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夜弦心中微动。
“翠雀”。
前几日牧南A区谍报泄露,安插在丹夏的情报网陷入困境,丹夏目前到底掌握了多少关于间谍“翠雀”的情报。
於夜弦心跳稍稍加速,指尖不动声色地划过了手心,军情处的情报,别人可以多说,他却不能多问。
好在对方又自己开了口,颇有些得意道:“根据已有的情报,‘翠雀’应该是女性。”
於夜弦:“???”
好,很好,非常好,从根源上杜绝了暴露的可能。
对方还在剖析:“根据已有情报,这名间谍应该是三年前潜入丹夏……”
於夜弦收回了袖中藏着的薄刃,这下“没兴趣”三个字几乎要写到了脸上。
天凉了,丹夏的情报处可以倒闭了。
不过现状对他有利,他身为间谍潜入丹夏三年,传递线报无数,目前还没有能威胁到他的任何情报。
张副处原本是想跟於夜弦套套近乎,结果却发现对面的年轻人脸上的倦意更甚。
来情报处的目的已经达到,於夜弦迅速结束了对话,准备和宁绯下班走人,情报处的门边却传来了人声。
时间临近傍晚,这个时间,谁还会来情报处。
张副处却有些慌张地站了起来,一拍脑袋:“我给忘了,今天新任的情报处处长会来。”
情报处处长换人的事情,於夜弦是知道的,却暂时不知道这换的人是谁,今天来这里也有打听消息的意思。
没想到刚才还高谈阔论的张副处,看了看他,脸上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神色。
於夜弦越发觉得奇怪,情报处都是人精,那处长的位置应该给那个人精中的人精,那么问题来了,丹夏还有哪位,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接手了情报处的职务。
这位新上任的情报处处长没给於夜弦太长的思考时间,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训练有素的一队护卫在这间办公室内站成两排,门外的人穿着一身笔挺的丹夏军装,年纪很轻,却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於夜弦磨了磨牙,瞥了眼来人利落的衣着和清冷的眼睛。
宣恪。
人精中的人精。
情报处的人大气也不敢出,都知道这位新上任的处长是个什么做派,宁绯看了看於夜弦,又看了看门边的宣恪,吸了口凉气。
完了,今日不该出门,这两个不对盘的迎面对上了,不知道今晚什么时候才能下班了。
新官上任,在场所有人都起身行礼,除了於夜弦,众目睽睽下,他就这么稳稳地坐在沙发上,半点挪动的意思都没有。
那双面对秃头张副时还是笑意的眼睛里,此时充满了不屑和挑衅。
宁绯记得自己问过於夜弦,为什么对谁都好,对谁都是一副笑脸,唯独看不惯宣恪,於夜弦的答案宁绯至今还记得——
“都是丹夏的狗,凭什么他就能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
宁绯当时想说可能人家宣恪长得就比较禁欲高冷,然而他没他弦哥那么伶牙俐齿,只好把话憋回了肚子里。
“升官啊?”於夜弦坐没坐相,阴阳怪气地打了个招呼。
刚和於夜弦经历了一场愉快谈话的情报处张副处打了个趔趄,刚刚那个善解人意对官场游刃有余的年轻人,在这短短的几秒中染上了一股痞气。
宣恪没说话,目光从於夜弦的脸上掠过,又掠过他衣领边胸针上的蓝色碎钻,最后停在了他所坐的位置上,面无表情,像是冷冰冰的机器。
他逆光站在门边,整个人像是被笼罩在微薄的阳光中,眼睛狭长,眼尾微微扬起,明明生的是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却偏偏成天是一副凉薄的神色。
白瞎了一张好看的脸,於夜弦心想。
“走了。”於夜弦站起身,招呼身边的宁绯。
宁绯松了一口气,看来於夜弦今天心情不错,没像平日里那样讥讽宣恪几句,军事情报处这种地方的确不宜久留。
然而守在门边的侍卫却分毫未让,反倒是横着军刀,阻挡了两人的脚步。
“什么意思?”於夜弦回头看向宣恪,挑衅道。
“检查情报的完整度。”宣恪说完,立刻有人上前,核实情报处新接收的情报档案。
张副处哪个都不敢得罪,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问:“宣处,检查情报我们来就行,您看是不是可以让……”
是不是可以让监察处的两位先回去。
没想到宣恪扫了他一眼:“不可。”
宁绯腿一软,知道要糟。
“谁定的规矩?”於夜弦在门边回头,看着屋子中间的宣恪冷笑道,“我怎么不记得情报处还规定到访者必须再确认已有情报无损后才能离开?”
“我定的。”宣恪无视周围科员的疯狂劝架暗示,又补充了一句,“就刚刚。”
於夜弦:“……”
看,真的不是他看不惯宣恪,是这人自己太造作。
他正要反驳,却听负责检查情报柜的下属道:“宣处长,情报档案数与今日上报的数量不一致,有缺失。”
於夜弦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不可能!”张副处失声道。
宣恪却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缺少了什么?”
“间谍‘翠雀’和间谍‘朝颜’的情报档案……丢失。”检查的那人,提着档案袋,原本袋子里用来存储信息的两枚小金属齿轮,不见了踪影。
情报无故丢失,在场的每个人都有嫌疑,尤其是——
今天来情报处串门的那两个。
“带走。”新上任的情报处处长,冷眼看着门边的两个可疑分子,下了逮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