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18）

随着韩宇轩的答应, 白雨他们知道这大概就是最后一战，必须好好规划规划，说不定搞好了他们就能直接通关离开。

这时, 兰奇忽然说了句：“我们在从二十六楼往上跑的时候，来到二十九楼时, 蚕蛹丝线就不上来。”

提及这个, 韩宇轩也觉得奇怪：“对，就因为它们不上来, 我才免于被兰大佬拖着上楼。”

一想到如果他没能站起身，而是继续被兰奇用那条绳子拽着脚踝上楼，他就感觉后背疼, 那一颠一颠估计皮都要脱一层。

“还有这事？”白雨也觉得意外。

不上二十九楼那就更不会上三十楼。

回想之前楼下的震感, 似乎也只是影响二十九楼以下，二十九楼和三十楼都不受影响。

难道是这两楼有什么东西是蚕蛹害怕的？

身边的司念没有发表意见。

白雨就朝他看去, 眼神询问他知不知道什么原因？

司念摇头：“我不清楚。”

黑色鸭舌帽压着额前银白色头发，让那双冷漠的眼睛若隐若现, 看不太真切他眼里的神情。

白雨盯着他问：“一点都不知道？”

司念撩起眼皮, 对上白雨的视线，平静道：“不知道。”

白雨没再说什么，在收回视线时，他垂眸看着手指, 总觉得司念有所隐瞒。

蚕蛹为什么会安置在二十六楼而不是直接安置在司念的公司？

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收购？这公司在司念接手之前应该还是司念父亲掌管, 那个时候司念母亲已经离世, 后妈也已经进了司家，想要把公司攥在手里应该更简单。

可他们还要搞收购这一程序, 不知道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事情。

而且，为什么丝线不来二十九楼和三十楼？

二十九楼是助理团办公的地方, 三十楼是总裁和秘书的地方。

这两楼有什么是蚕蛹忌惮的？

眼角余光落在司念的黑色裤子上，又陷入沉思。

“那等下要怎么行动？我就这么下去？”韩宇轩虽然答应下来，但还是很紧张。

白雨想了想侧头问司念：“你父亲和后妈对司野这个儿子怎样？”

司念：“那男人很自私，谁能给他带来利益，他就对谁好，那女人从小就把司野给惯坏了，谁都可以骂就是不能骂她儿子。”

白雨听完当即拍了一下手：“把人质带上，我们现在下去。”

“人质？哪来的人质？”韩宇轩不解，兰奇他们也看向白雨。

兰奇猜出白雨说的人质是司野，同时他也好奇白雨是如何控制住司野，这么久都没见人出现。

白雨让司念带他们去找司野，在从办公室里出来时，白雨刻意落后几步，和兰奇并排，然后小声说：“兰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司念不太对劲。”

他还是在意蚕蛹丝线不上二十九楼和三十楼这件事，司念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他记得玩家人格和总裁人格的记忆是互通的，就算玩家人格不知道，但总裁人格总该知道点原因？

可司念如此斩钉截铁说不知道，不禁让他起疑。

兰奇到底是比他们经验丰富，或许能看到更多他们看不到的东西。

兰奇目光掠过司念的背影，小声回应：“暂时没看出来，等会再观察观察。”

白雨点头。

几分钟后，他们跟着白雨和司念两人，来到储物间，就是当初白雨进入副本时那个储物间。

储物间里还是很乱，那些当初砸在白雨身上的那些东西还在那，并没有人来整理。

而拥挤杂乱又昏暗的储物间内，一身黑色西装的司野就这么闭着眼睛躺在地板上，毫无声息的样子会让人误以为他已经死了。

韩宇轩：“他这是怎么了？”

“我用了道具让他睡着了，一个小时内不会醒来，现在还有十五分钟，我们得抓紧时间把人带下去。”白雨说着就走过去，弯腰拽起司野的手臂，韩宇轩迅速跟上要和他一起搀扶，被兰奇拦住。

“我来，你等会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兰奇越过韩宇轩走到司野另一边，和白雨一起用力把人扶起来，带出储物间朝点头方向走去。

出去时，白裙女走在最后，她只是随意瞥了一眼，看到刚刚司野躺着的地方掉了一样东西。

是一份压得乱七八糟的文件。

她弯腰捡了起来，跟在了几人身后。

白雨和兰奇两人刚把司野从储物间里搀扶出来，司念就从他手里接下司野，换成他和兰奇搀扶。

进电梯时，兰奇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司念，又看了看毫无反应的司野，这人说是搀扶，倒不如说是拖拽，就跟拖一具尸体没什么区别，十分粗鲁不上心。

