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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烟盒

廉价的白月光 一纸银 2111 2024-06-01 09:40:11

水很快就漫过谈玉琢的胸膛,他趴在浴缸边,两颊被水汽蒸得湿红,湿透的发丝垂在雪白的颈侧,不知道又在分神想什么,一副心不在焉又很闷的样子。

梁颂年俯身关上水龙头,以为他还在为被没收烟的事情而烦闷,“可以稍微抽几根,但不要过量。”

谈玉琢往下坐了坐,水漫过他的肩膀,“我烟瘾没有那么大。”

他只有在很郁闷的时候才会想要抽烟,他的情绪需要排解,只是结婚后,周家不喜欢他抛头露面,于是能唾手可得供他排解的东西便很少,只有烟酒类非常容易得到且足够充裕。

谈玉琢有意控制过,但很难,虽然瘾不大,可一旦起了念头,很容易过度。

“现在想抽吗?”梁颂年问。

谈玉琢偏过头看他,有点疑惑,但是看表情还是想抽的,也诚实地点了点头:“有点想。”

梁颂年没有说什么,站起身走出去,回来的时候带来了刚刚从谈玉琢身上拿走的烟和打火机。

烟是红色壳子的哈德门,很便宜,打火机也是塑料材质的,谈玉琢等售货员找钱的时候,随手从柜台上拿的。

梁颂年把烟的包装拆了,抽了一根出来叼在自己嘴里,用打火机点燃了烟。

橙黄色的火光一闪,照亮梁颂年鼻梁附近一小块皮肤,让他脸部的线条轮廓变得更为深刻,尔后就灭了,细细的烟从他手指间飘出。

他又抽了一根递给谈玉琢,谈玉琢手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就接过了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卷烟纸很快就被水沾湿。

谈玉琢凑过去,从梁颂年叼在嘴边的烟借了火,因为烟卷受了潮,有点难以点燃,为此他多等了一段时间。

烟雾模糊了梁颂年一部分脸,谈玉琢吸了口烟,任由带着廉价焦油味的尼古丁味道充斥自己的肺部。

“这么便宜的烟,你应该抽不惯。”谈玉琢吸了两三口就不吸了,把烟从自己嘴边拿下来,手臂伸出浴缸外。

梁颂年想了想回答:“还好。”

他从不对这类东西上瘾,贵价亦或是平价,对他来说感觉都差不多。

只有谈玉琢,他容易受到诱惑,轻易深陷其中,把自己弄得一团糟。

浴室里的味道一时变得难以形容,沐浴露香氛的味道混着烟草味,谈玉琢感到有点闷,便从水里直起点身子,烧成灰的烟随着他的动作簌簌地往下落。

在尼古丁和热水的作用下,谈玉琢没有那么重的心理负担,不再像一开始那么紧绷,他说:“我还是很讨厌陈建功。”

谈玉琢讨厌他到连叫他“叔叔”的次数都很少,大多数时候都是直呼其名。

梁颂年掐灭了烟,安静地注视谈玉琢。

他抽烟,两颊薄红,烟气从两瓣潮/红的嘴唇间飘出,袅袅消散在眉眼处,让他的五官变得不真切起来。

他没有一件衣物蔽体,水又把他打得那么湿,只剩下柔软的、容易被人伤害的赤/裸身躯。

谈玉琢很少能自己掌控什么东西,时常受感情裹挟,在梁颂年面前总是显得可怜。

梁颂年并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如果放在几年前,他或许会说:“玉琢,我已经给过你解决方法。”

但这样说既没有意义只会让谈玉琢伤心,实际上他应该更早地明白,谈玉琢需要更多的耐心和宽容,宽容他的不够理智和不够聪明。

“你需要我帮忙吗?”梁颂年问。

他说完,就有点后悔,因为看谈玉琢的表情,他好像又说错了话。

谈玉琢错愕得直发愣,一言不发地盯着梁颂年,过了一会才说:“我没想报复他……”

谈玉琢经常会忽略掉梁颂年本质上不是个好人这件事,因为他方方面面都毫无错漏,温柔妥帖,知节知礼,偶尔在他面前暴露,谈玉琢都会因为反差过于强烈感觉有点缓不过来。

之前,他不止一次在梁颂年面前表露过不喜欢自己的继父,当时的梁颂年提出拿一笔钱让陈建功彻底远离他们。

“他意志心薄弱,稍微花点钱就能动摇,等他离开之后,我会想办法让他在外市不再回来。”

梁颂年说话的表情很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很日常的小事。

谈玉琢吃惊地拒绝:“不要,我妈妈很喜欢他,这样妈妈会伤心的。”

梁颂年困惑了一瞬,他在谈玉琢面前总是很坦诚,这次也一样,“为什么要在意你妈妈的感受,现在难受的不是你吗?”

谈玉琢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可以花时间和梁颂年说妈妈单身一人带自己多么不容易,他们母子二人如何在陌生的城市里相依为命,又觉得没有必要,因为梁颂年是无法理解的。

在梁颂年眼里,他妈妈的情感需求根本不重要,因为他只把谈玉琢划进了自己的范围,只需要满足谈玉琢的需求。

谈玉琢怕他真的干出什么来,陈建功只是人比较窝囊,其余错事没有做,离开之前还给他们留了十万,算是仁至义尽,便不放心地重复一遍:“我真的没有那种心思,你不要乱来。”

梁颂年没有立马答应,谈玉琢怀疑他现在非常不认同自己的想法,但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谈玉琢把早已熄灭的烟灰抖落,放进嘴里吸了一口,叼着烟嘴咬了一会,觉得无聊,还想要再抽一根。

但烟盒在梁颂年身上,他不敢再要,便一直看着梁颂年。

谈玉琢放下烟,嘴里太空,心思就跑到了别的地方,伸手臂搭在了梁颂年的肩膀上。

谈玉琢像是一个沉默不语亟待安慰的人,梁颂年抱住他,他身上的水把他衣服打湿,温热的皮肉像是某种无措的,迷茫的讯号。

梁颂年俯下身,谈玉琢受力向后倒了些,浴缸里的水漫出来顺着缸壁往下流。

谈玉琢不说话,眼里水光因为光线的变化闪烁,他很轻地叫了一声,然后叫他的名字,叫他颂年,一声一声的。

梁颂年的手臂穿过他单薄的后背,手掌捏住他的肩膀,谈玉琢半阖着眼睛,感受对方一点点把他的嘴唇吻湿,舌尖缓慢地探进唇齿,填充他的口腔。

吻了许久,谈玉琢感觉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梁颂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手往下滑,抵住他的胸膛,细细地/喘/气。

梁颂年放开了他,谈玉琢缺氧有点发蒙,但总算没有那么憋闷了。

浴缸开着恒温,所以水一直都是热的,梁颂年揉了揉他的后劲,等他缓过来点,简单地给他冲洗了一下,那浴巾裹住他抱回床上,自己再回到浴室里洗澡。

房间里的温度也刚刚好,梁颂年在的地方,谈玉琢什么东西都是正好的。

这种久远的熟悉感给谈玉琢带来了与此前不同的安全感,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可能也是因为周时的马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生活里那么多细小的东西,是需要有人注意才能一切都刚刚好。

他躺在床上,陷在柔软的床褥间,难得很快就困了,眨了几下眼睛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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