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工厂（13）
“人数不对吗？”有人好奇。
白雨：“除了用脱离卡离开的小窦, 按照更新的人数，现在我们应该还有十六个人。除了两个还留在大楼里没死，我们这里应该还有十四个人才对。”
“大楼里还有玩家？”兰奇疑惑道。
“嗯, 有，但他们没死。”白雨说道。
有人质疑：“你怎么知道？”
白雨看向那人：“我跟其中一人加了好友, 他在我的好友列表里, 名字颜色正常，另外一个虽然不确定, 但从已知死亡的三个玩家，可以推测那个人现在还活着。”
“第一天死的那个，大家都看到了, 而另外两个死去的, 有一个当时在车间里大家也看到了，还有一个人虽然没看到尸体, 但我跟他也加了好友，现在他在我的好友列表里名字颜色变灰了。”
众人又去数人数, 才发现真的少了一个人。
在场只有十三个人。
还有一个人呢？
“可能只是没来车间吧。”有人说道, “有些玩家喜欢一个人去找线索。”
白雨想着自己可能是多想了，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从第一天开始就少一个。”
这个声音让所有玩家安静了下来，他们朝说话人看去，是站在工位上的曹晴。
曹晴放下手里的网兜, 看向白雨说：“第一天我就数过, 并没有20个人, 只有十九个，一直都是。”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 那个玩家不在车间，在其他地方。”一个女玩家说道。
她身边的女玩家也说：“那任务肯定也跟我们不一样吧, 我还真没注意到人数问题。”
不单单她，其他玩家也不会刻意去数玩家人数，有些人喜欢把黑色腕表藏起来，就算想去数也不一定全部找得到，特别像他们这种一下子进来二十个玩家。
“只要那个人跟我们的任务不对立就行，如果是对立的，那人又在比我们更高一级的领导层，那我们肯定玩不过。”韩宇轩擦了擦嘴角说道。
看着韩宇轩的动作，白雨不再纠结剩余那个不知名玩家，当务之急得想办法结束这一切，赶在韩宇轩彻底被同化之前通关离开。
就在这时，总工和胖工头去而复返，众人停下讨论，整个车间陷入诡异的安静。
只见两个大铁桶被抬进来，里面装着他们今天的第一顿。
已经知道自己精神值大跌可能跟这些食物有关，所有玩家进入非常割裂的情绪状态。
当香味迎面扑来，彻底勾起他们的食欲，他们嘴角口水流得更多，恨不得要扑上去，吃色泽诱人的红烧肉和排骨。
又因仅存的理智让他们在这种强烈渴望进食的欲【】望中，感受到骇人的恐惧。
有玩家已经无法抵御食物的诱惑了。
他们一边渴望进食一边又拼命控制住自己，一时间玩家们神色变得十分狰狞，所有人双目赤红，甚至有些人因为抗拒食欲导致身体颤抖。
韩宇轩脚步在艰难挪动，他想停下来却又控制不住往前移动，他红着眼眶一脸绝望地看向白雨，眼泪从眼角滑落：“白雨，我，我可能扛不下去了。”
白雨伸手抓着韩宇轩的手臂，神情凝重：“轩哥，坚持住。”
他转头朝李冬看去，李冬正在用道具让自己保持清醒，见白雨看来他快步走来：“老大，有什么事？”
白雨：“你是用什么保持清醒？还有没有？有的话给他用。”
李冬二话不说掏出一粒药递到白雨手里，白雨赶忙塞进韩宇轩口中。
药被吞下去，韩宇轩无法抗拒的食欲逐渐被压制住。
李冬说：“只是暂时的压制，如果不能彻底解决，等药效过去食欲会加剧。”
其他玩家也都得到了一粒药，有的是兰奇提供，有的是李冬和张海洋提供，也有自己本身就有。
片刻后玩家们暂时都冷静下来，只是擦口水的动作还在。
这也更加侧面证明食欲只是暂时压制，并没有彻底解决。
白雨心情沉重，虽然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跟他们的反应不一样，他的反应很直接，就是吃坏肚子的反应，而这些人却是精神值跌落。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问题时他下意识扭头去寻找司念，司念依旧是那副没骨头似得靠在墙边，半阖着眼，就好像这里的一切都跟他无关似得。
可当他看过去时，司念又能很巧合地睁开眼和他对视，那双黑眸看向他时总有种神情专注的感觉，真是看块石头都能谈一场恋爱的多情。
白雨说不上什么感觉，就觉得每一次的对视内心都会有一些触动，很细微的。
