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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七十七章 不要后悔

名犬 吴百万 2579 2024-07-04 10:34:13

边亭跟在靳以宁身后,摇摇晃晃,出了铂钻的大门。

这个片区夜店林立,空气中都浸透着香水味,夜风卷着脂粉气息迎面扑来,边亭被这冷风一吹,原先就迷糊的脑袋,越发混沌起来。

“你家在哪个方向?”靳以宁侧身问道,他站在台阶上,和他仅有一步之遥。

边亭的反应慢了半拍,顿了几秒钟,缓缓伸出手,指了指正前方。

还真就是指了一个方向,再没半句多余的话。

就在这时,司机正好把车开过来,停在了台阶下,靳以宁看了眼后方催命似的那一连串车灯,拉开车门,对边亭说,“先上车吧。”

横向对比起来,边亭的酒品算是不错,除去爱胡言乱语,并不乱发酒疯。坐上了靳以宁的车,他的表现更是安分,安安静静地坐在车厢另一头,望着窗外,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这样的结果就是,车子开出铂钻之后,在边亭惜字如金的指挥下,居然绕到了靳以宁家楼下。

“你也住在这里?”靳以宁瞥了眼身边的人,一脸怀疑。

另一侧的黑影动了动,边亭花了点时间,才意识到靳以宁在和他说话。

他抬起头来,坐直了身体,环视了一圈四周,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你家到底在哪里?”靳以宁再次问道,这次边亭的脸上多了点别的反应,终于多说了几个字,“我没有家。”

可惜,牛头不对马嘴。

听见边亭这么说,司机八卦地偷瞄了眼后视镜,这两年时间,边亭在公司里的晋升速度堪比坐了火箭,有关他的一切,都是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不少人对他的过去感到好奇,江湖上也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言。

察觉到司机“求知若渴”的目光,边亭扭头看向他,生怕人家误会似的,马上补了一句,“我以前有的。”

随后,他又一本正经地向司机解释起,自己为什么没有家,“后来我被人从家里赶出来了。”

说者无心,靳以宁听得宛若被人掐住喉管。这是他回国之后,刻意避免去触及的部分,却被边亭一句轻描淡写的醉话,重新翻了出来。

关于这段过往,边亭只是随口一提,而他心底蔓延出的痛楚,几乎要把他的呼吸生生逼停。

奈何,此时这车里坐着一个醉鬼就算了,另一个缺根筋读不懂空气,司机没想到自己挖到了这么大的料,已经忘了自己的职责,追问道,“啊,为什么被人赶出来了啊?”

还真是一个敢问,另一个敢回答,边亭没有犹豫,大方地给人家答疑解惑,“因为我…”

“够了。”

靳以宁打断了这两人的一问一答,一记眼刀甩向前排,又攥起边亭的手腕,强行拽起他,迫使他看向自己。

他冷冷注视着边亭,警告他,“边亭,不要耍花招。”

靳以宁的眸光似铁,没有一点温度,边亭从酒精营造的幻境中抽离出来几秒,分清了现实和虚妄。

他想起有一年冬天,丁嘉文恶作剧,往他的脖子里塞了几块冰,冻得他的心脏都要碎了。

“抱歉。”边亭不去看靳以宁,将手腕抽回,揉了揉,指向一个亮着灯的路口,“把我放在那里就可以。”

说完,他又客气地添上一句,“谢谢。”

靳以宁没有反对,也没有提出别的意见,收回视线,目不斜视,看向前方。倒是司机转头偷瞄了一眼后排的情况,一番审时度势之后,选择将车停在路边。

边亭自己开门下了车,刚拍上车门,车子就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靳以宁就这么把他丢在路边,走了。

不知是酒精麻痹了边亭的神经,还是这样的小事,已经无法在他心里引起波澜,边亭的心里没有任何特别的感受,转身迈步,走向光的方向。

路口的光亮来自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晚归的白领坐在窗口的长桌前,呼呼吸着泡面。边亭从窗前走过,白领隔着玻璃和他对视了一眼,不由加快了吃面的速度。

