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图静了片刻,忽然从方知锐的腿上翻起身,只不过他没有离开沙发,而是一屁股坐在了他哥的腿上。
方知锐的腿实在太硬,坐下去的那刻林西图感觉自己灵魂都被疼去了半条,下意识地想调整一下位置。
林西图心有余悸地想,幸好他哥没翘二郎腿。
大腿上传来的不仅仅是对方身上的体温,更是暧昧的绵软肉感,方知锐的表情一下子冷下来。
林西图确实是越来越不乖了,什么都敢做,什么线都敢越,胆子比初中时还大,偏偏表情那么无辜,像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似的。
方知锐掐住他的腰,不让他再乱动拱火,刚想呵斥一声的时候,林西图自己的脸色反倒难看得起来。
他的勾引计划中道崩殂了,屁股太痛,如果不是刚刚打的那三下,他一定能叫他哥欲火焚身。
说欲火焚身好像太夸张了,林西图有些紧张地去看方知锐的脸,果然冷得能掉冰碴。
林西图跪在他身体两侧,趁他快要发火之前在他胸膛上轻轻一推,方知锐毫无防备地躺在沙发靠背上,也不说话,静静地看林西图还能造出什么花样来。
“你说、你说我可以试试的。”
林西图一开口就结巴了一下。
“所以呢?”方知锐好整以暇地和他对视,“你想做什么?”
“我要是做了,先说好,你不能打我,也不能骂我,更不能凶我。”
“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林西图一怔,简直恼羞成怒,刚刚那三下不是打吗?简直是欺人太盛!
“五分钟前你就打了我…你打我……”
青年红着脸卡壳了,方知锐表情还是淡淡的,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连喉结下的领带都没有皱一下。
他还握着林西图的腰,那里带着青年人特有的柔韧触感。
“打哪儿了?”方知锐微微眯起眼,“屁股上那么多肉,打了也伤不到什么。”
林西图懵了,第一反应是他哥居然说荤话了,第二反应是他哥居然拿一张冷冰冰的帅脸说这种荤话,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这回学聪明了,不接话,接了也只会上他哥的当,干脆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按住方知锐的肩膀,慢慢凑近他。
离那双黑沉的眼眸越近,林西图反而越紧张起来,握着他哥肩膀的手指蜷曲,用力得指节泛白。
温热的鼻息互相交缠、融合,连身上的气息也快要融为一体。
林西图鼻尖全是方知锐身上的味道,眼前是对方漂亮的眼和鸦羽般的睫毛。
在这样亲密的距离下,他才能从香水味里闻到熟悉的青柠香。
那香味刺激着林西图的荷尔蒙和肾上腺激素,脸烫得快要烧起来,在方知锐的角度看起来可怜得不行,还要逞强装作接下来什么都不会发生的样子。
“你闭上眼,哥哥,求你了。”
“不。”
方知锐不近人情地拒绝了他。
不闭就不闭吧,那我自己闭!林西图阖上眼,嗅着他哥的气息,在一片漆黑中慢慢偏转过头,想要去寻那瓣温软的嘴唇。
接吻,和方知锐唇瓣相贴,像情人那样温柔厮磨,或者带着掠夺性的欲望唇齿相抵,噬咬舌尖,交换最亲密的吐息。
这是林西图初中时就做过的梦,那个梦他连写上日记本的勇气都没有。
梦里他哥吻他时从来都不是温柔的,和他冰冷的性格一样,强势而不由说分,将林西图的唇咬得红润发肿。
林西图只能抱着方知锐的脖子,像只被灰狼压在身底下的绵羊,仰着头迎合,在不断分离又紧贴的唇瓣中,将自己的迷恋毫无保留地奉献给方知锐。
在唇与唇快要相触的那一刻,林西图微微睁开眼,对上方知锐眼底浓郁得化不开的黑色。
那里面的情绪很复杂,像一种纵容,又像是变相的引诱和控制,好像此刻要被勾引的是他林西图而不是方知锐,他在他哥一步步的圈套里不管不顾地要跳进深缘中,从此万劫不复。
林西图心脏重重地震颤了一下,嘴唇的角度偏了位置,向上移,最后轻轻亲在方知锐的鼻尖上。
亲完林西图也愣了,有些尴尬地和方知锐对视。
怎么亲在鼻子上了?
林西图内心混乱,冷静下来后又有些后怕,他刚才确实冲动了点,如果真的亲下去,那他岂不是连白都不用告就暴露了?
