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面色一青，几乎是咬牙切齿，试图自证清白，“我，我何时迷恋过你？”

也不知刚才是谁差点把裴野吸没了？

果然，男人都是一个样，全身上下只剩下嘴最硬了。

见裴野目光淡漠，青羽只觉得难堪，试图再辩解什么，可他发现面前的半妖丝毫不在意。

他连被选择的可能都没有。

青羽嘴唇轻颤，不知为何，他心头掠过了失落和难过，可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垂眸下了床，也没再看裴野一眼，有些狼狈不堪地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刚转身，裴野的目光就落回他的背影上，好似要透过他的身体，看向那遥不可及的灵魂。

直到青羽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裴野还没松一口气，就听到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宿主，现在有两个消息，你想听哪个？”

裴野心咯噔一下，直觉告诉他不太妙，“我先听好消息？”

“没有好消息。”

系统如是官方地回复着。

“……”裴野无语了，“那你说个屁！你可别逼我在最懵逼的时候扇你。”

“宿主37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冷冰冰的话？”

系统在这个时候还能耍嘴贫，丝毫不觉得事大，在裴野发作前，又接下了话，“真要论的话，那好消息就是，青羽不是炮灰，原本是本世界的男二，宿主不用拆cp了。”

“不是说没好消息吗？”裴野碎碎念，又不自觉皱起眉头，“原本是？什么意思？”

系统语气古怪，“原剧情设定他就是男二，跟主角纠缠不休，但后来作者磕骨科磕上头，半途就换了男二。”

按照最初版本，青羽在撞见苍梧与巫重明兄弟关系后，便设计让苍梧取代巫重明，两人日久生情，自然而然就在了一起。

哪知作者写着写着，莫名觉得骨科性张力十足，比原定角色还要带感，转头就改了设定，而青羽就成了不知名的配角。

但连系统也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青羽会突然间有这么大的执念，连主角光环加持的结界都能破开，甚至它们内部还得花费不少精力去清除这病毒。

裴野对这换角色的剧情有些无语，可一想到他接连拆了三个世界的cp，顿时又觉得没底气评价了，只好换了话题，“那坏消息是？”

“主角打输了，被男二镇压在地牢了。”

裴野怔了一下，又觉得这结果在预料之中。

他不自觉地摩挲着指腹，却没有追问系统苍梧的现状，脑子有什么东西在运转着，越发不着实际，“你说连作者都这么颠了，有没有可能，苍梧和巫重明谁当妖王都能算完成任务。”

这句话在最初的时候他也跟系统提起，只不过那时只是在调侃，如今看着这乱七八糟的剧情，系统再听，竟然觉得那么一丝丝有道理。

但很快理智战胜了脑补，系统义正言辞，“我权你还是别卡bug了，要是被总部抓到，我得跟你帮总部打一辈子的白工了。”

要命可以，但打白工不行。

裴野当即摈弃这不着调的猜想，兢兢业业地继续做任务。

而就在不久前，妖王被杀没多久，整个宫殿只剩下无尽的血腥味。

四周是跪拜的大妖，哪怕不是真诚臣服，到底还是恐惧高台上同等出声的双生子。

那是神鸟再次降临这世间，听闻他们的妖丹能增长妖力，血肉能延年益寿，若是得到他们，几近能与仙途触手可及。

只是如今无人敢肖想。

可高位上的两个大妖相对而立，眼中并没有兄弟轻易，只剩下决然的冷意。

苍梧轻眨眼，那还没干涸的血珠顺着睫毛落下，如当日他在裴野面前流泪的模样，叫人心动不已。

“巫重明，你挺不要脸的，竟然变成我去接近裴野。”苍梧冷嘲热讽，“你自己没媳妇吗？”

巫重明面色不改，“自然是有的，裴野就是。”

苍梧顿时就火了，出手丝毫不留情，那一招几乎是冲着劈开巫重明去的，却还是被对方避开，“贱人，你明知道裴野只爱我一人，要不是你这张脸，你以为他会让你碰？”

巫重明下手也狠，似乎也要在此刻除去苍梧，“你怎么确定，阿野喜欢的是你的脸，而不是我？”

