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之家（22）
熟悉的皮革味, 他在前任管家身上闻到过，现在又在营养师身上闻到。
前任管家是NPC，营养师是玩家。
他记得清楚, 营养师身上的味道是玫瑰香，之前无法睁眼时, 他就是靠香味分辨来人。
可现在, 营养师身上玫瑰香被浓烈刺鼻的皮革味掩盖，不仔细闻是闻不到已经快淡去的玫瑰香。
白雨有种预感, 营养师身上原本属于他的玫瑰香会持续淡下去，最终被皮革味替代。
被皮革味代替？会是什么结果？
白雨盯着眼前眼里无光的营养师，不明白明明最有优势的营养师, 为什么会变成眼下的情况？
工作记录。
白雨更加迫切想要找到工作记录。
他迅速离开, 目标明确地去寻找司念的房间，他不知道司念房间在哪, 只能一间一间寻找。
大概老天爷站他这边，在他找了两间房后发现不是又出来时, 正好看到司念从其中一间房出来, 他下意识要躲，在看到自己半个肩膀穿透墙壁时才想起，自己现在是魂魄状态，谁也看不到自己。
白雨不再避着, 大胆往前, 来到司念面前, 对着司念的那张欠揍的脸，挥动着拳头, 第一拳直接穿过司念的脸，第二拳穿过司念的太阳穴, 第三拳穿过司念的腹部。
白雨打得不过瘾，要是能拳拳到肉那才爽。
收了拳头，白雨又盯着司念的那张脸看，他认定司念就是厂长，也是主人。
可司念怎么会是主人呢？
那毁容和不能走路又是怎么回事？
白雨试图从司念的这张脸上看出猫腻，从头发到眼睛到鼻子到嘴巴，一寸一寸的往下看。
司念这张脸清秀白皙，甚至还透着病态的白，并不是健康的颜色。
唇色过于红，病态白和过于红的颜色搭配，让这张脸很抓人眼球，再配上时常挂着的微笑，和温文尔雅的气质，会让人忽略病态白和过于红组合起来的诡异感，初印象会很好。
他不知道司念在面对其他玩家或者NPC是怎样的一面，至少在他面前是个很让他掉印象的欠扁家伙。
细看之下，司念挺瘦的，脸颊有点微微凹陷，但如果站远点这点凹陷并不会让人注意到。
好像，除了肤色和唇上异常，以及有点瘦，暂时看不出什么其他问题来。
过于认真的白雨没有注意到，正在锁门的司念，藏在头发里的耳朵尖似乎有些红。
在白雨盯得认真时，锁好门的司念突然转身正面面对白雨。
白雨一时没防备，在自己的鼻子和司念的嘴几乎快碰到一块时，他整个人都懵了，脑袋一时空白，竟忘了避开。
原来他比司念矮这么多……
他慢慢往上抬眼，和司念双眸对上的那一瞬间，他都要以为对方看得见他，那么专注的目光是他跟司念见面后，从未见过的。
这家伙从头到尾给他的感觉就是充满恶趣味，不是个好东西。
像现在这样专注的毫无恶意的目光，还是第一次见。
就在白雨想要移开视线退后一步时，司念却往前一步，离白雨更近了。
白雨一时懵在那，下意识要闭上眼睛，结果……没有结果。
等他睁眼才发现司念穿过他的身体离开了。
白雨：……
他低头四处看了一圈，没找到地缝。
这脸要不得了。
他居然以为司念要亲他，幸亏对方根本看不见他，不然肯定要对他冷嘲热讽。
抬手搓了搓脸，把刚刚那点羞臊热意搓掉，白雨开始办正事。
门虽然锁上，但对魂魄状态的白雨来说，这门跟没有一样。
他抬步穿过门走进去，在他进去时，已经走远的司念停下脚步，回头朝这个方向看来，直到白雨后脚跟也进去，他才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这间房间跟他的房间布局差不多，宽敞的房间里，铺着复古花纹的地毯，以灰色为主色，整个房间色系都挺沉闷的，一张床摆在正中央，一边是床头柜，另一边摆着一张书桌，还有一把黑色老板椅。
正对着书桌的位置安装玻璃壁，里面应该是浴室和衣帽间。
整个房间里，唯一突兀的是挂在窗户旁的一套女装，那是一套粉色纱裙。
白雨有些无语，难不成司念这家伙还有什么特殊癖好不成？
好奇心驱使他走过去，打量这套粉色纱裙。
