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报了top1的S大, 报志愿的时候,裴颂顺嘴问了一句贺闻识他准备报什么专业,贺闻识让他先选。
贺闻识谨慎地说:“我不要和你撞上。”
否则裴颂要再跟他卷四年, 他恋爱还要不要谈了。
至于他,反正也没什么特别偏好的专业, 报什么都行。
裴颂:“。”
最终裴颂选了数学专业,贺闻识则去了软件工程专业。
暑假裴颂依旧是在咖啡店兼职了一整个假期, 快开学的时候跟店长辞去了服务生的工作,店长给他包了个大红包, 笑眯眯地祝他前程似锦, 裴颂收下, 心里微微有点暖。
大学开学,两人都没选择住宿舍, 而是在学校附近一起租了个房子。
房子是精装修的样板房,进去就能住, 只是显得有些冷清空荡,没什么装饰品。
裴颂对装饰房子没什么兴趣, 能住就行,贺闻识却是认真挑选了不少绿植花束摆放在房子各处。
又买了很多童话风的挂画地毯, 白的黄的绿的蓝的都有,屋子颜色跟七彩虹似的,裴颂嫌弃有点幼稚, 不过贺闻识很煞有介事地告诉他,这叫生活情趣。
裴颂微嘁一声,倒也没说什么, 扫了眼贺闻识折腾好的屋子。
虽然颜色很多,但贺闻识审美很好, 又都是小清新的简约色调,摆放得宜,看起来一点都不显杂乱,暖融融的,很有小家的感觉。
倒也挺好的,裴颂想。
他和贺闻识大一的课都很多,两人又都当了班干还加了社团,忙得不行。尤其是裴颂,为了多攒点钱,他早就找好了一份家教兼职的工作,一个星期下来几乎只有周六是空闲的。
这天周六早上醒过来,裴颂先是习惯性蜷下身体,脸蹭了蹭柔软的被褥,才慢慢睁开眼。
然后就看见贺闻识半支起身躺在他边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醒了?”
裴颂还没完全清醒,睁着眼醒神,慢吞吞应了声。
他昨晚因为想快点解决课程作业弄到半夜,眼下早上起来还有些迷糊。
贺闻识声音微扬,含笑:“那起床?”
凭着对贺闻识的熟悉程度,裴颂敏锐地感觉到他语气有丝不对,像是又想捉弄人的前调。
顿了顿,裴颂刚动一下,忽然感觉身下脚踝上像是被套了个什么冰凉的东西。
?
他掀开被子,然后便见自己脚踝上被套了个脚铐似的东西。
金色的,精致漂亮,比起真正的镣铐倒更像某种情趣用品。
裴颂的脚踝雪白,很细,单手就能握住,金色脚铐套在上边,不显俗气,配上去,反而因为强烈的颜色对比格外夺目,漂亮极了。
脚铐后边伸出条细细长长的链子,另一头连在床头。
裴颂看看延伸的链条,反应了下,然后下床,试着往客厅和卫生间走了走,发现链子的长度刚刚好。
他回到房间,坐到床上,挑下眉:“长度还挺合适。”
“是吧,”贺闻识手托着下巴笑,“我特意量过距离,定做的。”
说完后,他就把裴颂抱起来,脸沉下来,语气故作阴冷,很凶狠地说:“裴同学这么受欢迎,果然还是囚禁起来,只让我一个人看到吧。”
两人一入学,就因为高分数和高颜值吸引了不少目光。
明明已经公开了恋爱关系,但裴颂的气质清而冷,跟悬在天上的白月光似的,总有那么一两个感觉良好的人跃跃欲试想摘月亮撬墙角,就算裴颂每次都很冷硬地拒绝,贺闻识还是烦得咬牙切齿。
裴颂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就发点抽,赤着脚被抱起来倒也不挣扎,手臂环住他脖子,面无表情,声音毫无波动的配合他演戏:“啊,我好慌张啊。”
他念词实在太像机器人,贺闻识没忍住,一下破功笑出声,抱着他腿的手拍了拍他:“囚禁你呢,害怕点。”
