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3）
啊？按摩？
白雨在加载的记忆中找了找, 原来的秘书并没有提供这项服务啊？
他也只是在心里吐槽，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诧异片刻就快步走过去, 绕到沙发背面，站在司念身后伸出手指放在太阳穴上, 轻轻揉着。
“总裁, 这样可以吗？”白雨询问。
“嗯。”司念放松身体，背靠着沙发背, 闭着眼睛。
白雨见他满意这样的力道，就这么揉着。
一时间，办公室里十分安静, 画面十分和谐, 让观看白雨直播间的观众们都有些恍惚。
向来看惯了副本里大杀四方，血腥场面的他们, 头一次看到副本里玩家和守关BOSS如此和谐的画面。
一个按摩，一个享受, 这真的是副本里会出现的场景吗？
【因为秘书这个身份吧, 我们看这个副本，秘书本就神秘，每次出现就跟幽灵一样，总裁这个守关BOSS更是没见过, 他们又都是NPC, 当然看不到他们私下相处的画面。】
【也对, 要不是这次秘书这个身份是玩家，我们根本看不到这个画面, 更见不到总裁的脸。】
【就是为什么要有逆着光这个设定啊，让总裁的脸变得模糊, 看不太清，感觉像个大帅哥。】
【已经很不错了，守关boss一直都很神秘啊。】
【只有我的关注点很特别吗？白雨进的副本好像是通关人数都是最多的，不仅人数多，副本探索度拉满直接关闭不再开启。】
【特别是几乎零通过率的老旧厂房，还有地下工厂，十六个人通关把我给吓懵了。】
【我能说有点想跟白雨进同一个副本吗？能活命！】
【呵，运气而已，这次他就没那么幸运了，一个人对战九个玩家，不是他死就是九个玩家死。】
……
……
总裁忽然睁开眼睛，一双黑眸划过一道暗光：“哭够了？”
正胡思乱想的白雨，冷不丁清醒过来：！？
怎么突然提这个问题？
白雨一时摸不准沙发上男人的思路。
“不是特地下楼找地方哭，还没哭够？”总裁沉声问。
白雨脑子转了转，说：“总裁，我不是找地方去哭，我在打入敌人内部。”
“哦？”总裁饶有兴趣的语气问，“打入什么敌人内部？”
白雨一边揉一边问：“总裁，你满意你手上这家公司吗？”
“不满意。”总裁语气丝毫没有思考和迟疑，一下子把白雨给干懵了，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这还在怎么接？直接结束话题了。
“怎么不说下去？”总裁问。
白雨无语，你都不满意这家公司，那直接让别家公司收购算了，我还在这瞎掺和啥？
可是，按照加载记忆，总裁对这家公司付诸了很多心血，这怎么会是不满意呢？
他深吸一口气说：“总裁说笑了，如果不满意，你也不会那么费心思在公司业务上。”
沙发上的男人没有回应。
白雨继续道：“我知道公司里有内鬼，想让总裁把公司给卖了，我想找出这个人，就去跟那些有嫌疑的员工接触，想办法让内鬼现原形。”
“所以，我希望总裁能配合一下我。”白雨说道。
“你让我配合？”总裁语气中带着一丝并不友善的笑意，“可是，我也想卖掉。”
“不，总裁你不想！”白雨赶忙道。
他从沙发后面绕到司念面前：“你要坚持啊总裁，怎么能随随便便放弃！这可是你的心血，怎么能放弃呢？”你放弃了我还怎么活？
“我会帮你的，真的！”白雨连忙表忠心。
司念双腿交叠，一手随意搭在被黑西裤包裹着的大长腿上，另一只手肘撑着沙发扶手，手掌轻轻揉捏着额头，银白色的额前刘海垂落，清冷的目光透过刘海落在眼前一张白净漂亮的脸庞上，那双眼睛还红红的，看着十分惹人怜。
“可是，他们给的条件很丰厚。”司念低沉的嗓音缓缓道，“把公司卖了，我可以得到更多。”
“这怎么能一样呢？这可不只是一家公司，是总裁你的心血啊，是你没日没夜加班一点一点做起来的公司，你看现在咱们公司职员越来越多，再想想公司曾经的规模和现在的规模，他们当然想收购啊，总裁都把公司打点这么好，他们直接就收割成果。”
“总裁也不愿意这么便宜了他们吧？”白雨苦口婆心。
司念沉静的看着他，黑眸眼里平静无波，不知道有没有把白雨这一番激情劝说听进去。
就在白雨越来越忐忑，不知要如何完成这个任务时，他见司念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白雨没有迟疑地在司念身边坐下，侧着身看着司念。
