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叔叔,水——”奇奇神气活现地嚷嚷一声,胖子还没等动呢,黄毛就屁颠屁颠舀来一瓢溪水,叫奇奇把小手洗干净。胖子刚才惊天动地的碰撞固然叫人震撼,奇奇挥手之间,轻描淡写,却更显神奇。
大野猪从地上爬起来,吭吭唧唧跟在奇奇身后,赖着不走,最后被胖子踹了两脚,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奇奇姐姐是最棒的,永远是我的偶像!”叶紫兴高采烈,三十好几的人了,喊奇奇叫姐姐,咋听都有点别扭。
于是继续上路,几个小青年态度大变,不但对奇奇恭敬,对胖子也一个劲遛须,胖叔叔长胖叔叔短的,叫着贼拉热乎。
不多时,就到了林子边上,胖子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原来上山的路径。最后还是王三炮厉害,在杂草丛中,寻觅出一条小路,不过早就荒草连天,半人多高,走起来恐怕有点麻烦。
“多少年都没人走喽——”老药子感慨一声,不过越是这样,对大青山也越多了几分期待。在完全封山的情况下,里面一点人为的破坏都没有啊。
胖子抓抓后脑勺:“最好找点在前面开道的先锋官,不然没法走。奇奇,叫点免费劳力去。”
奇奇脆生生答应一声,然后就钻进了林子,叶紫也跟着跑过去。胖子把担子一放,找了个树荫,稳稳当当一坐,休息上了。
林风有点不大放心,不过有刚才降伏大野猪的例子在前,也就向胖子要了一根大前门抽起来。
“三叔,晚上弄啥好吃的?”刚刚吃完早饭,胖子就惦记晚饭了。
“看看情况再说。”王三炮也不知道林子里面到底啥样了,要是回到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那样的景象,就有的吃了。
不大一会,林子里面就有了动静,奇奇和叶紫最先露头,后面跟着几只黑糊糊的熊瞎子,还有几只大野猪。
“东北虎!”林风惊呼一声,只见最后面跟着一只大老虎,体长在两米以上,头如饭锅,尾似钢鞭,大腿那叫一个粗,两眼那叫一个凶,威风凛凛,虎虎生风,一看就是野生的;不是人工喂养的那种秧子货,说是叫老虎,懒洋洋跟大懒猫没啥两样。
他也去过所谓的东北虎繁殖基地,基本上还都是人工喂养,像这样纯粹的野生东北虎,还是第一次见到,于是举起相机,咔嚓咔嚓乱拍一通。
那老虎被闪光灯咔嚓得有点怒了,低吼一声,吓得林风和几个小青年俩腿直哆嗦。奇奇则搂着老虎脖子:“别那么小气,他是我爸爸呢!”
野猪熊瞎子老虎在前面开道,走起来这才容易一些,而且前面的队伍还不断扩大,很快又有一大队马鹿和一群梅花鹿加入进来。浩浩荡荡,声势之大,一时无两。
林子里面的变化确实不小,最明显的感觉就是草木繁盛,灌木丛生,多数正在开花结果,直接就能感觉到一股股旺盛的生命力。
地面上也是这样,树根部的青苔、四周的杂草,遍布林间的野花,掉落在地上的松塔,完全是一副原生态的模样。
这还只是花草树木,动物就更不用说了,空前繁盛,树上的松鼠蹦蹦哒哒,迎接不暇;各种林鸟,大大小小,一群一群;地上跑的兔子、狍子、野猪啥的,更是随处可见。王三炮乐得眼睛都眯成两条缝:“好啊,好啊,野牲口比俺小时候第一次进林子还多!”
老药子越走脸上的红光越盛:“哈哈,这药材老鼻子啦,瞧瞧那些五味子,那些北芪,啧啧,绝对够年头——人参!”
