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谢闻单手扣住影卫乱动的腰,“后悔了?”
不等影卫回答,他就轻笑起来,活像是流氓闯入了这样一张床,“后悔也没用了。”
影卫呼吸凌乱,眼睛有些干涩,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拽着谢闻的衣角小声道:“我不后悔。”
“什么?”谢闻另外一只手拢住影卫胸口左边,快要贴上影卫滚烫的肌肤,他听的一清二楚,就是耍赖,想要再听一遍。
影卫:“……”
他侧过脸,又被谢闻固执地扳回来,两道目光撞到一起,顿时火光四射,影卫垂下眼帘道:“既然答应了,我就不会后悔。”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谢闻心情很好地亲了亲影卫的脸,“好乖。”
影卫总觉得在这两个字的背后,有什么东西在发酵,他反正是越来越热了。
临门一脚的时候,影卫突然问:“雪雪怎么办?”
他睁着一双眼睛,清明无辜,好像真的在担心女儿。
但这个时候,影卫的担心,来得并不恰当。
谢闻抬手,遮住影卫的一双眼睛,如愿以偿地听见了影卫闷哼的声音,他再将手挪开,影卫的那双眼睛里,便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谢闻的恶劣毫不收敛,还要跟女儿计较,影卫喘息着,握紧底下的被子,无暇分神了。
谢闻一阵一阵撞过来,撞的影卫几乎脱了力,什么东西也握不住,只好牢牢环住谢闻的腰,只有这样,影卫才能在风浪中稳住。
但风浪越来越大,迟早会将他吞没的。
谢闻握住影卫的手,摸了摸影卫汗津津的鬓发,他道:“她都已经周岁了,你担心什么?”
小丫头精力好得很,凌风和凌述两个人陪她玩都还不够用,如今连松花也加上了。
两人一猫,那边可比他们这边热闹多了。
偏偏影卫还惦记着她,难道就不能惦记惦记眼前的人。
“娘子,”谢闻酸溜溜道:“你不叫我的名字,是不喜欢我吗?”
又来了,影卫浑身乏力,对这样的话更是没有招架之力,但还是学着哄谢闻:“不是。”
“那是我还不够努力吗?”
“……也不是。”
谢闻却自顾自道:“一定是我还不够努力,否则你该说不出来话来,才对。”
影卫:“……”
好像横竖都不对,影卫不再答应了,任由谢闻折腾。
突然,影卫变了脸色,他不受控制推了谢闻一把,蜷缩着身子道:“没有了。”
那些日子谢闻日日都喝,如今哪里还有,影卫羞得厉害。
“怎么会。”
谢闻摆明了不信,胸前的红又落入了谢闻的手中。
影卫浑身颤栗,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和之前浑然不一样。
之前会有宣泄的出口,而现在什么都没有,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欢愉。
影卫受不了,弓着脊背,像是在追随谢闻的手。
……谢闻松开手,道:“当真没有了?”
影卫艰难地点了点头。
“再要一个,好不好?”谢闻温声轻哄。
影卫没仔细听,“好。”
谢闻只是逗影卫的,生孩子凶险,谢闻可不想影卫再经历一次这样的苦楚,但听见影卫说好,他的心热起来。
影卫看清谢闻的神色,慌张道:“我、我累了。”
谢闻却盯着影卫胸口的印记,影卫偏过头:“你要剜掉吗?”
“我怎么舍得。”
影卫却环住谢闻的脖颈,闭上眼睛道:“剜掉吧。”
宛如下定决心,准备重生,要彻底同京城同皇子府断了关系。
他这样引颈待戮,谢闻却爱怜地吻了他,谢闻轻声道:“要拿你的血肉,不如让这个印记留着,何况,还有其他的办法。”
影卫睁开眼睛:“什么?”
“我在印记上作画,将印记遮掉就好了。”
“不会掉吗?”
“会吧,”谢闻狡黠一笑,“掉一次,我们就重新画一次。”
影卫一抖,感受到了危险,可这除了让谢闻多费功夫之外,有什么好危险的。
影卫还是太单纯了。
谢闻撑起身子,“我让凌述送东西进来。”
“什……”
影卫还没来得及说完,谢闻就已经下了床,影卫慌张地拽住了谢闻的袖子。
虽然还有床帐遮掩,可这屋子里到处是暧昧的气氛,凌述只要一进来,便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影卫不想让凌述知道。
这样私密的空间,他不希望有除了谢闻以外的人侵入,影卫求饶地看着谢闻,浑身绷紧了。
谢闻暗道失策。
他就该埋在影卫身上。
但他下都下来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哄影卫:“我开玩笑的。”
影卫松开,掀起一个角,看着谢闻翻箱倒柜。
画笔和颜料都找到了。
谢闻画的最好的作品就在影卫身上,而影卫终于明白了,在肌肤上作画,并非是一件易事,对于他来说,反倒像是折磨。
他大汗淋漓,握住谢闻的手,颤声道:“别再玩了。”
谢闻握着画笔在他脸上点了一颗泪痣,此时眼泪滑过泪痣,越发栩栩如生。
从上午画到下午,日暮时分,谢闻才打开门,从里面出来。
他一手拎住要往里面冲的谢雪,“干什么?”