倒是在看白雨的时候，有几份耐心。

他看着微微侧头看着身边人的司念，这人身体懒散抱臂靠在电梯厢壁，被银白刘海半遮半掩的双眸，让人看不清那双眼眸里有什么情绪，旁人会以为他是在闭目养神，可兰奇却感觉司念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白雨身上。

兰奇对旁人的情感并不感兴趣，只是有点好奇司念为何会对白雨有如此大的兴趣。

之前听韩宇轩说过，白雨第一个副本遇到的守关BOSS就是司念，之后几个副本的守关BOSS也都是司念。

难不成几个副本下来，两人逐渐培养上感情？

可据他所知，每个副本并不相……

思绪戛然而止，不是不相通，从韩宇轩对老旧厂房那个副本的描述，再到富贵之家，再到现在这个副本，都是相通的。

唯独地下工厂似乎没有关联，毕竟在那个副本里，司念的设定是警察。

他又朝两人看去，此时司念微微低头，身边的白雨正认真跟他说着什么，司念目光专注看着，认真听着。

再看白雨，白雨眼里的情绪就明显了，一张白净。

有依恋……

就是不知道白雨自己有没有意识到他此时的神情。

很快兰奇目光一滞，司念漫不经心朝他投来的视线里，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冰渣。

他收回落在白雨身上的目光，眼里的恼意一闪而过。

旁边的韩宇轩还在给自己不断做各种心理建设，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方小天地里涌动的暗潮。

‘叮’

电梯来到二十六楼，电梯门缓缓打开，这次都不用兰奇帮着搀扶，还在昏睡的司野就被司念拖着手臂直接拖出电梯。

白雨看得心惊肉跳：“念哥，别把人弄死了，他还有用。”

司念毫不在意：“死不了。”

兰奇就是这个时候拉了一下白雨，小声说了句：“你说得可能是对的，这个司念有问题，别忘了他是守关BOSS，守关BOSS跟玩家向来都是对立的。”

白雨眸色微凝，视线落在司念的背影上。

对立吗？

白雨并不赞同，除了老旧厂房里的司念确实跟他们对立，之后的两个副本好像不能算对立。

但他也不能绝对肯定，毕竟现在是不一样的副本，说不定这里的设定就不一样。

眼下让司野母亲签订收购合同的计划也没办法再改，这也是他们目前能通关的最佳办法。

他收回视线，眼里已然浮现警惕之色。

先静观其变吧……

此时二十六楼整层不见那些让人害怕的灰色丝线，干干净净的，就好像之前的一幕只是兰奇他们的幻觉。

他们把人一路拖向蚕蛹所在的办公室，这次他们也不用隐身道具，直接就推门进去。

韩宇轩以为他会被先推进去，然而事实上恰恰相反，他被安排在最后一个进去。

一进去他们就对上被寄生的莫青沉和柳媛两人，两人依旧站在蚕蛹前面守着，而他们后背被无数丝线穿透，和身后的蚕蛹像是通过这些丝线建立连接。

白天的办公室是自然光穿透进来，虽然白雨不明白明明外面白茫茫一片，为什么会有阳光。

即使现在他们往窗外看，看到的也同样是白茫茫，不知道这太阳光是从哪进来的。

他现在终于明白兰奇之前说的‘副本像个盒子’的说法。

对他们玩家来说，副本就是盒子，盒子外面白茫茫一片，但对这里的NPC来说，这就是他们生活的世界，一切都和他们在现实世界生活是一样的。

这时，白雨感觉到手肘被碰了碰，他侧头看向身边的兰奇，兰奇朝莫青沉和柳媛两人抬了抬下巴：“他们好像在害怕。”

白雨仔细观察，发现两人眼神里的确有惧意。

他们在害怕什么？

害怕司念？玩家对守关BOSS的惧意是下意识的，任何人都不例外，就算是大佬在遇到守关BOSS，也会忌惮。

可是，司念现在都遮成这样，按理说他们不可能认出司念是总裁才是。

白雨想不通，只能继续观察。

他注意到蚕蛹似乎又被他们惊扰，正在颤动，就像昨天那样，就是不知道颤动过后会不会释放出丝线。

正想着，司念把还在睡的司野交给韩宇轩，然后和韩宇轩，以及被他们提着的司野站在最前方，他们无视傀儡一样的两人，直面蚕蛹。

司念看了一眼韩宇轩，韩宇轩意识到该他表演了。

他深吸一口气，把一直藏在身后又红又肿的手拿出来，亮出手背上长出的白色丝线。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白色丝线的顶端好像有点点黑了。

