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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愿者上钩 毛球球 2962 2024-08-08 13:25:09

清晨的丹夏,阳光洒在层层叠叠的房屋上,天行岛上的红云飞鸟旗融入蔚蓝色的天幕中,机械运转的蜂鸟披着晨光,穿梭过居民区外的一排排晾衣杆,一路向丹夏议会的白房子飞去。

宣恪对着天空伸出右手,蜂鸟停在他的手背上,他从蜂鸟的嘴里取下传递情报用的小齿轮,蜂鸟啄了啄他的手指,他弯起手指,抚了抚蜂鸟尖锐的羽毛。

蜂鸟啄走了他手心的一枚小银币,振翅向远处飞去。

议事厅内,丹夏的总督冉锋坐在长桌的一头,看着眼前刚刚送上来的一份名单,在他的对面,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少年年龄不过二十,眉眼精致,睫毛微弯,脸上却带着一丝病气,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残忍和阴郁。

“情报处这次换血,总督是否满意?”冉羽看着自己毫无生气的双腿,毫无诚意地问道。

“情报处是你的,你想任命谁都可以,宣恪做事我也放心。”丹夏的总督,也就是冉锋,看着手中的名单,看似不经意道,“但我好像听说,於夜弦被扣下了?”

冉羽点头:“在情报处大闹,宣恪也是按规矩处置的他。”

“是吗?”总督抬起头,“和我听到的好像不太一样。”

他放下手中的名单,用羽毛笔沾墨,写下了一行批注,将火漆印章盖在了文件的末尾。

“情报处上周送来的排查名单。”总督把手里的名单递给冉羽,“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冉羽没接:“问出有用的情报,杀了就好。”

“这上面有人跟过你,你倒是丝毫不留情面。”总督笑道。

“没兴趣。”冉羽恹恹地。

“不交给於夜弦去办吗?”冉羽话里多了几分针锋相对的意思,“自从三年前他救了您的命,您可一直恨不得把他捧到丹夏权贵的顶层。”

“不了。”总督站起身,仿佛没有听出冉羽的挑衅般,解释道,“我有别的任务要他去完成,这些人逮捕以后,就交给宣恪来审吧。”

宣恪从议事厅侧门走进,一路走到冉羽的轮椅旁,向总督行礼。

“年轻人之间的打闹,都不算什么大的矛盾。”总督带着欣赏的眼光看了看眼前的宣恪,“小羽把情报处给你,我也放心,於夜弦那边,不会与情报有所牵扯,就放他出来吧。”

“是。”宣恪说。

“他有分寸。”冉羽脸上的笑意更甚,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空洞,让人难辨心意的真假,“叔叔,宣恪忠于我,而我忠于你,丹夏王朝的天行岛将永不坠落。”

“是有什么情报吗?”总督看见宣恪手中的情报齿轮,“就在这里读取吧。”

“是。”宣恪走到桌边,将手里的金色齿轮,嵌入读取设备的浅槽中,齿轮哒哒地转动起来,两行未经加密的丹夏文字被投影在议事厅的桌上。

“宣处,速归,审讯科现在不太好。”

“於夜弦的原话:您要是不回来,他就在这里住下了。”

宣恪:“……”

总督:“……”

冉羽面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按着文件的手逐渐用力,在纸面上留下了褶皱。

*

宣恪推着少总督冉羽的轮椅,一路从情报处向下进入审讯科的大门,看到了情报处满头大汗的科员小黄。

小黄一眼看见宣恪推着的人,脸色又白了,赶紧磕磕绊绊地行了礼。

冉羽不满地蹙了蹙眉:“他不想走,就再关他几天。”

然而总督已然发了话,再关着於夜弦必然是不合规矩了。

宣恪走进审讯科的时候,才知道小黄面色惨白满头大汗的原因。

四国中最恐怖的丹夏审讯科监狱里,竟然有歌声,唱得还是坊间的小黄曲,曲调轻浮,歌词露骨,偏偏唱的人还吐字清晰,声音清朗。

最糟糕的是,那人唱一句,就有不少人跟着学一句。

於夜弦站在“鸟笼”里,用手敲着墙壁打拍子,唱得专注,樱桃在他的手上跟着节奏蹦迪。

樱桃仗着除了於夜弦没人能听见自己的声音,自顾自地瞎唱:“好嗨哟,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高/潮!”

他俩各唱各的,谁都不影响谁。

不过整个审讯科,其他人能听见的就只有於夜弦的声音。

“下面的朋友,大声点啊。”於夜弦跺了跺脚,发出沉闷的声音。

楼下关着的那位“朋友”真的用沙哑的嗓音大声地跟上了他的曲调。

人类文明总有些共通的东西,比如一些耳熟能详的小黄曲,在押的各位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偏偏在这个时候都跟上了於夜弦的调子。

“三点钟方向的朋友,你跑调了,注意调子。”於夜弦指示。

闻讯赶来的宁绯赶上了这场狱中演唱会的高潮,脸变成了小黄科员的同款色。

他弦哥,可能真的是皮痒了。

一声巨响,宣恪狠狠打开了於夜弦所在监狱的门,整个监狱的歌声停了,只留下鸟笼在金属树枝上晃动留下的刺耳摩擦声。

樱桃刷地一声钻进了於夜弦的袖口,於夜弦站在汽灯下,冲门边的少总督十分不端正地行了个礼,无辜地看着宣恪道:“哟,早啊。”

宣恪胸口起伏,面上神色未变,指了指铁门外的方向,浑身上下似乎都在散发着冷气:“不早了,滚。”

“不、滚。”於夜弦靠着墙壁,气定神闲,慢吞吞地拉长了尾音,“不太会,要不你亲自教教我?”

