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昏暗的烛光在跳跃,伴随着越发粗重的喘息声。
裴颂:“…………………”
裴颂的第一反应是你难受关他屁事。
第二反应则是好像还真关他的事。
裴颂:“。”
脑海内,930开始游移目光:“那宿主我就先下线了哈!”
上个世界里930下线也下出了经验,一秒后,它就没声了。
就很快速。
裴颂:“……”
知道是村长误会了,裴颂心里骂了一句,按下太阳穴,有些头疼地走过去,目光还是先落在了阿石被反绑起来的手上。
他原本的铁链已经解开了,手腕处留着长年累月被磨破的血痕,很深,血肉模糊,此时被粗绳一绑,他又因为难受在挣扎,伤口就越磨越深,又隐隐有要出血的趋势。
裴颂看着轻皱下眉,随处一找,就在一旁竹编针线篮里看见把小刀,立马拿过来。
见裴颂走近,少年立马直起来点身子,直直地盯着他,大有要扑上来的样子。
他身上的信香也开始大面积铺散开来,是浓醇的烈酒味,带着进攻的架势。
说起来,他还是个乾元。
“别动。”裴颂轻喝一声,走到他身边,低头用刀给他磨开绳子。
两人离得近,阿石说是少年,但也有十九岁,人高马大的,已经处于少年与青年的交界处,身体温度高的吓人,呼吸灼热地喷在裴颂颈侧,带着喘息声。
裴颂低头给他剪绳子,他就把头凑过来,牙齿含着裴颂雪白的侧颈慢慢地磨,像在纾解自己的难受。
绳子一解开,裴颂还没来得及把小刀放下,就被他重重扑倒压制在床上,他一只手撑在他头侧,一只手则大力捏住他右手手腕。
周围充斥着仿若雄性发情的荷尔蒙气息,酒香将他完全包裹住,阿石垂下来的眸子轻微地发暗。
“难……受……”
他隐去那点晦暗的神色,低下头,在裴颂颈窝里轻轻地拱,像一条在拱人的大犬,用一种很可怜的语气来来回回地说。
“难受……”
裴颂被他毛茸茸的脑袋蹭得发痒,阿石身上温度太高,又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他也不由被弄出来点反应。
两人已经当过一世的爱人,裴颂也懒得矫情,喘一声,拍拍他脑袋,身体放软下去。
“嗯,随你想怎么弄吧。”
……
裴颂完全有理由怀疑刚刚阿石那点可怜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在他允许的那一瞬间,这人的眼神就变了,身上属于乾元的信香也猛然变凛冽起来。
充满着进攻的强烈欲望,凶狠滚烫,完全跟刚放出来的野狼崽子一模一样。
身上衣物一下被撕开,他又急又凶地亲咬上来。
……
搞到后半夜,裴颂终于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
妈的,狗贺闻识,等他脑子治好了他就死定了!
—
早上醒来已经是辰时。
房间里残留着一股淡淡的冷杉香,和锐利的酒味相交织在一起。
裴颂睁开眼睛,轻微闷哼一声,只感觉自己哪里都很酸痛,浑身跟散了架一样。
他刚动了一动,就发现自己正被很牢固地箍在怀里,身旁人闭着眼,坚实有力的手臂搭在他腰侧,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姿势。
感觉到他稍微动了下,阿石立马也就醒了,下意识又要继续过来含含混混地亲咬他。
这人昨晚根本不懂节制,见他又不知好歹的要凑过来,裴颂来了点火气,直接一脚踹过去,把人连带着被子一起踹下了床。
阿石一时不察被他踹下床,咚一声掉到地上,神情还有些刚睡醒的懵懂,茫然地抬头看着裴颂。
小狗一样。
裴颂坐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抱臂冷哼一声:“看什么,不都是你干得好事。”
大概是听出了裴颂语气里的不高兴,他很快就爬起身,凑过来用头亲昵地蹭了蹭裴颂,又慢慢地舔他雪白肌肤上被弄出来的那些痕迹,像是在安抚自己伴侣的雄兽。
裴颂被他慢慢舔得没了脾气。
……不得不承认,即便这人脑子坏了,还是很能哄他高兴。
在床上缓了会,感觉屋里的信香味都散得差不多了,裴颂才喊随从送水进来。
简单做了个清洁后,两人开始用早饭。
大山里面自然没什么好吃的,只是两碗稀粥,上面浮着点菜叶。
裴颂舀了一口吃下,就瞥见一旁的阿石正在琢磨怎么用勺子,他用勺的动作很不熟练,舀了几下后大概是嫌麻烦,直接放下,用低着头,习惯性地用舌头去舔着吃。
裴颂:“……”
裴颂制止了他的动作,无奈:“你是狗吗?”
阿石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嘴唇边还沾着点稀饭,被他用舌头舔了舔。
算了,好像还真是当狗养大的。
“……”
裴颂心里不自觉软了软,将自己那碗最后几口吃完后,端起他的碗,舀了一勺喂过去。
“张嘴。”
阿石听话地张开嘴。
喂一口吃一口,喂一口吃一口。
吃完了还要凑过来亲亲裴颂。
完全没了昨晚那种又凶又狠的样子,就像已经认主了一般温驯。
难得看见这人有这么呆呆愣愣的一面,裴颂唇角愉悦地翘了下。
等以后贺闻识脑子好了知道尴尬了,一定要反反复复地拿出来笑话他。
“……”
不对。
裴颂忽然想起。
贺闻识应该是不会记得以前的事的。
想到只有自己还记得上个世界的事,裴颂翘起的唇角一下又压下去,心里莫名有些不爽。
他看了眼面前的阿石,又不太高兴地踢过去一脚。
力气不算大,阿石只是微微歪头看了他一眼,有点不明白裴颂怎么又生气了。
裴颂放下碗哼了声,没再理他。
“自己吃去。”
……
早饭用完没一会,房门被敲响。
裴颂淡声说了句进来,房门便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
来得是他的贴身随从之一,方一。
方一走到他面前,拱手行礼,瞥了眼一边的阿石,见裴颂没有防备的意思,便直接开口低声道:“家主,此地不宜久留。”
和村子里的人没见面就被偷袭,裴颂自然不会放松警惕,以为他们真老实了,早就命人暗暗在村里监视。
昨晚上那村长恐怕也只是打着讨好他的意思给阿石下药送过来,实际上还是想借机使阿石发疯杀人。
要不是阿石真听他的话,换一个人来,大概早就被弄死了。
方一向裴颂汇报昨晚发生的事,果然不出他所料,昨天深夜村里人又偷偷的在搞小动作,若不是他们发现及时,带来的马匹就已经被毒死了。
裴颂嗯了声,手指在桌面轻敲几下。
“只是还需要村里的人带我们寻到药材,”他说,“先虚与委蛇几日吧,等找到药材就走。”
他此次来虽然是打着收购药材的名义,但其实是来给他自己找药的。
这具身体有从娘胎带来的病,自小羸弱,访遍名医也不见好,不过上个月得到了个秘方,说是只有这附近生长的一株草药才能治。
而山里地势险峻,常有凶兽出没,没有本地人带路,进去就是九死一生。
方一也知道这件事,抿唇应了一声。
他们跟村里人现在只是表面勉强维持着和平,村民昨天说手头没现成的草药,得跟他们进山去寻,想也知道打得什么是心思,等进山肯定又要搞事。
在完全不熟悉的山里,即便他们有防备,恐怕也免不了要吃亏。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我,会去。”
裴颂动作一顿,转头看向阿石。
阿石直勾勾地盯着裴颂。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口,邀宠一样地展现自己的用处。
“不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