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处,飞艇偏离方向了,现在无法控制。”有士兵过来说明情况。
能控制就有鬼了,金属羽翼都给撞成渣渣了。
“那按照现在的风向,我们应该会降落在哪里?”於夜弦问。
失去了羽翼的飞艇,会随着风向漂浮,在燃料耗尽的时候,才会缓缓降落。
士兵在地图上一指:“照现在的风速和风向,我们会越过牧南占领区的边界,在牧南A区坠毁。”
风速和风向都没再变化,失去导向能力的飞艇,向着牧南A区的方向飞去,与丹夏在牧南天行岛上的占领区擦肩而过。
於夜弦和宣恪站在船头,看见远方与清晨第一道阳光同时出现的,是牧南A区的星夜雪杉旗,燃料耗尽的飞艇与丹夏的占领区擦肩而过,直接坠入了星夜雪杉旗帜林立的牧南A区。
由于一场突如其来的敌袭,间谍於夜弦有点心情复杂地回到了培养他的牧南A区。
这趟家回得太突然,以至于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A区虽然主和,但边缘地带该做的安保工作一样不少,於夜弦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先前备战的谍报已经传到,A区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他们刚刚落地,就有一群穿着A区军方制服的人包围了他们,将他们带到了A区的审问处。
这个时候就比较考验演技,虽然於夜弦是A区特别培养的间谍,身份对大部分人都保密,但是这群人为首的那个,刚好和於夜弦认识。
安全处的处长郁良越和於夜弦交情不浅,当初也一起参加过间谍的秘密训练。
郁良越一边装模作样地用手铐把於夜弦的双手扣在背后,一边压低了声音问道:“兄弟,你怎么搞的,情报不是说明天开战吗,你怎么被打包送回来了,身份泄露了?”
“身份泄露你就要失去我了,骨头渣子都不会留给你。”被打包送回来的於夜弦低骂了一句,小声解释道,“飞行事故,原本要去占领区,跟这边签订一个假和平条约,飞艇飞偏了。”
“这都能飞偏?”郁良越目瞪口呆,“那我先给你关这边,防止你暴露身份,等下总督过来和你们谈,我们演得像一点。”
“行,演技保证过关。”於夜弦点头,“啊,对了,把我跟那个帅的关同一间,谢谢。”
“干嘛?”郁良越不解,又不是小学生挑座位,怎么这事儿还有走后门的。
“算账。”
郁良越:“……”
这两人是有多大的仇需要这么见缝插针地来算。
郁良越一眼就在几人中认出的宣恪,刚好迎上了宣恪审视的目光。
郁良越对视的那一刹那,立刻意识到宣恪并不简单,他和於夜弦的动静,已经引起了怀疑,他笑得有点勉强:“他好像也在看我们哎,对不住了圆圆。”
下一刻,郁良越狠狠一脚踹在了於夜弦的腿上,凶狠道:“老实点。”
他本来就长得壮,吼起人来像模像样的,自以为比较轻的一脚下去,於夜弦可能会死。
於夜弦是真的疼,他往前踉跄了一步,那瞬间脸都白了。
“你他妈,下手太黑了。”於夜弦差点没疼出声。
“嘤,他瞪我,好凶哦。”郁良越把於夜弦往前狠狠一推,又在於夜弦的耳边说,“这个帅的和你什么关系?”
於夜弦:“……互掐的关系,时常逼近你死我活的那种地步。”
郁良越是老实人,有话当场就说了:“太复杂了,我真看不出来,不懂你们搞情报工作的,难怪当初选你不选我。”
按照於夜弦的需求,郁良越把他和宣恪推进了同一个监狱单间后,就锁上门离开了。
掐架不急于一时,於夜弦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想法,动用了一点私人关系,让人把宣恪和自己关在了一起。
总之监狱的门一关,他就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墙边,靠着墙滑倒了地上,闭上眼睛,话也懒得说。
先是半夜潜入宣恪房间闹腾,再是飞艇拆弹打没了,於夜弦整个人的精神高度集中了一整个晚上,这种时候,前所未有的疲倦才向他袭来。
接下来,A区的总督会找他们中身份最尊贵的冉羽谈话,讨论和平条约的细节,最后再把他拎出去,签那一纸空文,再偷偷借着和他谈话的机会布置下一阶段的谍战任务。
全是这些人套路,可他就是个小间谍,历史的车轮压过来,渣都找不着的那种。
他没什么理想,活得也随心所欲,潜入丹夏成为间谍也是,有人让他去,他就去了。
可能樱桃说得也没错,他最近有点厌世,求生欲不强,所以很多时候才会去招惹旁人不敢惹的宣恪。
於夜弦迷迷糊糊地闭了眼睛,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在扯他的裤子。
於夜弦:“?”