这一次，胖工头没有催促众人前去盛食物，反而拿着两个铁盆哐哐哐拍着，刺耳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昏暗压抑的车间内，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确定所有人都注意到这边，班长总工才走出来，在和白雨对视时，他下意识流露出惧意，移开视线不去看白雨。
然后拿出一只放在身后的手，大家看清他手里正拿着一个相机，不知道对方为何要拿相机过来。
但白雨在看到相机的那一刻，系统加载的记忆就跟便秘一样又一次补上一小段。
原本还觉得已经解决记者证这件事而平静下来的心，此刻却再一次提到嗓子眼。
那是他这个身份角色的东西，一个记者要进入一个地方卧底调查，总要有办法记录证据，相机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班长手里的这个相机很迷你，十分适合放在身上带进这个地方，就算拍摄也不用担心被发现。
但从刚刚补充的记忆，他因为偷拍差点被抓到，情急之下把相机给藏在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就是大楼的一个库房里。
要是这段记忆早一点加载，他也能早点把相机拿出来藏好。
现在，看着班长拿着相机，白雨知道即便没有工作证也难逃被拆穿。
班长举着相机，眼神犀利地掠过每一个人的脸，试图从这些人脸上看到害怕。
“这是刚刚找出来的东西，是那个卧底记者带进来偷拍的，偷拍是犯法的行为，这位记者已经触犯法律，如果能主动站出来并承认错误，总裁会原谅你。”
班长这话，听在所有玩家耳朵里直接翻译成一句话——你在放屁。
这个卧底真要站了出来，怕是死无全尸。
众人沉默不语，整个车间陷入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班长总工身上。
班长也不恼怒，他一边把玩手里的相机一边说：“好好想想吧，这个相机里应该有不少好东西，如果是照片，说不定会有这个卧底的照片，如果有视频，或许能听到这个卧底的声音，总归这里面会有蛛丝马迹。”
心理素质差的人或许这会儿已经开始腿肚子打斗，开始冒冷汗，心神不宁。
白雨心理素质也没多强，在想到相机里可能会有他的照片，他慌得不行，心跳如擂鼓，车间里的声音渐渐越来越远，好像已经进入到一个只有他一个人的世界。
等等……
不对，这些人找到相机的第一时间，不可能不开机，现在上面的领导比谁都急着把卧底找出来，阻止卧底把厂里黑暗曝光出来，在找到这个相机的第一时间他们肯定会打开并从里面找到记者的信息。
怎么可能还这么大费周章，来车间软硬兼施，威逼利诱让卧底现身？
只要开机看一眼，不就知道答案？何必这么麻烦？
难道说……相机里根本就没有记者的任何信息！？
白雨不知道自己猜想对不对，他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被班长他们影响。
整个车间安静得让人发慌，班长在等了片刻依旧没有人站出来，逐渐有些不耐烦。
他这一反应也侧面证实白雨的猜测，相机里没有他们要的东西。
司念一直在旁边待着，他看到白雨从一开始的慌乱，逐渐冷静下来，眼里多了几分欣赏。
大概是上面给了施压，让班长务必找出这个人，在没有人配合的情况下，班长开始乱阵脚了。
像是破罐子破摔，他举着相机用力一砸，小巧的相机瞬间被摔得四分五裂，混在地面脏兮兮的东西，尤为明显。
白雨这下更不担心了。
相机里果然没有东西。
班长愤怒地看着所有人，片刻后他又恢复正常，露出一抹笑，笑得有点神经质。
“该吃饭了。”班长说着就走到离他最近的一个玩家面前，抓着那个玩家的手举起来。
那一双手被泡的发白浮肿，皮肉都掉了，已经病变得十分严重。
班长看着那人的手指，露出惋惜的表情：“啧，怎么病变成这样？不治疗的话会这双手就要件骨了，想恢复吗？”
那位玩家看着自己的手指，原本毫无知觉的手指，在班长说完这句话后，痛感瞬间传至全身，他立刻抱着手哀嚎起来：“好疼！好疼！”
白雨看到这一幕，蹙着眉跟身边是兰奇小声道：“这个副本居然连痛感都给屏蔽了，真的是不想让玩家通关。”
兰奇早就知道这个副本的恐怖之处，可真正身处其中他才发现副本的可怕处。