之前就这样吗？韩宇轩想不起来。

下一秒原本只是轻微颤动的蚕蛹，突然颤动得更加剧烈了。

里面开始有阵阵嘶吼声，哼哧哼哧的很粗声，听不太清里面的两人在说什么。

韩宇轩也没想到自己只是亮出这东西，威胁的话都还没说，这两个蚕蛹里的人就这么大反应，一时更加紧张。

他担心自己这块香饽饽会被这两个蚕蛹吃得渣都不剩。

吞了吞口水，韩宇轩看了一眼身边的司念，见司念面无表情看着反应剧烈的蚕蛹，并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韩宇轩知道只能自己来。

他轻咳一声说：“想必你们应该认出我手上这东西是什么。这就是你们心心念念想要的新生载体，你们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这东西？”

“现在，这东西在我身上，如果你们想要的话，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不然……”

他用力拽起昏睡的司野：“别说新生载体你们拿不到，你们的宝贝儿子也会死在我们手上。”

这一瞬间，韩宇轩感觉自己像是大佬附体，说话都狂得让他自己都害怕。

这句话过后，蚕蛹内的嘶吼声变成咆哮，似乎想以此震慑韩宇轩，并让韩宇轩放过他们的儿子。

韩宇轩见司野真的是他们的弱点，也看到他们的确在意他手背上的白色丝线，原本那点害怕逐渐淡化，他挺直腰背，提着软烂如泥的司野继续道：“看来你们是不想你们儿子死，那好，把这家公司卖掉，收购合同我们已经准备好，只需要凌女士签下字就行。”

随着他这话落下，白雨把早就准备好的收购合同拿出来，放在一旁的办公桌上，又对着营业执照上的公司名称，在收购合同上填上被收购的公司名称。

做好这一切，白雨退后几步，紧接着韩宇轩向前，他知道他得把这白色丝线转给蚕蛹里的夫妻，让他们从蚕蛹里出来，这样司野母亲就能在合同上签字了。

他慢慢靠近，让手背上的丝线靠近蚕蛹表面。

莫青沉和柳媛两人想要阻止，却发现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韩宇轩靠近。

在丝线距离越来越近时，蚕蛹颤动得越发厉害，咆哮声也越来越大。

真没想到一根丝线能让这对夫妻如此激动。

直到丝线碰触司野母亲那个蚕蛹的表面时，原本寄生在他手背上的丝线居然瞬间就开始长长然后钻入蚕蛹里面。

之前还七八厘米的丝线，不断蔓延，就好像无限的长度。

白雨他们紧张地看着这一幕，等待里面的司野母亲出来。

丝线还在往里面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止，而蚕蛹里面的司野母亲原本还剧烈颤动，在丝线进去后，颤动的动作逐渐小下来，几分钟后里面彻底不动了。

如果不是白色丝线还在继续往里面钻，他都要以为已经结束了。

就在这时，兰奇疑惑道：“你们看，蚕蛹里面好像黑了。”

只见，之前他们进来时，被太阳光照射的蚕蛹呈现透光状态，隐约能看见里面的人影。

但在韩宇轩手背上的丝线钻进去后，那透光的蚕蛹逐渐漆黑，连带里面依稀能看见的人影也看不见了。

现在也不知里面什么情况。

他们朝司念看去，似乎想听听司念的说法，然而司念不但什么也没说，连看都没有看，就闭着眼睛靠在一旁的架子，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白雨微微蹙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此时的司念状态有点古怪。

乾坤已定的那种气定神闲。

他想走过去询问，却被一只手拉住，回头看去竟然是白裙女，而此时白裙女的脸色十分难看，一张脸白得吓人。

他以为白裙女出事，转身正要询问，却见对方竖起手指头放在唇边，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把他拉到一旁，拿出她之前在储物间捡起来的文件递给白雨：“白雨，我们，我们好像……”

白裙女话还没说完，韩宇轩突然被拉开，而他手背上的丝线被人砍断，重新恢复七八厘米的长度。

砍断丝线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从架子那边走过来的司念。

手起刀落，十分利落。

韩宇轩都吓懵了，以为自己的手要被砍掉，低头才发现手毫发未损，就连白色丝线也还是之前那个长度，没有变化，就好像刚刚这丝线从未钻出来过。

与此同时，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蚕蛹崩裂了。

整个蚕蛹崩得四分五裂，一堆不知名的液体冲出来，兰奇反应迅速，直接甩出道具挡住那些液体落在他们身体上。

就算不去看也知道，这些液体绝对有着强烈的腐蚀性。

紧接着，他们惊恐发现里面竟然凝聚着一团缠成一团的黑色丝线。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好痛！！！”