他睁开眼睛,发现宣恪在扯他的裤腿,帮他把裤子卷上去,看他小腿上的伤——
刚才被郁良越那个不知轻重的踢出来的淤青。
宣恪看得认真,於夜弦却有点不自在:“没事啊,一点都不疼,真的。”
宣恪伸手在他的伤处轻轻按了一下。
“嘶。”於夜弦缩回了腿,“你有病吗弟弟,是不是看到腿上的淤青你特想按一按,看我疼你是不是很高兴?”
“没伤到骨头。”宣恪摇头,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看起来似乎有点不高兴。
於夜弦刚才打了个盹,现在算是清醒了,眼下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挪了个位置,主动坐到了宣恪的身边:“弟弟,关心我啊?”
宣恪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於夜弦来劲了,身上那种颓废的社会小青年气质一扫而空,他故意贴近宣恪的耳边,低声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宣恪睁开了眼睛。
“可惜你这么好看的弟弟不是我家的。”於夜弦故作惋惜,“要是你是我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带着伤出来执行任务,我会……”
他是想开两句黄腔逗逗宣恪的,一辆豪车还没开出车库,一脚油门还没踩上去,宣恪伸手捏住了他上下两片嘴唇。
被捏成鸭子嘴的於夜弦:“?”
於夜弦:“呜呜呜呜呜?”你胆子肥了吗?
他忘了宣恪原本就不怕他,只是很多时候懒得搭理他,不过最近的宣恪好像有点不一样,不仅话变多了,还会反驳他反击他,甚至於夜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宣恪有点乐在其中。
假的吧,他宁愿相信是自己那晚喝了假酒。
宣恪还没松手,他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小声哼哼,连眼睛里都带上了薄薄的一层水光,宣恪盯着他看了半晌,像是在确认手感一般,轻轻捏了捏他的唇,这才慢吞吞的松了手。
若不是於夜弦了解他,於夜弦都觉得此人像是有点恋恋不舍。
“这是你对哥哥该有的态度吗?”於夜弦刚被放开,就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和宣恪之间空出了半个人的安全距离。
“你不要以为你比我官大就了不起。”於夜弦踢了踢宣恪的脚,“虽然我们的军服不同,但归根结底我们应该是友好的丹夏官员。”
他自顾自地教训宣恪,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个什么模样。他刚刚从短暂的昏睡中醒来,脸颊上还带着薄薄的红晕,先前眼睛里的水光还没有完全散去,嘴唇因为刚才宣恪的动作变得微红,整个人都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意味,偏偏当事人自己不知道。
宣恪盯着旁边人的唇看到出神。
“你这些时候都在想什么?”於夜弦教训了半天,没得到个回应。
“没想什么。”宣恪说。
否认得很快,於夜弦感觉有点不妙。
“我们两清了,听到没?”於夜弦决定先打个预防针。
宣恪像是有点不解:“两清了?”
“对。”於夜弦点头,“你踢我凳子,还打我,刚才还蹂躏我的事情,我现在都不跟你算了,你不能再欺负我了知道吗?”
宣恪:“哦。”
他神情冷冷的,眼睛里没有笑意,於夜弦觉得自己要不是找到了那么点儿规律,一定会觉得他在生气。
“哦是什么意思。”於夜弦嗤笑了一声,“吃亏的怎么看都是我,你还挺高冷。”
宣恪这次连哦都不给他了,实力诠释了什么叫高冷。
於夜弦继续闭眼睛瞎说:“你知不知道,你弦哥我就喜欢高冷这一款的?”
他还没等到宣恪的回应,监狱的门先开了,两个人被分别带走,宣恪临走前还回头看了看於夜弦。
“去吧去吧,不用担心你哥我。”於夜弦见缝插针地占嘴上的便宜。
“到哪你都是这副德行。”郁良越看得直叹气。
於夜弦:“哪儿能啊郁娘娘,生活都这么苦了,还不带我自己找点乐子啊。”
A区nl不分的口音倒是被他玩出了精髓,郁良越时隔三年,发现自己越发说不过他。
“你是不是有性生活了?”郁良越压低了声音凑过来问。
“你什么意思?”於夜弦不解。
郁良越啧啧称奇:“你好像比以前更能浪了,看起来还有点荡漾。”
“闭嘴吧你。”於夜弦没好气道,“就你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