扎着两个丸子的谢雪兴高采烈:“去看爹爹。”
“爹爹睡着了。”
“可是我今天还没见到爹爹。”谢雪不太高兴,她正是黏影卫黏得紧的时候。
“会有机会的。”
谢闻看着谢雪的小手,手套上面还沾着快融化的雪,他问:“又去玩雪了?”
“嗯啊,”谢雪重重点头:“风叔和述叔也去了。”
谢雪虽然会说话了,但还是口齿不清,叫凌述的时候,像是连起来叫叔叔,为此凌述总是不厌其烦地教她,但听起来,收效甚微。
谢闻故意道:“我还没玩雪呢。”
雪雪歪头不解,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再去玩雪吧,堆一个漂亮的雪人给爹爹。”
谢雪早就已经玩够了,可听父亲说是要送给爹爹的,登时有了使不完的力气,拍手道:“好。”
……
谢雪四岁的时候,谢天来信说他已经垂垂老矣,希望谢闻带着影卫谢雪回到揽月山庄,接替他庄主的位置。
谢天只在谢雪周岁的时候来看过一次,很喜欢这个孙女,但谢闻觉得,他养不好儿子,更加养不好孙女。
但谢闻当晚,还是吩咐凌风凌述去收拾东西。
“要回揽月山庄?”影卫问。
谢闻正要开口,谢雪拿着谢闻给她做的小木剑过来,“父亲,这个要不要带?”
“带上。”
谢闻欢快地跑开后,谢闻亲了亲影卫,才道:“不回。”
回揽月山庄有什么意思,他父亲想要含饴弄孙,扔下揽月山庄不管,没这么好的事情。
影卫低下头,耳根泛红,“那这是?”
“去游山玩水。”
“那揽月山庄……”
“他身体好得很。”
影卫一顿,谢雪又过来了,她扯了扯影卫的衣角,影卫蹲下来,温柔地看着谢雪,“怎么了?”
“那这些呢?”
谢雪拎着一兜子东西,都是影卫平时给她做的,小蝴蝶、小狗、小猫、还有飞镖。
谢闻为什么不做?他曾经雕过一个,给谢雪丑哭了,只能遗憾退出这个领域,毕竟老婆的审美比他好多了。
影卫摸摸谢雪的脑袋:“带上吧。”
“好。”
影卫看着谢雪蹦蹦跳跳地进了房间,他站起来,冷不防地又有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凑过来。
谢闻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讨要一个摸摸的意图,万分明显。
影卫只好也伸手,摸了摸谢闻的脑袋。
三天后,谢天收到谢闻的回信——
您老当益壮,不必靠我。
谢天直接将信撕成了碎片,打算亲自去苍山一趟,而谢闻一行人,早已离开了苍山地界。
谢闻抱着谢雪骑在马上,这还是谢雪第一次骑马,处处都觉得新奇,影卫坐在马车里,他拉开帘子问:“雪雪,累了吗?”
“不累啊。”谢雪拿着小木剑手舞足蹈,“我要去闯荡江湖。”
谢闻拍了谢雪的头顶一下,“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哎呀,”谢雪捂着头,“风叔啊。”
面对少庄主投过来的死亡目光,凌风选择忽视,“前面的风景真好啊。”
谢雪的年纪还太小,走了一段路之后,谢闻将谢雪抱进了马车里,影卫给谢雪喂了一点水和糕点。
下午,谢雪在马车里和松花一起玩,松花在教谢雪捕猎的技巧,上去就是一通乱咬。
谢雪也跟着磨了磨牙。
负责在马车内看着这一人一猫的凌风唇角抽了抽,这样教,真的靠谱吗?
马车外,谢闻和影卫拉着缰绳,蓄势待发。
凌述一声令下,两人远远甩开马车,影卫听见风声呼啸而过,擦过他的脸,他在这天地间,是自由的。
但又并非和人间没有瓜葛,他有谢闻,还有谢雪。
两人停在一处山崖前,从这里望下去,可见峰峦叠翠,河水奔腾。
影卫将谢雪从马车里抱出来,除却眼前的风景之外,还有更多的风景,等着他们去看。
……
晚上投宿,需要兑现白天的彩头。
谁赢了,谁就在上,两人势均力敌,影卫险胜。
但影卫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在上。
谢闻双手握着影卫的腰窝,“辛苦了。”
影卫力竭趴在谢闻身上,彼此交换了一个吻。
岁月光景在影卫眼底轮转,只剩下了眼前的人——
“谢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