办公室里响起撕心裂肺地痛苦嚎叫声。

几人看去，是莫青沉和柳媛两人，此时两人身上全都是蚕蛹崩裂后喷出的不明液体，看到两人被腐蚀的脸和身体，白雨他们看得心惊肉跳，不敢想象要不是兰奇动作快，这些液体落在他们身上后会是怎样可怕的一幕。

“救我……救我……”莫青沉朝兰奇这个方向伸手，眼里恢复清明，似乎已经摆脱丝线的操控。

他在跟兰奇求救。

一旁的柳媛已经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下一秒，两人身体完全被腐蚀，‘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人数更新：5/10】

两人这回是真死了，得到系统认证的那种。

白雨，兰奇，韩宇轩，白裙女四人，看着这一幕，眼里满是后怕。

而装着司野母亲的那个蚕蛹彻底毁了，原本包裹在里面的司野母亲的身体，变成一滩脓水，恶臭扑鼻而来，熏得在场五个人脸色难看。

“不对！司野母亲死了，谁来签合同！？”白雨突然喊道。

所有人这才想起，他们这趟来的真正目的。

可现在……

“妈！！！妈！！！”

睡睡卡道具时效结束，司野从昏睡中醒来，没成想刚睁眼就看到令他崩溃的一幕。

他顾不上自己身上被液体喷溅后的痛感，想要扑过去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蚕蛹四分五裂，里面已经看不见他母亲的影子，只是一滩脓水，想收尸都收不了。

事情还没结束，司野母亲那个蚕蛹崩裂后，里面那一团黑色丝线又朝旁边那个蚕蛹涌去，瞬间就把那个蚕蛹包裹得严严实实。

兰奇他们终于明白之前司野母亲那个蚕蛹里面为什么会漆黑一片。

是因为钻进去的丝线是黑色的。

“为什么会是黑色丝线？不是白色的吗？”兰奇错愕。

韩宇轩又再次响起刚刚他看到白色丝线顶端那一抹黑，难道……

他把刚刚那一变化说了出来，白雨听完后，敏锐地朝司念看去。

黑色丝线，那是属于司念的污染源。

韩宇轩手上寄生的白色丝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司念动了手脚，让他的黑色丝线缠了上去，再趁着白丝线靠近蚕蛹的时候，进入蚕蛹里面进行属于他的大屠、杀。

他们所有人都被司念给欺骗了！

‘嘭’

另一个蚕蛹也崩裂了。

和之前一样，不明液体四处喷溅，恶臭熏天。

司野身上被喷了很多，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月，他目眦欲裂，转身冲着司念怒吼：“司念！你到底要怎样！！！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们！！！”

司念站在一旁，低垂着脑袋不说话，肩膀却在不停颤抖着。

白雨盯着肩膀颤动的司念，目光一点一点冷下。

在司野一声一声的质问下，司念缓缓抬起头，露出他那张俊美的脸庞，以及脸上十分开心的笑容：“哈哈哈……”

他大笑着看着所有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指了指刚刚崩裂的蚕蛹，笑得更加大声，整个人就像个神经病一样。

“为什么要放过害死我妈，把我成长经历搅得一团糟的两个恶心东西？”

司念一边笑着一边说道：“他们早该死了，不是吗？”

说完，他继续笑着，笑得越发癫狂。

白雨死死盯着他，冷冷质问：“你骗我们！”

听到白雨的声音，司念才逐渐停下笑，转头对上白雨愤怒的目光。

“我没有骗你，的确只有凌梅签字，合同才生效。”司念踩着一地的狼藉，一步一步朝白雨走来。

在经过司野时，他微微附身，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缓缓掐住司野的脖子，在司野惊恐的目光下用力一扭，司野就这么死了。

他把司野像是脏东西一样丢弃，又扯过一块布料擦了擦自己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直起身继续走向白雨。

白雨指着崩裂的蚕蛹：“可是凌梅死了，她没了还怎么签字！！！”

说话间，司念已经来到白雨面前，因为身高差距，两人一个低头一个仰头，两人间瞬间变得针锋相对。

白雨因为生气，眼眶已经红了，眼泪啪嗒啪嗒掉着，眼里全是对司念的愤怒。

司念抬手要抚上他的脸，被白雨侧头避开：“别碰我！”

