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野准时上了季观砚的车。

宽敞的车里气氛冷到极致，裴野刚坐上车，冷不丁打了颤，却还得弯着眉眼，笑得明媚，“砚哥，你来啦。”

裴野在别的世界也当过舔狗，知道如何舔才让人心动，配上他这副长相，哪里还有从前那副油腻恶心的模样。

但后座的季观砚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见裴野坐上车，季观砚不用开口，前头的司机十分识趣，直接启动了车，朝着季家大宅开去。

日光被挡在黑色的玻璃窗外，让季观砚整个人好似沉浸在幽暗之中，那张冷峻的脸带着森寒和高位者的压迫力，让跟他同处一处的裴野险些喘不来气。

不愧男二，就这长相和气势，也只有陆云起能配得上他了。

但这话他不敢跟系统调侃，生怕又被做成鸡。

兴许是裴野的目光太过放浪，季观砚偏头，冷然瞥了他一眼，和陆云起如出一辙的威慑力让裴野背脊发凉。

裴野下意识抿嘴，看起来乖巧又可怜，“砚哥，对不起。”

季观砚早识破原主的这些伎俩，原想冷声警告，目光却在扫过裴野面容时顿了片刻。

分明还是原来那张脸，但季观砚却觉得有些不同。

不过瞬息他便收回目光，“别忘了你的身份，这种事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裴野只得乖乖地应了一声，维持舔狗的人设听话地坐在一旁，也不会再像从前那边用粘稠厌恶的目光去看季观砚，此时看起来反倒温顺得很。

季观砚透过后视镜不经意看了他一眼，冷漠的眼底带着些许异样，但稍纵即逝。

车厢一阵寂静。

裴野耐不住寂寞，下意识想找系统唠嗑剧情，但作为主角毒唯，除了陆云起的事，别的都入不了系统眼里，因此它直接漠视了裴野。

“我知道你在线，你有本事屏蔽我，别躲着不说话。”

“……”

早知道裴野这么浪，系统当初就不会抓他来做任务了，特么要不是快穿部缺人手，系统早就举报他了。

哪怕系统没有说话，裴野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无语，被压榨的心情舒爽不少。

他无意地勾起嘴角，眼尾上挑，笑意轻染，勾人而不自知。

季观砚不动声色地望着后视镜的男生，修长的手指轻点手背，不知在想些什么。

车子很快就到了季家大宅。

裴野跟在季观砚后面，刚靠近后院，季观砚却突然停下脚步。

追在他身后的裴野来不及停下，整个人都撞到了季观砚背上，刚下意识要抓住对方的腰，手腕却被人紧紧捏住。

裴野心下一凉，抬头就看到季观砚冷着脸看着他，目光犹如实质性一般，好似要将裴野扒掉一层皮。

“砚哥，我不是故意的。”

季观砚甩开他的手，声音厌烦，“你最好是。”

裴野看了一眼被捏红的手腕，委屈得很。

季观砚的目光从裴野那怯懦可怜的脸上收回，平静道，“见到爷爷，你知道该说什么，不该做什么。”

裴野从话里听出了威胁。

他在心里翻了白眼，面上却十分顺从地点了点头，发挥着舔狗的姿态，眸色满是眷恋和爱意，“我都听砚哥的。”

装得还挺像一回事的。

季观砚没再去看他，转身就走近了后院。

裴野跟了进去，目光停在季观砚的腰身上，而后慢悠悠地往下看去，在被发现前藏起了视线，忍不住舔了舔虎牙，觉得自己跟个痴汉似的。

他唾弃了一把，刚走近院子，就看到亭中有两个老人在下棋，不用系统提醒，裴野也能辨认出两人的身份。

见他们走来，跟季观砚有几分相似的老人抬头，笑得十分欢喜，朝着裴野招了招手，跟叫小狗似的，“小野，来爷爷这里。”

裴野刚觉得这动作眼熟，冷不丁就听到脑海的系统呵了一声，顿时后知后觉，想起不久前自己也这般招过世界主角。

怪不得系统要阴阳他，实属风水轮流转。

裴野暗自吐槽，刚想过去，眸色一转，又看向了季观砚，好似在寻求对方的意见。

他目光太过灼热，季观砚想忽视都不能，他不动，裴野也就没敢上前，仿佛他能决定这人的一切。

季观砚冷然地看了裴野一眼，在季民不满前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裴野这才上前，对着两个老人笑得乖巧，“爷爷好。”

季民何等眼尖，哪里没看出两人的小动作，他拉着裴野的手，别有深意地问道，“小野，你告诉爷爷，是不是阿砚又欺负你了？”