司念依旧保持着慵懒随性的坐姿，目光从目视前方随着白雨的坐下而移动：“为什么要我留下这个公司？”
白雨努力想着完美的说辞，希望能让改变司念的想法。
“因为……”
然而，不等白雨说完，司念突然神色一变，身体微微前倾拉近和白雨之间的距离：“你眼里除了工作就没有其他了？我在你眼里永远都比不上工作？如果公司没了，你是不是就能关心我？”
白雨听完，人都傻了。
这什么羞耻的霸道总裁言论啊？
不是，这什么跟什么啊！？
刚刚不是在讨论公司收购不收购的问题？怎么突然说这种酸掉牙的情话啊？
“总裁，你……你怎么了？别吓我。”白雨哆哆嗦嗦，眼泪在这个时候把眼眶弄湿润了，眼看着就要掉眼泪，白雨慌了。
怎么又开始哭了？
“不喊念哥了？”司念近距离盯着他问。
白雨双唇颤抖着喊：“念，念哥。”
司念伸出手指轻轻擦了擦他的眼角，手指沾着晶莹泪水放在眼前看。
看着这一幕，白雨莫名想着这人不会想舔掉他的眼泪吧。
没有舔，也没有拿纸巾擦掉，而是点在自己眼角。
清冷俊美的脸庞，干净的不见瑕疵的皮肤，一抹水色出现在眼角，莫名吸引着白雨的眼睛。
这人干嘛啊。
白雨一头雾水。
眼泪都忘记掉了。
随后冰凉的手指又贴着另一边眼角，抹掉还未干的眼泪，用同样的方式抹在自己另一边眼角旁。
白雨眼前满是修长好看的手指晃来晃去，一点都不觉得眼花，只觉得好看。
现在，司念眼角两边都有水光，像是打了有闪粉的高光。
“念哥，你，你干嘛？”白雨喃喃道。
司念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又重新恢复清冽神情，他重新恢复之前的坐姿，两人距离也拉开，他揉捏着眉心似乎有些烦躁：“我已经决定签下收购合同，你不用再做无用功了，我希望尽快看到合同。”
说完他闭上眼睛，用这种方式下逐客令。
白雨只能起身，蹙着眉就要离开，眼角余光却瞥见沙发旁的茶几上放着一堆的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是背面，另一个人露出正脸。
那个背面的他一眼就认出是他现在这个身份，另一个人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人。
两人正待在楼道，露出正脸的男子一身黑色西服，里面穿着白衬衫，打着墨绿色领带，双手插兜被靠着身后的墙壁，而背对着镜头的秘书同样姿态随性地靠着墙壁，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
奇怪，看到这一幕，他加载的记忆里却根本没有这一段，导致他根本不认识照片上那个黑西装男子是谁。
他走近些看清楚点，一只手拿起了放在最上面的一张，还没等他仔细看，一根冷白手指放在照片上，手指漫不经心一下一下敲击着照片。
白雨下意识把照片放回去，正要离开，却听司念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想看？”
白雨摇头：“不想。”
对方似乎冷笑一声，白雨没敢扭头去看，赶忙快步朝门口走去。
直到走出办公室，他才松了一口气。
回想刚刚在办公室里的情景，白雨莫名有种司念被夺舍的感觉。
一开始都还很正常，直到司念莫名其妙说了句‘哭够了’，还有后面‘你眼里除了工作就没有其他了？我在你眼里永远都比不上工作？如果公司没了，你是不是就能关心我？’，这两句根本不像是司念能说出来的话。
倒是有点像……
白雨突然想起黑发司念，总感觉这两句话如果是黑发司念说出来，似乎就很正常。
这两句话也确实有些突兀，不像一个上司对下属能说出的话。
他总感觉总裁身上有什么秘密。
“会有什么秘密呢？不会是双重人格吧？”
【叮！玩家白雨触发关键字‘秘密’，副本信息更新中，注：此信息更新只有玩家白雨能获取。】
【请玩家白雨仔细听：】
——总裁最近有点古怪，这公司怕是开不下去了。
——所以说，收购也挺好，免得毁在总裁手里。
——前几天我还看到总裁一个人在茶水间自言自语，感觉有点像神经病。
——不会是因为白秘书拒绝总裁的追求，总裁受刺激才变成这样吧？
——白秘书有男朋友的，怎么可能接受总裁？