又质问司念：“为什么！”

司念看着眼泪掉不停的白雨，说：“你不是说要留下陪我？签了字你就会离开。”

“我知道的。”

白雨表情一怔，想起之前自己胡乱答应下来的事情，可他万万没想到司念竟然为了把他留下，在这里坑他一把。

他盯着司念，慢慢举起手里的合同，那是刚刚白裙女给他的。

“司野让你签的合同里全都是陷阱，你在玩文字游戏！其实不管是哪个你签字，都是可以的，可是……”

他把合同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一行字——本合同所有内容均无效。

“你让我们所有人陪你玩！你把我们都给耍了！”

兰奇他们看着这一行字，脸色也变得难看。

这一场签合同的游戏，是由司念主导，即便兰奇他们按照原来的思路去完成签合同的任务，也会因为这句话而导致任务失败。

这和老旧厂房一样，是个无解的任务！

他们所有找到的线索，都不过是这个副本里司念提前准备的。

白雨突然想起这个副本之前暂停的事情，司念是这个副本里的BOSS，或许掌控副本里一切的并非系统，而是司念这个BOSS。

是司念暂停了副本，就等着他们进来。

不，确切地说是等他进来。

至于白雨后面接到系统说，协助司念收购永盛，白雨已经不想去深究了。

凌梅没有了，他也不可能完成任务。

“所以，这次你要如何摆脱我？”司念低头和白雨平视，“放火烧我？”

白雨表情一怔，随后更加愤怒。

很快他想到什么，对着司念喊：“你把他放出来！”

白雨说的‘他’是玩家人格。

司念却只是冷笑：“他也是我，你要见我就满足你。”

随后司念整个人气息发生变化，玩家人格出来了，不等白雨开口，玩家人格的司念就对他说：“别激怒他。”

“你不能一直操控这个身体吗？”白雨意识到玩家人格的司念还是正常的，立刻询问道。

玩家人格摇头，随后司念气势再次发生变化，重新恢复到总裁人格。

白雨抿唇不语。

司念唇角扬起，突然抬手对着距离他最近的韩宇轩动手，看着韩宇轩脖子被隔空扼住，白雨顿时急了：“你要是敢杀他……”

他突然抓起一支笔抵在自己的脖子：“那我也去死好了。”

司念脸上气定神闲的神情瞬间一滞，他盯着抵着脖子的尖细笔尖阴鸷道：“你为了他哭，又为了他以死相逼，你喜欢的他？”

白雨愤怒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为了他哭了！！！”

他不知道这人发什么疯，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他什么时候为韩宇轩哭了！！！

“在秘书办公室的时候，你为他哭。”司念继续道，隔空掐着韩宇轩的手逐渐收紧。

韩宇轩被掐得脸涨得通红，唇都开始发紫。

神，神经病吧……

白雨顿了顿，想起在办公室时，看到韩宇轩因为被白色丝线寄生而痛哭时，他也被感染跟着一起哭。

可是，他那是因为有可能失去一个朋友而难过，根本不是这人曲解的那种意思！

就在白雨想这要如何说服司念放过韩宇轩时，兰奇不知何时已经绕到司念身后，正举着一把黑色的东西对准司念的后脑勺。

眼看着要用力刺下去，白雨那一瞬间条件反射地却做出连他自己都意外的动作，他用力推开了司念。

在司念被推开的瞬间，兰奇手里的东西也刺了下来。

刺空了。

被推开的司念这才发现站在他身后要偷袭他的兰奇。

险些得逞的兰奇，没想到白雨会推开司念，让他错过杀死司念的最佳机会。

他看向白雨，语气愤怒：“白雨，你疯了！你是想我们所有人都死在这吗！！！”

白雨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可是刚刚那一瞬间他只想把人推开，不让兰奇伤害司念。

“对不起，我，我……”白雨愧疚地看向兰奇。

就在他们所有人等着司念这个守关BOSS对他们大开杀戒时，被推开的司念却看向白雨，眼里闪动着让白雨看不到的光芒。

“白秘书不想我死？”

白雨沉默不语，虽然那一瞬间他的确是这个念头。

司念朝白雨走去，白雨下意识要退后，可他身后是办公桌，无路可退。

不一会儿，司念重新站在他面前。

白雨看着眼前的司念，神情忽然软了下来，语气也带着歉意：“抱歉，我骗了你，我不可能留在这。”