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方知锐反身一脚会把他踹出房间也说不定。
他大脑里正忙着打架,耳朵里却忽然传来方知锐的声音。
“这是什么意思?”
“……”
“……太久没见你了,亲近一下。”
林西图狡辩道:“我最近在学法国礼仪,他们见到关系亲密的人,除了会贴面吻还会亲一下鼻子,我就是想表达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跟你亲近亲近嘛,哈哈……”
说到最后连中文都说不清楚了,林西图说完也觉得自己是在扯淡,干脆闭上嘴装死。
“是吗?”
方知锐语气淡淡的,好似接受了他这个说法。
林西图此刻骑虎难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悻悻从他哥身上下去时,方知锐的手又轻轻握住了他的下巴,拇指抵在嘴唇上,皱眉看向那颗又几乎要把嘴唇压迫的虎牙。
“松开,你这到底是什么坏习惯?”
林西图乖乖松开牙齿,舔了舔有些刺痛的下唇瓣,软肉上面已经被咬出了一道深深的齿痕。
这个习惯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林沐菡有时也会骂他这个坏习惯,可林西图就是改不了。
方知锐没松开手,反而更近一步,揉开了他的嘴唇,露出下排牙的虎牙来。
林西图上下的虎牙都长得很漂亮,笑起来露出这四颗牙齿时,确实和一只咧嘴哈气的大型犬无异。
“牙齿这么尖。”方知锐忽然问,“谈过女朋友吗?”
林西图迷茫地摇摇头。
“男朋友呢?”
林西图回过神,心中警铃大作,这是要查岗?
他立刻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守身如玉,是个大好的处男。
嘴唇手指的力道忽然加重了,好像要把那道齿痕生生揉开似的,林西图心脏又狂跳起来。
方知锐忽然凑近他,像刚才快要唇齿相依的距离那样,牢牢攥住弟弟的视线,握住青年腰的手不动声色地揽到后腰上,往自己的方向带。
“这么喜欢咬自己的嘴唇,以后接吻的时候难道还要咬别人吗?”
话题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跳到了接吻上,林西图在这种距离下完全没办法正常思考,手抵在男人肩背上,假惺惺地推拒。
“什么接吻?”林西图头顶冒烟,“不能、不能咬吗?”
“对方说不定不喜欢被咬。”
“那怎么办?可我的虎牙就是这样长的啊,万一…万一……”
林西图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混混沌沌地想,如果方知锐也不喜欢被咬怎么办?
他这颗牙磨也磨不平,亲个嘴百分之九十的概率能蹭到对方。
方知锐的指尖重新抵上那颗尖牙,瞳孔里危险的色彩一闪而过。
“没关系,有的人会喜欢,如果不小心咬到别人,不需要在那个时候说抱歉。”
“那要怎么做?”
“舔,会吗?”
方知锐脸上和语调里都毫无欲色,目光看向的却是林西图微微张开的嘴里,被隐匿起来的润红的舌尖。
可惜这只懵懂的小狗还不知道他哥在逗他玩,迷蒙地点点头,一副什么都听的样子,回过神来时又浑身不得劲起来。
他哥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不会在国外已经找人练过了吧?
林西图垮下脸:“哥,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方知锐松开手,又成了那个冷淡的正人君子,捋了捋西装的褶皱,眼神示意林西图赶紧下去。
“书上说的。”
林西图才不会信他的鬼话,恋恋不舍地回到沙发上坐好。
“哥,你还记得初三的时候你答应过我的事吗?你不能结婚。”
长大后林西图才意识到当初的这个心愿有多么无理取闹,他是个自私的胆小鬼,连背后的原因都不敢说,只想把他哥困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我答应你了吗?”方知锐问。
“……没答应吗?”
林西图在记忆里搜寻一番,方知锐确实好像从来没答应过这件事。
居然真的没答应过?
林西图顿时震惊了,伤心了,绝望了,转过身不去看方知锐,背影萧索,狗耳朵和狗尾巴都无力地垂了下去。
琴房里静了一会儿,方知锐站起身,手撑在林西图头上,在橘毛里轻轻揉了两下。
林西图抬起头,望见他哥正在看落地窗外的CBD区,神色有点冷。
“还有件事没有完成,等那件事结束后,你可以再来试试讨个心愿。”
方知锐回过头,低声道:“什么心愿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