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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月光

廉价的白月光 一纸银 3157 2024-06-01 09:40:11

许庭知喝了几杯酒,酒的度数不算高,但他不多时便感觉胸闷,和桌上的人打了招呼,独自上了顶层观景台透气。

从观景台的视角望过去,黑夜中,山石草木隐没,瀑布如一条银练直下,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

只是今夜无星,云层之间只有一轮模糊的孤月。

许庭知独自站了半晌,冷风将他脸上的热度吹得消散下去,久了之后便感觉冷。

手上太空,许庭知摸了摸衣服口袋,摸出一只打火机,却没找到一根烟。

他觉得扫兴极了,又没有办法,无聊地用打火机敲着栏杆,发出无规律的“叩叩”声。

听见后面有脚步声,许庭知站直了一些,回身看见梁颂年关上了通向观景台的门。

“不准备回去吃了?”梁颂年向他走来,靠在栏杆的另一端,隔着几盏昏暗的小灯和他说话。

许庭知和他对视了几秒,移开了视线,“没什么胃口。”

梁颂年似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会有多么大的波动,他简单地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任何劝导,只说:“什么时候想回去和我说一声。”

“……”许庭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看着梁颂年没什么留念起身往回走,忍不住叫住了他:“你不应该和我多说几句话吗?”

梁颂年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看他,耐心地询问:“你想知道什么?”

许庭知不喜欢现在的氛围,他感觉简直诡异,他向来直来直去,有什么话憋不住在肚的人,此刻居然也哑然,不知从哪里先说起。

“你看得出……我对玉琢有意思是吧?”许庭知想了片刻,在许多个问题中勉强挑了一个最有头绪的。

许庭知没见过梁颂年这样子,这件事他做得既不厚道也不理智,和他往日的行事风格大相径庭。

纵然事情已经在他眼前发生,许庭知依旧恍惚,思前想后也没明白梁颂年怎么会做出这么没有分寸的事。

梁颂年目光平而直地看着他,保持了几分钟的沉默,“我不追究你。”

“追究?!”许庭知尾音破了声,没有为梁颂年的宽宏大量感到高兴,反而气笑了,扶着额角缓了几秒,还是没有恢复往常的语调,“你追究我什么,不是,现在不是你追究我吧,我才应该……”

许庭知及时刹住嘴,还没有勇气去指责梁颂年,只不可思议地盯着梁颂年看,看不出对方表情有什么变化,愤怒或者懊恼都没有,他只是微微蹙起眉头,似乎遇到了稍微有点棘手的事情。

“庭知。”梁颂年叫他的名字,声音有点沉,“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吗?”

“察觉什么,察觉你早就截胡了吗?”许庭知摊开手,“谈玉琢是周时老婆,你知道的吧,你好这一口?人妻?我玩玩就算了,你怎么也?!”

出乎许庭知意料的,他话还没有说完,梁颂年直接开口反驳:“人都死了,算什么他的老婆?”

许庭知不认可梁颂年的逻辑,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好像又没有不合理的地方,急/喘/几声,没转过气来,差点把自己憋死。

“那不是更不好了吗,你明明知道他老公死了一个月都不足。”

“哦。”梁颂年对生死没有忌讳,没有感情地平读,“英年早逝,可惜。”

许庭知等他再说什么,但是梁颂年简短地发表完对周时的评价,就没有下一句,平静地和许庭知对视。

许庭知静了一会,实际上他和梁颂年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想趁虚而入的小人,只不过梁颂年成功了,失败的自己显得尤为可笑罢了。

更让人自尊心受挫的是,许庭知压根不敢从梁颂年手下抢人,现在能质问那么几句,也不过凭着两人多年的情分,再多说一句都不行。

且不说其他,要是家里知道他得罪了梁颂年,他好日子就到头了。

许庭知不想再尝一次全部卡都被停掉的滋味。

梁颂年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打开递了许庭知一根,许庭知愣愣地接过,动作迟钝地点上了烟。

冷空气混着尼古丁被吸进肺中,许庭知没想到梁颂年的烟那么烈,呛咳了几声。

梁颂年不抽,他站在那,半张脸被灯光照亮,鼻梁的阴影打在脸颊上,不甚清明,“如果你喜欢玉琢,不应该抱着玩玩的心思。”

许庭知自嘲地笑了一声,他不知梁颂年怎么想的,怎么会教情敌怎么喜欢人。

“你当他心思就很认真吗?”许庭知把烟夹在两指之间,吐出两个烟圈,看它们慢慢消散在空气中,“他也只是想找个为他花钱的。”

“他要求很过分吗?”梁颂年平和地问,声音听上去没有任何异常,仿若在谈什么严肃的公事,“只是想要些钱为自己安身立命。”

许庭知把烟重新叼嘴边,嘴巴里有点苦涩,都是烟草的味道,默默在心里为梁颂年明晃晃的双标记了一道。

他想玩玩就是大逆不道,谈玉琢想玩玩就是天经地义。

“而且,玉琢不会喜欢你。”

梁颂年过于肯定的语气给许庭知一个没有缓冲的暴击,他郁闷到想吐血,“你能对我好点吗,说话委婉一点好吗?”

梁颂年没有感到抱歉的意思,“他现在还愿意和你说话,是因为我的关系,如果你不是我朋友,他不会再理你。”

许庭知狠狠吸了一口烟,无法反驳也不敢反驳。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许庭知叹气,“你早和我说,我会和你抢吗?”