裴颂靠在他肩上,双腿懒洋洋地晃动,闭眼哼笑:“有人伺候,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是,祖宗,”贺闻识好笑,“我伺候你。”抱着人走进卫生间,他把裴颂放坐在洗手台上,然后拧开牙膏盖在牙刷上挤出牙膏,给他刷完牙后,又用温水浸湿洗脸巾,仔细的给人洗脸。
裴颂全程闭着眼,洗脸巾擦过眼睛时,长而纤细的睫毛抖了抖,像轻微颤动蝶翼的黑色凤尾蝶。
样子实在太过好亲,贺闻识给他擦干净脸后,指尖细细摩挲下他的侧腰,没忍住,就扶着亲了上去。
两人已经交往快半年,亲密过很多次,裴颂刚开始还不太适应这种亲密,贺闻识靠过来时,经常满脸臊红嘴唇咬紧,浑身都紧绷着。
贺闻识便慢慢抚着他后脊,一下下地安抚,在温柔的抚弄下,裴颂也渐渐放松下来,变得熟练。
舌尖探入唇缝,不轻不重地吮吸着,裴颂微绷直脊背,发出了点轻微的声音,全部被面前人吞咽下去。
两人亲密了一会后,贺闻识才松开他,笑笑,抱着人走出卫生间,放到餐桌椅子上,然后去厨房端来早饭。
吃完早饭后,裴颂手机里进来条新消息。
是他做家教的那户人家。
说是周日一家人临时要出门,问他家教的时间改到今天可不可以。
裴颂回了个好过去,抬头跟贺闻识说了这件事,然后抬了抬自己的脚,金色链子随着他动作晃。
“解开。”
贺闻识:“……”
贺闻识的囚禁计划,不到一早上,卒。
大一结束的时候,裴颂带贺闻识回了一趟自己家,见家长。
张慧兰的新任丈夫裴颂见过一次,是个看起来老实憨厚的中年男人,姓李,裴颂喊李叔。他们两人没有办婚礼,只是去领了个证,然后用积蓄一起回A市开了家小餐馆,日子过得平平静静的。
从走出出租屋到上高铁,贺闻识不断地询问他今天的打扮怎么样,买得礼物会不会不合张慧兰的心意。
他这副样子和平常游刃有余的姿态实在是相差甚远,裴颂应着应着,突然就想笑,嘴唇不明显地扬了下。
“……”
“你还笑我。”贺闻识紧张到一半,看见他样子,好气又好笑,长臂一揽直接将人勾进怀里,狠狠揉了两下裴颂头发,“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这么紧张,嗯?”
“是,”裴颂理好自己的头发,懒散散地说,“所以你要相信你信计院交际花的能力。”
他抬头拍拍人:“别紧张,我妈挺好的。”
张慧兰自然没有多为难贺闻识,笑呵呵地接过礼物,还怪贺闻识太破费,四个人在轻松愉快的气氛里用完了午饭,吃完后,张慧兰还给贺闻识发了个红包。
贺闻识接过红包,表情难得有点愣怔。
后来等下午张慧兰和李叔去餐馆招待客人,他转向裴颂,轻声说:“裴颂,我还是第一次收到长辈给的红包。”
想起他家里的事,裴颂顿下,微微握紧了点他的手,也轻声地回他:“那我以后给你发。”
贺闻识好笑了下:“你想占我便宜啊。”
没等裴颂开口,贺闻识又喃喃,“也行,”他凑过来很快地亲了下裴颂唇角,嘴角微扬,“一直占才好呢。”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只不过有一天,裴颂从学校回来,回到两人租得房子时,却看见家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西装助理模样的人。
那个助理手里拎着个东西,面对紧闭的大门满脸愁容,转头看见裴颂眼神亮了亮。
他快步走过来。
“你就是裴同学吧?”
裴颂没有应声,谨慎地看了眼他,浅皱起眉:“有什么事?”
“啊,是这样,”助理笑笑,想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裴颂,“这是贺小少爷的爷爷给他的东西,能否请你帮忙转交一下呢?”
