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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农家乐

小地主 如莲如玉 2989 2024-03-19 13:59:41

“胖叔叔,你烧苞米吃啦,怎么不给我留两穗!”奇奇一放学,一指禅指向胖子。

胖子抹了一下黑糊糊的嘴巴子:“都吃没了,这秋苞米还真香。”话音刚落,毛毛就探头探脑地拿着一穗烤得黑糊糊的苞米,塞到奇奇手里,一看就是它的杰作,都烤糊了。

“还是毛毛好。”奇奇拿过苞米,啃了一口:“有点苦,胖叔叔真笨,连苞米都烤不好。”

“呵呵,那是毛毛烤的,等会胖叔叔在灶坑里给你烤,锅里还烀着呢。”胖子早就给奇奇留了几穗。

奇奇搂着胖子的脖子,在他脸上香了一下,留下一个黑乎乎的嘴印,然后就蹦蹦跳跳地进了园子,砍了两根甜杆回来。

话说这甜杆可是小孩们最得意的东西,外表跟高粱差不多,都是一节一节的,每一节都有一尺多长。

扒开外皮,里面是绿色的嫩瓤,一咬就冒水,甜丝丝的,比糖块也差不得了多少。而且甜味十分纯正,不像甘蔗啥的,有股闹腾味。

越到老秋,这甜杆就越甜。上几天吴琼来的时候,也吃了不少。结果有一回上大地,看到一片高粱,这家伙把她乐得:“好多甜杆啊!”

类似的还有苞米秆子,也有点甜味,不过比起甜杆就差多了。有时候在地里干活,赶上没水喝,就嚼点苞米秆子解渴。

毛毛它们也都弄了一根,放在嘴里大嚼。奇奇看见笨笨上来抱大腿,也给它扒了一根甜杆,笨笨嚼得直吧唧嘴,狗熊都喜欢吃甜的。

苞米烀好了之后,捞出来一看,焦黄焦黄的,而且苞米粒都胀开花,透出一股清香,大辫子拿了几穗,用刀子把苞米粒搓下来,一会叫胖子做松仁玉米。

胖子则把毛豆洗了一遍,然后带着绿色的豆荚放到锅里,撒点盐,放点花椒大料,小火慢慢煮,使滋味都进到毛豆里面。

又炒了两盘子松仁玉米,松子是去年采的,可劲放,跟苞米粒各占半壁江山。

刚要开饭,二丫端着个小盆进来:“奇奇,我家蒸的土豆磨糊。”

奇奇看着盆子里灰色的土豆磨糊,跟煤球差不多,于是就拿起来一个咬了一小口,粘糊糊的特别劲道,连叫好吃。

“正好,把这松仁玉米端回去一盘,还有毛豆,也拿回去点——那啥,本来就是你家地里的。”胖子知道,农村做点啥好吃的,一般左邻右舍都送点尝尝。

大辫子跟二丫送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拎着一块铁片子:“明天咱们也磨糊土豆。”

老革命眉开眼笑:“成,先弄点土豆磨糊汤,那个好喝。”

胖子把铁片接过来,只见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眼,都是用铁钉子钉出来的。一面光,另一面的钉子眼上带出一圈圈高低错落的锯锯齿。只要拿着土豆在上面来回画圈,就可以把土豆磨成碎面,然后就可以用来包馅,或者捏成长条、抟成小球,下到锅里煮汤。

“嘿嘿,那得先要点土豆才行。”胖子一听说要弄吃的,就先张罗开了。

三五天时间,各家各户的土豆就都起完了,接着就是扒苞米,割黄豆,割谷子、糜子,十几天工夫,大地里就变得光秃秃,只剩下空荡荡的苞米秆子立在那。

最热闹的地方就属场院了,黄豆垛,谷垛,一家比一家高。场院里放不下的,就在自家房后压一个小场院,照样可以打场。

家家户户的当院里都充满秋天的收获。房檐子底下是一串串红辣椒,用麻绳穿着,密密麻麻,等晒干之后,啥时候想吃,就搓碎了炸点辣椒油,又香又辣。

没油也不要紧,把干辣椒放到灶坑里面烤一下,烤得糊巴的,放到酸菜汤里面,能吃得你满头大汗,那叫一个痛快。

除了辣椒,还都挂着成串的红菇娘。菇娘有两样,一样的黄菇娘,比较甜,另一样就是红菇娘,个头大,不过味道苦,必须熟透晒干才能吃,而且消炎败火,有个牙疼烂嘴丫子啥的,嚼上点红菇娘,两天就好。