梁颂年神色莫名,许庭知隐约从中看出了什么,又觉得梁颂年不是这样刻薄的人,迟疑地闭上了嘴。

“庭知。”梁颂年打断他,嘴角勾了勾,“明斯然刚刚打电话给我,叫你少喝点酒,早点睡,不回去也没事。”

许庭知摁灭烟卷,“可以了,你别嘲笑我,对我好一点。”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许庭知垂下眼,很轻地解释,又像是给自己宽慰,“实际上家里已经给我安排相亲了,我很快就要订婚结婚,这个节骨眼确实不该做这样的事。”

梁颂年没有接话,远处遥遥传来瀑布的水声,听不真切,他远远望着瀑布的虚影,过了片刻收回视线,转身离开观景台。

许庭知听见门关上的声音转过脸,一阵萧瑟的寒风吹过屋檐低垂的装饰枝叶。

许庭知心里松了一口气,却依旧郁结,讲不清郁结更多是为了什么。

他直觉告诉自己,梁颂年并不认同他的做法,但是他和梁颂年本就不是一路人。

况且,他如此,梁颂年又和他有什么差别,年轻时候找几个喜欢的爱爱,何必当真。

若是两人之间家世相当也就算了,缘分够了双方父母自己会谈婚嫁,哪怕如此,捱过普普通通的婚姻,也不一定会有好的结果,貌合神离的夫妻不胜其数。

许庭知是家里不经事的纨绔,很多事情自己无法做主,梁颂年手上有权有势,不过比他多几分抵抗的资本,能自己选择结婚的对象和时间,但怎么也不会轮到丧偶的谈玉琢身上。

就像他的婚姻轮不到身无长处的明斯然头上,现在用得舒心惬意就继续用,婚后对象不计较处事宽容,不至于赶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那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许庭知把烟头扔进垃圾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直起身往楼下走。

在电梯厢的时候,他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许庭知没有理,他虽然心甘情愿被明斯然管,但那不过是他哄人的手段,要是对方太过于当真,他便会感觉厌烦。

电梯“滴”一声停下,许庭知前脚刚走出电梯,就看见饭局已经结束,三个人正往走廊尽头走。

“你今晚留下吗?”陈律最先看见他,晃了晃手上的房卡,“斯然和我说你不回去也可以。”

许庭知心底微弱的不满因为陈律的一句话迅速加深,他伸手拿过陈律手上的房卡,“看他脸色干嘛,我要留就留下了,还要他批准吗?”

“实际上回去也没事,颂年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没啥其他项目了。”陈律顺带一嘴,把梁颂年也损进去了。

许庭知看了一眼房卡上的数字,揣进了兜里,意有所指地说:“不一定吧。”

梁颂年笑了笑,谈玉琢没有意识到交谈的话题已经到了他的身上,他晚上吃多了,现在胀得有点困,没什么精神地靠边站着。

到了房间,谈玉琢先倒了杯水喝,梁颂年把屏风打开,露出一口私汤温泉。

谈玉琢一只手端着水杯,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感慨了一句:“好适合先在温泉里做一遍,然后全身湿漉漉地滚到床上再来几遍。”

“不可以。”梁颂年取下两块毛巾,“这样不道德,会把温泉水弄脏,之后的不知情的客人怎么泡?”

谈玉琢无言地咂摸了几下嘴里没味的开水,认命地点了下头:“你自己泡吧,我去睡觉了。”

谈玉琢洗完澡换完睡衣,躺上床,睡意反倒没有那么强烈了,他翻了几个身没有睡着,摸出了手机。

过了半小时,梁颂年泡完温泉,松垮地围着一条浴巾走到床边。

他身上蒸腾着热气,肌肉的线条完美,谈玉琢戴着耳机欣赏了片刻,冷不丁说:“听说泡温泉可以活血,血活了说不定就治好你的病了。”

“你应该多泡泡。”

梁颂年解下浴巾,嘴边带了些笑意,脾气很好的样子,不置可否,“是吗?”

谈玉琢心如止水,平躺在床上,梁颂年掀开被子坐上床,谈玉琢起身,趴在他的腰腹上。

梁颂年把灯光调暗,把手放在他的头上,没什么意味地摸着他的发梢。

过了会,谈玉琢翻了几个身,似乎怎么睡都不踏实,梁颂年低头看他拧着眉。

模糊不清的电子音微弱地响,梁颂年之前没留神,现在注意到了,开始仔细听。

听了片刻,梁颂年狐疑地偏了一下头,抚摸的动作慢下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伸手把他左耳的耳机摘了下来。

谈玉琢发懵,睁大眼睛抬头看他。

“玉琢,耳机漏音了。”梁颂年拿过他手里的手机,把听书功能关了。

“……”谈玉琢缓慢地扯下另一边耳机,面色凝重。

见他不说话,梁颂年好意给他台阶下,问:“我刚刚没听清楚,你在听什么?”

谈玉琢想了一下毫无遮挡显示在屏幕上的书名,默了又默,误以为梁颂年是故意的,硬着头皮视死如归地回答:“父爱如山的故事。”

说完,谈玉琢轻咳了一声。

梁颂年放下手机,微妙的气氛在他们之间蔓延,他看谈玉琢实在太过于窘迫,叹气:“玉琢,我不是让你真的回答我。”

“这样啊。”谈玉琢尴尬地扯了一下嘴角,小声嘟哝,“我以为你玩羞耻训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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