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引起了巫重明的注意。
他离开妖殿后，循着系统发来的定位，找到了深林中奄奄一息的主角。
在裴野穿来前，原身设计沉着苍梧不注意，生生剥出他的妖丹，随意丢弃在这满是野兽精怪的林中。
原本血腥味就容易招惹怪物，更何况还有主角光环buff，一点血味就能让所有妖物疯狂，争相抢夺。
但苍梧硬是凭借着最后一点力气，生生厮杀出一条活路。
裴野找来的时候，就看到他浑身是血靠在倒下的巨树上，绝美的面容沾满鲜血，透着邪性的气息，却又因着他重伤的模样，反倒衬得他柔弱易推。
察觉到气息，苍梧骤然睁开眼，狠毒地盯着不远处的裴野，妖丹被剥的痛苦叫他满腹怨恨，恨不得将面前这人撕碎。
可刚才对付那些精怪就已经耗费他所有的力气，好不容易支起些许身子，却又重重摔回原地，每动一下，身上的伤口便会裂开，渗出更多的血来。
饶是如此，苍梧仍旧不死心地想要爬起，却始终不如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仇人朝着他走来。
直到走近些许，裴野才发现苍梧惨烈的模样，脑海中全然是他刚才狼狈不堪的挣扎，哪里还有故事里身为主角的风姿？
裴野在看到他时，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撕开一样，剧痛不自觉蔓延至四肢，让他止不住轻颤。
脑海中的机械声随之响起，“发现目标人物，请宿主协助主角成为妖界最强妖王，得万妖臣服跪拜。”
裴野眉头轻挑，心头那点疼痛好似散去不少，他缓过神，端摩着苍梧的模样，此时才看出些许门道。
即便被鲜血沾染，裴野还能认出苍梧的模样，分明跟不久前见到的巫重明极为相似，只是没有双瞳，可无论身形还是长相，都差不了多少。
只要不是瞎的，都能知道两人有一腿，怎么苍梧过得这么惨，还有妖敢霸凌他？
系统贴心讲解，“男二施展了障眼法。”
这世间除了裴野，别人所看到的是另一张脸，所以才没人知道苍梧跟巫重明有什么关系。
裴野挑眉，觉得这金手指有点小用处。
他敛下心思，又朝着苍梧走得更近，可那人眼神阴狠地盯着他，像是要将他杀死一般。
别害怕，他不是什么好人。
裴野脑子跟抽了一样腹诽着，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苍梧那漆黑的眼眸中生机逐渐消散，死气笼罩着他，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去。
裴野睁大眼，急了，“系统，我把妖丹按回主角身体还有没有救？”
系统凉飕飕，“没救了，埋了吧。”还真当主角是机器，把发动机装回就能活？
“你说的是人话？”裴野惊了一下，随即又反应过来，“忘了，你压根就不是人。”
“……”系统就知道裴野很记仇，变着法也要怼回它，系统有些没好气，已读乱回，“那你试试人工呼吸呗。”
裴野没听出系统在阴阳怪气，看着苍梧毫无活气的模样，心思一动，仿佛真信了。
他搓了搓手，在苍梧锋利如刀的眼神中缓缓蹲下来，竭力忽略了惧意，逐渐靠了过去。
苍梧以为这人想要他的命，他连妖丹都被抢走，一无所有，可这人还不肯放过他。
那双黑得见不到底的眼眸倒映着他的狼狈惨状，试图挣扎的模样无比的可笑，就好像被扒了精光，将不堪的一面露出，任凭对方嘲弄。
他本该移开视线，不去看那人眼中倒映的自己，可身子却不受控制，疯了似的盯着那双幽深的眼睛，试图将它刻在心头。
为了什么？应当是报复吧。
可苍梧却无比清楚，这人会杀了他，哪里还有报仇的机会。
但不等他嘲讽自己，面前的人突然垂下眼眸，炽热的气息落在他脸色，他还没来得及厌恶，唇上却是一软。
那一瞬，苍梧只觉得四肢百骸好像坠入无底深渊，摔得浑身碎骨，分明疼痛，可好似在一刹那活了过来。
他的仇人，正跪在面前，亲吻着他。
苍梧几乎宕机，只觉得这临死前的折磨无比过分，连带着他的身心都要被人凌辱鞭策一回。
他胸膛起伏得厉害，恨不得狠狠将裴野推开，最好将他碎尸万段，可他身子早已到了极限，只能任着对方侮辱。
也不知道裴野做了什么，苍梧骤然紧缩瞳孔，原本满是死气的脸上涨红血色，好似回光返照一样。
