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秘吗——当然有奥秘,俺们这蜂蜜是野蜂子驯化之后酿的。”胖子虽然喝得有点晕,但是说话一点也不走板,要说起这蜂蜜的真正奥秘,主要还是蜂箱在胖子的木盒里越冬的原因。
“难怪了,看来咱们以后要长期合作,只要保持这种品质的椴树蜜,我可以出十元钱一斤。”李修远心里已经盘算好了,主动把价格提上去。
“嘿嘿,比这更好的蜂蜜俺也有啊。”胖子心里忍不住偷笑,要是把野蜂在木盒里面酿制的蜂蜜拿出来,估计李修远当场就得晕过去,还是别刺激他比较好。
窖门口忽然探进来一个脑袋:“大哥,快去瞧瞧,武伯伯非要骑你的大枣,我怕把他摔伤啊!”
一听声音,胖子就知道是大辫子,于是连忙把手电筒塞给叶莺,嗖嗖嗖顺着梯子爬上去,向鹿场的方向跑去,大辫子也很快被他甩在身后。
毕竟都是食草动物,所以平时大枣和白马基本也就在鹿场放养,除了胖子天天给它们加点青草之外,基本上就是跟鹿群一起进食。
远远的就听到大枣响亮的嘶鸣,胖子连忙展开搜索,只见武老头已经骑到大枣的背上,而且还配了马鞍以及缰绳。不用说,这些肯定是小奇奇弄上去的,因为别人根本都无法接近大枣。
“哈哈哈——果然是好马!”武老头也当过骑兵,所以对马尤为钟爱,溜达到鹿场的时候,正好发现鹿群之中有两个异类,大笑胖子指鹿为马。
兴之所至,又撺掇着奇奇把大枣武装好,然后骑到马背。不料大枣却不干了,这家伙看着溜光水滑,脾气却很暴,觉察到背上不是胖子,也不是奇奇之后,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好在武老头也带给它很大的压力,所以一开始也没有太过放肆,只是在原地踏着蹄子,不停转圈,嘴里不停向武老头发出警告。奇奇也跟着它转圈,嘴里安慰着:“大枣,你就叫武爷爷骑一圈嘛——”
武老头手里抖着缰绳,两个膝盖一个劲磕着马身,可是大枣的脾气很是执拗,就是不肯跑。就在这个时候,那匹白马忽然一声长嘶,疯狂地向大枣冲去,看样子要把同伴身上的那个老头撞下去。
警卫员在旁边吓得心惊不已,他就是去年陪着武老头来的那个,此刻,他已经举枪在手,坚决不能叫首长受到伤害,这是他的职责。
奇奇正在安抚着大枣,也没有发现异常。结果是王三炮发现警卫员举枪要射击,连忙吆喝一声:“不能开枪啊——”
警卫员一愣,结果白马就已经冲到大枣身边,张开大嘴,露出两排大板牙,向武老头啃去。
武老头也没料到凭空杀出一匹白马,跑来管闲事,匆忙之间,身子一栽,从马背上掉落下来。
在大伙一阵惊呼中,一道黑影猛冲过来,嘴里含了一声“大枣”,手上把武老头牢牢接住,并且把他的左脚从马镫里面摘下来。
大枣听到胖子的呼喊,这才没有发足狂奔,要不然,非得上演一出雪地拖人的表演不可。
“武伯伯,这两匹马性子太烈,您就别骑了。”胖子心里暗暗庆幸:多亏来得及时,要不然把武老头摔坏喽,这年都过不好。
武老头哈哈大笑:“好马当然有脾气——就是脾气有点太大,我还是头一回看到马敢咬人的。好,咱们走着瞧,看我有没有办法驯服你们。”
大伙也都跟着哈哈几声,一边往回走,胖子嘴里一边嘟囔着:“我看你这老头的脾气比大枣还大,这么大岁数了,脾气也不知道改着点。”
“你小子懂个啥,老要张狂少要稳。”武老头一点也不自觉,跟胖子掰扯着。
到了村口,一帮小娃子正在小河的冰面上撕疯,二肥子一眼就看到王工,乐颠颠跑过来:“王伯伯,领着我们做冰灯吧!”
王工也不禁回想起前年在这帮着胖子做冰灯的事,想不到一晃都快两年了,于是点点头:“好,明天咱们就动手,不过还得叫你们胖子叔给画图纸,哈哈哈——”
胖子挠挠后脑勺:“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到了家门口,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人,地上放着个大提包,身上穿着一件黄棉猴,正在那来回张望。
奇奇噔噔噔跑过去,然后就跟那人拥抱起来,嘴里还脆生生地叫了一声:“黄姐姐——”
胖子一拍脑门,也连忙冲上去。只见那人把棉猴的帽子抹到后面,也跑到胖子面前,一边行礼,嘴里一边亲亲热热地叫着“干爹,过年好!”
