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谢闻已经很耐心地教了宋岩,但等到了谢家别墅,宋岩站在谢松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没学会。
谢闻:失望。
宋岩大概也发现了少爷对自己的失望,他的嘴皮动了动,“老爷,少爷接回来了。”
至于少爷旁边的那个人是谁,宋岩终究没找到合适的话来介绍。
这让一向对自己要求很高的宋岩觉得有些失礼,但失礼就失礼吧,总比让老爷失心疯要强啊。
陈今很紧张,从进入别墅大门,他就开始紧张,担心谢松接受不了他,真的跟宋岩说的一样心脏病发,
为了避免谢松发病,陈今连谢闻的手松开了。
现在他找不到支撑点,只好抿着唇,一直盯着谢闻看。
“这是陈今。”感受到陈今灼热的目光,谢闻主动牵住了陈今的手,陈今讶异,但挣脱不开,微笑着冲谢松点了点头,心里忐忑不安。
谢闻的父亲不会有事吧?
谢松知道陈今是谁,他早就动用自己的势力,将谢闻身边的人查的一干二净,对于他和谢闻的关系,谢松也有所耳闻,但他没想到谢闻居然敢光明正大地将人带回来。
带到他的面前。
谢松的眉拧紧,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即将发怒的征兆,宋岩想上前劝一劝,却被谢松瞪了回去。
好了,这下完了,宋岩只能站在原地。
“你带他回来干什么?”谢松厉声问。
吓得陈今一抖,谢闻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欣慰的是,陈今一直没放开他的手。
谢闻勾唇道:“跟你说一声,我要和他结婚。”
谢松脸上有一丝错愕,显然他没预料到,谢闻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以为谢闻只是跟陈今玩玩而已。
谢松怒不可遏,“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宋叔,麻烦您先带陈今去我的房间。”
宋岩看看谢松,又看看谢闻,知道陈今要是在这里,父子两个的对峙只会更严重。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带着陈今上了二楼。
陈今不知道谢闻为什么要让他离开,但谢闻这么做,总有他的道理,他要做的就是相信谢闻。
直到陈今的身影消失,谢闻才收回目光。
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支着腿,原本在这个家里,只要谢松不允许,就没有他坐下的资格,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在谢松身边站着。
不像是儿子,谢闻忽然觉得原主只是被他的父亲严厉管教的一件物品,和他父亲的公司、财产,没有任何区别。
“你……”
果然谢闻一坐下,谢松就无法忍受,谢闻这样做,被他视为对他权威的挑衅。
他这个儿子,居然可以不听他这个父亲的话。
谢松十分头疼,难道过了管教的期限再想管教,就再也掰不回来了吗?
“原本我可以不带着陈今回来的,我带他回来,只是想告诉你,陈今不是我藏着掖着的人,他可以出现在明面上。”
谢闻挑了挑眉,他笑得漫不经心:“您还要继续查吗?将我和陈今做了些什么、以及陈今的家世扒个精光?”
“您什么时候去做私家侦探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
到底是多年老奸巨猾的商人,在这样的刺激下,谢松还能快速冷静下来,他敏锐地察觉到儿子不太一样了。
但谢闻不会给他细细去想的机会。
“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的话,”谢闻站起来,谢松惊觉,谢闻已经比他高了一个头了,站起来的时候,可以轻而易举地压迫他,“我就先走了。”
“你要是走了的话,谢家的东西,可就跟你无关了。”
谢闻淡然道:“我不要了。”
原主想要的也从来都不是这些,他想要父亲的关爱,想要母亲依旧好好地活着。
谢松却以为他可以用原主最不屑一顾的,来拿捏原主。
谢闻转身,他决绝地上了楼。
陈今在他的房间里无所事事,正在目光缥缈地盯着房间外的那个大阳台。
但很快,他就落入一个温暖安心的怀抱。
也许是在陌生的环境,陈今有些不自在,谢闻才刚刚抱了一会儿,陈今就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出去。
反被谢闻箍紧了。
陈今是明白谢闻的双手多有力气的,连他这样的人,谢闻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举起来。
陈今和谢闻面对面,谢闻在陈今的颈窝里蹭了蹭,他格外喜欢这个动作,这可以让他闻到陈今的气味,也可以让陈今染上他的味道。
至于陈今,他被他蹭的发痒,皱了皱鼻子。
“为什么要出去?”谢闻低声问,陈今在他怀抱里的时候,他就更加不老实了,亲亲这里,再摸摸那里,都是家常便饭。
陈今被他弄的坐立不安,更何况这是在谢闻的家里,他更羞耻了,一味地闪躲着。
谢闻的目光变得危险,陈今才和他解释:“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谢闻往他胸肌里一埋,贪恋地吸了一口,“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陈今的脸红了个透,他伸手推了推谢闻的肩膀,低声提醒:“谢闻,这是在你的家里。”
埋在他胸前的谢闻轻笑了一声,听起来有点沉闷,陈今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取笑弄的无所适从。
谢闻抬头,“因为是在我的家里,所以不好意思?”
