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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愿者上钩 毛球球 2766 2024-08-08 13:25:09

马车驶离桥面的最后一刻,反抗军提前藏在桥下的炸弹爆炸了,一声巨响中,气浪掀开了整座桥面,还未撤远的马车直接被掀起。

“跳。”於夜弦说不清宣恪的声音和爆炸的声音哪一个先来,总之那一瞬间,他的求生欲前所未有的高涨,跟着宣恪一起跳出了马车。

这么一折腾,车夫叔叔的求生欲也上来了,从马车的另一边滚落进护城河里。

於夜弦能感觉到,先落地的是宣恪,宣恪的后背狠狠撞在了坚硬的水泥地上,而他的运气要好一些,落在了宣恪的身上。

“对不住。”於夜弦赶紧道歉,用手撑着地面半跪在地上。

看上去就很疼,识时务的於夜弦赶紧道歉,以免宣恪日后再把他请去情报处喝茶写悔过书。

宣恪的手肘动了动,抬枪指向了於夜弦的方向。

“你后悔救我了?”於夜弦脱口而出。

宣恪扣动扳机,两人不远处的一名反抗军应声倒下。

於夜弦又收获了宣恪的一个白眼。

挺稀罕的,冉羽估计是没看过宣恪的白眼的,自己都收获好几个了,於夜弦自得其乐地想。

於夜弦的手心蹭破了一块皮,有点火辣辣地疼,腰好像也青了一块,宣恪比他先落地,肯定比他伤得重。

於夜弦冲宣恪伸手:“谢谢。”

这句是真心的,哪怕他们身处在不同的阵营,哪怕他日后身份败露落入宣恪的手中,这一刻他都是心甘情愿的。

“没事。”宣恪垂下眼帘,抓住了於夜弦伸出的手,借力站起来。

这两人死里逃生逃得太招摇,加上冉羽那边被保护得密不透风,残余反抗军把火力都推到了他们这边。

“我没子弹了。”宣恪说。

於夜弦:“我也没了。”

於夜弦:“……”

对立了这么久,两个人第一次出现一致行为,竟然是在这种要命的时候。

几声枪响,混入战局的混战中,靠近两人的几名反抗军忽然一个个中枪倒地。

宣恪目光一凛。

有人从远处对这边进行了狙击。

“卓璃到了。”樱桃说。

於夜弦打了个手势表示了解。

“看上面!”又有人惊呼。

所有人抬头,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遮挡,飞艇在城市的上空张开了银白色的金属羽翼,有几包炸弹被人从天空中向着这个方向扔了下来。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几秒内,有人在大喊,有人在奔逃,冉羽的手拿着枪,因为太过用指关节的位置有些泛白。

炸弹没有落在这片土地上,狙击枪的枪声再次响了,不知在什么方位架起枪的狙击手,精准击中了正在坠落的所有炸弹,在半空中将它们全部提前引爆。

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烟尘向四周散开,碎片从半空中坠落。

於夜弦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又被宣恪一把推倒在了地上,烟尘四起,耳边什么也听不见,其他的感觉被无限放大,甚至能感受到颈间宣恪呼出的气流。

他不应该去救冉羽吗,於夜弦的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困惑。

大概是自己离得比较近,冉羽那边来不及跑,所有宣恪顺手了,肯定是这样。

烟尘散去后,丹夏的内城驻军终于到了,这场战斗在一场生死威胁之后总算接近了尾声。

狙击枪没有再响,宣恪却很敏锐,立刻起身回头看向了不远处的钟楼,深灰色的吊钟微不可见地摇摆着,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钟楼的楼梯口,卓璃背起狙击枪,戴上黑色斗篷的兜帽,斗篷下的红色裙摆一闪而过,她揉了揉自己因为开枪而酸疼的手腕,把高高绑起的单马尾紧了紧,灵巧地钻入钟楼楼梯间的昏暗中,消失不见了。

内城驻军赶到,城门边的战斗进入收尾阶段,反抗军忙着逃命,没人再去管河边的於夜弦和宣恪。

“看什么呢?”於夜弦伸手在宣恪的眼前晃了晃,“钟楼有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宣恪收回了目光。

“回去吧。”於夜弦指了指另一边,“弟弟,你家小朋友的目光快把我穿透了,你再不回去,他又要编排於夜弦的无数种死法了。”

冉羽的脸色的确不好,但却不是对宣恪,他看着被押到自己面前的反抗军,忽然毫无预兆地大笑出了声,连审问也没有,就对着面前人的四肢处开了枪。

不会致命,却会给中枪的人带来巨大的痛苦。

他周围的人都不敢说话,全部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这位少总督生着一张天真的娃娃脸,平日里做事却都很残忍,毕竟当初牧南A区用极刑处置战俘的命令,就是他亲手签下的。

“带回去。”冉羽说,“不用审问了,放进密封的箱子里,扔下云间海。”

“宣恪?”冉羽问。

“知道了。”宣恪应声,走到了冉羽的身边,“交给我吧。”

他推着冉羽的轮椅向远处走去,没有再回头,手心里拿着的,是於夜弦刚刚递过来的另一块水果糖,这大概是於夜弦表达谢意的方式。

又忘了把怀表还给他了,宣恪心想,下次吧。

“你怎么了?”樱桃问,“怎么一直盯着人家。”

“没事,羡慕一下别人的生活。”於夜弦转身,“走了,工伤,去内城医院住两天。”

“你不是要去天行岛的边缘吗?”樱桃还替他记着,“不是有任务?”