在场的宁绯觉得,宣恪大概是想把於夜弦连笼子带人一起丢出去。

“有谁规定了审讯科的监狱里不让唱歌吗?”於夜弦振振有词。

“没有。”宣恪吐出两个字。

规定是没有,但平日里,但凡是个精神正常点儿的,进了这里都要被吓破胆,稍微难搞一些的,因害怕头被打掉,也不敢造次。

谁像於夜弦,在这儿呆了一个晚上,把整个监狱的风气都带坏了。

有伤风化,宣恪觉得自己没冤枉他。

宣恪没开口,他推着过来的冉羽先看不下去了,少年靠在轮椅背上,即便是在闷热的地下,腿上依旧盖着毯子,他像是压了压心中的无名火,这才开口道:“那你想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们想怎么样。”於夜弦道。

宣恪微微俯身,帮冉羽把腿上的毯子掀开到轮椅的一边,这才对着於夜弦道:“我昨天关你,合规合矩。”

於夜弦居高临下看见他给冉羽收拾毯子的动作,心里忽然涌上一股焦躁,不管不顾地往地上一坐道,摆出了一副无赖模样:“那我现在不走,也合规合矩。”

宁绯感到头大,这尊贵的钉子户不愿意挪动自己的位置,说出的话还挺有道理,宣恪有本事请他进来,的确没本事请他走,就算他於夜弦今天在这里把监狱搅合得乌烟瘴气,回头总督也怪罪不到他的身上。

“算了算了,弦哥。”宁绯推开几人,赶紧上去打圆场,上衣口袋里塞着情报处的科员们刚刚塞过来的银元。

於夜弦看了看宁绯鼓鼓的口袋,知道他在此事中捞了不少油水,趁着众人不在意,冲宁绯眨了眨眼睛。

宣恪:“?”

“弦哥,外面下雪了。”宁绯十分狗腿地凑过去,“卓璃在外面等你。”

卓璃。

於夜弦坚不可摧的神情温和了一些,却不知道他片刻中脸上的细微变化都收入了旁人的眼中。

“也不是不能走。”於夜弦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门边走去,“不过我有个条件。”

宣恪问:“什么?”

於夜弦没理他,走到了丹夏少总督冉羽的轮椅边,看着轮椅上容貌有些过于艳丽的少年,露出了一抹坏笑:“我走可以,但我要赔偿。”

冉羽:“可以。”只要於夜弦能滚,给点赔偿不在话下。

“那好。”於夜弦拍了拍手,“我要宣恪这个月的工资。”

冉羽点头:“要钱是吧,可以……”

“不。”於夜弦打断了他的话,给他画了个重点,“是宣恪这个月的工资,就要他的,让财务科现在就给我,提前支付给我,这个月不会再给他的那种。”

宁绯快哭了,这位祖宗是想和宣恪把仇往死里结吗。

果然,原本耐性就有限的冉羽也怒了,带着讥讽的笑意看向於夜弦:“就凭你?”

“就凭我。”於夜弦点头。

“於夜弦。”冉羽用力掐着轮椅的扶手,用力到指尖都有些泛白,“总有一天,如果你落到我的手里……不,不只是我,如果你落到总督的手里,你以为你会有好下场吗,总督现在还留着你的命,不过因为你就是他的一条狗。”

宣恪不声不响,细心地把冉羽掐着扶手的手指一根根掰了回去,防止他伤到自己,做完这个动作,就听到於夜弦鼓掌的声音。

“多谢夸奖。”於夜弦眯着眼睛看了看宣恪和冉羽,明显摆出了几分不屑的神情,“不过不用提醒,我有自知之明,少主还是关心自己的身体吧,就别关心我的死活了。”

“啊,对。”於夜弦说,“有宣恪照顾你,我费什么心呢。”

冉羽因为生病,常年只能坐在轮椅上,性子阴郁却不能经常动怒,今日来个审讯科的监狱差点被於夜弦气走了半条命。

“给他。”宣恪看着眼前的於夜弦。

“可是,宣恪……”冉羽还想说些什么,宣恪却已经推着他的轮椅,沿着蔓延的金属枝干,向地面的方向走去。

“弦哥。”胆小的宁绯瑟瑟发抖,“你这是把他往死里得罪啊。”

“不怕。”於夜弦拍了拍宁绯的口袋,听到了银元晃动的清脆响声,心情愉悦,“走吧,有宣恪这一个月的工资,弦哥晚上带你吃顿好的去。”

“你把宣恪欺负成这样了,你就不怕他什么时候会找你麻烦吗?”宁绯仍旧有些惊魂未定。

“怕什么。”於夜弦揽过宁绯的肩膀,塑料同事情恢复如初,向监狱外走去,“我还被他关了一晚上呢,掰回一局是一局,谁管下一局是死是活。”

宁绯被歪理说服,跟着於夜弦往审讯科的门外走去。

“弦哥走了,下次有机会再来教你们唱啊。”於夜弦冲身后昏暗灯光下锈迹斑斑的金属牢笼挥了挥手,“如果你们还活着的话。”

数个牢笼同时有气无力地发声:“弦哥再见!”

宁绯顿时感觉,在监狱里被关了一晚上,脚步踉跄精神萎靡的人,应该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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