是这么个道理,陈今点了点头。
谢闻问:“为什么不好意思?”
陈今讷讷道:“不知道。”
“可能是因为见家长?”
陈今总觉得见家长应该沉稳一点,而不是趁机在谢闻的房间和他……
这下谢闻笑得更厉害了,他伸手捧住陈今的脸,“你觉得我和我爸的关系,很好吗?”
“可他始终是……”
陈今说到一半没声音了,他一个被父母抛弃的人,来说他始终是你的亲人这样的话,好像没什么说服力。
“我们在城里住两天,我带你去见我妈。”
“……好。”陈今点头,没注意谢闻说的是在城里住两天,而不是在家里住两天。
“我让你上楼,是不想你卷入我和我父亲的争斗之中。”
要是陈今在那里的话,谢松一定会尽可能地攻击陈今。
这不是谢闻想要的。
没想到谢闻会和他解释,陈今道:“我都知道。”
“知道?”
“嗯,”陈今低着头,小声说:“我会永远相信你。”
谢闻亲了亲他,“好。”
谢闻当天晚上就带着陈今离开了谢家别墅,谢松坐在客厅里,亲眼看着他们离开。
宋岩急的团团转,“老爷,真的不拦住少爷吗?”
“他有本事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老爷,少爷这一走,可能真的不会回来了。”
谢松看向宋岩,“什么意思?”
宋岩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他就是觉得,他去接谢闻的时候,谢闻表面上依旧是之前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他更疏离了,甚至离他这个之前比较亲近的人,都更远了。
而且,自从他回来之后,他从没叫过谢松一声父亲。
虽然知道这天从谢闻母亲过世了之后迟早会来到,但还是太快了一点。
谢松盯着大门的方向,若有所思。
谢闻光凭自己的力量,是站不稳的,他一定会回来求他。
……
去墓地的那天,忽然下起了小雨,秋日里的雨都分外萧瑟,谢闻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将陈今和自己都恰到好处地罩在里面。
陈今主动牵住了谢闻的手,两人在来来往往的行人里,像是一道影子。
谢闻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不断握紧,他半开玩笑地问:“紧张?”
“嗯。”
连嗓子都一紧,发出来的声音很是沙哑。
“因为见家长?”
“嗯。”
他用另一只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后悔道:“我应该换一件衣服。”
谢闻打量了一眼,“挺好的。”
他俯身,大伞随即将两人的脸遮得严严实实,他道:“她也会爱屋及乌的。”
陈今脸红了红。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
理论上来说,这是原主的妈妈,但现在谢闻成为了原主,情绪也被牵动,他有些默然地站在原地,心脏也被扼住了。
临走的时候,陈今从口袋里掏出一枝小小的桂花,是他在山下折的,被雨浇透了,但还有桂花的味道。
陈今将这一枝桂花郑重地放在墓碑上,谢闻说过,他的妈妈很喜欢花,和他的奶奶一样。
下山的时候,天气放晴了,谢闻收了伞。
空气里是雨后清新的味道,墓碑肃立着,活人与死人界限分明,但又在此刻交汇。
两人又在酒店住了两天,谢闻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等到处理完的时候,他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回去之前,谢闻抱着陈今在浴缸里滚了一圈,到最后,陈今真的是被从水里捞起来的。
开着暖黄色的灯光,陈今的肌肤宛如蜜糖,陈今身子有些瑟缩,他大概知道了,今天晚上还没完。
果然,谢闻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贴在陈今的耳边轻声道:“我特意去买的。”
还哄着陈今亲手将盒子打开了。
里面是……
陈今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