屏蔽痛觉，让人不知不觉精神值下跌，直到变成NPC都不会察觉。
“正常情况，手指成这样，早就痛晕过去，可我们却还在工作。”白雨看着自己同样病变的手指，他也感受不到任何痛感，不论是做事还是吃饭，手指都是正常使用。
现在这人叫成这样，怕是被屏蔽的痛感恢复了。
“你要是看过这个副本的直播，你会看到更多触目惊心的画面，有一些玩家手指血淋淋的露出骨头，依旧正常工作，没有一点异常。”兰奇沉声道。
白雨不用看也能想象出那个可怕的画面。
“疼啊，疼就对了，想不疼吗？”班长问。
那人连连点头：“想，想！”
“那就告诉我，谁是卧底。”班长终于说出他这么做的用意。
这在白雨意料之中。
这些人怎么可能放弃寻找记者，不但不会，还会想尽办法逼记者现身。
白雨盯着自己的手指，他能肯定班长没办法拿他怎样，毕竟他身上还穿着警察的那身衣服，班长他们动不了他。
但并不代表知道他身份的那个女玩家能扛住。
到底该怎么办？
他盯着地上摔碎的相机。
既然要揭露真相，用相机记录下一切是最直接的方式，相机里肯定存了不少证据，但现在相机被损坏，收集的证据都毁了……
白雨忽然想起他让司念拿走的那份文件。
那份文件里绝对有很重要的线索，他得想办法看一眼才行。
他对兰奇说了句话，兰奇认真点头。
前面班长还在逼问那个疼得快神志不清的玩家，那位玩家是真不知道记者是谁，任凭班长怎么问都说不出他想要的答案。
就在班长想要换个人继续逼问时，兰奇突然举手。
班长很快被吸引注意力，他朝兰奇走来问：“你要举报？”
“对，我要举报，我知道记者在哪。”兰奇面色沉静道。
班长眼底快速划过一道光，他问：“在哪？”
“他不在这，在大楼里。”兰奇说。
“办公楼？”班长疑惑，兰奇：“对，你们现在过去找应该还来得及。”
班长却朝身后的胖工头看了一眼，胖工头和另外几个人朝兰奇走来，站在兰奇身后。
班长：“带我们去找。”
“可以。”兰奇镇定道。
很快班长他们带着兰奇离开了。
看到兰奇成功把人引走，白雨迅速走向司念：“念哥，跟我去洗手间。”
他伸手拉着司念的手腕，快步朝洗手间方向跑去，又让韩宇轩想办法不要让任何人去洗手间，又把李冬和张海洋两人找过来，让他们协助韩宇轩。
韩宇轩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目送白雨离开。
曹晴走到韩宇轩身边：“白雨要去做什么？”
“他没说，只是让我不要让任何人去洗手间。”韩宇轩说道。
曹晴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站在韩宇轩身边，帮他一起盯着这些NPC。
白雨来到洗手间，朝司念伸手：“念哥，快把那份文件给我看看。”
正事面前司念也不会含糊，他把文件拿出递给了白雨。
白雨接下文件立刻看了起来。
安静的洗手间里只有两人，白雨认真翻阅，司念站在身侧看着白雨脸上逐渐凝重的表情。
到最后，那张脸几乎快被愤怒给填满，然后安静的洗手间里响起白雨控制不住的怒骂。
“都是畜生！畜生不如！！！曝光！！！必须曝光！！！”
原来这所谓的转型提议，竟然是一份剥削车间工人的提议。
文件里全都是离谱发言——
【加班不用给钱，那就让他们一直加班好了。】
【这可以省出一大笔开支。】
【可以用来打点上面，加快公司上市速度。】
【不过是卑贱的低级工人，给他一口饭吃就行。】
【我提议，从此只有加班没有正班。】
白雨简直不敢相信，一份正式的文件里，竟然全部充斥着这种毫无人性的言论。
最后一页是意见批改，上面明晃晃写着——不予批准。
白雨盯着这四个字，想到这份文件的另外三页是摆在银白发司念桌上，也就是说这份文件是需要总裁司念签字才能通过。
但这上面四个字，证明身为总裁的银白发司念是否定的。
白雨当即浮现一个念头——银白发司念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可是，如果银白发司念跟他们不是一伙，又为何会做解剖玩家这种残忍的事情？
从兰奇给的线索，银白发司念在这个副本里也是非常恐怖的存在，很多玩家死在他的手术刀下。
还有，文件上频繁提到的加班又是什么意思？
