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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三十五章 野狗

名犬 吴百万 3197 2024-07-04 10:34:13

尽管边亭认错了,也道歉了,靳以宁还是结结实实地给他摆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冷脸。就连丁嘉文都打趣边亭,他这次触怒了龙颜,被打入了慎刑司。

直到半个多月后,靳以宁才勉强给了边亭一点好脸色,带着他去了马场。

一行人到马场的时候,一个年轻男人早早就等在那里。这个男人是靳以宁的朋友,刚从国外回来,想给他带回来的马找个马场寄养,于是就约靳以宁在这里见面。

寒暄过后,边亭小声对靳以宁说,“靳总,我先去马房了。”

靳以宁点了点头,“去吧。”

对于这家马场,边亭并不陌生,一是靳以宁的马都养在这里。二是如今靳以宁自己已经无法骑马,为了让边亭能更好地伺候他的那些马,从两年前开始,靳以宁就安排他在这里学习马术。

边亭离开后,靳以宁带着朋友在马场里参观了一圈,向他介绍了这个场地的大致情况之后,又带着他回到了看台上的观众席。

两人刚在座位上坐下,朋友就问他,“你的腿最近怎么样?”

靳以宁的这位朋友姓黎,是一位留美归来的医学博士,今天来除了要安顿马,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和靳以宁聊一聊他的腿。

靳以宁的目光向下一瞥,习以为常道,“老样子。”

“其实这次我在回国前,和美国的专家一起研究了你的病情。”黎医生说,“我这里有一个治疗方案,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靳以宁正欲回答,忽见蒋天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一路晃晃荡荡地,从台阶上下来。

靳以宁朝黎医生使了个眼色,黎医生瞬间会意,两人默契地中止了谈话。

蒋天赐让其他人留在原地,自己三两步走下台阶,来到靳以宁身边,“以宁,好巧,今天怎么在这里遇见你。”

他环视了一圈四周,不见边亭,于是问道,“陪小边上课呢?”

蒋天赐原名张天赐,算是标准凤凰男,原本是海边渔民家庭出生,头顶上有六个姐姐,和蒋晟的独女结婚之后,才飞黄腾达有了今天的地位。为了报答岳父的恩情,他自愿入赘蒋家,连自己的姓都改了,跟着蒋晟姓蒋。

发迹之后的蒋天赐,愈发地爱装腔作势,七八月的天,在户外他居然也要穿着西装三件套,处处彰显着他“人上人”的气质与尊贵。

靳以宁太过了解他这个姐夫,态度不如蒋天赐热情,他看了眼对面的黎医生,说,“约了朋友。”

蒋天赐像是刚看见这张陌生面孔似的,上下审视了对面的黎医生一眼,立刻陪起笑脸,说,“这位原来是以宁的朋友,我是以宁的姐夫,蒋天赐。”

黎医生没有起身,微笑点头,“你好,黎耀庭。”

蒋天赐顺杆爬,“黎先生,不介意我和你们一起吧?”

“当然不介意。”黎医生客气地拉开一把椅子,“请坐。”

尽管靳以宁和蒋天赐两人明争暗斗已经摆到了台面上,但见面的时候,依旧是一团和气。再加上有黎医生在场,也谈不起生意上的事,于是三个人就坐在场边,没什么目的地闲聊了起来。

谈笑风生间,边亭牵着一匹浑身没一点杂色的黑马进了场。蒋天赐没有再继续他那个“究竟是阿拉伯马好,还是塞拉法兰西马好”的话题,两只眼睛在那马上转了一圈,调侃靳以宁:“没想到啊,你连自己最喜欢的马都送给小边了。”

“一匹马而已。”靳以宁神情淡淡的,不以为意,“况且我也骑不了。”

“你看,以宁这人就是这样。”蒋天赐俨然就是一个对妻弟宠爱有加的姐夫,无奈地看向身旁的黎医生,向他抱怨道,“这话说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黎医生配合地说道:“这样的心态也是好的。”

边亭的样貌本就出众,一身俐落的骑士服更是把他的外貌优势突显到极致。他刚一上场,立刻就抓取了所有人的目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场外的谈话声就停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在不自觉间被他吸引。

蒋天赐看着边亭牵着马在场上遛了一圈,啧啧称奇,“别说,还真有点样子。”

这姓蒋的是个两面派,平日里在边亭面前没少和他称兄道弟,但在私下提起时,多少是带着点鄙夷。

“真搞不清楚你是怎么想的,原本也就是路边的一条野狗,也就你闲着没事干,把他当赛级名犬养。”想起当初自己装卸码头上第一次见到边亭时的模样,蒋天赐有些唏嘘,摇了摇头,笑道:“到底有什么意义?”

“这世上那么多事,哪有每件都有意义。”靳以宁没兴趣和别人探讨这个话题,至少不是和蒋天赐。

他转过头,正好看见边亭身姿矫健地跃上马背,笑道,“我就喜欢看他干净神气的模样。”

蒋天赐觉得靳以宁的这个理由简直就是扯淡,难得好心一回,“我提醒你一句,野狗就是野狗,养不熟的,当心被自己养大的狗咬了手。”

靳以宁笑了笑,说:“我也提醒你一句,野狗有了主人,就不再是野狗了,态度放尊重点。”

盛夏炎炎,港城已经半个多月没有下雨,今天的天气更是热得出奇,边亭在场上跑了几圈,一人一马就出了一身的汗。

边亭骑的这匹马是靳以宁专门从西欧挑回来的,外表高大健壮,看着像是随时随刻能把背上的人掀进ICU,但实际上它的性格非常温和。

作为一匹公马,它有一个很婉约的名字,叫茉莉。

边亭很喜欢茉莉,每次他来马场,都会主动承担起马工的工作,诸如喂料、清厩、打理之类的活儿他都亲力亲为,不假借他人之手。

训练结束之后,边亭牵着茉莉回了马房,向往常一样,亲自给他洗澡。他刚牵出水管,余光就瞥见一个穿着马场统一工作服的男人出现在马厩外。

男人的嘴里嚼着一块口香糖,浑身没骨头似的倚在一根柱子旁,吊儿郎当地问边亭:“要不要搭把手?”