然而下一刻，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分明是怒急攻心，被气晕的。
裴野反应过来时，苍梧已经晕了过去，他慌慌张张地把人抱入怀里，震惊道，“我这么厉害，都把主角亲晕了！？”
要知道从前他只有被弄晕的份，何时轮得到他这么威猛？
看着苍梧跟小鸟依人似地被他抱在怀里，裴野激动地想着，他当攻也是可以的吧。
系统，“……”
它发誓，它真的想阴阳裴野，没想他当真，特么害得自家主角气昏了，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系统当即不敢造次了，因为它知道裴野真的会乱搞，把主角糟蹋得更彻底。
裴野好似很迟钝，天真地问系统，“你不是说人工呼吸有用吗？怎么主角好像又要死了。”
系统心虚了，底气不足，“主角需要吸收天地精华，很快就会痊愈。”
所以哪怕裴野没来，苍梧也会活下来，并且成为最强的妖怪，但现在，系统开始不自信了。
“尊嘟假嘟？”裴野语气贱嗖嗖，还有些羞涩，“我还以为要用身体给主角治伤呢。”
系统直接不吭声。
裴野也没再继续逗弄系统，他的手抚摸着苍梧的脖颈，感受手中那人虚弱的脉象，但每一下跳动都传到他心脏，填补灵魂的缺口。
他没再幽林停留，而是将苍梧背到身后，准备离开这危险的地方。
等裴野无比轻松地背起苍梧，忍不住又跟系统炫耀，“果然我很有攻的潜能，以后我不用再被欺压了，我要让主角尝尝我的厉害。”
这一次，他一定要给所有受方长脸！
系统，“你开心就好。”
裴野心情大好，像艾片里的无能丈夫重振威风一样，颠了颠身后的苍梧，嘴角笑意都藏不住。
而苍梧在半途时恢复了些许意识，正巧瞥见他脸上的笑意，分明是那张猥琐憎恨的面容，那一瞬，他却仿佛被吸引一般，出神地将那笑容刻在脑海中。
稍纵即逝。
随即苍梧又是一脸怨恨，只可惜身上伤势太重，才不能趁机将这人杀死。
他一边痛恨自己的无能，一边身子无法抗拒一般沉溺着裴野身上的气息，鼻尖不自觉蹭了蹭对方冰冷的脖颈，最终还是熬不过，又沉睡了过去。
连他都没发觉，自始至终他都紧紧抓着裴野的衣裳，片刻都不愿松开。
等苍梧再次醒来时，他已经不在裴野背上，这个认知让他有瞬间的失落，但被不着痕迹压下了异样。
他动了动手指，发现身子仍然没有恢复过来，不等他睁眼，又察觉到那股气息靠近。
苍梧只能装睡，随即就感觉裴野蹲在他身边，一个湿冷的东西就覆盖在脸上。
裴野用湿布替苍梧擦洗脸上的血迹，无比温柔，叫苍梧紧绷着神经，不知道裴野又想弄哪一出。
他应当感觉到屈辱和怨恨，却控制不住心头的变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裴野手中的动作上，他每擦拭一处血迹，苍梧都像是感觉到被大火灼烧一般。
不等他深思，裴野的手就开始不安分。
直到苍梧感觉到腹部透入冷意，才察觉到衣裳不知为何散了些许。
他面色一白，脸色更是难看。
系统，“……”
又他妈整这死出了是吧。
裴野幽幽地打量着苍梧，跟验货一般对比着，全然不知苍梧已经压制着满腹的恨意，若非是此时他毫无妖力，就凭这人肮脏的动作，他早就将对方千刀万剐，都难解心头的怒意。
可裴野一无所知，仍旧目光灼灼，几乎要把人看穿了一样，握着拳头比了比，最后语气感慨跟系统说道，“真了不得呢，统统，你对我真好。”
被这么一叫，系统莫名感觉到恶寒，又听到裴野接下了后头的话，“感恩有你，要不是你，我就吃不到这么好的糖了。”
他语气幽幽，好像系统当初不是强迫他来做系统，而是来跟主角发展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好好的龙傲天剧本顿时就变成了某岛的剧情片了。
系统再也忍不住，机械音都劈开叉了，“去死吧！”
裴野调侃得极欢，替苍梧擦完血迹，又顺手捏了捏主角的脸，动作不可见的亲昵。
随即他起身离开，准备找点食物解决温饱。
殊不知他刚走，苍梧就睁开眼，手掌紧握，眸中是藏不住的恨意和愤怒。
一想到方才被裴野那般对待，他杀意四起，却只能躺在原处，脸色一青一白地盯着裴野的身影，好像在隐忍克制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