裴颂看了一眼,没有接。
他回家的路上才给贺闻识发过消息,知道贺闻识在家。
既然在家却不给这个助理开门,说明贺闻识并不想接这个东西。
他既然不想要,裴颂更不可能帮忙转交。
“我没有记错的话,贺闻识已经和贺家没有关系了,”裴颂声音冷冷,“请回吧。”
“这……”
助理语塞,表情转换一下,忽然摆出副教育的架子来。
“贺小少爷只是一时和家里置气,”他说,“血浓于水,您是贺小少爷的男友,自然应该帮忙多劝劝小少爷和家里缓和关系,而不是放任他和家里决裂,您说呢?”
说个屁。
“我是他男友,我不站在他那边,难道还站在你们这边。”
裴颂掀下眼皮冷嗤了声,举起手里的手机:“再不走,就喊保安过来了。”
“……”
等助理走后,裴颂才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门一打开,他就看见贺闻识坐在沙发上。
听见门口传来动静,贺闻识看过来,原本阴戾的眼神在看见裴颂的一瞬顿了顿,柔和下来。
“回来了?”
裴颂嗯了声,换好鞋,走过去坐到他身边:“外面那人是怎么回事?”
贺闻识刚顺手把他拉到自己怀里,听见问话顿下,语气有点幽森:“那人还没走?你见到了?他烦你了?”
说着说着他有要起身出去找人算账的趋势,裴颂把他按下来,开口。
“没烦到我,我把他打发走了。”
“……”
贺闻识被重新按坐下来,微抿下唇,头埋在他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过了会,然后主动开口和他解释道:“贺兆去世了,他助理来找我,想让我回去参加葬礼。”
“裴颂,我不想回去。”
裴颂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个贺兆是贺闻识爷爷的名字。
贺闻识家的事他很少过问,但也知道他爷爷三年前起就一直病重,在用各种昂贵药品治疗手段努力延续着寿命,这是终于还是抵不过生老病死,去世了?
裴颂顿下,说:“那就不回去。”
空气沉默了一会,贺闻识才又开口。
“贺兆,”他慢慢地说,“从血缘关系上来说,应该是我的父亲。”
贺闻识给他讲了一个发生在二十几年前,很混乱的故事。
贺兆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他白手起家,将贺氏从一个小企业做大做强,在当时的商业界很有影响力,人虽已过五十,却仍然坚持锻炼,身材健硕,冷厉英俊,对年轻的女孩子依旧很有吸引力。
贺母就是那些被吸引到的女生之一。
而和其余只是单纯崇拜的女生不同,在偶然见过一次贺兆后,她几乎是痴狂般地爱上了这个和自己父亲一样大的男人。
反正他亡妻早逝而她未嫁,她想,有何不可呢?
她的追求热烈,充满年轻少女无所畏惧的炽热,贺兆起初断然拒绝,但渐渐的,也无法抗拒这份年轻、炙热爱意带来的诱惑。
他一面默许、纵容着贺母的接近,一面又因自己内心无法放下的道德感和面子,在贺母要求正式名分时果断拒绝。
“我名义上的父亲,”贺闻识捻了下裴颂的发丝,声音冷然,“则是个垃圾。”
贺兆在发现自己越陷越深后,冷静下来断然抽身,下了决心不再见贺母。
贺母为此痛苦不堪,而就在这时,贺父出现,向她提出了一个建议。
贺父和贺母是大学同学,默默暗恋她多年,他声音平静,又循循诱惑贺母:你和我结婚,不就又能见到我父亲了吗。
贺母精神状况其实一直不是很好,被贺兆抛弃后受到打击,更加处于恍惚状态,没等贺父再多引诱,就同意了。
于是在她嫁进来后,一种混乱不堪的伦理关系诞生在了贺家。