啧啧啧，还带蕾丝的，司念这家伙看着像个人，没想到这么不正经。
他用手拨弄蕾丝，看到手指穿过去才作罢。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他要收手的那瞬间，一道莫名的吸力出现，他都还没反应过来，眼前视线一花，再回神时自己的视角发生变化了。
原本是他看着粉色纱裙这个方向，现在却变成他看着房间门口那个方向。
什么情况？
白雨立刻低头看了看，下一秒人就傻眼了。
他，他居然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粉色纱裙。
不，不是吧！
白雨扯了扯，然后惊讶发现自己的手居然能碰到纱裙了。
诶？这是什么情况？
他想把粉色纱裙脱下，却怎么也无法做到。
我要怎么出来！？
【人皮纱裙，给你不一样的体验感，体验时间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后自动剥离。】
白雨瞳孔震动。
啥玩意？
人皮纱裙！！！
原本还觉得这是一条女生都爱的粉色纱裙，现在白雨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上黏腻不适，恨不得立刻脱掉。
偏偏现在脱不掉，必须得三十分钟后才行。
无法，白雨只能硬着头皮穿着这身可怕的纱裙。
不能浪费时间了，现在的他不是魂魄状态，暂时实体化，必须尽快找到工作记录并看完才行，不然等司念回来他就麻烦了。
三十分钟，老天爷保佑，让司念在外面呆久点，不要那么快回来。
祷告后，白雨开始寻找前任管家的工作记录簿。
虽说这人皮纱裙很可怕，但也算是帮了他一个忙，在他找到工作记录时，他的手可以碰到，而不是穿过记录簿。
白雨是在书桌上找到前任管家的那本工作记录簿，工作记录簿是翻开的，应该是司念出门前坐在这看过工作记录。
没有耽搁，白雨在黑色老板椅上坐下，开始抓紧时间查看工作记录内容。
——主人今天吃饭比规定时间多花三分钟，先生说惩罚他喉咙肿起来，让他吞咽困难，看主人下次还会不会多浪费时间。
——今天几个佣人毛手毛脚做错事，我已经在主人这里吃饱了，那几个就丢给那些人享用，那些人还是那么肤浅，只想要脸变好看。
——主人起床时间调整了，早起需提前十分钟，主人迟起六分钟，惩罚主人双腿无法站立。
——主人夜宵又没吃完浪费了，惩罚主人眼睛变成鱼目，那双眼睛太漂亮了，我馋了很久。
——今天那些人太粗鲁了，一下子毁了那么多供体，地下室快塞不下了。
……
……
——主人身体已经开始皮化，无法提供养料，我该跟先生和夫人打个电话汇报情况。
……
……
——小白的护理有效，醒来后却像变了个人，竟然开始站主人那一边，我已经给先生打去电话汇报了。
——主人的皮化居然在停止，还不断恢复，这很糟糕，先生夫人交给我的任务要出问题了。
——小白居然帮着主人诬陷我！小白你疯了！我一定会汇报给先生和夫人的！我没犯错！那都是诬陷！
——我的脸开始出问题了，因为他们诬陷我犯错。
——主人真是疯了，他居然把我给换掉，我可是先生亲自招进来的！先生快回来了，只要先生回来了，我就能把那个新来的赶走。
……
白雨表情逐渐凝重，看到最后他眉头蹙得紧紧的。
前任管家每天都记录，一整本写了很多，白雨挑了重点的看，很快就把这本看完。
在上面那条‘要把新管家赶走’的记录过后就没有了。
这条的记录应该是工作记录被司念拿走之前，前任管家想要记录也只能换个本子记录。
这些信息比韩宇轩找到的那本本子上的信息还要炸裂。
从上面写的所谓惩罚，就是让做错事的人脸上身上出现问题，而管家和管家写的那些人就等于是执行者，他们从这些犯错的人身上拿走他们想要的东西。
管家和那些人把主人和玩家当供体，像是能给他们输送养分的供体。
但现在管家失去了执行者的身份，也就无法获取养分，他的身体就开始出问题。