对话到此结束，白雨呆呆站在那，傻眼了。
总裁追求过他这个秘书？还被拒绝了？
他有男朋友？
可是为什么记忆加载中根本没有这段呢？就算没有总裁告白的记忆，那也不可能没有秘书和男朋友的记忆吧？
这记忆确定加载完整了？
【记忆加载完整，如出现和记忆不相符的片段，不排除副本临时增加的设定。】
临时增加？
白雨不懂，不过他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他选进这个副本之前选的是爱情卡牌，难道……他在这个副本里要经历爱情纠葛？
想到富贵之家他也选的是爱情卡牌，结果他成了别墅主人的新娘。
那这次呢？这次是什么？总裁爱而不得的貌美秘书？
咳咳咳……
白雨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却又不得不重视这件事。
他的任务是阻止总裁签订合同，总裁自己却又想签订合同。
而刚刚更新的副本信息里那段对话，听起来应该是公司员工在茶水间的八卦。
总裁跟他表白过，但他因为有男朋友而拒绝总裁，总裁大概是觉得心灰意冷无心经营公司，所以才自暴自弃卖掉公司？
不是……司念也不像是恋爱脑啊？
他又想到刚刚更新的那段信息是因为触发关键字‘秘密’才获取的，所以总裁真的有秘密，这个秘密导致总裁变得奇奇怪怪，像员工八卦的神经病？
在茶水间自言自语……
不会真是双重人格吧？
白雨一边思索一边往前走，他走到拐角处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
是一张照片。
他刚刚放下拿起的那张照片时，顺走了照片下面的另一张照片。
反正照片那么多，少一张司念应该不会发现，他拿着照片找到没人的地方，仔细研究起来。
总裁办公室里，司念拿起那叠照片，一张一张看过去，随后嘴里发出冷笑的声音：“还说不感兴趣。”
只见照片右上角标了数字，而其中两张照片的数字不是连贯的。
少了一张标着‘2’的照片。
白雨看着右上角标着数字‘2’的照片，不知道这数字是什么意思。
他并没有过多关注这个数字，而是盯着照片上有说有笑的两人看。
正对着镜头的那个，记忆中依旧没有搜索出来，而背对着镜头的那个背影，他已经确定是他了。
也觉得系统说的临时补充的设定应该是真的。
因为从照片上这个背影看，的确是他本人。
而在此之前，这个副本里的秘书明明是个跟他长得不一样的人，不说其他，光身高就不一样。
他比原本的秘书稍微矮一点点，瘦一点点。
可照片上的这个人跟他的身形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临时更改补充，那就说不过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记忆里没有这一段也就正常。
正常，却苦了他了。
没有这段记忆，他又该如何弄清楚这照片上是什么情况？
看完后，他把照片小心翼翼放进口袋保管好，然后打开系统商城浏览道具。
几分钟后，他下单订购了一个三万积分的道具——无痕随心面具。
这是个能持续整个副本的道具，可以根据意念操控脸部变化的道具。
他不可能一直混在玩家中，这并不现实。
就像刚刚总裁找他，一个电话过来身为员工他没办法拒绝。
这次是兰奇和韩宇轩，他们对他不会有所怀疑，但如果是其他人呢？
总要让这些人见一次秘书，不可能一直藏着。
虽然在积分划掉的那一刻他在肉疼，但为了完成支线任务，不被剥夺道具使用权，他必须买下这个道具周旋在玩家和总裁之间，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拆穿。
在从角落里出来，白雨的那张脸发生变化，变成另外一张很普通的脸，以这张脸来伪装成秘书。
他先是去了自己的秘书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兰奇那份策划案，按照记忆中秘书处理不通过的文件的方式，把这份文件送还给兰奇，顺便换了一套袖子稍长的衣服，正好遮住手腕上的黑色腕表。
换脸伪装秘书时，他会穿一套银灰色西服。
而恢复自己脸的时候，他就传黑色西服。
以此区分开来，完美。
刚刚和韩宇轩逛了一圈回到办公室的兰奇，恰好就遇到前来送文件的白雨。