再次见面,甚至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后,贺兆面对贺母根本无法再次拒绝,最终,父与子妻成了隐秘的情人关系。
而贺父因为能短暂地拥有过贺母,即便知道自己的妻子和父亲苟合,也没有捅破过,甚至有时还加入。
三个人达成了诡异又混乱的和谐。
事情转变发生在贺闻识出生那年。
看见自己新出生,却不知亲父为谁的孩子,贺母才猛然清醒过来,明白自己这一年进行了怎样荒唐又令人作呕的事。
她开始害怕、呵斥这个魔鬼一般肮脏的孩子,恐惧将她淹没,几乎贺闻识一靠近,她就惊惧发狂地吼叫,打骂,偶尔一次几乎是发狂地想要掐死这个孩子,这个她乱|伦留下来的证据,却又因残留的那一丝母爱而放弃,呜咽地大哭起来。
她本就不太好的精神愈发衰弱下去,在贺闻识八岁那年,贺母终于撒手人寰。
贺闻识小时候不太清楚为什么母亲那么恨自己,直到高一那年不小心翻到了贺父为纪念而留下的照片。
一张张交缠的白花花的肉|体骤然裸露在眼前。
他的母亲、父亲、爷爷躺在一张床上,脸上的表情糜烂而恶心。
贺闻识当时就胃里一阵翻涌,去卫生间猛吐了出来,知道完所有事情后,就要离开贺家,贺父在贺母离世后人就很寡言没有多在意他的举动,但贺兆却不允许。
他一辈子最在意的就是面子,贺闻识要离开贺家,这会让外边的人怎么想。
贺兆态度强硬,甚至派了好几个保镖来拦他,贺闻识当时的小腿骨裂也是那时候留下的。
“不过最终也没拦住我就是了。”
贺闻识顿了顿,语气忽然有些森然,又有点扭曲地哼笑声。
“裴颂,怎么办,你和一个脏东西在一起了。”
裴颂皱了皱眉,对贺闻识给自己的这个称呼不太愉悦。
“贺闻识,张嘴。”他忽然出声。
贺闻识下意识一张嘴,一颗剥好的糖果就被塞了进来。
香甜的糖果味猝不及防在口腔里溢开来,贺闻识一顿。
裴颂靠在他身上,仰起头看着他:“好吃吗,他家新出的口味。”
裴颂喜欢甜食的习惯一如既往,S大附近有家甜品屋,裴颂很喜欢他们家的一款糖果,每个口味都会买许多回来备着。
今天回来的稍晚些,也是因为去买了新口味的糖果,想着回来和贺闻识一起吃。
贺闻识沉默地嚼了几下,把糖果咽下去,缓缓抚摸了下他脸颊,才开口:
“抱歉,刚刚是不是吓到了你了。”
裴颂摇下头:“没有。”
“贺闻识,不要去想这些了,”裴颂抬手摸了下他发丝,声音认真,“你已经和那个家没有关系了。”
贺闻识沉默很久,才笑下,“是,我和他们早没关系了,”他轻轻呼出口气,笑笑,低下头亲亲裴颂唇角,声音很低地愉悦道,“我有新家了。”
裴颂刚想接声是,贺闻识突然起身,直接托住他大腿将他抱起来,他举得太高,裴颂猝不及防,怕掉下去,只能双腿赶紧夹紧他,抱住他脑袋。
“贺闻识?”裴颂一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贺闻识笑下,没应声,一路把他托着从客厅走到卧室。
两人玩闹似的一齐倒在柔软的床铺上。
贺闻识又把他抱起,坐在自己腿上,修长的手指从他衣摆里伸进去,轻揉慢捻地抚弄着裴颂赤|裸的后腰和背脊。
“裴颂,心疼心疼我?”
粗粝的手指皮肤按弄过敏感的皮肤,裴颂被他弄得闷哼一声:“你想我怎么心疼?”
贺闻识想想,短促笑了声:“叫我声哥哥?”
裴颂努力平稳着呼吸,冷静声明:“我比你大。”
他生日是四月,而贺闻识的生日是十月底。
裴颂觉得年龄的问题很有必要掰扯清楚。
“那也行。”
贺闻识从善如流:“那我叫你哥哥。”
他亲咬了下裴颂的耳垂,贴着裴颂耳廓开口低笑声,声音酥酥麻麻的,震得耳膜都有些微微发麻。
“那哥哥,哄哄我,把尾巴露出来让我超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