快适应新名字。
月光依旧照在庭院,那些花花草草好像都因为这样明亮的月光,生出了精魄,美的惊心动魄。
“松花?”
谢闻在床边开口,影卫正被他逼进狭窄角落里,胀痛还没得到缓解,谢闻就停了下来,影卫只能看着谢闻。
谢闻问:“为什么是松花?”
他这个时候提这件事,故意迟迟不给影卫,倒像是逼供。
影卫辗转反侧,他从没经历过如此“残忍”的刑讯,额头沁出汗,影卫迫不得已拉住了谢闻的衣角。
影卫吃力道:“随便、随便想的。”
他以为谢闻会不依不饶,谢闻本来就是这样恶劣的性子,从来都不会加以收敛,但影卫没料到,谢闻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他。
眼前闪过白光,影卫捧着肚子倒了下去。
谢闻将力竭的影卫抱进怀里,影卫正细细地发着抖,谢闻吻过他身上那些陈旧的伤痕,轻声道:“松花很好。”
“娘子巧思。”
影卫一口气缓不过来,谁是他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