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14章

愿者上钩 毛球球 6007 2024-08-08 13:25:09

於夜弦的手伸到桌下,揉了揉自己的腿,这个痛感,估计是被掐出了一块淤青。

“这么凶?”於夜弦用口型问。

他白了一眼宣恪,发现宣恪周围的气压也很低,像是被他刚才情急中蹦出的字吓了一跳,又像是还在对他刚才踢自己的事情不满。

两个在总督的长篇思想教育中即将握手言和的人,一时间又陷入了彼此敌视的状态。

“宣处长,对我有什么不满当面说啊,在背后偷偷搞什么小动作?”於夜弦把平日里自己在总督面前表现出来的性子发挥到了极致。

“行了行了。”总督摆出了一副头疼的神色,“我还不知道你吗,宣恪的性子我也知道,你若不是招惹到他,他不会对你动手。”

宣恪跟着点头,板着一张脸。

於夜弦:“?”

总督口中不会轻易动手的那个人,刚掐了他的腿啊,可疼了。

不能再闹了,冉锋已经给了台阶,他必须顺着下了,於夜弦心里明白,憋屈地开口道:“对不起哦。”

毫无诚意。

宣恪看他的眼神有点复杂。

冉锋怪异地看了於夜弦一眼,估摸着教训得差不多了,放下手中的笔,拍了拍手。

“说了这么久,你们也渴了吧。”他看似亲切地问了两人。

他的笑像是写满了对下属的关心,於夜弦的心里却忽然涌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来了,老狐狸的下马威。

“两位今日听了我的一番话,不如就此握手言和。”冉锋笑道,“你们一个在监察处,一个在情报处,对我丹夏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这里不宜喝酒,以茶代酒又太过寡淡,不妨我请你们喝些稀罕东西吧。”

“是。”宣恪像往常一般应答。

什么稀罕东西,於夜弦的目光闪了闪,像往常一般,用他那种熟稔的语气道:“战争年代,物资匮乏,全国上下的物资都以前线战争为先,总督您说,我能喝到什么稀罕的?”

“你看了就知道了。”冉锋深深看了於夜弦一眼,会议厅的门开了,两个士兵拖着个人一路走了进来。

於夜弦一眼就看见了那人的眼睛,身上的血像是冷了一半。

士兵押着的那个人,是个十**岁的少年,少年被按跪在地,怯懦地抬起头,露出了他那双蓝色如海的眼睛。

那眼睛的颜色,与於夜弦自己眼睛被掩盖的颜色,一模一样。

“见过吗?”总督看起来心情大好。

“没呢,第一次见。”於夜弦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继续用玩笑般的语气强撑着接话。

在他身边的宣恪摇头,开口道:“没见过,但听说过。”

於夜弦扫了宣恪一眼,没看出他的想法。

“雪靳皇族。”樱桃在於夜弦的袖中说,把於夜弦的记忆拉到了多年以前。

“你要隐藏好你的眼睛。”於夜弦记得,兵荒马乱的时候,姐姐说过这样的话。

那时候的他说过什么,好像抗争过,不愿意喝下用来隐藏瞳色的药酒,直到他看见那些人是如何对待有着蓝色眼睛的人。

怀璧其罪。

雪靳皇族的血,能加快伤口的愈合,所以在很多人眼中,雪靳的后裔,不算是人,是药。

战争的绝望里,只要有那么一点儿希望,被逼到绝路的人们什么都信,第四座天行岛雪靳一夜之间丢失的时候,生着蓝色眼睛还活着的人,就不剩多少了。

看着那双蓝色的眼睛,於夜弦有点头晕,他强撑着站稳,维持着脸上满不在乎的笑意。

他救不了他。

“他不算是皇族嫡系,血的效果一般,既不能让伤口尽快愈合,也不能救人,但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多少还算是雪靳皇族的后人,姑且相信有用吧。”三杯红色的液体被呈现在几人的面前,总督拿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宣恪应该知道,冉羽在找雪靳遗留的皇族。”