“只有加班没有正班？这是什么可笑逻辑？”白雨忍不住跟身边的司念吐槽，“不都是在正常工作时间结束后，再继续工作才属于加班时间？他这文件上的说法，好像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时间，其他时间都属于加班，加班就不用给工资，直说不给工资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提出加班这个概念？”
白雨觉得这份提议转型十分古怪。
“念哥，你怎么看？”白雨抬头看向司念，想要听听司念的看法。
司念：“正常情况下，什么时间段属于加班？”
“当然是正常工作时间结束后继续工作才叫加班啊，一般晚上都属于加班……”
忽然，白雨停住，他猛地朝洗手间的窗户外面看去，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念头爬上他的脑门。
从他进副本到现在，这天就没有亮过，一直都是黑的。
一个让他觉得荒诞的念头浮现——难道这所谓的转型，是时间转型？让时间一直停留在晚上，这样所有工人就一直是加班状态，他们永远都在加班，无止境的加班，公司就永远不用给工资。
这个车间的工人都被困在这个车间！
“如果能让天亮起来就好了。”耳边传来司念喃喃自语。
天亮？
白雨若有所思。
身边的司念忽然发出一声疑惑，白雨思绪一下子被打断，他朝司念看去，发现司念正看着洗手间的角落，那里放着一个垃圾桶，里面丢了一样东西。
司念正弯腰捡那个东西：“工作时间表。”
工作时间表？
白雨立刻跑过去，凑到司念跟前，看着他把捡起来的工作时间表打开。
——上午：八点——十二点
——下午：两点——六点。
本工厂不提倡加班，若员工自己加班，没有工资补贴。
注：加班员工天亮后必须离开岗位回去休息。
最后这句话像是打开白雨思绪开关，他抬头看向司念：“为什么一直是晚上，因为晚上属于加班，加班不用付工资！为什么不天亮，因为天亮这些工人就必须离开公司回去休息！”
想得越多，白雨越觉得提出这个转型建议的人是畜牲。
为了省工资，竟然把这些工人困在这，让他们一直无法等到天亮。
因为无法离开工厂，这些工人在家属眼里就等于失踪，所以那封举报信所说的人员失踪应该就是指这个。
只有天亮，这些人才能摆脱这个肮脏的车间，离开这里回归正常生活。
这让他想起之前触发关键字‘颠倒’时，系统补充的副本信息内容，那段信息内容是一段对话，他打开任务面板调出这段对话：
——你们这样下去迟早要垮的！他们是人不是机器！
——这就不用你担心，我们有分寸，你知不知道这样搞能省多少钱，这钱我们分掉不香吗？
——你们这是本末倒置！会出事的！那本该他们拿的！是他们用劳动获取的血汗钱！
——有本事你去举报啊！
——你们等着，你们迟早会遭报应的，我会找人来揭穿这一切，把你们绳之于法！
……
‘他们是人不是机器’，‘能省多少钱’‘那本该他们拿的’‘他们的血汗钱’
再结合这份转型文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公司有人为了赚更多钱，不把车间工人当人看，所谓省下来的钱用来搞上市，不过是为了让这份转型提议得到认可，事实上这些省下来的钱都被这群畜牲分掉了！
有人不做人，但有人愿意为这些工人发声，于是有了那份举报信。
那人应该是想借助媒体的力量揭发这一切，与此同时那人还报了警，希望警察来调查。
警察来了，却出事了。
记者来了，也被困在这了。
这里发生的一切还在持续，一点都没有曝光出去。
这个公司地下车间的罪恶还在持续，车间工人还在饱受折磨。
本末倒置，这果然是本末倒置。
这些人眼里只有不给工资的加班时间，却忘了是先有正常工作时间，才会有加班时间。
他们本末倒置，直接把正常工作时间砍掉，留下加班时间，把车间工人当牛当马。
本应该干净整洁的车间脏兮兮的，只是用来解决生理需求的洗手间却打扫得锃亮。
这只是一种提示，给玩家们的线索提示，提示这个副本就是个大型本末倒置的笑话。
【叮！恭喜白雨发现这个公司最大秘密，请尽快揭露真相。】
【探索度更新：95%】
白雨顿时愣住，眼底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百分之九十五了！！！
离通关还远吗？！！！
与此同时留在车间的玩家，以及带着班长去大楼的兰奇，在听到探索度推动到百分之九十五时，一个个震惊了，随之而来的是狂喜！
百分之九十五了！
只剩百分之五！！！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