想到管家那张满是脓包的脸，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韩宇轩在水池里找到的那本本子上不断提到‘那些人不是人’，‘从主人身上拿走了一些东西后才逐渐变成人’等等。
白雨又盯着眼前的工作记录，视线落在上面的两个字上——皮化。
皮……皮革？
白雨忽然想到什么，顿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皮革……
不是人……
难道！
管家和他写的那些人是皮革做的！？这也是为什么管家身上总是有跟他身上穿着不符的皮革味的原因。
那些人呢？那些人指的是什么人？是不是也有皮革味？
韩宇轩似乎也提到过，好像在什么地方闻到过跟管家身上一样的皮革味。
皮革做的人……？
白雨慢慢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这套粉色纱裙，这个副本要不要这么变态？
不是皮革做的人，就是人皮做的裙子？
一时白雨感觉背后毛骨悚然，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没人。
收回视线，白雨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书桌上，这时他注意到一旁还有一本同样的记录簿，上面也写着工作记录，只是备注的名字是——司念。
身为新管家，司念也有一本记录簿，他也同样要写工作记录。
白雨下意识要去翻开，却发现司念的这本记录簿竟然上了锁。
试着撬开锁，试了几次都没用，暂时先放弃。
他重新看着前任管家的工作记录，想到韩宇轩被扣七百工资，一张脸就成了那样。
根据工作记录内容，犯错扣工资，那些人就能从犯错的佣人身上吃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他们想要脸，就让韩宇轩他们的脸变成跟主人一样的脓包脸。
白雨想象不到那些人到底是怎么进食的？方式又是怎样的。
按照玩家们的说法，韩宇轩他们脸变成脓包脸，叫做皮肤异化。
之前韩宇轩给他发消息，工资扣得越多的人，皮肤异化得更厉害。
小草和小余已经开始出现皮肤脱落症状。
小揪揪也说，一旦工资全扣光，玩家就会突然失踪。
等等……失踪？
白雨找到前任管家记录的其中一条：
——今天那些人太粗鲁了，一下子毁了那么多供体，地下室快塞不下了。
地下室？
难道被扣完工资的玩家突然失踪，其实是被管家和那些人送去地下室了？
线索越来越多，白雨脑中也一直持续不断地响起系统电子音。
【叮！恭喜玩家白雨找到新线索！奖励会在通关后发放。】
【叮！恭喜玩家白雨找到新线索！奖励会在通关后发放。】
……
【探索度更新：70%】
居然已经百分之七十了。
白雨内心顿时激动不已，他感觉自己离通关越来越近了。
这时，白雨回想到之前看到的营养师。
如果说犯错扣工资脸会变成脓包脸，那营养师又是什么情况？
她没有被扣工资，为什么变得那么奇奇怪怪，感觉营养师越来越趋近于纸人。
难道她触犯了什么规则？
白雨盯着旁边那本属于司念的工作记录本，思索着这里面肯定也有什么线索，还是得想办法解开锁才行。
他打开道具商场，在里面找到了一把□□，这把钥匙的备注是——没有它开不了的锁。
需要三千积分。
看着正好剩下的三千积分，白雨毫不迟疑做下决定，就在他要点击购买时，房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司念回来了！
白雨警铃大作，直接关了道具商场，迅速把所有东西归位，然后提着裙摆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
三十分钟还没到！他还没办法从这件裙子里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