随着老药子的一声惊呼,大伙都跟在他后面,呼噜噜跑下道。草丛之中,一株六品叶在那里舒展。
胖子看看四周的环境,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自个种的。当初种的太多,哪能都记住啊。
“应该有些年头了,可能是胖子当初种的!”老药子挥起药锄就开挖,叶紫连忙在旁边摄像,按照胖子的要求,整个过程都要完整记录下来。这要是发到网上,想不轰动都不行。
“等一会!”胖子吆喝一声,笑呵呵地从担子里面拿出一个小包,里面是一套衣帽。先把帽子扣到老药子的光头上:“这是从老板叔那块借来的,参把头的装束。”
老药子当然知道,于是把帽子长袍都套上,基本上跟满族的装束差不多,帽子是红色的圆顶,四周都是一圈帽檐;衣服也比较艳丽袖口衣领都装饰着花边,一看就是有年头了。
“那咱们就来全套的。”老药子兴致勃勃地取出一根红头绳,先系在主枝上面。
奇奇乐得直拍手:“药子爷爷给人参娃娃扎小辫呢。”
老药子用手捻着白胡子,还真有点老把头的派头:“这是山里的老规矩,进山挖人参叫放山,因为挖出来的人参不好保存,所以一般要下山的时候一起挖。系上个红头绳,就表示这棵人参是有主之物,别人就不能动了。就算是没长到六品叶,也可以系上,过几年再来挖,肯定没人动。按照山里的规矩,要是动了有主的人参,山神爷老把头发怒,这辈子也别想再挖到棒槌。”
“嘿嘿,我还以为是大伙迷信,害怕人参长腿跑了呢,所以用红绳把它拴住。”胖子抓抓后脑勺,笑呵呵地说着。
然后点着一根烟,塞到老药子的嘴里:“听老板叔说,这个也是规矩,把头挖参的时候,必须得抽着。”
“呵呵,这个主要是熏蚊虫用的,你这眼白扯,得用蛤蟆头。要不然正挖着人参呢,被瞎虻叮了一口,手一哆嗦,把人参弄伤了,影响品相,价钱就低了。”
老药子解释完了,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去除四周的杂草,然后就开始往下挖,嘴里还唱唱咧咧的:“家住莱阳本姓孙,翻山跨海来挖参,三天吃了个喇喇蛄,挖不到人参不甘心——”
挖人参是个细索活,越到下边的根须,越得小心翼翼,胳膊腿啥的,都得完完整整,不能像拔水萝卜似的,毛毛草草就完事。
露出上面的芦头之后,老药子点点头:“年份肯定是二十年以上的,现在市场上,很难见到真正的野山参,这一棵,一万两万都是它。”
胖子在旁边就掰手指头:当年种了好几千棵,好家伙,就是好几千万啊;即使被野牲口糟蹋点,但是再加上后来自个繁殖的,数量只会多不会少,这笔财富,实在是有点吓人!
几个小青年也都透着股子兴奋劲:“药子爷,这山上有多少野山参啊?”
“这个得问你胖叔叔,当年都是他种的,哈哈哈——出来了!”
只见老药子手上托着一棵白白胖胖的人参,有胳膊有腿,还真像是一个小娃娃。
“瞧瞧这雁脖芦,下边这纹路,又深又密,肯定够年份;须根又长又疏,跟皮条似的,上边还有很多珍珠点,要是种植的园参,就没有这些玩意!”
老药子对着镜头,如数家珍一般介绍着这棵老山参。叶紫则忠实地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她也难掩一脸的兴奋,这要是发布出去,绝对够轰动。
最后,老药子弄了点青苔,找了两块桦树皮,把人参夹起来,缠上红绳:“好了,保存十多天没问题,回去之后再慢慢加工。”
几个小青年都长出一口气,然后问胖子:“胖子叔,这山里有多少这样的老山参啊?”
胖子眨巴几下小眼睛:“没多少,估计还不到一万棵。”
“啥玩意!”这几个小家伙都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个的耳朵。不过看着胖子笑嘻嘻的模样,心里都没咋相信。
胖子把人参先收着,然后挑起担子:“咱们先挖几棵就得了,药厂先用着,剩下的,以后慢慢挖。药子叔,你说就这个仪式,要是叫游客来干,收五百块钱不多吧?”
“谁给谁五百?咱们自个就能挖,叫别人干啥啊?”老药子有点摸门不着。
“嘿嘿,当然是给咱们啊,人参也是咱们的,还得给咱们交费,谁叫他过瘾了呢,这个就叫过瘾费。”胖子满脸坏笑地说道。
老药子和王三炮相视摇头:“那不是花钱找挨累吗,傻子才干呢。”
胖子转向几个小青年:“你们干不?”
几个小家伙一起点头:“当然想过过瘾,不过,俺们兜里没钱啊。”
“哈哈,能旅游的都是有钱的主,谁不想过过瘾,别说这个,其他的也都以此类推,采咱们的蘑菇野菜,也都得论斤算钱呢!”哈哈大笑中,几个小青年对胖子又多了几分敬佩:怪不得呢,胖叔叔这想法,就是独特。
挑上担子,继续上路,沿途,老药子又发现几株人参,都在路边不远。这主要是当初胖子比较懒,不愿意多跑道,就近栽植。
把这几棵挖下来,也就暂时够用了,叶紫把这些都记录下来,几个小青年现在也有点相信了:按照这个密度,恐怕还不止一万棵呢吧?
胖子的胆气也越来越壮,从走路摇晃的幅度就能看出这一点,他心里高兴啊:“当年的辛苦总算没白费,该是俺们收获的时候了!”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胖子一边走一边跟几个小青年说:“都跟老一辈好好学学嘛,以后,你们就都是咱们大青山的导游员了。”
“我们当导游?”黄毛红毛他们看看前面开道的老虎熊瞎子和野猪,傻眼了。
“狼,狼群——”其中一个指着旁边的林子大叫起来,要不是因为腿哆嗦得厉害,估计早就跑了。
胖子抓抓后脑勺:“这帮小家伙,看来还得叫奇奇给他们好好培训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