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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愿者上钩 毛球球 3365 2024-08-08 13:25:09

“宣,宣处长?”宁绯失声道,“您怎么会在这里。”

“例行搜查。”宣恪冷冰冰地说。

“搜查什么?”宁绯不解。

“潜入丹夏的间谍。”宣恪说,“代号,蓝雪花。”

“有看见可疑的人吗?”情报处的人问。

“没、没有。”

宁绯没搞明白,然而情报处的人已经拦下了他,向於夜弦所在的地方走去。

桌前,於夜弦仗着卓璃听不见,大放厥词:“要我说,宣恪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刚才说的不对,除了他那个破脾气,他那张脸和身材,还是有看头的。”

他不可能喝酒,宁绯也是个一杯倒,所以桌上摆的都是些有甜味的饮料。於夜弦抿了一口果汁,想到昨天审讯室里的那一幕,有点意犹未尽道:“宣恪的眼睛……嗯,的确很好看。”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那人的脚步一滞,不是宁绯的声音,於夜弦眼中笑意全无,放下手里的果汁,抽出藏在盘子下的餐刀向来人的方向刺了过去。

站在他身后的,是宣恪。

宣恪往侧方一闪,於夜弦当即伸腿去绊宣恪,宣恪的动作几乎与他同步,两人绊人计划不成,反倒是同时向地面倒去。

宣恪倒地的第一时间就要站起,奈何却被一只手用力抓着领子拽了回去,於夜弦手中一道银光闪过,宣恪往后一躲,只划开了宣恪的领口。

宁绯闯进来的时候,刚好看着於夜弦躺在地上,就这躺倒的姿势,冲宣恪吹了声口哨。

流氓气十足。

宁绯:“……”赶着找死也不带这样的吧。

像於夜弦这样划船不靠桨,全靠浪的人,迟早把自己给浪死。

果然,在那瞬间,宣恪眼中闪过寒光,一个标准的擒拿动作后,夺过了於夜弦手中的刀,一手钳住於夜弦的左手腕,另一手用力按下刀刃,把於夜弦的衣袖钉在了木质的地面上。

正准备给於夜弦递刀子帮忙的卓璃:“……”

这刀她是递呢,还是不递呢。

宣恪飞快抽走了卓璃手中的另一把餐刀,把於夜弦的另一边袖口,也给钉在了地面上。

“哎妈呀,差点扎到我。”樱桃在於夜弦的袖子里躲了躲,“年轻人火气怎么大。”

卓璃对着地上的於夜弦比了个手语,意思大概是现在应该怎么办。

双手被制的於夜弦打不了手语,只好跟宣恪干瞪眼。

“为什么突然袭击?”宣恪依旧压制着於夜弦,逼问道。

刀锋就贴着於夜弦手腕处的皮肤,他却像是听了什么笑话般笑了出来:“这话该我问你,你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

宣恪沉默了半分钟,答道:“执行公务。”

“宣处长,那就是你的不对了。”於夜弦说,“有谁规定吃饭的时候不许打人吗?”

逻辑满分。

“没有。”宣恪回答,破天荒地反问了於夜弦,“但有谁规定被袭击的时候不能还手吗?”

於夜弦看了宣恪几秒,惋惜道:“你进步了,知道反驳了。”

宁绯头疼,他觉得宣恪不仅想反驳,宣恪还想拧掉这浪货的狗头。

“你执行你的公务,我吃我的饭。”於夜弦辩驳道,“我这里有你要找到人吗?”

宣恪:“没有。”

他只是路过这里的时候,忽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想听听於夜弦到底在说些什么。

“大家都是末世的幸存者,多少得有些自保的本事吧。”於夜弦舔了舔唇角,“宣处长,我这个解释,你接受吗?”