“知道。”宣恪点头。

士兵取出匕首,就这么刺进了那孩子的心口,殷红的血落在杯子里。

世界好像都在旋转,眼前是红色,耳边是冉锋和宣恪各自的声音。

间谍就是这样,从走上这条路的那天开始,他注定要把自己变成敌人中的一员,和他们站在一起,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蓟叶”也是,这孩子也是,他看着无数人在他面前卑微地死去,他却不能施以援手,因为所有人都说,要用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后战争的胜利。

这些在庞大的战争面前,的确都是最小的代价。

连他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他迫使自己转移注意,索性去听宣恪的声音,宣恪的话不多,声音却清冽好听,成为了他此刻最后的稻草。

“冉羽的腿是在与牧南的战争中受伤的,如果有雪靳皇族的血,配合治疗,大约会有所好转。”总督对宣恪说,“辛苦你帮冉羽寻找良药。”

宣恪立即应声道:“必当竭尽所能。”

宣恪在帮冉羽找雪靳皇族?

听他的声音,於夜弦的内心轻轻**,牵出了五脏六腑的剧痛,那种失落而又冰冷的感觉从心口逐渐渗透了他的四肢百骸,眼睛里刚刚点亮了光,又黯淡了下去。

是他自大了,不论是从哪个立场来说,他和宣恪,永远都不会站在同一边。

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开了一步,不再去看宣恪。

我们绝交了,於夜弦心想。

不对,好像也没过友好的时候,是他自作多情了。

雪靳城皇族的血传得再神乎其神,冉锋也用不着把人拖到他们面前来放血,说强身健体都是假的,这是在对他们近日的冲突发出警告。

於夜弦能懂,宣恪自然也能懂。

两人看着面前杯中红色的液体,没人做出任何动作。

於夜弦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呈到自己面前的酒杯,举杯的手有点颤抖。

冉锋却没管他俩,兀自饮下杯中的液体后,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直接离开了。

“给你们了,你们就自己处置。”冉锋扔下这句话,就自己离开了。

那两个士兵,见冉锋一走,似乎打了些贪婪的主意,取来杯子,试图让血再多流一些。

那孩子活不了了,这些人下手又黑又狠,捡着要害动手,就算他还能苟延残喘,也会在他弥留的时候受尽屈辱。

於夜弦的手慢慢扣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宣恪没看桌上的酒杯,反倒是在看他,看着他的动作,却没有拦他。

於夜弦抽出枪,缓缓抬手,瞄着那少年心口的位置,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枪声过后,那孩子像是断弦的风筝般摔落在地,两名正准备放血的士兵瞪大了眼睛,怒视着於夜弦。

宣恪扣在枪上的手放下了。

“得了吧两位,你们看他的眼睛颜色,不够纯,血的用途,没那么大。”於夜弦走上前,往两人的手里一人塞了一张丹夏钱币的代用券,“一点小心意,补偿你们的损失,我见不得血,赶紧把这里收拾了吧。”

他平日里的作风就是如此,突然开枪倒也没让人觉得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那两人自然明白总督今日当场放血的主要目的,见於夜弦给的数额不小,都换上了笑脸,把地上已经死去的少年拖起来,带出了议事厅。

“你的,我就不赔了。”於夜弦指了指桌上的杯子,有些头晕,向议事厅外走去,却被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拽了回去。

於夜弦是要落荒而逃的,完全没想到宣恪会在这个时候拉他,他走得太快,宣恪也没控制好力度,直接把他拉了个转身,於夜弦还未来得及收起自己脸上的神情,他毫无防备,几乎差点撞在宣恪的身上,才倏地发现宣恪要比自己高上一些。

宣恪的动作也定格在半空中,伸手扶了一把於夜弦,与此同时看到了於夜弦微红的眼睛。

他们靠得很近,宣恪几乎能嗅到於夜弦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他迟疑了一下,把手从於夜弦的腰间拿开,另一手却还扣在於夜弦的手腕上。

“你怎么……”宣恪看着於夜弦苍白的脸,有些不解。

於夜弦也愣了,他没想到宣恪会伸手去拉自己。

刚才还踢过人家,宣恪不会是想趁这个机会算账吧,於夜弦低头,宣恪的裤腿上还有他刚才踢出来的脚印。

於夜弦:“……”好像是有点不太好。

“要不我给你踢回来?”他稀里糊涂地问,不自知地摇了摇宣恪的袖子,“我刚才,是踢到你哪儿了吗?”