边亭不想影响人家的生意,进店里买了瓶水,就在外面找个了台阶坐了下来,拧开瓶盖,慢悠悠地喝着。

夏天的夜晚是如此漫长,他仰头看着路灯下两只纠缠的小飞蛾,觉得自己已经在这里坐了许久,天很快就要亮了。

但实际上,也不过才过去了几分钟而已,期间有小流氓上前搭讪,边亭今晚其实挺有说话的兴致,但他只是抬了抬眼,就把对方吓得屁滚尿流,跑了。

边亭撇了撇嘴,靠回了台阶上。

这样的场景,他不是第一次经历,靳以宁把他的行李打包好送来公司的那天,他拖着行李箱,在马路牙子上坐了一整夜。

路边的行人来来往往,有人匆匆而过,有人驻足停留,他一个人坐在街头,看着月升到月落,看着天暗到天明,看着大片大片的云朵从头顶飘过。

看到眼眶因为干涩,分泌出生理性的液体,他都没有想好,自己能去哪里。

然而这次,他没能在路边坐得太久,一道黑影投到眼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你打算就在这里坐到天亮吗?”

是靳以宁去而复返,他逆着光,双手插在兜里,脸上写满了冷漠。边亭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踩着雨水从自己身边走过,那一副盛气凌人模样,无论何时想起,都让人恨得牙痒痒。

边亭呆呆地站起身,半晌憋出一句废话:“你不是走了吗?”

边亭下意识的反应,让靳以宁的态度软化了许多,紧绷的表情也有所松动,他不想让边亭察觉到自己又在他面前败下阵来,撇开视线,不去看他,硬声说:“跟上…”

靳以宁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人猛地一扑,一把将他推进了灯光照不到的角落,他连忙伸出手,试图找个支撑点保持住平衡,带着麦芽香的气息,已经来到他的颈间。

靳以宁抓了个空,身体失去平衡,后背重重撞上墙壁。一具温热的躯体随即贴了上来,挤压掉两人间仅剩的一点距离,用力抱住了他。

胸膛相撞激起的震颤,过了很长时间,仍然在靳以宁的耳边回荡。午夜的街头安静极了,彼此的呼吸和体温,在贴近的瞬间被无限放大。

酒精彻底被激发了出来,上涌的醉意,几乎卸下了他苦苦维持的心防,让他无力反抗最真实的渴望,几乎想要伸出手,去拥抱面前的人。但是他没有。

“边亭。”靳以宁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呼吸,仰头望向苍穹,缓缓呼出一口气,“是你刚才说,不想再见到我的。”

边亭抬起头来,目光一瞬不瞬,大胆直白地盯着靳以宁,他脖子上的那颗脑袋里一团浆糊,似乎没能理解靳以宁的意思。

靳以宁说完了后半句,“马上把手放开,不然不要后悔。”

这句话边亭听懂了,但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在好胜心的促使下低下头,吻上了靳以宁的嘴唇不过边亭虽恃酒行凶,还没有彻底没了分寸,他只是轻轻地在靳以宁的唇上贴了贴,不敢多做停留,即刻按靳以宁说的那样,把人放开了。

所以他眼中流露出的虔诚与珍重,没有来得及被任何人察觉到,就被他用玩笑和挑衅,掩盖了过去。

温热的触碰转瞬既逝,短暂得像幻觉一场,但对靳以宁来说,不亚于一场酷刑。仅存的一点酒意喷薄而出,熬干了靳以宁仅存的一点理智,也把他的眼睛烧得通红。

这个若有似无的吻,将他拉回两年前深冬的那场大雪,那些他刻意遗忘的、埋藏的、忽视的感情,化为纷纷扬扬的雪花,层层叠叠,压在他的心头。

什么到此为止,什么再无瓜葛,全都被靳以宁抛在了脑后,他一把将边亭拽了回来,按进了墙角,抬手掐住他的下颌,结结实实地吻住了他。

便利店灯火通明,几个年轻人笑笑闹闹地跑进店里,自动门开了又关,甜美的机械音重复地说着“欢迎观临”。

没人注意到几米之隔的角落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蓦然攥紧了一片衣角,很快又垂落下去。

没有安抚,没有试探,靳以宁甚至没给边亭时间适应,顶开他因惊诧而松懈的齿关,就这么蛮横地闯了进去,彻底搅乱他佯装镇定的呼吸。

边亭醉得太厉害了,很快就被亲得缺氧,站都站不稳,身体软得像一滩水,直直往下滑。

靳以宁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人提起,架在自己和墙壁之间,再次低下吻了上去。

不习惯被别人掌控,边亭的眼底闪过短暂清明。

但眼前这个人是靳以宁。

他放任自己因为他而沉溺,双手攀上靳以宁的脖子,闭上眼睛,全心全意和他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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