季观砚面色阴沉。

按照剧情，原主听到这话，必然会露出一副委屈又不敢说的模样，还要似是而非地控诉季观砚对他的冷淡。

季民也不知道被原主灌了什么迷魂药，每次原主这样时，他都不由分说地责怪季观砚，甚至还为了强迫两人在一起做了一些让人不满的决定。

季观砚不会受牵制，但也因此越发厌恶原主，毕竟也是因为他才导致爷孙关系僵硬的。

气氛瞬息古怪。

一旁的裴宏刚想出来打圆场，但裴野却先一步开了口，“不是的，你误会砚哥了，砚哥对我很好的。”

季观砚漫不经心地抬眼，看向了裴野，却见那人目光如暖阳，少了往日的伪善和心机，此时看着，莫名乖巧

只是这个心思刚涌起，却见裴野垂下眼眸，语气故作坚强，“只是我太黏人了，砚哥那么忙，我怕会打扰到他。”

裴野这人虽怂，但不作不死，不骚断腿都收不住嘴，可以说任务世界能完成几乎全靠浪。

季观砚盯着他，似乎勾了勾嘴角，但笑意却未达眼底。

而季民没听出裴野的茶言茶语，只当他满怀深情却得不到回应，不免更心疼了。

“明天就是你生日，我让阿砚定了酒楼，想要什么礼物跟阿砚说，让他给你准备。”

语气笃定，丝毫不过问季观砚的意见。

裴野甚至怀疑，但凡他开口想睡季观砚，季民都能给亲孙子下药送到他床上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季民有什么把柄握在裴野手里。

连裴野的亲爷爷都看不下去了，“老季，别太惯着他，这小混蛋只会糟蹋东西。”

季民一听，就不满了，“说什么呢，小野这么乖，配得上全世界最好的，就我们家阿砚那脸黑的，能被小野看上是他的福气。”

裴野，“……”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不知为何，裴野在季民脸上看到了系统的身影，想不到他一个炮灰，竟然还有毒唯，连亲孙子都能踩一脚。

粉圈很单纯，复杂的是追星人。

裴野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季观砚的冷意如芒在背。

他硬着头皮，笑得腼腆，开口便是带着若隐若现的茶味，“只要是砚哥送的，我都喜欢，我听他的。”

“是吗？”

裴野话音刚落，一旁的季观砚却突然开口问道，深邃的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好似随口一问。

嗓音清冷如冰，分明只是简单两字，却让裴野莫名心悸。

“是，是啊，我……”

不等他说完，季观砚已经收回了视线，不感兴趣一般，没再多看他一眼。

草哦，季观砚这么恐怖的人，到底是谁在舔啊？

但无人在意裴野的死活，不止如此，季民甚至被他的表现讨好得心花怒放，当即就让裴野留下过夜。

睡的还是季观砚隔壁房，似乎方便裴野半夜爬床。

裴野心里一咯噔，好像看到他太奶在跟他招手了。

不关别的，而是原剧情特么就有爬床这狗血剧情，结果虽然没得逞，但原主用十分绿茶且下作的手段让所有人误会，以此强迫季观砚跟他结婚。

下场就是他被废了双腿。

裴野顿时就觉得腿疼，他目光涣散，感觉身体好像被掏空了。

这婚真的非结不可吗？

而季观砚却没有错过他半点反应，分明是平日里求之不得的奢望，此时裴野却像撞见邪祟一般惊恐，丝毫没有一点欢喜。

好像先前所谓的仰慕和深情，全都是他伪装出来的。

一想到这，季观砚目光更冷了，不知是哪一点让他更生气。

他的目光过于凌厉，让裴野心底发毛，连忙发挥演技应对，不敢再松懈，生怕被对方察觉出什么。

在季观砚这样棘手的人面前，就裴野这怂样，早晚会被对方玩死的。

等应付完两个长辈后，季观砚就带着裴野离开。

为了不引起怀疑，裴野又得被走人设，跟甩不掉的尾巴一样跟在季观砚身后，语气讨好，“砚哥，我刚刚都有好好听你的话，没有乱说。”

见季观砚没理他，裴野眼底的光顿时就散了，那张漂亮的脸染上了委屈。

“我也不知道爷爷会留我过夜的，你相信我，好吗？”

裴野边说着边给自己的演技打分，还没表演完，刚上楼的季观砚却突然停下脚步，回过身，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目光如炬，要将裴野生吞了一般，“我为什么要信你？”

裴野怔了一下，随即眼眶红了，“我之前那么坏，砚哥不信我也是对的。你要是不想看到我，那我现在就回去。”

说着，他扯了嘴角，试图露出乖巧懂事的笑意，“爷爷要是问了，我就说是学校有事，不会让他怪你的。”

这反倒是要将季观砚营造成加害者一般，看起来还真不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