宣恪皱眉,好像在思考踢回去的可能性。

“我不喜欢血腥味,会头晕。”於夜弦扯了个蹩脚的理由,“我现在晕得很,我要回去了,没力气跟你吵架。”

宣恪微怔,松开了他的手腕。

於夜弦转身,向议事厅的大门外走去,这么一闹,他倒是没刚才那么心情沉闷了。

“哎,他刚才好像有话想对你说。”趁着长廊里无人,樱桃飞出於夜弦的袖口,在半空中盘旋着。

“他能说出什么好话吗?劝我别走一起喝两口补补身体吗?”於夜弦道,“他们有件事说的没错,我没资格嘲讽他,立场不同罢了。”

宣恪是别人家的啊,於夜弦在心中反复提醒自己。

樱桃没懂,飞了两圈,感慨了一把人类的复杂,又不动了。

“短期内,我和宣恪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於夜弦笃定道,“总督也不希望,我和冉羽的人走得太近。”

宣恪停留在议事厅内,将桌上两杯鲜红的液体,倒进了屋后的花坛中。

他收拾好这些,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金色的怀表,玻璃掩盖的表壳下,能看到齿轮的转动。

他本想还给於夜弦的,可於夜弦已经走远了。

“宣恪。”身后传来了冉羽的声音,“我没见到你,就来找你了。”

宣恪的手指动了动,把怀表放回了自己的衣袋里,向着冉羽的方向走去。

政区附近,卓璃坐在花坛边等於夜弦下班,於夜弦从议事厅出来,一眼就看见了花坛边的少女。

见於夜弦走近,卓璃站起来,把零食袋子递给於夜弦,手里还提着一包瓜子壳,於夜弦拍拍卓璃的头,接过她手中的瓜子壳,扔进了路边写着“湿垃圾”的垃圾桶里。

一辆马车自他们的身边驶过,车上的宣恪与於夜弦的视线相接,於夜弦随即挪开了目光。

以后不再招惹他了,於夜弦心想,他是个间谍,而宣恪是丹夏情报处的处长,说不定哪天身份暴露了,还得宣恪亲手来料理他。

得罪宣恪多了,到时候万一没死成,难受得还是他自己。

对,他们绝交了。

第14

宁绯最近发现,宣恪的暴力执法,可能是有效的,毕竟在於夜弦身上,真的看到了效果。

最近宁绯和於夜弦一起上班的时候,凡是远远地看见宣恪,於夜弦老早就会绕道,不像之前那样,能一路小跑着上去惹事。

於夜弦甚至退还了之前从宣恪那里捞来的某月工资,从那天开始不论是工作和私下,都再也没踏上情报处那片土地。

宣恪还是从前那样,除非必要,不会主动找於夜弦说话,两个人的对立,好像升华成了冷战,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宁绯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种赌气的意味。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宁绯越想越觉得好奇,毕竟他觉得,以他弦哥那种能在监狱里开演唱会的性子,轻易放弃对一个人的挑衅,真的非常少见。

监察处的会议上,於夜弦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颊边的长链垂到了桌前,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着,偶尔有光亮一闪而过,用宁绯的话说,就是开个会也要骚气十足,无时无刻不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

就连统一样式的军服,於夜弦也能在身上弄点零零碎碎的配饰,要给自己的颜值加分。

所以於夜弦为什么不跟宣恪找事了呢,宁绯更困惑了。

於夜弦拿着一份文件,做完了近日的工作汇报,按流程问道:“各位有什么疑问吗?”

