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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七十五章 代价

名犬 吴百万 4344 2024-07-04 10:34:13

边亭被无罪释放的消息,早就传回了四海集团,他人还没踏出大门,收押所外已经人生山海,盛况堪比当年蒋晟从里面出来。

边亭刚一露面,阿乐就带着兄弟们朝他涌去,如欢迎英雄似的,簇拥着他上了车。这场面落在旁观者的眼里,着实是有些讽刺。

长长的车队浩浩荡荡,招摇过市,众星捧月一般,护送着边亭回了公司,一下子就把一楼的大堂围得水泄不通。

电梯间里,边亭和靳以宁正面遇上了,当时边亭在等电梯,而靳以宁正好带着几个手下,从电梯里出来。

一个多星期不见,靳以宁身边的人又多了不少,弹头和泰国仔他们都回来了,其余的几个也都是边亭的老熟人。

泰国仔刚踏出电梯门,就看见了边亭,他兴高采烈地伸手,要和他打招呼,被弹头一把拉了回来。弹头瞪了他一眼,泰国仔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跟在靳以宁身侧,和边亭擦身而过,一个眼神都不敢往他那边飘。

靳以宁一行人把边亭当空气,边亭也没有往他的方向看一眼,他双手插在兜里,仰着下巴,聚精会神地盯着液晶屏上跳动的数字,仿佛对电梯运行的情况格外关心。

倒是阿乐转过身,礼貌地和靳以宁问了声好。不过阿乐热脸贴了冷屁股,靳以宁非但没有搭理他,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半个。

这态度,不亚于当场下边亭的脸。

“什么人呀。”身后有人不高兴了,出言不逊,“也不睁眼看看,还以为自己还是当年的二把手呢。”

这话很多人都听见了,但都没有表态,特别是边亭,脸上一丝表情变化都没有,仿佛根本没有听见有人议论自己的前老板。

反倒是阿乐转过身,低声呵斥,“闭上你们的嘴!”

靳以宁几人走出公司大门,边亭的电梯也到了,电梯间里闹的这一出,边亭没有放在心上,他回到公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找蒋晟,两人闭起门来,开了小半个小时的会。

回来之前,边亭原想,自己这次能够这么快就被放出来,是蒋晟在背后出的力,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蒋晟话说到一半,察觉到边亭神色有异,问他,“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边亭截断心绪,再次抛出一句话来试探,“蒋董,这次多亏了您,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就出来。”

蒋晟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含糊其辞地说,“这些天受苦了,真是委屈你了。”

说着,他拍了拍边亭的肩,“工作上的事放一放,赶紧先回家吧,接下来好好休息几天,我已经交代他们,没事不要去烦你。”

边亭从公司出来回到家,家里已经堆满了各种礼物,都是蒋晟派人送来的。除此之外,为了安抚边亭,蒋晟还给他放了一段小长假,让他彻底放松几天。

边亭现在住在下城区那套自家的老房子,从靳以宁家里搬出来之后,他无处可去,也没有再找地方安家的心情,索性就回到了这个住了十几年的地方。

一个多星期没有住人,家里有点潮气,边亭打开窗户通了会儿气,又去洗了个澡,然后给阿乐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把蒋晟送来的这些东西带走给兄弟们分一分。

假期固然可贵,但边亭没有在家休息太久,一觉过后,第二天就出了门,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斯诺克俱乐部。

这间俱乐部是年前蒋晟送给他的,作为他超额完成任务的奖励。但边亭对这个生意并不怎么上心,偶尔自己过来玩两把,平时并不参与经营管理。

贵宾室在第二层,两面是宽敞明亮的落地窗,边亭打进最后一颗黑球,一杆清掉了一百四十七分,放下球杆,转身走向沙发。

掌声响起,鼓掌的是一名短发女子,女子靠在沙发上,坐姿慵懒,微笑着看着边亭走近,“要我说,蒋晟有你这样的左膀右臂,真是他的福气。”

边亭来到女人对面坐下,拧开一瓶矿泉水,仰头喝了一口。

女子放下手,调侃他,“听说你昨天刚从局子里出来,今天就出来替他卖命了?”

边亭放下玻璃瓶,笑容带着点无奈,“林小姐,别嘲笑我了。”

边亭口中的这位林小姐,名字叫林心怡。七年之前,边亭和她相识在江旭耀的邮轮上,当年她只是寰宇国际的海外市场总监,如今已经是副总裁了。

今天边亭来到这里,就是约了和她见面。

“我听说,这次你在里面待了好几天。”

林心怡继续揶揄边亭,这么多年不见,她的外貌没有什么改变,时间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一点痕迹。

“是啊。”边亭顺着她的话头自嘲,“差点就要转做污点证人了,说不定还能争取宽大处理,重新做人。”

“想得倒美,污点证人哪里是这么好当的。”林心怡被边亭的说法逗乐了,一语道破现实,“凭你手里犯下的事,就算弃暗投明,也得把牢底坐穿。”

边亭知道林心怡的话没错,他不想和她继续讨论“污点证人”的话题,转回了正题,“合同看得怎么样了,有什么问题吗?”