“不去了。”於夜弦没精打采,“让宁绯去吧,我一个间谍,都工伤了,还对丹夏的战争大业这么上心,太可疑了吧。”

宁绯下班回家没多久,就收到了内城附近混乱的消息,随后而来的,是於夜弦甩掉的一口锅,以及他弦哥受伤住院的消息。

宁绯匆匆忙忙跑完了任务,一路赶到了医院,问了医生之后,一把推开了病房的门。

於夜弦靠在床边,手里捧着个画板,戴着他那骚气的金框眼镜,这次的镜框上还审美独特地镶嵌了两块银质的小饰物,看上去像两朵凋零的花瓣,配合着他没绑发带的及肩头发,看上去还有点颓废的美感。

“弦哥,在医院里在咱能放下架子吗?”宁绯后悔来看他了,“你这种随时可以出去接客的状态是怎么回事?”

躺个病床他还能给凹个造型。

“空手来的啊。”於夜弦把画板放到了一边,冲宁绯招招手,“那过来替弦哥削个苹果吧。”

宁绯:“……”

“你伤哪儿了?”宁绯边削苹果边问,“严重吗?”

於夜弦伸出手,露出用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左手。

“断了?”宁绯问,“还是烧伤?”

於夜弦摇摇头:“擦伤,破了点皮。”

宁绯:“……”

“擦伤你还住院,你知道外面传成什么样了吗,他们说你快死了。”宁绯说,“我走了,我就不该来,白关心你了。”

於夜弦虚报伤情,躺得心安理得,压低了声音凑在宁绯的身边道:“冉锋巴不得我在医院多待几天呢。”

宁绯瞪大了眼睛:“你是说这次袭击总督他……”

“嘘。”於夜弦把苹果塞进了宁绯的嘴里,“少问。”

“听说这次袭击的规模还挺大,你当时刚好卡在桥上?”宁绯换了个话题,“你怎么还活着?”

於夜弦自信:“我,福大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你就跟我扯吧。”宁绯气不打一处来,“听说枪响之前,你和少总督刚好都堵在桥上,这么说,宣恪当时也在?”

“在。”於夜弦点头。

“行啊你。”宁绯佩服,“你给人家堵桥上,那桥下面还有炸弹,你安分了几天,又皮痒了,宣恪后来没揍你吗?”

没揍,也就瞪了一眼。

於夜弦莫名有点得意:“可能是我的人格魅力吧,我上次说的是认真的,我和宣恪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保证不会出现在他五米之内,今天是特殊情况。”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扣了两声,护士从外边走了进来:“於副处,由于这次袭击事件,我们的病房不太够了,能在你的病房里再加个床位吗?”

护士小姑娘走进来,看见靠在床头的於夜弦,有些脸红。

“这位病人伤得有些重,需要留在这里观察两天,伤口需要换药,劳烦於副处稍稍照顾一些。”

“当然可以,护士姐姐你都开口了,我哪有拒绝的道理。”於夜弦冲她一笑,小姑娘的脸更红了,“战争时期,各种资源都很匮乏,丹夏内城只有这么一家好的医院,你随便加,我可以理解……”

这位占用医疗资源的不要脸病人,一口一个姐姐,把小姑娘哄得心情大好。

宁绯在一边看得啧啧称奇。

护士小姑娘连忙道谢,示意身后的人走进病房:“多谢理解。”

於夜弦:“……理解。”

理解个鬼。

宣恪跟在小护士的身后,面无表情地走进了病房中,他只披着军服的外套,腰腹的位置绑着绷带,侧腰上还在渗血。

宁绯咬了一半的苹果砸在了自己的脚面上。

“弦、弦哥,你刚才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宁绯艰难开口,“你的‘后福’好像已经到了啊。”

於夜弦:“……”

“我刚才说的什么,宣恪要来揍你了。”

他自以为是耳语,其实这声音不小,隔壁屋大约都能听个七七八八。

於夜弦被他吵得头疼,不耐烦地指了指门口:“你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滚吧。”

宁绯如愿以偿地滚了,护士小姑娘也安排床位去了,只留下宣恪和於夜弦在不足五米的距离内互相瞪眼。

“阿福,这边坐。”隔壁床还没收拾好,於夜弦指了指自己的床边,率先表示友好。

宣恪没动:“你叫我什么。”

於夜弦:“……”妈的,都怪宁绯提什么“必有后福”,他一紧张,又嘴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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