“所以宣恪那天晚上在审讯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监察处正开着会,走神的宁绯忽然脱口而出。

於夜弦:“……”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同时把目光投到了於夜弦的身上,明显对宁绯这个问题的兴趣更高。

於夜弦愣了一瞬,联想到自己近日的所作所为,大概明白了宁绯在好奇什么。

在心里把宁绯暴打了一顿之后,他冲周围人笑了笑,云淡风轻地开始收拾汇报工作时用的文件,冲宁绯眨眨眼道:“乖,绯绯,私事我们回家关起门来慢慢说啊。”

谁是你绯绯了,宁绯耳边轰的一声,明显听见了周围无数人交头接耳的声音。

“他们的圈子真混乱。”

“是啊是啊,这关系真复杂。”

“请大家把关注放在我的工作上。”於夜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本正经的继续工作,“下一位,主要汇报一下最近对各个部门的监察情况。”

宁绯:“……”

半个小时后,监察处的门口,宁绯哭丧着脸:“弦哥,你坑我。”

原本他只是开会走了个神,於夜弦这么一说,他瞬间被那群八卦的参会人员扯进了於夜弦混乱的生活圈。

而且,按照情报处的工作效率,他们在会议上说的话,估计这会儿已经传到了宣恪的耳边了。

宁绯不知道宣恪会怎么看他。

“你怎么突然清醒了不找死了?”宁绯觉得死也要死个明白,“不招惹人家宣恪了?”

於夜弦:“因为我觉得总督说的有道理,大家都是为丹夏工作的,没事搞什么内部分裂啊。”

宁绯:“说人话。”

“哦。”於夜弦说,“没意思。”

“你是於夜弦吗?”宁绯怀疑,“你前几天招惹他的时候,我看不出来你会失去兴致啊。”

“还能怎么办,打也打不过,还老进监狱。”於夜弦装模作样道,“你弦哥我还要过日子啊。”

宁绯觉得这话的可信程度不高,但不论如何,於夜弦不招惹宣恪,是件好事。

马车一路扬起雪沫,停在了两人的面前,白铁造的两匹马在两人面前吐了口白气。

“有任务?”宁绯问。

於夜弦扬了扬手中的通行令:“去天行岛边上,战备那边看看。”

丹夏的驻军都在天行岛的边缘,所有的战备和训练工作都在那里进行。

“又要开战了吗?”宁绯问。

“平安夜。”於夜弦说完,跳上了马车冲宁绯挥了挥手,马车一路向内城城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哎,卓璃今天不来找你吗……”宁绯话音未落,於夜弦已经走远了。

自那日从总督那里离开后,於夜弦觉得自己对间谍这个职业认识达到了巅峰,他做好了和宣恪老死不相往来的准备,却不知道有的人招惹了,就无形之中再也挣脱不开。

比如现在,他的马车在出内城的桥上遇到了另一辆,两辆马车在窄桥上相遇,对面的马车有人掀开车帘,露出了一张於夜弦熟悉的脸。

巧了,宣恪。

丹夏内城的城墙说得上是铜墙铁壁,唯一通往外城的,只有两人脚下的这座窄桥,於夜弦是打算让步的,他刚要让马车的车夫后退,就听见对面的马车里传来了冉羽的声音。

那日在议事厅里,总督和宣恪的对话又回响在了他的耳边。

冉羽在找蓝色眼睛的人,想要借此治愈自己的腿伤,那天宣恪是怎么说的来着——

必当竭尽所能?

行,我让你竭尽所能。

“慢着。”原本友好的於夜弦不友好了,假惺惺道,“不好意思啊宣处,我赶时间。”

他坐在马车前,手里拿着总督的通行令,把高傲的姿态做的十足,全身上下都是一种“闪开我要装逼”了的气息。

於夜弦觉得还不够,他需要看一眼怀表来补充一下他的气质,然而他的怀表在前几日不知道丢在了什么地方。

宣恪看了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凶气的於夜弦,忍不住想到了那天在议事厅里,於夜弦红了的眼睛。

於夜弦的怀表还在他的口袋里,对方近日一看见他远远地就开始躲,他始终找不到机会去还,也不太想借他人之手。

宣恪点点头,示意冉羽周围的护卫后退,这位阴郁的少总督果然不高兴了:“我们不退。”