在晾衣服绳上,挂着一串串茄子干。本来半尺长的茄子,现在耷拉成二尺长,这里面的奥秘全在刀法上。

囫囵个晒不透,所以就在茄子两面打上花刀,然后一抻就能抻老长了。茄子把上面豁个小口,另一只茄子把往里面一串,然后就搭到绳上晾晒。

除了这个,盖帘上面还有豆角丝,掰的豆角片等等。这些干菜,等到来年开春,青黄不接的时候再拿出来炖着吃。

本来是无奈之举,救急的东西,在胖子眼里,这些干菜可是好东西,大点油一炖,油汪汪的,味道一点不比鲜菜差。

最好的就是土豆干,先把土豆烀了,然后扒掉土豆皮,用刀子切成小圆片,整整齐齐在帘子上摆好,两天就能晒成硬邦邦、金灿灿的土豆干。

到了冬天,炖小鸡炖大鹅的时候放里点,咬起来劲劲道道,肉味都在里面。不过,这东西必须得好东西炖它,鸡鸭鱼肉啥的才行。

胖子家今年就没少晒土豆干,干了之后也有大半面袋子,估计够他和奇奇这个小馋猫吃的了。

秋高气爽,虽然没有夏天那么热,但是晒东西最愿意上干,所以这月份家家户户不论咋忙,妇女们都要把干菜准备充足。

另外就是要准备点好苞米,挂在房檐子底下,晒得响干,留着冬天炒苞米花。

炒苞米花和爆米花不同,爆米花是把苞米都炸开,炒苞米花则是锅里放上一层沙子,先把沙子烧热,然后把苞米粒放到里面,慢火翻炒,苞米粒不爆成花,只是稍稍有些裂缝。

炒完之后,用筛子把沙子再筛回到锅里,继续炒下一锅。炒完的爆米花嚼起来嘎巴嘎巴直响,又酥又脆,冬天两顿饭,就用这个打零。

小娃子们上学的时候,口袋里都揣着一兜子苞米花,下课的时候,嘎巴嘎巴的声音响成一片,那叫一个壮观。

也有淘气的,吃苞米花也要玩花样,高高扔起来,都快碰到棚了,然后用嘴把苞米花接住,练得就是这个技术,边吃边玩了。

去年冬天的时候,胖子家也炒过,毛毛同志受到二肥子他们的传染,苦练接苞米花的绝技,现在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能蹦到空中,牢牢把苞米花接到嘴里。

农家生活,就是这样,平淡中蕴藏着生机,看似平平无奇,但是细咂摸起来,也有滋有味。

胖子忙活完家里的,就到场院去跟着忙活,谁家有活就帮着干干。

场院上人欢马叫,石头磙子隆隆,压黄豆,打谷子,还都需要用这种比较原始的农具。胖子对于扬场这样的技术活不行,他擅长的是最能体现老爷们气概的力气活,比如扛麻袋、拉磙子啥的。

村里原来有几个号称大力士的小伙子不服气啊,就跟胖子比着扛麻袋。胖子真不含糊,二百斤的黄豆袋子压在肩膀,照样健步如飞。

后来一看其他小伙子也都这样,胖子微微一笑,扛起一袋之后,骑马蹲裆势往那一站:“再来一个。”

结果又摞上一袋,一共四百斤,胖子照样扛着走。这一下就把那些叫号的小伙子镇住,四百斤啊,估计换成别人就直接压趴下。

帮着扛完麻袋,就又帮王三炮家拉磙子打谷子,一圈一圈,比马跑得还欢实,满场院的人都边笑边赞,别人想拉,估计两圈就得累躺下。

“胖子,到时候给你一斗小米子,太卖力气了。”王三炮只是偶尔动动叉子,把地上的谷草翻个。

胖子呵呵直笑:“大伙也都听着,打完粮食的麦麸子谷糠啥的,自家留够之后,都得交公,咱们的鹅厂鸭厂那些扁嘴的家伙得老吃的了。”

大伙一哄声的答应,完事车老板子又嚷嚷一句:“胖子,你要把场院里的庄稼都打喽,就都归你了。”

胖子看着一座座小山,脚下一个踉跄,连石磙子也不拉了:“赶紧换人——那啥,赶紧换马。”

“胖子你别跑啊,中午我还管饭呢。”王三炮哈哈大笑。

“等会再干,咱们都先去迎接贵客。”胖子大步流星跑出场院,只见两辆大马车停在那里,上面装着锅碗瓢盆还有家具啥的。

“药子叔,您真搬来啦!”胖子一把抓住老药子的手,使劲摇晃。

“哈哈,听说要修公路,我打完场就来了,好在地不多。”老药子爽朗地一笑,然后把身后一个年近四旬的妇女介绍给胖子说:“这是我老伴。”

“婶子好。”胖子热热乎乎地叫了一声,却发现药子婶脸上冷冷落落。胖子一想也就明白过来:靠山屯是有名的穷窝子,村里的姑娘都在外边找婆家,谁愿意到这破地方来呀。

相通此节,对老药子更加高看一眼,能顶着家里的压力,硬是把家搬来,那是纯爷们。

“婶子,别看现在靠山屯还不富裕,来年就能打个翻身仗,到时候您就瞧好吧。”胖子先送上一宽心丸。

王三炮车老板子等人也都围上来,挨个捶老药子的胸脯子,最后打得老药子龇牙咧嘴,这也太热情了,就是这个见面礼有点叫人受不了。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老药子,你是正好相反啊,跑到山沟沟里来跟大伙一块干,我们靠山屯男女老少心里都记着这个情。”

李五爷在场院边溜达,正好赶上这事,也上来打招呼。他的话有份量,说得大伙全都一个劲点头,就连药子婶,脸上也开朗许多。

“先搬东西,房子早就给你腾出来,虽然破点,先对付住着,等来年就先给你们盖新房——那啥,是盖新房子。”李队长一高兴,嘴也有点不大听使唤。

正说着,只见二丫和奇奇急火火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嚷嚷:“爷爷,爷爷,咱家的小羊吃黄豆胀死了——”

话说农村常有这样的事,农忙时候照顾不到,牲口吃多了黄豆,然后一喝水,豆子膨胀起来,能把老牛都活活撑死。

李队长先是一愣,然后又一挥手:“死就死了,反正到冬天也得杀吃肉。老药子,还是你有口福,咱们烀羊肉吃!”

胖子听了,连忙发言:“烀啥呀,咱们涮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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