边亭约林心怡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两人之间的合作。尽管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不算愉快,边亭还差点死在她和江旭耀的手里,但这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当目标趋同一致时,他们还是可以面对面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二人今天要谈的,就是由边亭主导,被蒋晟当作“续命丹”的那笔军火生意。

这笔买卖之所以能进行得如此顺利,其实是由林心怡从中搭线,边亭掌握了货源和运输渠道,由她帮边亭在北非找到了军火买家,这样边亭可以顺利将军火售出,她也可以从中赚取一大笔差价。

“合同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

林心怡提起笔,准备签上大名,当然,这份所谓的“合同”只是他们这一行的书面契约,不具有法律效应,“合同”上也不可能写明他们买卖的是军火,而是用医疗器械来替代。

然而,就在林心怡即将落笔的时候,边亭突然打断她,“我们蒋董还有一个条件。”

“哦?”林心怡看向边亭挑了挑眉,心想四海这边莫不是要临时加码。

幸好,边亭只是说,“蒋董的意思是,交易当天,买卖双方的负责人必须同时到场,亲自交货。”

“为什么?”林心怡感到疑惑。

“安全起见,况且将来我们是要长期合作的,加深了解没有坏处。”边亭朝她抬了抬下巴,“需要回去请示一下么?”

林心怡明白了,蒋晟这意思,是不信任她这个中间人,想要直接和卖家接触。

“不用了,我可以做主。”到手的鸭子不能让它飞了,林心怡再次提起笔,朝他眨了眨眼,“北非人会同意的,毕竟你们给的价码,诱惑太大。”

林心怡行事干脆果决,签完了合同,她没有久留,拒绝了边亭一起晚餐的邀请,拎起手包,就要起身告辞。

来到楼梯前,林心怡忽然停下脚步,看向边亭,问:“有一件事我很好奇,这笔生意,姚先生知道么?”

“姚先生?”边亭的心里动了动,面上露出了一个真假难辨的疑惑表情。

“没什么。”

林心怡笑着撩起脸颊旁的头发,夹到耳后。她不过是好奇一问,说到底,这是四海集团的家务事,而她只要能从中赚到钱就行了,其他细节,她没兴趣知道。

林心怡风情万种地朝边亭抛了个媚眼,说,“走了。”

边亭吩咐暴森送林心怡下去,自己坐在落地窗前,一路目送她的背影上了车后,才将桌面上散落的纸张收起。又是姚先生。

前次从东台岛回来,他就去查了这个姚先生。但关于这个人的调查,每次到关键的地方就会断掉,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阻止着他。

不过这不是目前边亭最关心的事,今天这次会面后,他手里这笔生意,算是做成了。

其实刚刚加上的“亲自见面交货”这个条件,蒋晟并不知情,是边亭提的。他的计划,就是在林心怡答应之后,再回去以北非人提出见面的要求为借口,让蒋晟答应,促成双方在交货现场的会面。

边亭在蒋晟身边待了两年,已经到了最后的收网阶段,这是他所有计划中的最后一环。又或者说,这一整笔“军火买卖”,都是为了这一刻而制定的。

这两年间,在蒋晟的指示下,边亭参与了很多起交易,也收集了足够多的证据。但蒋晟为人谨慎狡猾,所有的事从不亲自经手,把他掌握的证据交给警察,是能够扳倒四海集团,但是没把握将蒋晟本人彻底定罪。

想要钉死蒋晟,不让他有任何逃脱的余地,得到应有的惩罚,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要人赃俱获,当场被擒。

所以边亭决定,利用这笔军火买卖引蛇出洞,将整个四海集团一网打尽。

现在交易时间已经确定,就在两个月之后。事成之后,港城将不会再有四海集团,至于他自己——边亭转头,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心中亮如明镜。

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边亭的线人身份,从头到尾只有一个秦冕知道,现在秦冕已经死了,没有人可以为他证明。等到四海集团彻底覆灭之后,他应该也会作为主犯之一,一起被绳之于法。

但他并不在意自己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只要能达成目的,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不知不觉间,已近黄昏,一抹夕阳的余晖落在边亭的眼睫,又悄悄滑向他的手背。边亭抬起眼,朝亮光的方向往去,看见了天边如烈火燃烧云彩一般的晚霞。