於夜弦也不恼,一点也看不出赶时间的样子,说什么也不肯让路。

进内城的唯一通路被两辆马车堵了,两辆马车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愿意让谁。

枪声也是在这个时候打响的,一伙混在民众中的人,忽然抽出枪,对着马车的方向开了枪。

多年的间谍工作让於夜弦形成了极强的危机意识,枪响的瞬间他就一头钻进了马车里,顺手拉上被吓蒙了的车夫。

这么片刻的时间,车外的枪声已经响成了一片。子弹打在铁皮车厢的墙壁上,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钝响,於夜弦从车门的缝隙向外看去,看到宣恪把冉羽推回了马车内,拿着枪跃下了马车,一边在枪林弹雨中反击,一边指挥周围的护卫掩护冉羽撤退。

“叔叔,您品品。”於夜弦问车夫道,“您说我上哪去找这样忠心的护卫,平日里嘘寒问暖就算了,关键时刻还能救个命。”

车夫叔叔是於夜弦临时雇来的,被这阵仗吓坏了,一个劲的哆嗦,根本没听清眼前这个相貌好看的年轻人在一片混乱中说些什么。

这批人像是冲着冉羽来的,大部分子弹都打在了冉羽所在的方向,但也有一些技术不好的,在丹夏的反抗军中浑水摸鱼,往於夜弦的方向送子弹。

於夜弦拿着枪,掀开车帘反击,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火力充足,於夜弦开了两枪就放弃了,索性靠在马车内等外面打完。

“您别慌。”於夜弦试图安慰可怜的车夫,“真没事,这车的质量比较稳,只要不是炸弹,都不要紧。”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有人惊呼了一声:“他们在身上绑了炸弹。”

於夜弦:“……”

那车夫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於夜弦,过来。”外面传来了宣恪的声音。

这是……宣恪的声音?

於夜弦有些意外,他在这种时候,还能考虑到自己吗?

他不应该正在冉羽的周围,掩护冉羽撤退吗,怎么这个声音听起来,像是就在自己的周围。

与此同时,一道流光飞出了於夜弦的袖口,樱桃的语速比平时还要快:“圆圆,撤,桥下也有炸弹。”

车夫叔叔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哆嗦变成了嚎哭。

“叔叔,我呢,没人疼没人爱的,我们自救吧。”於夜弦站起身,估摸了一下硬着头皮冲出去能活命的可能性。

“你不害怕吗?”车夫声音颤抖“你还这么年轻。”

“末世呢,叔叔,什么时候死都不是自己说了算,您也别让我在这时候跟您讲道理了,起来跑路吧。”

身上绑着炸弹的反抗军,向着两人马车所在的位置扑了过来,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人管打的是谁了,一阵混乱中,原本安心观战的於夜弦也变成了攻击目标。

杀红了眼的一群人,这个时候已经开始觉得能死一个丹夏的权贵就是赚。

冉羽被一群士兵护在中央,脸上没有半点慌乱,他坐在自己的轮椅上,手里拿着枪,时而加入战局。

“叔叔。”於夜弦说,“站起来,想活命就别缩在那儿。”

“我们怎么办?”车夫没见过这场面,还是慌张。

“你驾车,冲出去。”於夜弦说,“这车我不会操作,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快快快。”樱桃吼道。

於夜弦一把拎起地上的车夫,生死关头,那中年人像是爆发出了极大的潜力,大吼一声,一拉车前的操纵杆,没拉着,反而整个马车一顿,刹车卡了。

於夜弦欲哭无泪:“叔叔您输出全靠吼吗?!”

“五秒,跳车,圆圆。”樱桃在他的耳边催促。

“这种时候没差啊。”於夜弦说,“跳车也就多一种死法啊。”

“卓璃呢,怎么还没到?”樱桃问。

“谁来都一样。”於夜弦自言自语道,“完了,我竟然不是死于身份暴露,圆圆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一道身影忽然跃过,出现在於夜弦的身边。

“你……”於夜弦是不怕死的,但是这个时候他先是有些意外,随后又突然有点紧张。

他紧张的时间不多,但是一紧张,嘴就会瓢,心里想什么说什么,藏不住话。

比如现在,周围全是枪声和硝烟,於夜弦转过头——

於夜弦:“弟弟,你脑子坏了吗?”

樱桃:“……”

“闭嘴。”

宣恪周身带着冷意,一脚狠狠踹在了马车的操纵杆上,动力源被暴力打开,马车的速度被加到了极致,向着桥的另一端冲去。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