兰奇原本送文件上前的目的，就是想引神秘的秘书现身。
没想到对方真出现了，当看到那张普普通通，没什么表情的脸时，兰奇记下这张脸，并伸手接下文件。
他一边翻阅文件一边说：“白秘书，我这份策划案为什么不能通过？”
白雨维持秘书冷冰冰的气质，声音没有情绪起伏道：“兰经理可以看看我的标注。”
丢下这么一句话，白雨便转身离去。
这是秘书平日里跟这些经理和其他员工相处的方式。
冷冰冰的让人觉得不好相处。
又太古板，不论做什么事都按规章制度去办，毫无情面可讲，再加上他一直阻碍这些人跟总裁接触，导致秘书在公司里人缘非常不好，到了人人避之厌之的地步。
把文件交还给兰奇，白雨离开这一层。
其他玩家得到消息赶了过来，想要目睹神秘的秘书那张脸，结果只看到电梯门关上，秘书长什么样一点都没看到。
“兰奇，交换线索如何？”说话的是个女玩家，也是这个副本里被称为夫妻档的妻子柳媛。
她从进副本开始就一直在找办法接触这个秘书，奈何她的身份只是个普通员工，想要接触秘书就只能等秘书自己现身才行。
她的搭档莫青沉倒是可以直接上去找秘书，偏偏秘书经常不在办公室，也不知道成天瞎忙什么，比总裁都还忙。
至少总裁在办公室待着，这个秘书是连人影都见不着。
偏偏这个秘书又是这个副本里最重要的NPC，想要见总裁就必须通过这个秘书。
兰奇一身黑西装站在那，看着柳媛平静道：“你们掌握什么线索，我从直播里都看到了，没有交换的必要。”
兰奇毫不客气的拒绝，让柳媛脸色有些难看。
她当然知道，当副本没有结束就拉新玩家进来，这对他们已经身处副本里的玩家是非常不利的。
偏偏这个副本莫名其妙暂停，重启后不是继续他们的探索，反而又拉了四个人进来。
这四个玩家目前只见到三个，还有一个不知是什么身份。
三人中，兰奇是最强的，也是最不好忽悠的，偏偏正是这人刚进来就见到了秘书真容。
这是什么狗屎运！？
柳媛心里气急败坏，面上却不动声色，维持着温婉外形。
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其他人也想找兰奇要线索，但他们不敢。
这时，助理团看到韩宇轩走进办公室，找兰奇说话，一个个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默默退出，等着韩宇轩出来，在找他问问情况。
“这个玩家居然跟兰奇熟悉？”助理团的短发女有点意外。
眼镜男语气温和：“希望他能带点有用的线索出来。”
眉钉男却是嘲讽地看了一眼伪装成斯文人的眼镜男说：“你怎么知道他会跟我们交换线索？”
眼镜男似乎并不跟他即将态度问题，只是走到一旁抱臂靠着墙壁等待。
白裙女好奇：“那个叫白雨的助理呢？怎么不见人？不会一个人去探索了吧。”
“一个进副本就哭哭啼啼的，能有什么本事。”眉钉男看似大大咧咧，可对旁人却总是释放出不善的态度。
没人理会他，他也无所谓。
办公室里，韩宇轩问兰奇：“兰大佬，那个秘书长啥样？”
在单独和兰奇相处时，韩宇轩还是有点紧张，他知道兰奇会搭理他全是看在白雨的面子上。
所以，问出这个问题时，他并没有觉得对方能告诉他。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兰奇居然递给他一张照片。
“这就是秘书的照片，你拿着，记得给白雨看。”兰奇把照片递过去后特地叮嘱了一句。
韩宇轩能不明白兰奇这一举动的含义？虽然说是给白雨，但兰奇完全可以自己拿去给白雨。
毕竟这可是很重要的线索，每个人都想看看秘书的长相。
可兰奇却把照片给他，让他转交给白雨，这其实就是愿意跟他分享线索的行为。
韩宇轩激动不已，接下照片就看了一眼，并默默记下这张脸。
从办公室出去，助理团四个人全部围了过来，这是希望韩宇轩跟他们分享些线索。
韩宇轩又不傻，兰奇愿意分享给他，却并不代表愿意分享给其他人，线索是兰奇给的，他不能擅自做主跟这些人分享。
而且，刚刚兰奇已经明明白白拒绝了这些人。
所以，他对这些人说：“别看我，我也没拿到线索，你们别看我跟他好像很熟，其实他并不愿意理我。”
说完他就去找白雨，打算第一时间把秘书的照片交给白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