是这个道理,但宣恪总还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自保归自保,於夜弦的反应未免太大了。

“那我们扯平了。”於夜弦今日好像大气得很,一点都不计较。

宣恪有点怀疑地看了於夜弦一眼,抽走了用来禁锢他行动的两把餐刀,正打算推开,於夜弦却飞快起身,夺过他手中的一把刀,又向着他的方向刺了过来。

“玩玩?”於夜弦反手握着餐刀,问宣恪的同时,动作却没停下。

两把刀刃在半空中相接,不时还落下火花,於夜弦退至墙角,舔去刀锋上的血线,冲着宣恪挑了挑唇角。

“宁绯说的没错,你这张脸,的确有看头。”於夜弦看着宣恪,怪笑了一声。

那一刻,宁绯整个人都炸毛了一般,缩在墙角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弦哥作死就算了,还非要拖着他一起死。

“妨碍情报处公务。”宣恪看着於夜弦,下了定论,“带走。”

“又、又带走啊。”小黄有意替於夜弦开罪,“宣处,他们只是在吃饭啊,於副处,大概喝了点酒,要不就……”

就算了吧。

早上才请走的,又给拎回去,处长以后的工资还要不要了。

“没有没有。”於夜弦赶紧澄清,“没有这回事,我们喝的果汁。”

宣恪:“……”

花宣恪工资的这顿饭还没吃完,於夜弦被宣恪拎着上了情报处用来搜捕的马车,二进宫了。

代号为“蓝雪花”的间谍没有抓到,情报处处长抓到了一个大流氓,大流氓一进审讯科的监狱,竟然像是回家了一般,冲着金属枝干上的诸多鸟笼挥了挥手,打招呼道:“还活着吗,你们弦哥我又回来了。”

这个声音辨识度太高,一片死寂的监狱里顿时又嘈杂了起来。

跟在宣恪身后的情报处小黄,时隔大半个白天,又一次感受到了被姓於的支配的恐怖。

“又被抓了?”於夜弦的某位“歌友”疑惑道,“上午刚放出去的时候,我还当你运气好呢。”

毕竟进了审讯科监狱的人,没有几个能活着出去。

“好啊,可好了。”於夜弦看着身边的宣恪,眼中带有深意,“不好,怎么又遇见他呢。”

“告诉你们个秘密,我是内部员工,他和我闹着玩呢。”於夜弦张口就开始胡扯,“你们懂吗,这叫……”

於夜弦:“呜呜?”

宣恪腾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宣恪:“闭嘴。”

下一刻,宣恪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表情变了变,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难得的诧异神情,他看着自己的手,手指上是於夜弦的牙印。

咬得还挺深,快渗血了。

“对不住对不住。”於夜弦主动道歉,“末世嘛,都是为了自保。”

奈何在场的情报处科员从来没见过这何种自杀式自保的骚操作,大气也不敢出。树上的朋友们今晚没有等到能带他们唱歌的弦哥,弦哥被情报处老大一路拧着胳膊,关进了情报处的单人间里。

宣恪关上门,放开於夜弦,於夜弦又开始蹦跶了:“生气了?”

宣恪的脸上看不出端倪,脖子上还带着一条细细的血痕,衣领也被於夜弦划破了。

於夜弦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衣衫不整,发带不知道丢在了哪里,可这丝毫影响不了他发挥。

生没生气不大看得出啦,不过人家宣恪的右手已经握拳了。

於夜弦幻想着宣恪生气的模样,不知为什么,就有点跃跃欲试。这人性子冷得很,再气也不过一脚把他踢进小黑屋,做不出多么出格的事情。

不用扶他起来,他也还能挑事儿。

把宣恪气走,这一局他又赢了。

“宣弟弟,我要举报你,你搞特殊待遇。”於夜弦趁机爬到了道德的制高点。

“对你必须特殊化。”宣恪陈述事实,“还有,你可以称呼我为宣处长,或者宣恪。”

於夜弦眨眨眼睛:“哥哥我对你来说是特殊的吗?”