苍梧一听，顿时就猜疑了什么，动作不免迟缓半刻，被巫重明逮到了机会，费了不少妖力制压住他。

他们两人实力原本就不相上下，不过苍梧性子冲动，哪里能玩过心眼多的巫重明，被他两句话就挑起了怒意，自然中了下怀。

但到底苍梧易怒却不愚蠢，知道犯错，便能迅速补救，真打到最后，巫重明未必能赢过他。

整个宫殿的其他大妖早就逃得远远的，只剩下他们两人对决。

浓烈的妖气充斥在周遭，几乎要将一切淹没。

苍梧也几近占了上风，本以为能趁势杀了巫重明，哪怕不能，也要将他毁去大半的妖力。

哪知下一刻就发生了变故，不知怎么的，一块熟悉的水晶挂坠蓦然从巫重明身上掉落，被苍梧瞥见，顿时觉得遍体通寒。

那分明是那日裴野送给他的，而如今，巫重明也有一块。

有什么不该的想法涌上了心头，可不等苍梧质问，巫重明好像早有准备，眼神冷凛，几乎没有半点迟疑便将苍梧死死封印。

那宫殿地面瞬间塌了几十米高，黑暗的深渊布满无尽的咒箓，好像有几千双看不见的手，将苍梧强硬地拉到了最深处。

等苍梧要从那等力量中挣扎出来时，才发现自己身上所有的力量都被禁锢住。

有什么东西要将自己融化。

他红着眼，仰头看了上去，红光中他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深渊边沿，俯视着他，那双眼睛毫无波澜。

“巫重明！”

苍梧嘶吼着，哪怕他再拼尽全力，也无法从深渊中离开，“我要杀了你。”

巫重明隔着无比遥远的距离，淡漠地望着苍梧，不将他狼狈的模样放在眼底，他手中抓着那心形吊坠，好似抓住了希冀。

若是仔细看，便能看到他脸色惨白，分明是用尽了妖力后的反噬，可见他为了镇压住苍梧，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但巫重明仍旧面色不改，连声音都没半点变化，可每一个字都藏住血气，“你就永远在这里，我会取代你的一切，陪在阿野身边。”

“你敢！”苍梧疯狂地挥着手中长矛，可那等力量只能看看斩碎石块，却斩不断禁锢。

“巫重明，你不要脸，你那是喜欢吗？你就是馋裴野的身子，你下贱。”苍梧狠狠地骂着，“犯贱得只能扮装我，接近他，可怜得很。”

巫重明脸色阴沉，分明是被戳中了心思，若不是裴野喜欢的不是他，他哪里需要放弃自己的身份，卑微地取代他人，只为得到那半妖的爱意。

可如今，什么都不重要了。

“你一直都这么冲动，只会让阿野很累。”巫重明像是在内涵苍梧幼稚，每说一句话，就让自家弟弟脸色难看，“不过是仗着他喜欢你，倘若他不喜欢了，只会嫌你烦。”

“你放屁。”苍梧怼他，却莫名没底气，如果不是裴野爱自己，哪里能容忍得了他这种脾气？

巫重明无比贴心，“我不像你，只要阿野开心，别说是妖丹了，命都可以给他。”

苍梧气得咬牙切齿，想当初巫重明就是用这般小白莲语气试图离间他跟裴野的关系，现在还恬不知耻地插足。

“恨我吧。”巫重明垂眸，语气却没有半点感情，“我不会杀了你，因为你是我的弟弟，只是你不适合阿野。”

他说完，也不管苍梧如何反应，转身就走。

而苍梧已经双眼通红，嘶吼着，声音几乎要冲破禁锢，“巫重明，滚回来，有本事我们一绝死战。”

可任凭他如何咒骂，都无人回应，这座曾经承载妖王至高无上权利的宫殿成了牢笼，困住了苍梧，硬生生将他与世隔绝。

而苍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取代自己，走向爱人的身边。

“裴野，裴野……”苍梧早已经咬破舌尖，落了一地的血，而他为了撕开禁锢，已满是伤痕，血液浸湿了衣裳，染红了地面。

可最终他却连离开深渊半点都不能，却如疯魔的废物，只能趴在地面，用手指在泥土上抓出痕迹，一点一点地爬着，狼狈至极。

“你等我，裴野。”

苍梧颤着声音，每爬一点，都好像是受了千刀万剐的酷刑，要将他血肉撕碎，可他却不觉得疼痛，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不安，“你答应我的，会认出我，对吧。”

短短不到一米的距离，就耗费了苍梧半生的妖力。

他咬牙，狠狠地握拳砸向地面，却只落下血肉模糊的伤口。

苍梧慌了，眼睛也禁不住酸涩，好像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落下，连带着面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裴野。”苍梧声音哽咽，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碰到，他眼中露出茫然的神色，如孩童那般无助和绝望。

“别丢下我……”

“你不能……又不要我……”

可回应他的，只剩下一片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