“百分之九十五了！太厉害了！是谁推动的？肯定是兰大佬！”有玩家激动道。
“合作果然是对的！他们没有骗我们！”
“虽然是合作，可我们什么也没做啊，等于躺赢了。”
“最后百分之五要怎么完成？”
“等大佬回来问问！”
大楼这边，兰奇已经来到大楼，接下来他就得想办法跟这些人周旋来拖延时间，等着白雨给他下一个指令。
胖工头推了推兰奇：“人在哪，快点！”
班长也在催促。
兰奇指了指楼上：“就在楼上，我带你们过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腕表，没有白雨的消息。
他现在最多也只能拖延到上楼，到了楼上这些人就会知道他在撒谎。
白雨，你可得给力点！
……
只剩下百分之五的探索度，白雨心情激动，脸色因为激动浮现一抹红色。
因为他知道要如何推动这最后百分之五的探索度，那就是曝光，让这里的一切都曝光在所有人面前，让白天到来。
“念哥，要怎么让天亮起来？”白雨拿着工作时间表一筹莫展。
“真相大白，天才会亮。”司念缓缓道。
白雨顿了顿，抬头看向司念。
真相大白——那就是曝光这一切。
要怎么曝光呢？
原本存有证据的相机被摔了，他还有什么办法去揭露这一切？
忽然，白雨像是想到什么，眼里瞬间亮起一道光，他赶忙打开腕表正要给兰奇发去消息，司念冰冷的手摁在他的手背上。
白雨不解抬头，司念：“把那套衣服脱下来。”
“脱下来？”白雨扯了扯衣领，露出里面黑色的衣服，“为什么？”
“该物归原主。”话音刚落让白雨身上的勒感逐渐消失，那套衣服从他身上下来掉落在地上。
司念弯腰捡起那套衣服，冷白的手指抓着黑色衣服慢慢提起，而他另一只手拿着的是警官证。
司念把衣服往自己身上按，下一秒他身上那套蓝色工作服逐渐被这套黑色衣服替代，而那个警官证拿掉了包裹住它的布条，正端端正正别在司念胸前。
白雨眼神逐渐震惊，没有布条遮掩，他看清警官证上的照片，很快意识到什么情况。
只见，警官证上正是戴着警帽的司念。
司念就是那个失踪的警察？
也是在这一刻，有关这个身份角色的所有记忆全部都完整了。
司念的确是这个失踪警察，他和司念认识，他们是情侣关系，有一天司念接了一个任务离开，司念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毕竟他的身份特殊，接受的任务也特殊，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吐露一个字。
身为记者的他一直暗中寻找爱人，直到后来他听说在这个厂里有个人很像他爱人，也是那个时候恰巧有一封举报信送到他们报社，需要有人来这里卧底调查，于是他毛遂自荐接下这个任务来到这个地方。
这段记忆信息补充完整后，白雨被记忆影响，那种找爱人找了许久终于找到后那种心情充斥着整个胸腔，让他眼眶逐渐湿润。
司念伸手过来，替他擦了擦眼角泪水。
白雨抓着他的手说：“到底怎么回事？”
司念没有回答，只是把他拉到身前，低头慢慢靠近他的唇。
理智告诉白雨，他和司念是情侣只是这个身份角色，并非是他，他现在该拒绝并推开。
可当他竟然做不到。
只是呆愣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司念，直到唇上一热，他才恍然回神，这个时候才去推，而司念及时退开，微笑朝他摆了摆手身体逐渐透明。
这一刻，白雨心猛地跳了一下，下意识伸手要去抓司念。
他想挽留司念，可是当看到手掌空空时，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随着司念的消失而空了。
他似乎意识到什么。
司念是卧底，他在调查时被这些畜牲害死。
司念是魂魄状态，所以没人看得见他。
至于为什么他能看见，大概是他和司念是情侣这个设定，让他看得见司念。
可如果这个司念是警察，那大楼里的司念又是什么情况？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吗？
他转身离开洗手间，叫上车间所有玩家：“想要推动最后百分之五，通关离开这里，就跟我去大楼那边！”
他一边跑一边给兰奇发消息：再坚持一下，我们现在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