今晚的夕阳真美啊,饶是边亭如此不解风情,都被眼前这不期而遇的霞光吸引。

在收押所多待了几天,让边亭对“自由”这两个字,又有了不一样的理解。等这一切都结束后,不知还能不能再看见这样的天空了,趁着还能看见,就多看几眼吧。

不过这样多愁善感的情绪,注定只会在边亭的心里短暂停留,他的思绪很快又被另一个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占据。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想明白,这次究竟是谁大显神通,把他提早捞出来的。

今天边亭依旧没有想出答案,因为阿乐在这个时候敲门走了进来,打断了他,“边哥,时间差不多了,兄弟们都等着了。”

边亭回过神,收起合同,说,“好,走。”* * *铂钻会所去年关门重装,今年年初再开业,生意比先前还要红火。

靳以宁开着车,转进停车场,正好看见边亭站在大堂外的台阶上,和一个光头寒暄。两人身边各自围绕着众多小弟,把大门堵得严严实实,极度没有公德心。

四海集团有不少人平时就热衷溜须拍马,这次边亭遭此一难,他们更是要积极表现,争相要请他吃饭,说是接风洗尘,去去晦气。靳以宁今晚也要宴客,他知道给边亭办的“接风宴”设在丽都,所以他特地避开丽都,定了铂钻。

没想到弄巧成拙,兜了一圈,还是在这里遇上了。

靳以宁坐在车里等了一会儿,待边亭一行人悉数进了大门,他才下车走了进去。

他并不是想逃避什么人,只是无休止的伪装试探,让他觉得有点疲惫和厌倦。

今晚靳以宁定的包间在三楼,他婉拒了迎宾小姑娘的带路,自己一个人上了电梯。刚出电梯的门,他就看见门外有人在等着他。

阿乐见到靳以宁,第一时间迎了上来,“靳总。”

“有事?”靳以宁纳闷地问。

“我是来找您道谢的,刚才在大门外,我看见您的车开进停车场了。”阿乐今天一反常态,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靳总,谢谢您,这次如果不是您,边哥也没这么容易…”

“举手之劳。”听说阿乐是为了这件事而来,靳以宁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不是什么大事。”

原来这次边亭能够这么快出来,全是因为靳以宁在背后斡旋。现在难关度过,不相关的人出来大肆庆祝表达关心,做一些锦上添花的表面功夫。反而是靳以宁在雪中送炭后完全隐身,连一句客套的问候都没有。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漠不关心的人,私下为了边亭,动用了自己所有资源,四下奔走了好些天。

这些细节别人不会知道,阿乐参与其中,全部都看在眼里,他动了动嘴唇,正准备说些什么,靳以宁似是猜到了他的所思所想,一句话,让他把不该说的话咽了回去。

“你也知道,我们关系不大好。”靳以宁看向阿乐,“这件事,就没必要让他知道了,可以吗?”

阿乐脑袋点得像捣蒜,默默闭了嘴。靳以宁这话说得客气,看似有商有量,语气里却是不容拒绝。

客人已经等候多时了,靳以宁不再耽搁,把该交待的话交待完,就和阿乐说了再见。

他往前刚走出几步,阿乐忽然又在背后喊住了他,“靳总。”

“我觉得不对。”阿乐转身面向靳以宁,一脸认真地说道,“边哥是我最敬重的人,我看得出来,您在边哥心里是很重要的,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靳以宁顿感无力,边亭身边的人,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的小二百五,简直单纯得可怕,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四海集团混到现在的。

阿乐这话说得唐突,靳以宁也没有和他计较的意思,“如果他知道你在背后多嘴,肯定又要发作你了。”

他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走吧,回去吧。”

阿乐呆愣在原地,直到靳以宁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转角,他才松下一口气。

其实刚才那句不过脑的话脱口而出时,他就后悔了,自己怎么会这么缺心眼,和靳以宁说这些。

然而他还没倒霉到底,更糟糕的还在后面等着他,阿乐刚转过身,就看见边亭抱臂站在拐角处,不知来了多久。

“边…哥。”阿乐的心里一阵发慌,磕磕巴巴地说道,“您怎么出来了?”

刚才自己和靳以宁的对话,他都听见了吗?阿乐不确定。

“你们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边亭朝靳以宁离开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又开玩笑似的,皮笑肉不笑地补上一句,“不会在合伙密谋,瞒着我做了什么吧?”

阿乐觉得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反而像是在明知故问。

他立刻否认,“没有!绝对没有!”

“没有就进去吧。”

幸好边亭没有深究,他收回目光,放下手臂,先一步转身走向包厢,只给阿乐留下一个背影。

【作者有话说】

应酬就要喝酒,喝酒就会喝醉,醉了就要发酒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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