“你终于承认骗我？可是你忘了吗？你跟我签了协议。”司念提醒白雨。

白雨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我用的是这支笔签的。”

司念盯着白雨手里的白色自动笔，不明所以。

白雨：“签下字五分钟后会消失，那份协议上没有我的名字。”

司念神色凝固，他沉声质问：“为什么？你为什么又要骗我！？”

白雨愧疚移开视线：“因为留在这我会死，只有从这里离开，我才能活。”

而后他又重新看向司念，语气坚定：“我想活。”

司念静静地看着他，整个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死寂，谁也没有再说话。

周遭充斥着刺鼻的恶臭味，以及一地的狼藉，像是大战后的废墟。

许久，司念才朝白雨伸手，白雨下意识闭眼，以为司念要对他动手。

韩宇轩和兰奇进入备战状态，似乎只要司念敢动白雨，他们就立刻扑上来。

司念的手离白雨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碰到白雨，兰奇正要发动攻击时，却发现司念的手并没有去碰白雨，而是伸向白雨身后的办公桌，拿起那份原本应该让凌梅签字的收购合同。

又从桌上笔筒里拿起一支笔，‘刷刷刷’地在合同签字的地方落下他的名字。

黑色的笔芯写出苍劲有力的两个字——司念。

下一秒他们所有人都听到系统声音响起：【探索度更新：100%】

【恭喜玩家白雨完成协助总裁收购永盛。】

【恭喜玩家白雨主线任务完成，符合通关条件。】

白雨一怔，不可思议地看向眼前的司念。

与此同时，兰奇，白裙女和韩宇轩三人也都听到了主线任务完成的提示声。

兰奇脸色没什么变化，倒是白裙女和韩宇轩两人激动不已。

居然真的完成任务了！

特别是白裙女，刚刚发生的一切让她以为他们都要死在这。

万万没想到，最后居然给她来个大反转，她竟然还是通关了！

他们站在那看着司念，不明白为什么司念签合同也有用。

不是说必须凌梅吗？

同样，这个问题也在白雨脑中盘旋。

在听到系统提示通关时，他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他看着眼前拿着合同看着他的司念，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还是签了？

我都骗了你……

司念把合同放到他手里，伸手把他抱进怀里，低头亲上他的眼睛。

白雨下意识闭上眼睛，温热的触感落在眼皮上。

“法人签字也有用。”司念在他耳边轻声道。

白雨僵着没动，耳边响起司念轻笑声：“你骗我，我也骗了你，咱们互相抵消了。”

【副本正在关闭……】

“我从没有想过让你死。”

【传送中请稍等！】

“协议还是有效，就算写下的名字消失，也一样有效。”

随着司念这句话落下，周遭一切都凝固住，紧接着就像崩裂的镜子般，逐渐坍塌。

【本次通关人数：5人。】

白雨意识再次回笼时，眼前已经是熟悉的房间。

他坐在床上发呆，脑中想的是，这次司念没跟他挥手道别。

哦，司念最后是抱着他的，没有多余的手跟他挥手道别。

而后他脑中又不断回想通关的最后时刻，司念说的那几句话。

——你骗我，我也骗了你，咱们互相抵消了。

——我从没有想过让你死。

——协议还是有效，就算写下的名字消失，也一样有效。

协议还是有效……

想到这句话，白雨突然捂着胸口，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揪紧，疼得让他难以呼吸。

他能想象到副本里的司念如何高兴协议有效。

可事实上那只不过是副本世界，一旦他们通关，里面所有东西也随着通关而结束。

对不起……

白雨捂着胸口不断道歉。

泪失禁体质并没有随着通关而消失，白雨哭得不能自已，越哭越伤心。

只要一想到司念还以为协议有效，心满意足能把他留住时，他就会更难过，眼泪掉得更凶。

‘嘭嘭嘭’

门外传来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喊门的声音。

应该是韩宇轩吧……

白雨却没心思去开门，他趴在床上哭得越来越大声，哭到最后哭累了，趴在床上睡过去了。

门外，敲门的人见里面的人迟迟不开门，抓了抓脑袋说：“没人在家吗？”

‘咔嚓’一声，隔壁家门被打开，刚刚通关的韩宇轩本想出来找白雨，却见白雨家门口站着一个陌生人正敲着门。

他问：“你是哪位？”

“哦，我是小区物业的，咱们小区一个清洁工刚刚晕倒了，晕倒前他说他是这家户主的男朋友，让我来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