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野莫名觉得背脊发凉。
但季观砚开口，他也不能拒绝，便应了一声，直接朝着车辆走去。
他也没回头与陆云起说什么，好似两人只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
陆云起站在了原地，眸色冷淡地看着裴野走远，直至他坐上了车。
隔着不远的距离，他看到那人弯着眉眼，像是染上了爱意，几乎要将冬雪消融。
可唯独那不是对陆云起的。
陆云起就像是没人要的小狗，被随意地丢弃在路边。
黑色修长的车身从他身前掠过，不沾半点尘埃，就好像陷在肮脏泥土中的自己永远都无法触碰高台之上的神明。
直到车子开离学校，季观砚的目光才从车窗外收回，正抬眼时，却看到一旁的裴野透过后视镜直勾勾地看着他。
见他看来，裴野又连忙收回了视线，垂眸，有些羞涩，“砚哥，几天不见了，我挺想你的。”
季观砚闻言，偏头看着少年，额前的发丝微微挡住他那双明眸，也藏住不可见的心思。
他想起了那天在小巷子外所看到的场面。
季观砚摩挲着指腹，随意问道，“是真想吗？”
裴野心头骤然一跳，感觉这句话有坑，“当，当然，我每天都想找砚哥说话的，但砚哥没回我，我以为你很忙。”
自那天在半路下车，裴野就没见过季观砚了，为了维持人设，私下还发信息骚扰过几次季观砚。
当然是没有得到回复。
后来被陆云起亲懵了，裴野都忘了这回事，哪知道这人会突然杀到学校，还那么不凑巧地撞上了陆云起。
按照狗血剧的定义，这两人铁定得发生点什么。
季观砚没说话，反而是前头开车的明叔替他解释了，“砚总这几天在国外出差，怕是时差不对，才没回上信息，今天刚下飞机，就马上过来接小少爷你了。”
那他人还怪好嘞。
裴野腹诽着，面上露出些许惊喜，软了声音，“砚哥对我真好。”
季观砚眸色微动，像是在掂量着裴野这句话有多少水分。
裴野见他不说话，神色有些失落，转头跟明叔询问了一番季民的情况，得知老人只是些许老毛病，这才放心。
但心底不免提了警惕，看来世界想要季观砚和陆云起相遇，还当真会出其不意。
他这么想着，猝不及防就听到季观砚主动开了口，“在学校如何？”
裴野顿时绷紧神经，一边乖巧说道，“都很好，跟同学们也挺好的。”
好到可以接吻的那种。
系统如是怼他。
裴野，“……”
季观砚目光深邃，想到不久前在车里所撞见的场面，少年弯着眉眼，张扬地笑着，与另一个人凑得极近，无比亲密。
几乎抬头，便能亲上。
这让季观砚莫名不爽，但又被他轻易压下情绪，“谈得来是好事，但人如何，得多留些心眼。”
刚说完，季观砚就看到裴野眼底掠过些许警惕，他手指蜷缩，眼神意味不明。
“若是不确定，把人带来过目一番。”
裴野笑不出了，连忙跟系统吐槽起来，“草哦，季观砚突然这么好心，不会是想借机见陆云起，这他妈还怎么玩？”
但系统没搭话。
他只得低头，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谢谢砚哥，我会注意的。”
季观砚只是看着他，似乎并不满意这人的反应。
但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收回视线，继续忙着手头的工作。
没多久就到了医院，裴野跟在季观砚身后，刚要到病房，一直静默多时的系统冷不丁地发出了冰冷的机械声。
“要不，宿主你把男二也拿下吧？”
裴野踉跄一步差点摔倒，正开门的季观砚反应迅速，侧身抱住了他的腰。
少年清瘦并不弱，但腰身依旧被男人一只手环住，带入他的怀中。
指腹不经意擦过腰腹，细腻滚烫的触感而来，让季观砚不自觉收紧了力度。
只是片刻，他便松开了人，面色不变地看了裴野一眼，“看着些。”
裴野心不在焉地点头，没有注意到季观砚看他的目光。
他找上系统，想看看是不是刚刚自己出现幻觉，“你刚才说什么？”
系统干脆利落，“根据系统数据计算，宿主绊住主角一人并不保险，最后把男二也一起搞定，不就能彻底阻止主角恋爱脑吗？”
裴野呵了一声，“这么会算，我不要命了吗？”
系统好像也觉得自己的建议不实际，声音幽幽，“也是，你吃不下两个。”
裴野，“？？？”疑车无据了啊喂。
被系统一顿骚操作搞得无语的裴野缓过神，随即就看到帮季民做检查的医生走了出来，面色有些难看。
他在一旁不知对季观砚说了什么，男人神色不变，只是不着痕迹地扫了裴野一眼。
随后带着裴野去了房里，便看到季民满脸虚弱地依靠在床上，双目无神。
见到他们到来，还艰难地咳了几声。
裴野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没开口，就听到季观砚问道，“说吧，您要我如何做才肯治疗？”
裴野瞬间了然。
他看着季民轻叹着气，目光却落在他身上，“我日子快到头了，死之前，要是能看到你跟小野结婚，我也算瞑目了。”
系统，“有基会！”
裴野，“……”
如若以前听到这些，季观砚只会觉得厌恶不耐，可此时他只是微微蹙眉，语气冷漠，“您知道我不会同意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裴野，后者除了最初的怔神，就没有太大的反应，好像他们说的与他无关。
这般想着，季观砚的神色冷了些许。
季民早就预料到他的回答，也没有生气，“爷爷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再不济，你们先订婚，若要培养不出感情，以后我就不提。”
好家伙，原来搁这等着，再拒绝就显得不礼貌了。
裴野吐槽着，生怕被怒化的季观砚扭断自己这条瓜，连忙拒绝了，“爷爷，谢谢你的好意，我虽然很爱砚哥，但我尊重他的选择。”
不知听到哪个字，季观砚目光沉了沉，别有深意地看着裴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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