小黄:“……”

於夜弦在监察处的名声他早有耳闻,很多总督亲自下的秘令,都是由於夜弦带人执行的,这人绝不像他表面外表所表现得那样纯良无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跟宣恪过不去。

“您不走吗?”於夜弦笑得十分狗腿。

宣恪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没事,你不用感到抱歉,关门吧。”於夜弦前所未有地友好,好脾气道,“你这一个月的工资我都拿了,今晚就当是赠品吧。”

宣恪:“……”

小黄:“……”

总督手下的人就是不一样,第一次看见有人拿蹲监狱做生意的。

宣恪回头看了於夜弦一眼,反手扣上了门,落锁的声音传来,於夜弦在静室内睁开眼睛,眼中没有任何笑意。

於夜弦的手中,攥着一个小小的糖果齿轮。

齿轮的上面,传递的是牧南情报行动机关要他今晚完成的任务,任务对象代号“蓟叶”,被捕后就关在丹夏的审讯科监狱里,已经经历过一轮审讯了,牧南那边要求他在审讯科里找到此人,要么营救,要么杀掉。

这是刚刚卓璃读取的信息,刚才卓璃还未来得及收起读取设备,宣恪就到了。

吃饭的时候,於夜弦还在思考,该用什么理由混进守卫愈发森严的审讯科监狱,这个时候宣恪刚好带人搜捕,他就立刻干扰了搜捕的过程,让情报处的人亲自把他请进了审讯科。

审讯科关押的人半夜出事,而他被关在密不透风的审讯科监狱里,刚好足以洗清他的任何嫌疑。

情报处戒备森严,救人的可能性不大,为了防止被捕者在审讯中说出些不该说的情报,这次给於夜弦的任务,应该不是营救,而是补刀。

听着外面没了动静,於夜弦把用来传递情报的糖扔进嘴里,嘎嘣嚼了,满口都是水果糖的清香。

他戳了戳袖口,低声叫醒了樱桃,一团光飞出了他的袖口。

“樱桃,发个光。”

樱桃从他的袖口中飞出,蹲在於夜弦的肩膀上。

“圆圆,要唱歌助兴吗?”樱桃清了清嗓子。

“闭嘴,发光就够了。”於夜弦不知从哪里找出了细铁丝,对着门锁就开始折腾,“那就打个光,我开锁。”

“等等。”樱桃缩回了於夜弦的袖口中,“有人。”

於夜弦刚收起手里的细铁丝,就和打开门的宣恪撞了个正着。

宣恪拿着信纸,小黄拿着墨水,看着贴在门口的於夜弦。

小黄有点紧张,结结巴巴地开口念道:“根据情报处新规的第十条,扰乱情报处执行公务者将会被拘留,但是於副处您的问题总督上次交代过了,不必拘留,写完悔过书您就能走了。”

“写什么?”於夜弦怀疑自己的耳朵。

“悔……悔过书。”小黄哆嗦道,“就反思一下,您走个过场签个名就好了。”

别为难我们了,情报处真的不想关您。

於夜弦的身份摆在那里,宣恪让步了,於夜弦也意识到了,可是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宣恪给的台阶,他不能下。

就这一回,他心想,是宣恪招惹他,这次是他有任务在身。

下次见面,他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各事其主,谁都不干涉谁。

於夜弦相信,宣恪这种莫得感情的忠犬,根本就懒得搭理自己这种无赖,连记仇都不会。

“我不写。”於夜弦无赖道,“我为什么要写这丢人玩意儿。”

开玩笑,他一通撒泼打滚外加耍流氓般的骚操作,好不容易混进了监狱,任务还没执行,哪还有出去的道理。

今天说什么都要赖在这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真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踟蹰不前,那他就不适合间谍这一行。

“你不写?”宣恪问。

“不写。”於夜弦脖子一梗,坚定不移。

“行。”宣恪挥手示意小黄出去,小黄战战兢兢关上了门。

於夜弦抬眼:“干什么,宣处想动点不入流的手段逼我就范吗?”

“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放你出去。”宣恪扔下这么一句话,不再搭理於夜弦,在桌边端正地坐了下来。

于是,昏暗的汽灯下,桌上摆着纸张和笔墨,宣恪正襟危坐,目不转睛地盯着於夜弦,一动不动,像是要陪着他把牢底坐穿。

於夜弦:“……”

他不怕把牢底坐穿,但他怕宣恪盯着他把牢底坐穿。

更何况,外面还有个倒霉同行需要他去补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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