来人正是黄婉莹,是马戏团的小演员,在表演空中飞人的时候掉下来,被胖子接住,有救命之恩,所以拜胖子为干爹。临走的时候,说是过年来看他,想不到真就来了。
胖子摸摸她的脑瓜顶:“呵呵,莹莹拜年还早点,干爹的压岁钱还没准备呢。”
大伙高高兴兴进屋,大辫子给黄婉莹用炉子热了点吃的。小丫头从公社一只走到靠山屯,确实饿了,吃了三大碗鸡汤面条,还撕了两只飞龙肉。
胖子和大辫子坐在炕边,看她吃得香,心里也涌起阵阵暖意,毕竟是名义上的干闺女,有一股舔犊之情,慢慢在心里滋生。
忽然间,胖子心里一痛,心底最隐秘的一根神经终于被黄婉莹拨动,就在这一瞬间,胖子想起了自个的老爸老妈,不由自主地长吁一口气。
大辫子的小手忽然放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这个秘密,只有她是知情人,所以一听胖子的叹息,就知道他心里所想,连忙安慰。
一股暖意在胖子心里腾起,人世间,只有亲情能过化解亲情,至亲者莫过父母,至近者莫过于夫妻,能有这样体贴的妻子,夫复何求?
大辫子入水的目光投射到两个人的手上,胖子这才意识到,自个不知不觉间,已经紧紧攥住大辫子的小手,连忙撒开,手背上已经印上几个白色的指印,显然是刚才用力过猛的缘故,不由十分歉意地在大辫子手上抚摸几下。
噗嗤一声,黄婉莹忽然呛了一下,大辫子连忙给她敲打后背,胖子也嘟囔了一声:“慢点吃啊,都是你的。”
黄婉莹的眼睛完成了两条细缝:“干爹和小玉姐姐,还真是恩爱啊!”她的称呼跟奇奇一样,都不可遵循常理。
屋子里面还一下子人呢,都好奇地往这边张望,大辫子不禁羞红脸,胖子则跟没事人似的,嘴里嘿嘿两声:“那当然了,谁叫俺们是两口子呢。”
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客人,睡觉也成了问题,最后连胖老头都被李队长请到家里,胖子家只剩下大辫子领着一帮大大小小的丫头。
王工和李修远被安置到野菜厂的招待所,那里面基本也要住满了;武老头被王三炮请到家里,警卫员自然也要跟去;剩下的老吴头,干脆就和胖子去鹿场住。
看到一眨眼人就走光了,胖子嘴里忍不住叨咕起来:“没事,就算来一百个人都没事,一家一个就安排下了。”
到鹿场之后,胖子躺在炕上,翻来覆去折腾了五分钟,也没睡着。临近春节,每逢佳节倍思亲啊。
“胖子今个咋了,往天不是沾枕头就着吗。嘿嘿,你不用担心,这些人没有白吃白喝的。”老吴头嘴里嘻嘻哈哈地跟胖子唠叨,虽然屋里黑灯瞎火的,但是胖子翻身的声音还是听得很清楚。
“我是跟你犯相,明天你自个找地方住去,别在这跟俺挤。”胖子一赌气,反倒把那茬忘了,不大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娃子们就拉着王工去做冰灯,胖子因为家里人多,也就没跟着掺和,有车老板子他们帮忙就够用了。
到了下午,他正忙活着做饭,就听外面响了两声喇叭,胖子连忙跑出去,只见院外停着一辆吉普车,车上下来两个人,正是胖子的老丈人和老丈母娘。
“小玉,爸妈来了!”胖子吆喝一声,就连忙迎接上去。王大娘满脸堆笑:“听说老武来了,我们也过来看看。”
“那正好,就在这过年啦——”胖子兴奋地直搓手,而屋里又呼噜呼噜冲出来一帮,有奇奇他们这些小娃子,也有笨笨和毛毛它们凑热闹。
胖子把笨笨它俩先扒拉到一边,又把那三个毛手毛脚的家伙也赶开,然后奇奇就蹦达过来,被王大娘一把抱在怀里。
“老武呢?”王书记还真把吉普车叫司机开回去,看来是准备在这过年了。
“上我三炮叔家了,我这就去找。”胖子撒腿跑出大门外,只见吉普车又开回来,仔细一看,却又不是刚才那一辆。
“呵呵,小叶子也来凑热闹啦。”胖子一瞧车牌,就知道是叶海波来了。果然,车门一开,叶海波先钻出来,随后车里有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人。
胖子一看,眼睛都直了,心脏扑腾扑腾,瞬间加快一倍。这个人他实在是太熟悉了,正是他的老爸黄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