看这个人的打扮,应该是马房的马工。

“劳驾。”边亭欣然接受了男人的帮助,对他说,“帮我递一下刷子和香波。”

男人这才支起身体,懒洋洋地取过边亭要的东西,递到他手里。

水声“哗哗”响起,边亭拎着喷头,先是试探性地冲刷马的四肢,待马适应水温后,他再用刷子刷开马毛,沿着马的四条腿,一路用水冲刷到马背。

看见马的全身都已经打湿,马工给边亭递上一块海绵,自己配合着他,用最快的速度在马的身上打满沐浴香波。

这个时间点,马房里除了他们,并没有其他人,这个新来的马工一边往马的背上打上沐浴液,一边对边亭说,“前次幸亏你及时把消息递出来,不然那批水车,就要被他们运进来了。”

原来这个热心的马工不是别人,正是乔装打扮后进入马场的秦冕。

边亭被靳以宁扔在山路上的那晚,蒋天赐手里的一批水货摩托车,在港口被警方截获了。如今摩托运动风靡,走私车因为款式多样价格低廉,受到不少年轻人的喜欢,拥有很大的市场。

但这样的车来历不明,没有质量保障,更是难以监管,如果流通到市面上,会造成极大的危害。

“那晚靳以宁也去了。”边亭说道。

“没想到蒋天赐没出现,来的是他。”秦冕也很遗憾。

“靳以宁都送上门了。”边亭瞥了他一眼,半真半假地问,“怎么不把他抓了?”

“接货的码头是靳以宁的没错,但这批货又不经过他的手,他是一个配合警方办案的’良好市民’,我怎么抓他?”秦冕打开水龙头,冲干净茉莉身上的泡沫,又将一支水刮递到边亭手里,“可惜没截到蒋天赐,不然这次人赃俱获,他跑不了。”

“你相信靳以宁真的像表面上那么干净吗?”边亭接过水刮,面无表情地刮着马身上的水。

“怎么可能。”秦冕无奈叹道,“但我们警方办案,讲的是证据。”

“想要四海集团人赃俱获没那么容易。”边亭说,“况且现在也不是合适的时机。”

“我知道,不急于一时。”对于没有抓到靳以宁这件事,秦冕并没有太大的遗憾,“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对了。”这时,边亭想起了另一件事,他停下手里的动作,侧身问秦冕,“那个黄海鸣怎么样了。”

“还在医院横着呗。”秦冕耸了耸肩,“你下手可真狠,肋骨几乎全断了,有得熬喽。”

“我也是迫不得已。”得知人还活着,边亭继续刮着马身上的水,“不然现在他的坟头已经长草了。”

“我知道,如果不是你把他揽到自己手上,他就死定了。”秦冕继续对边亭说,“等他出院后,我们会给他一个新的身份,转移到国外隐姓埋名好好生活,你就放心吧。”

二人口中的这个黄海鸣,就是半个月前边亭替蒋天赐处理的那个线人。那次边亭并没有真的杀了他,而是在演了一出苦肉计之后,通知警察在落水点等候。

人刚被抛进海里,就被警察捞起来送进了医院,受伤不轻是真的,但性命无虞。

给茉莉洗澡的这段时间里,两人又交换了一些最新的情报,互通完消息,这个澡也洗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你有一个重要的任务。”秦冕扯过一张大毛巾,一点一点擦拭着马的鬃毛,“你应该知道,四海集团为了隐蔽走私,长期在边境地区修建了许多秘密通道。”

边亭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进入四海这么多年,关于走私通道的事,他多少听过一些。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位于南部边境的水路。这条路是他们的交通要塞,每年货物的进出量都巨大。”秦冕接着往下说,“但是最近东南亚雨季河流涨水,那条水路被冲坏了,四海集团正准备重建。”

说到这里,秦冕将湿漉漉的毛巾塞到边亭的手里,“我们想让你摸清这条水路的路线,把信息提供给我们,我们会联合当地警方,把这条走私通道彻底摧毁。”

如果没了这条水路,对四海集团而言必然大伤元气,有效地阻断他们和东南亚那边的往来。

但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

边亭把毛巾扔到一旁,“你应该也知道,这个层面上的事,靳以宁不会让我接触的。”

“我知道。”秦冕很了解边亭的处境,“我看得出来,他对你,还是和别人不同的。”

边亭闭嘴不再说话。

秦冕继续对边亭说,“你可以利用靳以宁的对你的偏爱,来打开局面。”偏爱。

边亭原本无波无澜的心,被这个词扎了一个小洞,从这个洞里泄露出来的一点蛛丝马迹,让他难坐立难安。

“我用什么方法你别管。”但他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动声色地对秦冕说道,“给我一点时间,等着我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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